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水仙骑士?你肯定?”喜宝大总管坐在书桌后,沉吟起来。
“我从他手上不但闻到青黛的气息,还闻到浓重的血腥味,青黛怕是凶多吉少。”弱水认真地回答。也不知道她从水仙骑士身上看到的是属于三天前还是三天后的情景,加上昨天在青黛床上梦到的片段,反正青黛很不乐观。
正在此时,一个男仆从外面进来俯身在喜宝身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喜宝嘴角讽刺的一笑,站起身理理没有一丝皱纹的衣襟:“我们去禀告女伯爵。”
女伯爵坐在宅邸二层的露台上软椅上,手端一杯女乃茶,慢慢搅拌,面前站着长西队长。
这个联通宅邸书房的露台,正对着伯爵府后花园,面积比一个普通房间还要宽敞,青云石铺成的地面闪闪发光,四周沿墙种满姿态优雅的鸢兰,在露台外侧的石制栏杆两边还别出心裁的培育了两颗鸳鸯藤。鸳鸯藤随着古朴的栏杆舒展身躯,苍翠的叶片间缀满金银两色的小花苞,微风轻拂过,暗香沁人心脾。
女伯爵喜欢露台的开阔幽静,将此次处布置成私人茶室,不仅看书疲惫时在此小憩,每天的下午茶也在多此地举行。
喜宝进来后带着弱水恭谨地给女伯爵行礼。弱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传说中的女伯爵。
女伯爵是个美貌的妇人,正处于女人最美好的年华。青葱的岁月已经过去,衰老和皱纹还没来到;与少女相比她已经褪尽青涩多了女人的风韵,与熟透的妇人相比,饱满鲜活的青春在她身上还没有完全消逝。
她穿着一身水蓝色家居长缎裙,一头亚麻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头上并没有什么饰物,脸上也并没有涂过多的脂粉,只在光润修长的脖颈上,戴了一条手工精巧的白金项链,项链末端的吊坠是一块鸽蛋大的水滴形蓝钻。那种蓝极浅极剔透,如同冰层里闪过的一抹蓝色光晕,与她眼睛的颜色简直一模一样。
弱水生于富贵之家,多少也有点见识。但象这么硕大纯净、剔透美丽的钻石,她还是无法估量出其真正的价值。但她敢肯定,就这么一条简单的项链,已胜过帝都很多华衣夫人的满身珠翠。
喜宝大总管直起身:“女伯爵夫人,在下有关于青黛失踪事件的要事禀报。”
女伯爵将搅拌女乃茶的小银匙放到茶碟旁:“正好长西大人也正在叙述此事,他说青黛失踪与水仙骑士有关。”
喜宝微笑着看向长西,语气肯定:“长西大人的消息,恐怕是从车夫那里听来的吧?”
他收到消息,大米昨天刚挨了弱水一顿打,在马房里一边喝酒一边诅咒弱水不得好死。结果今天大米一送弱水他们回来,就溜到长西那里去嘀咕了半天,接着一错眼不见,长西就来求见女伯爵。不用脑子都能猜出来,大米这样做是想告密消息让长西来摘取胜利果实。
所以他才带着弱水前来面见女伯爵,凸显长西的不堪。
长西却是有备而来,他一脸震惊:“喜宝大总管,这样对人格的污蔑是我所不能接受的!我昨天今天不眠不休的询问了所有人,才查出水仙骑士具有最大嫌疑。”
“一是青黛跟水仙骑士本就有些纠葛;二是,玫瑰晚宴当天,水仙骑士从伯爵府离去的时候,严严实实的裹着一件大披风,旁边的男仆说是喝醉了怕见风。但是迎客的男仆回忆他前来的时候,只带着一个男仆,回去的时候,却是两个男仆扶着他。两个男仆一个裹着男仆斗篷,一个却只穿着制服,而且被夹在中间的骑士身形比平常好像矮了些,大斗篷都拖了地。”
“属下大胆假设,可能在斗篷里被裹得密不见风的人就是青黛,所以才前来禀报女伯爵请示下一步动作。”
喜宝暗骂一声老油条,肯定是长西听了大米的话,敏感到水仙骑士可能有问题,所以才召集守门迎客的男仆问话,查出这么多确凿的可疑之处来。动作还真快!
“看来长西队长往日是不上心,这一上心了吧,真相立马就水落石出。”喜宝无奈之下皮笑肉不笑的阴了他了一句。
女伯爵不动声色的端起女乃茶喝了一口:“我听说北地獒犬死了一条?”
弱水闻言抬起头,正撞上女伯爵向她看来的眼神,她赶紧谦恭的低下头。
女伯爵眼睛在弱水的女仆制服上打了个圈,冷冷地问道:“是你吗?”。
弱水捏紧拳头,抬起头:“伯爵夫人,是我杀了那只獒犬,但是当时如果我不杀它它就要杀我,请您原谅我在恐惧无助之下做出的错事。我愿意赔偿它的身价并救出青黛来赎过。”
女伯爵虽然满喜欢自己的北地獒犬,但是弱水透露出的信息却让她转移了注意力。
“救出?难道青黛不是和水仙骑士一起潜逃出府,并躲藏起来了吗?”。女伯爵眼神冰冷。
“据我所推测,青黛应该是被水仙骑士所掳劫。”弱水不卑不亢的回答。
女伯爵扬眉望向长西:“你们俩谁说的是实情?”
