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翠黛宫,一个小宫女偷偷地溜了进来,就被守在宫门口的兰莺带了进去,而叶静蕾已经在正殿等候多时了。
正殿中只摇曳着一支红烛,小宫女就这微弱的光亮看到静蕾的面庞,依旧觉得是美的,只是在美中带着一点阴冷和鬼魅。
“你是梦泽还是梦溪?明樱宫今天?”静蕾淡淡地问道。
“是,娘娘。奴婢是梦泽。今天下午樱妃发了好大的脾气,前后摔了两次杯子,还当众打了夏嫔。”那小宫女,也就是梦泽回道。
“我就知道是她!”静蕾恨恨地吐出这几个字,“你听见她们说什么了没有?”
“娘娘,樱妃和夏嫔说话时奴婢们都被淡菊姑姑带下去了,但奴婢还是努力听到了几个字眼。是‘一箭三雕’,‘除’,还有‘三夫人’。”梦泽尽力地回想着,当时为了多为主子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她是兵行险招特意站在门边守着,不过也要感谢樱妃因为气急声音较大,不然也不是这么容易偷听的。
一箭三雕,除,三夫人…静蕾在心中细细思索着,看来这次樱妃果真是打算一箭三雕把她和妲月加雪岚肚子里的孩子给除掉,至于三夫人…好像夏嫔的母亲就是太师府的三夫人!呵!要是夏橒樱是用三夫人的安危来要挟夏羽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好了本宫知道了,你回去继续盯着,本宫和荣嫔会尽快想办法把让你获得樱妃的信任,但你回去要切记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明白么?”静蕾道。
“是,娘娘。奴婢进宫前文大人已经教过奴婢如何做一个细作,请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不负娘娘所托。”梦泽一字一句地答道。
“嗯,下去吧。”静蕾满意的颔首,文侍中果真不错,送进宫之前就教会梦泽如何作一个细作了,这下可省了她不少事。
打发走梦泽后,静蕾又把注意力放在了“三夫人”上。因为叶尚书与静蕾的母亲大夫人夫妻情深,叶府中只有一个小妾,而且那个小妾还是大夫人的陪嫁侍女,所以静蕾从小就不太清楚大户人家的嫡庶之争到底为何物。但依现在的情形看,静蕾还是比较肯定在太师府中三夫人和夏羽忆是没有什么地位的,她好像隐隐约约地记得太师夫人好似是尚书令的千金,但那个三夫人…静蕾想了一会儿,便取来笔墨,修书一封,让兰莺赶快送到叶府。
翌日,妲月依旧来翠黛宫小坐,静蕾一边让兰莺上茶一边调侃道:“妹妹总是来我这翠黛宫我这儿都要被你喝穷了,赶明儿还是去妹妹的静月阁聚聚吧?”
“姐姐这儿虽是都有皇上的赏赐,妹妹哪能把姐姐喝穷啊?”妲月笑道,“我那儿你也知道的,主位是懿妃,总归是有些不方便的。”
“懿妃对你不是还不错么?”静蕾道,“太傅的女儿,应该是端淑的。”
“端淑与否可不是看出身的。紫帝城中的宫妃有几个不是身份尊贵?又有几个是真正端淑的?不过懿妃倒真的算一个。”
“她对你好就好。”静蕾微微颔首,挥手让兰莺将宫女们都带下去,然后在妲月耳边道:“梦泽昨儿晚上来了。”
“嗯,她说什么了?是不是…”妲月用手在桌案上写了一个“樱”字。
“是。”静蕾颔首,“她这次果真是打得一箭三雕的主意,不过这计应该是夏嫔想出来的。梦泽说昨儿樱妃发了好大的脾气,还当众打了夏嫔。”
“她是在自毁长城。”妲月冷笑,“她自己想不出什么计策,用了夏嫔的计出了意外,还拿夏嫔出气。要是没了夏嫔,没了太师千金的身份,她什么都不是。”
“那是自然。”静蕾道,“关键就在夏嫔这儿。昨天梦泽还说樱妃提到了‘三夫人’,我已经修书让我父亲去查太师府三夫人的底细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樱妃是在用三夫人的安危来要挟夏嫔。”
“那事情就简单多了,”妲月粲然一笑,“她既然要自毁长城,我们又怎么能不帮她一把呢?”
“不错,”静蕾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只是现在没有证据,梦泽又不能暴露,我们怎么向皇上复命呢?”
