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了李云儿又来看吴岩,吴岩还是说不出话,李云儿安慰着李新鲜,也好似安慰自己,说着一些话,无非就是要惩治凶手,抓住主谋这些。见吴岩乖乖的躺在床上,她帮吴岩掖了掖被角说:鲜儿好好休息,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鲜儿日后必有大福啊。
吴岩想说话又说不出,只好给李云儿一个微笑。
没想到不笑还好,笑的乔云老泪纵横的说:秋桐你看小姐醒来之后是不是人精神多了?她刚才还冲我笑了。
秋桐说:是啊,夫人,以前小姐就一个人坐着,也不理人,也不说话。
吴岩一听,难道自己能说话?可是为什么发不出来音呢?这个鲜儿为什么从来不理人?她有自闭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吴岩想想更头疼了。
他二人没看出吴岩在想事,李云儿高兴的问:你说小姐是不是好了?
秋桐说:你看小姐的眸子多清明啊。她好像在回应我们呢。
李云儿拿起吴岩的手说:鲜儿啊,你终于肯理娘了,都十二年了。说着就哭了出来。
吴岩想着这女人可真是可怜,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如果自己从此占了这个身体定会好好孝敬她,于是她冲乔云眨眨眼睛,伸手帮李云儿擦擦泪。
李云儿把她的手攥紧了放到脸上说:我的孩儿,你真是让娘好担心。
吴岩听了又是微微一笑,她想安慰她自己没事。李云儿见了很是高兴,擦擦眼泪说:只要鲜儿能好起来我愿意用任何东西换。
秋桐在旁边看着也高兴说:夫人,慢慢来,不要心急,小姐这病也许明天就好了。天色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万一老爷过去找您还扑了个空。
李云儿给吴岩盖好被子叹了口气的站起来说:秋桐你从小就在我身边,有些事情我也不瞒你。老爷已经很久不来找我了。
秋桐说:夫人不要伤心,早晚有一天老爷会知道您才是真心对他的人。当年您和老爷也都是众人羡慕的佳偶啊。
李云儿手轻轻一摆说:那都是往事了,自从姚清荷过门之后这些就都成了往事了,他们本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我是多余的?
秋桐说:夫人老爷是个念旧情的人,她不会忘记你们的过去的。
李云儿说现在我也没心情想那些事了,只要雅儿和鲜儿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秋桐说:您想得开就好。大小姐如今在宫中做了女官,只是二小姐……说着就止住了口。
李云儿说:二小姐也会好的,有我在一天鲜儿就会很好,你好好伺候小姐我先回去了。
秋桐说:是,我叫春兰给您热了药,一定要记得喝,不然又该睡不安稳了。
李云儿说:知道了,你们四个就你最细心所以我才让你来照顾鲜儿。
秋桐说:奴婢知道,奴婢自当好好服侍小姐。
李云儿云摇摇头诚恳的对秋桐说:你们四个我没把任何一个当奴婢。然后顿了一下又说:你服侍小姐早些休息吧。
皇宫内院的御书房中:父皇您真的要把周亚夫过继给她岳父家的小姐指给我?一个绿衣男子站立在地中央。
对面的黑衣男子边看着竹简边说:是啊,你也老大不小,也没个正妃,周侯爷乃开国功臣,次子周亚夫对社稷也是有功的,他家的女儿朕甚是喜欢。
绿衣男子上前几步坐了下来,半是委屈半是可怜的说:父皇您见过那位小姐吗?人都传言这周二小姐是个哑巴,不仅如此还有些呆傻,你真要这样的女子做我的王妃啊。说着用手去拉扯黑衣男子的袖子。
黑衣男子放下竹简无奈的摇摇头说: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寡人撒娇,我正是听说她是如此之人才要指婚给你,难不成赐给你皇兄?你皇兄是太子,又有太子妃了,其他皇儿也都有了正妃总不能让周家的女人给别人做侧妃吧?倘若指婚给别人我又觉得不放心,放在你那就当是寄存吧,况且朕知道我儿不是最爱那些脂粉吗,也当是给你个惩罚,让你不上进,况且娶她也不见得是坏事。此后王妃不能约束你了,不正和你的性子?你要是同意真就再赐你行宫一座,美人十个,我记得皇儿甚是喜欢朕的瞬影,也一同赐给你了绿衣男子失望的说:父皇连我最爱的马都搬出来了这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儿臣有一事不明?父皇就算是体恤侯爷也不用如此啊。您不是将公主都嫁给周家了吗?