宾客在伯爵宅邸居然敢掳劫女仆,这简直是赤果果的打脸!最难堪的是这件事居然护卫队一无所知,简直是严重的失职,宅邸主人安危堪虞。
长西脸皮奇厚,摆出一脸正义,感染得脸上那道难看的刀疤都显得忠厚:“属下认为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说出的话未必就能诚实。”
喜宝清清嗓子,挖苦道:“吃饷办差,说得再多不如做出结果来有意义。”
他转身向女伯爵恭谨地建议道:“尊敬的伯爵夫人,不如都给他们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女伯爵放下杯子:“好!到最后我只看谁能找出青黛来。”
长西拍着胸脯:“属下必定将她带到您的面前,由你发落。”
女伯爵微微弯了弯唇角,看向弱水。
弱水想了想,上前一步弯下腰:“睿智的伯爵夫人,如果您能去水仙骑士府邸走一趟,我们就能把青黛给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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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骑士今天很不高兴。上午被女伯爵家的仆人闹了个乌龙,导致他胸中一股邪火怎么也下不去。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拉上窗帘,随身的仆役们自动退开三米远,他们都知道自己的主人心情不好又要进行午休,在此期间最好不要前去触霉头。
水仙骑士的卧室秉承他的一贯审美风格:浮华、艳丽、夸张。
国王尺寸的大铜床铺满了深紫色的丝绸寝具,地上厚厚的金色羊毛地毯,配合金色的墙壁,奢华的水晶吊灯发出的光芒被天花板上大块大块的银质贴箔一反射,保准让进入此房间的人头晕目眩,分不清东南西北。
所有去过南城妓院的人看到这房间说不定都会惊讶的赞叹一声:骑士您用的室内设计师是南城老鸨们都喜欢的萨德大师吧?
水仙骑士打开卧室更衣柜,柜子里除了挂着睡衣丝袍,更多的居然是一条一条,各式各样的长鞭,短棍。
他用手指在惩罚人的刑具上划了一遍,转手拿下旁边一件睡衣换上,赤脚踏上丝屐,再顺手按了一下柜子里的小突起。衣柜旁边一扇墙无声无息的旋转开来,露出一条向下的石阶。
水仙骑士点燃放在入口处石台上的蜡烛,端着它下到地下室。地下室并不大,地上铺着光洁的石板,一头甚至还有个飘着木瓢的小水池。因为有隐蔽的通风口通向地面,所以里面的空气除了血腥味外并没有其它地下室常有的霉臭味。
蜡烛点燃了地下室墙上的油灯。灯火燃起来,将墙上挂着的各种刑具映得忽明忽暗。天花板上垂下铁链吊索,吊索上拷着他最新的猎物——从伯爵府掳劫来的青黛。
此刻的青黛还没有遭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只是身体上有些鞭打的痕迹,昏迷不醒。
水仙骑士从水池里舀了一瓢水,满满从她头上淋了下去。在冰冷水流的刺激下,青黛慢慢地睁开眼,待看清水仙骑士的面容,她眼睛里满是恐惧。
每一次,这个恶魔的来到都伴随着无比屈辱的折磨,很多时候她甚至宁愿自己已经死去。她真的悔恨,在玫瑰宴的那一天晚上,所有人都在舞会上忙碌,自己为什么要为了避开女伯爵而独自躲到无人的水池边。
她从来没想过居然会有人这么大胆愚蠢的在伯爵府里面就敢动手。更没想到,这个面目斯文的水仙骑士居然是个残暴猥亵的疯子。
不,命运提醒过她,早在这位自诩魅力无穷的水仙骑士第一次纠缠她并甩了她一个耳光的时候,就预示着这个人的邪恶。她居然还没有警觉,只一味的防着女伯爵会对她迁怒。
命运女神,请原谅我的愚钝!如果您再给次机会,我将更加谨慎地珍惜自己的一生!
水仙骑士看着小鹿般慌乱的青黛,心里很是满意。他将青黛的吊索放低,让她匍匐在地板上,解开她嘴上的钳口塞,自言自语:“今天我们玩什么呢?”
青黛身体一颤,口齿不清的哀求:“骑士大人,求求你,让我离开这里,我愿意做您最忠心的奴仆。”只要他先放她出了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狱,就总会想到办法逃离。
水仙骑士脸色一变,凶狠地一脚踢在青黛肋骨上:“吵死了,我准你说话了吗?”。他从墙上取下燃着的蜡烛,将滚烫的蜡油尽数倾倒在她身体柔女敕部位,“你以为骑士大人的尊严被冒犯后,哀求几句就能够被饶恕吗?没有立即赐你死亡是我的仁慈。”
见青黛疼得浑身颤抖,水仙骑士越来越兴奋,顺手将手中的蜡烛塞到她身体里,走到墙边摘下根皮鞭:“让我来好好教训你!”
皮鞭带着尖厉的啸声雨点般落下,青黛哭泣呼号,只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死去。在晕过去之前,她张开嘴冲着水仙骑士那条光果的大腿,狠狠地扑了过去,可惜因为手腕被吊索束缚,她满怀恨意的一咬只扑了个空。
正在发狂鞭打的水仙骑士被吓了一条,他捂住往后退了两步,转身打开墙上的密柜,借着跳跃的火光可以看清,密柜只有两样东西:一具竖着放立的华丽棺材,一个半人高通常用来装大型狼犬的铁笼。
水仙骑士拖出铁笼,将昏迷的青黛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