缺阙 第十八章谷中日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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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日中午,阳光透过纱窗暖洋洋地照在脸上,给人一种很温暖的错觉缺阙章节。睁开双眼,手抚上额头,睫毛轻轻在空中颤抖,嘴角溢出一声叹息,竟然是一夜无眠。是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地睡过了,自从将军离开之后,午夜梦回总会忆起曾经的事,或快乐或悲伤。是因为随舟吧,这个第一眼就让自己觉得熟悉的人,自己之前还误将随舟当做将军,真真是梦多了,连现实都分不清了呢。那人怎么会是将军呢?若是将军,怎么会不回去呢,不继续守在父皇的身边呢。

苏阙起身推开窗,就看到随舟坐在院子里看着书,而灰猴在他旁边上蹿下跳,见主人不理自己,双眸灵活一转,突然离开,不一会儿,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鲜红的大果子,得意洋洋地将果子捧到随舟面前。随舟看着眼前耍宝的灵猴,无奈地将视线从书中一开,手刚要碰到果子的时候,灵猴突然拿着果子一窜老远,大大地咬了一口之后,对着随舟吱吱地叫,好像在嘲笑随舟。苏阙看到这个场景,不禁笑出了声,随舟听到笑声这才发现苏阙。

“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睡得很好,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

“谷中宁静,甚是让人好眠,总会让人睡过头。”

“是啊,谷中却是世外之源,让人忍不住想抛开其他的一切留下来。将来若是老了,不被世俗所累,在这里建一竹屋,闲时侧卧听风雨,倒是最惬意的。”

随舟笑了笑:“何必要等到老时,空蹉跎那么些岁月。而且等到老时,怕就被疾病所累,没有现在这等心境了。尤其是儿孙满堂的时候,倒想着含饴弄孙,谁愿意跑到这里孤独无依。”

苏阙听到随舟的话有些错愕,想了想这确实是道尽了寻常百姓的生活,不由地笑了起来。

“哈哈,你说的倒是实在话。只是这样怕是没有人会嫁于随舟了,哪个女子愿意跑到这偏僻之地徒费豆蔻年华。”

随舟宠溺地看着苏阙,从灰猴手中抢来果子,悠闲地咬了一口,口齿不清地说道:“所以啊,我可是到现在还是一人四处漂泊。”咽下果子,随舟站起来,看着远处,“不过若是那人不愿意陪着我过这样的生活,我还不若一人逍遥,那人若是愿意陪着我,就算是阴阳相隔怕也是思念不忘。你说是不是?”

耳边是随舟温柔的声音,苏阙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跟随着随舟的动作,听到这样话微微出神,直到随舟突然转身问话才突然地回神感叹地应一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随舟要的,人间定有这样的。”

灵猴看着眼前交流的两人,感觉自己被忽视,不甘寂寞地上窜下跳,想要引起两人的注意,可是没有人将眼光落在它的身上,于是眼神一转,抢过随舟手中被咬过的果子就要往苏阙扔去。随舟在灰猴抢果子的时候,已经注意灰猴的动作,眼看着果子就要仍在苏阙的身上,而苏阙却没有注意到,一闪身揽着苏阙的腰肢躲过飞来的果子。苏阙反应过来之后狠狠地瞪了一下灵猴,嗔骂道:“你这只泼猴。”没想到灵猴很是受用,不管在一旁主人,双手抚模着自己的皮毛,还臭美地原地转了一个圈,然后得意地看着苏阙,这般模样逗得随舟和苏阙相视一笑。这时苏阙才发现自己仍然在随舟怀里,脸刷地一下变得嫣红。

突然内屋传来了一身闷响,两人这才从对视中醒悟过来,想起屋内还有一个受伤很重的人。

闻人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简陋的木质床,普通的蓝布被,身体想是被人擦拭过,比较干爽,而伤口虽然隐隐作痛,但自己也能感觉到伤势已经开始好转。再细听,屋外传来的熟悉的笑声,让神经紧绷的闻人谨放下那抹担忧,想开口叫那人的时候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地说不出话,想要起身去倒茶水,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身受重伤的人,挣扎起身还没有坐稳就一个劲地往前扑,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声闷响。

苏阙和随舟推开门就看到平时威严从容的人现在趴在地上,挣扎着半天没起来,墨发并没有高高的竖起来,现下四处散开,有一缕还粘在额前,脸上还有些许灰尘。苏阙不禁莞尔,憋住笑忙走过去将闻人谨扶了起来。随舟细心地倒了一盘水,用布巾沾湿柠干之后递给苏阙,对闻人谨善意地笑了笑,然后领着一旁龇牙咧嘴的灰猴,走了出去。

“小阙,这是哪里?”闻人谨虽然刚喝过水,但是嗓音还是有些沙哑。

“这还在谷中,我为你寻药的时候遇到随舟,那时你伤势加重,就来他这里养伤。你好好躺着,让我看看伤势。”说着苏阙摆弄这闻人谨的身体仔细查看了身上的伤势,发现伤口又被人重新包扎过,不禁感叹着随舟的细心,那人看起来那般不动声色,却面面俱到。

“随舟?”

“嗯,就是刚才和我一起进来的。”

“你同他很熟悉吗?”。

“一见如故吧,感觉很亲切。”

“哦……能给我再倒一杯水吗?”。

闻人谨望着苏阙倒水的背影,想到他刚才谈起随舟时面上不由自主流露出的那份笑意和依赖,犹如喝了黄连水一般,苦不堪言。原以为小阙心里已经被史长云占满,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现在哪知才出现不久额随舟竟在小阙心中占了一席之地,自己只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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