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净你的心灵”报告会设在在二楼,可音进来的时候里面闹哄哄的。回忆刚才安娜笑的时候的情景,先是不解,接着受传染跟着笑;莫名的笑,为笑而笑,而且越笑越觉得好笑,笑得捂着肚子,笑得互相捶打,笑得化解了抵触,笑得觉得对方可爱。
可音真觉得安娜可爱,完全没有预感以后这个女孩会和自己有什么关联。她在觉得她可爱的时候都不知道她的可恨,不知道她是情敌,爱情的竞争者。要是她知道这些,或者还远不止这些,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是这种反应。
那时她们笑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博士和包医生在会所门口出现吸引了注意力。包医生还吸引了很多崇拜者,安娜自然不甘落后。安娜去凑热闹的时候说她不相信包医生会“反恐不利”,可音呢,本来很惊喜,冲动地想过去和博士打招呼,但终于还是勇气不够。大众广庭之下见了又怎样?她想,一会儿再见也不迟,总有机会的嘛,就这样没像安娜那样过去凑热闹。
可音打量着,会场像一间会议室,设有讲台……奇怪的是,靠墙凌乱地堆放着些沙袋、杂物、运动器材之类的东西,好像刚刚关张的健身房。会场中间一望而知是临时腾出来的,摆上了很多临时的椅子,大部分已经吵吵嚷嚷地坐了人,找旁边的人一打听,之前这里的确是会所的健身房,再早,就是外国人造的城堡了……那人嘿嘿笑着介绍,够夸张的。那人还说现在是给包医生买下来办了诊所了,这里是专为抑郁症患者发泄设置的打砸部,你要不高兴了,有怨气了就死劲的砸,砸坏了不赔……那人起劲地说,一边做着死劲砸的手势……
这可真是惊人!那人接着说还真管用,非常有效,打砸后心情立刻好转……这时候几个商家送货的工作人员进来,把他的话头打断,他因顾不上不再说了,跟着拥上前的人们上前了几步,抻头看着这几个人把搬进来的数个纸箱放到前面的台上,那里面堆着许多小礼品,什么牙膏、毛巾、香皂、矿泉水之类的,看到这些这人立刻抛开可音赶过去围观了……
她只好拣了一处角落里坐下,心想既然来了,那就听听报告说些什么。正静默地等着,听到安娜刺耳的笑声……
安娜和包医生说笑着被一帮人簇拥着进入会场,旁人很羡慕,安娜感到这点所以很得意开心。
她在下面认识了包医生,当然也注意到博士,并马上为他的风度气质所折服,心里很自然地拿他俩对比;若是包医生再矮一点,那就好比武大郎衬托武松了啊!她曾经讨厌潘金莲勾引武松的故事,英雄拒绝美女实在是不正常;可不正常成为正常,是因为评价观点几乎统统一边倒。
评价左右观念实在可恶!还有一点可恶:武松怎会和侏儒武大郎是兄弟呢?从遗传学来讲也不大靠谱,是作者为了抹黑潘金莲才这么写的吧?这么写实在有诋毁美女误导人们恨美女之嫌。这反倒使她产生完逆反的观点,即:可恶的不是潘金莲,而是武松。是武松的拒绝才把潘金莲推向了深渊。英雄不恋美女使猫不吃腥成为虚构的事实,而这位博士似乎也无视美女?令她引以为傲的99%的回头率在他面前等于零。他甚至没多看她一眼,这让她的自信心受挫也生气不服气,睚眦必报的她选择亲近包医生也就是必然必需的了。
安娜崇拜名人很有历史了,无论是演艺明星、球星、还是政治大人物。记得一次追星,她跟一帮人在宾馆外面守候国内某歌星整整一星期。她也曾为球星贝克汉姆和当年的克林顿而疯狂,尽管她那时还是一个中学生,而现在,即使没有这位博士无视的刺激,她当然还是会抓住这个机会多多崇拜包医生这个名人的了。
“包医生,我赞成你的观点,我觉得那个案唯一的解释……绝对是女孩自己的问题。她爱上那个犯了,或者……”她激动地说起包医生在电视上分析的那桩轰动的案情,目的是讨好,她说,“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他们本来就是恋人……”
“啊!那件事……”又一种想象力丰富的说法,包医生还是头一次听到,很受用,他点点头赞许地说:“你说的有可能,很有可能……”包医生被安娜的外表吸引了,觉得这个崇拜者很可爱,一个漂亮女孩,而他对漂亮女孩一直抱有绝对的好感。
安娜也觉得包医生可爱极了,完全忽略了一个误区:当你崇拜一个人,你就会美化一个人忽略他的其他缺点;而缺点也就变优点啦。此刻在安娜眼里,包医生的外形变美好了,他的臃肿变为可爱的富态以及稳重,他的呲牙变得和蔼而亲切,甚至他的声音也变得性感动人,她把他当作了太阳城里中国的阿波罗,只想着和这令人崇拜的太阳神喋喋不休套近乎,说个痛快。
“包医生,今天的报告你会说什么啊?包医生,我是慕名而来的,是你忠实的崇拜者呀!还有,免费现场咨询诊疗什么时候开始呢?我有个个人问题应该可以和尊敬的包医生咨询的吧?……”连珠炮似的发问,依然可以听出阿谀谄媚的味道,包医生喜不自胜:
“可以可以,完全可以的啊,我非常欢迎,期待各位的咨询。个人问题……嗯,这么说吧,个人问题并非‘个人问题’,它反映的往往是公众普遍的问题,许多人都是因为忽视‘个人问题’,久而久之,演化为大问题……”
包医生借题发挥越说越来兴致了。他本想对这位漂亮、可爱的崇拜者高谈阔论一番,即兴演说一番,但他的兴致被急急走来的秘书廖小姐打断了。
廖小姐递给他一份准备好的报告底稿,然后严肃又一丝不苟地提醒:“时间到,包医生您要作报告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