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陷入到往日的回忆,不知不觉竟缩短了与络广文的距离。她在络广文背后缓缓靠向了这个年轻的男人,但当络广文转身碰到女人时,这个沉浸在梦中的女人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有失姿态的事情。女人和络广文同时站开了些,女人有点不知所措,络广文却淡定地说到:“上去吧,都弄好了。”
女人尾随其后,有点担心,但又有点惊喜。络广文在楼梯上发出“咚咚”的脚步声,带着一股让女人痴迷的感性,她甚至感受到一个成年男子的稳健和份量,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坚实和凝重。她又想到了她的丈夫,一个漂亮却小气的男人,单薄的身体永远穿着一套廉价而小巧的黑色夹克。她回忆起与他谈恋爱那会儿的痴迷,为什么自己竟会把一辈子交给这么一个男人?夜不归宿,见面就吵架,不吵架就躺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电视。在外面桑拿,泡吧,按摩,与他那帮狐朋狗友一起找小姐泡女人……女人突然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想法,她很想为络广文开门,并不为了什么,只是想把自家的房门为他打开。她并不期盼他能时常到她家来坐坐,只是想告诉他这扇门是为他而开,而且一直都会为他而开。她突然觉得有个人让清冷的四壁有了热气,让黑暗的房间有了光亮,尽管这个男人从来也没有去过,甚至连大门都没有跨进一步。
“我去试试。”女人走进自己家里,打开电灯。电灯亮了。
“还有什么需要吗?”。络广文在门外看着女人。女人也看着他,可是什么也没说,甚至连一句谢谢都没说出来。她不知道说什么,她意识到这个男人马上就要回到他原来的位置,而下一次的见面却遥遥无期。女人有点慌乱,有点矛盾,她还想再多说点什么,让两人继续下去,可是又的确再找不出其他的事情来,似乎每多说一个字,都会把自己的心机透漏给这个男人。这种矛盾让她左右为难,一时卡在了那里。
络广文笑了笑:“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女人终于找到一句话:“进来喝杯茶吧,你帮我这么大忙,不喝杯茶就走,实在说不过去。”
这个充分的理由让络广文终于得到一次进入她家的机会。
络广文见到了她家客厅里摆放着的沙发,有点陈旧,但是很舒服。他坐在沙发上,同样也环顾了一下四周。女人进了厨房,又从厨房里出来,对络广文说到:“不好意思,家里没有开水,要不你先坐坐,开水烧好了就泡茶。”
“没事的,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络广文微笑着。
女人又走进厨房,其实厨房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女人只是有点心慌,她有点怕与他说不出话的尴尬。络广文站了了站,四处走了走,走到女人卧室门口:“他是你老公?”卧室的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结婚照。男人显得有些慵懒,而女人略微有些疲惫。
女人又走出厨房,看见站在卧室门口的络广文,回答了这个本不需要回答的问题:“是的,两年前结的婚。”
“那你老公呢?还没回来?”
女人有些凄零地笑了笑:“如果他回来了,也就不用麻烦你了。”
络广文有些客气地安慰道:“有时候男人在外面是比较忙。”
女人看着络广文,脸上保持着刚才的笑容:“但愿你说的是对的。”女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吃了饭没有?”
还没有等络广文回答,从络广文家里传来一阵清晰却略微微弱的电话铃声。
络广文犹豫了一会儿,说到:“对不起,我回家先接个电话,一会儿再过来。”
“可是……”女人突然发现自己使用的这个转折词显得有点蛮不讲理,于是说到:“你先去接电话吧,我等着你。”
络广文走了出来,心里又颤抖了一下。“我等着你”通常都意味着一些什么,尤其是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这么承诺时。
络广文的背影刚离开女人的视线,女人就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孤单。房间里又冷清了下来,就连沙发上络广文坐过的温热都迅速散掉,找不到一丝他来过的痕迹。女人心里有些慌,她似乎开始怀疑刚才与络广文的交往并没有真实发生过,或许只是自己的幻想。她开始有些焦虑,万一他去接电话再不回来怎么办?我是不是要在这里等他一个晚上?如果他不再来,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女人开始抽泣,她无力地倒在沙发上,绝望和空虚围绕着她。
就在这时,听到过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女人迅速站了起来,理顺了气息,在脸上擦了擦。
络广文走了进来,女人看着他。
“对不起,我要去接一个同学,现在就得走了。”
女人如坠冰窖:“可是……茶……”
络广文注意到女人有些失态,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莫非她……”,但转念一想,人家是有夫之妇,随即说到:“真的很对不起,我下次再来,好吗?”。
女人突然一把抓住络广文的右手,但又突然感觉到自己已经做得太过,于是放开他,说到:“下一次,你一定要来!”