“姐姐不是嫌内务府没有我们的人么?”妲月别有意味地道。
“妹妹聪明。”静蕾恍然,“皇上本就是疑心此事是樱妃所为,而且就算有了证据皇上现在也不能重罚樱妃,不如让夏炀(内务府总管)去担这个罪名。”
“姐姐也不差啊。”妲月笑着,“不过之前我们还是先去依玲宫把那个樱妃的细作拎出来吧。”
傍晚,依玲宫中,静蕾一进来就一脸悔恨地对迎接她的雪岚道:“妹妹,真是对不住。小年前几天我来这依玲宫时带了一包上好的香料,本是准备送给妹妹的,但是正巧碰上端着你那银狐坎肩的苓儿,一不小心就把香料全撒上去了。当时我也把这事给忘了,只是昨儿晚上突然想起来那包香料中有一味麝香,原来那坎肩上的麝香是我上次不小心弄上去的。真是对不住啊。”
雪岚见静蕾一副肠子都悔青了的表情,柔声道:“姐姐,雪儿不怪你。你那时又不知道雪儿有身子,忘了那事也是情理之中。”
“雪儿不怪姐姐就好,那本是我托在江浙做官的二哥弄来的香料,很是珍贵。现在我妆台上的匣子里也只留了一小包了。幸好没能影响到妹妹,不然姐姐真是…”静蕾悔不当初地道。
“好了,好了。姐姐别这样了,雪儿都说了不要紧了。”雪岚眨巴着她的眼睛,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她们二人的谈话会被倚在门边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姐姐,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姐姐在雪儿这儿用了晚膳再走吧。”
“嗯。”静蕾轻轻颔首,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和雪岚一起用了晚膳,然后二人说笑了一会,静蕾嘱咐雪岚好好养胎,就回了翠黛宫。
静蕾一到翠黛宫,兰莺就对她说:“娘娘,依玲宫和明樱宫那边都有消息了。小东子和小宇子已经在依玲宫守着了,就等着那人自投罗网。”
“嗯。”静蕾颔首,面色自若地走到内殿,随意地挑了一本书,倚在贵妃榻上看了起来。
果不其然,不一会而就传来了樱妃的声音,静蕾嘴边抹过一丝笑容,起身向外走去。
“臣妾参见皇上、樱妃娘娘,皇上、樱妃娘娘万福金安。”静蕾行礼道,不错,樱妃把奕宁也带了来。
“蕾儿快起来,”奕宁伸手扶静蕾起身,对樱妃道:“你到底是什么事非要朕来翠黛宫一趟?”
“皇上,昨儿臣妾听说了飖嫔妹妹的衣物用麝香浸泡过的事,今天本准备去探望飖嫔妹妹的,正巧听说婉静婕妤前些日子托哥哥从江浙带来了一些香料。臣妾担心婉静婕妤的香料会有对身子不好的成分,所以想让皇上查一查,免得以后危害了婉静婕妤。”樱妃柔声对奕宁道。
“皇上,臣妾之前确实是托哥哥带来了一些香料,不过臣妾确认过没有禁用的成分。皇上国事繁重,臣妾实在不应因这等小事就烦请皇上亲自上心。”静蕾道。
樱妃见静蕾摆明了不想让奕宁查香料的事,心中窃喜,也顾不得其他,继续说道:“皇上是国事繁重,但既然皇上已经来了,还是查一下吧。淡菊,去看看。”
“皇上!”静蕾见淡菊正要向内殿走去,伸手拦住。
“让她去查吧。”奕宁淡淡地吐出了几个字,手却紧紧地握住静蕾。
“宁,没事。”静蕾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见的声音道,她不想让奕宁担心。
“皇上。”淡菊笑着从妆台上的匣子里取出一个纸包,递给奕宁,樱妃见事已成,也笑道:“皇上,虽然这是婉静妹妹的二哥从江浙带来的,很是珍贵,但还是查一查比较保险。”
“胡闹!”奕宁放下手中的纸包,怒斥道,“什么二哥什么江浙,蕾儿分明就只有一个哥哥,而且这包香料是朕赐给蕾儿的!”
“什么?”樱妃突然蒙了,怎么会这样…
“樱妃你不要一天到晚听别人闲言碎语的!没事做就回你的明樱宫待着去!”奕宁继续斥责道。
而这厢樱妃已经明白了大概,她这是着了叶静蕾的道了,只好恨恨地瞪了一眼静蕾,带着淡菊她们转身离去。
“这是你设的局?”樱妃一走,奕宁就问静蕾道。
“是,”静蕾捏住奕宁的手,“皇上让臣妾查飖嫔妹妹的事,臣妾找不到证据,只好设局先把那个在依玲宫下药的人引出来,没想到竟也把樱妃引出来了。”
“你…”奕宁仔细的端详了静蕾一会,道“依玲宫的人呢?”
“兰莺,把那个宫女给本宫带上来!”静蕾不去看奕宁,转头交代兰莺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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