女人缓缓坐到沙发上,听见络广文将自家的门锁了起来,然后便听见他下楼的声音。她十分沮丧,为什么电话偏偏会在这个时候响?水已烧开,她关掉煤气炉,拎起水壶,将开水缓缓灌进热水瓶里,只听见水流的声音越来越尖,越来越细。
杨慕雪和金莎已经将床弄湿了一大片。两人搂抱在一起。金莎喜欢呼吸杨慕雪的呼吸,恰好杨慕雪也有这种嗜好。
“你妈妈会不会发现湿了这么一大片?”金莎突然问到。
“没事,她睡在另一间房,不会注意的。”
“可是你晚上要睡在这里,岂不是湿漉漉的?”
“我还有一条毛毯,垫在底下就没事了。”
“都是我害的,如果我不来,就不会湿了。”
“傻丫头,如果你不来,我会很无聊的。”
金莎笑了起来,两个人的脸庞之间产生了气息的流动。杨慕雪乘此机会均匀地呼吸着,她想象着金莎体内的温度。金莎问到:“那一般你无聊的时候都会做些什么?”
“跑出家门闲逛,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杨慕雪有些黯然。
“不去找络广文?”
“不去找。”
“他不是你哥们吗?”。
“正因为是哥们,所以不去找。哥们之间的相聚都是因为‘有聊’。”
金莎又笑了一下,然后咬了一下嘴唇,说到:“诶,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有这种缘分,你们会不会也像我们一样?我是说,就像我们刚才那样,甚至……甚至更那个?”
杨慕雪抿着嘴看着她。金莎怕她不解其意,继续解释到:“我不是真的要你们那样,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你会不会……会不会跟他……”
杨慕雪抚模着杨慕雪的光滑的臂膀,说到:“我也看得出,络广文是个不错的男人。”
“这么说,你也想跟他……”
杨慕雪笑了笑,没有回答。
“唉呀,姐!”金莎有点急了:“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嘛!”
“我说清楚什么嘛?”杨慕雪掩饰着自己内心想要说的话。
“就是……就是……”金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顿了一下,说到:“反正你是我最亲的姐姐,我也不怕什么都跟你说。如果你想跟他那个,我是不会反对的,不仅不会,我还会很高兴。因为……因为……这么好的男人,要跟姐姐一起分享。甚至我做小都可以!”
杨慕雪心里有点疼:“傻丫头,什么做不做小呀!”
“真的,我只要跟他在一起,只要他永运带着我就行,甚至我做他最后的一房都可以。反正,不允许他离开我。当然,我也不希望什么女人他都接受。最好……就我们两个!”
杨慕雪哭了,这是金莎第一次看见她的眼泪。她将金莎紧紧搂在怀里,甚至想融进她的身体。杨慕雪轻轻说到:“我的好妹妹,你难道就不怕受伤吗?”。
“不怕,为了他,我什么都不怕!”
杨慕雪抽咽着:“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会的,永远都不分开。就算没有他,我也不会离开你。他若不娶你,我娶你!”
金莎突然笑了起来:“你刚才还说你是个女孩子,怎么就要娶我了?”
杨慕雪没有笑,依然抽咽着,却极其认真地说到:“我想娶你!”
金莎也没有笑了:“姐……别哭了,妹妹答应你就是。”
两个人的嘴唇又合在了一起。
约莫晚上九点,杨慕雪给络广文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等了很久,络广文才接:“喂,死鬼,干什么去了,等这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