黑衣男子笑笑说:这个朕心中有数。没有别的事我儿就跪安吧?
绿衣男子想再说什么他娇嗔道:父皇……
黑衣男子说:你这滑头,二十岁了还像长不大一样,你刚刚回京我还没治你偷偷跑出去的罪呢,还不去看母后?小心你母后怒你。
绿衣男子起身说:儿臣这就去见母后。顺便告诉母后父皇就算日理万机心里也惦记着她呢。
黑衣男子说:不许胡说,你母后差人来说给你准备你爱吃的,快去吧。
绿衣男子起身行了礼走出书房。
绿衣男子走后黑衣男子望着天花板想起一张绝美的脸来,然后自言自语道:朕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吴岩恢复了几日已经能下床了,喉咙也没那么痛了。吴岩试着能发出轻微的声音,这点让吴岩很是惊喜,原来她还是有希望的。
这日天色正好,花园中的荷花正开的鲜艳,吴岩站在绣楼上扶着栏杆望着园中的风景。
周府大门这时正来了一些宫人,周亚夫正在接见。
曹公公您可是贵客啊。
曹公公大笑说:大人大喜了,圣旨到,块接旨吧。
周亚夫听了忙跪倒在地,其他众人也跟着跪下来呼万岁万岁万万岁曹公公打开圣旨尖声尖气的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河内郡首之二女李新鲜,贤良淑德,人才貌美,性情忠良,温婉大方,朕与皇后闻之甚喜,今女至及笄之年。代王刘武,年过弱冠,正择良女以配之,此二人乃天造地设之佳偶,今特赐婚李新鲜与代王,以结百年之好,择四月二十六即刻完婚,婚礼之事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布告天下,咸使闻之,钦赐。
臣周亚夫领旨曹公公双手奉上圣旨,周亚夫接过圣旨,曹公公扶起他说:真是恭喜大人了,这可是天大的恩赐啊。
周亚夫说:都是皇恩浩荡啊,劳烦公公自己跑一趟,块屋里歇一歇。
曹公公说:大人不必客气了,杂家还要赶回去复命呢,婚期离着只有一月有余了,侯爷块命人去操办婚事吧,皇上的意思是要风光大办。大人可要妥善安排妥当啊。
周亚夫说:公公放心,定不会辜负皇上的厚爱。
曹公公说:那杂家就回去了。
周亚夫做个请的手势说:我送公公,公公请。
曹公公也不推辞,与周亚夫一起走出庭院。
这边李云儿后跟随着秋桐匆匆来带李新鲜阁楼,李新鲜正在阁楼楼梯口扶着围栏望风景。
李云儿一把拉住她说:鲜儿,大喜啊,皇上赐婚把我女许给梁王爷了。
吴岩先是一愣,心想:原来这真的不是在做梦,我真的穿越了。只是如今是何朝代?梁王是哪个?吴岩细细搜索,上学的那点历史也不会讲到梁王爷,军校里马列毛概邓论倒是学的不错,可是也没个梁王啊吴岩不及细想忙问:哪个梁王?
李云儿听了忙说:还有几个梁王?当今二皇子啊。
秋桐听了却激动的拉着李云儿说:夫人,夫人,小姐说话了。
吴岩和李云儿都回过神来,李云儿高兴的又掉出眼泪说:我的儿,你已经十二年没有开口说过话了。
吴岩也高兴的笑起来:对,她能说话了,虽然声音有些嘶哑,可是她不是哑巴,她能说话。吴岩望着太阳想:阳光真好。
秋桐说:夫人快去把这件事告诉老爷啊。
李云儿说:对,得告诉老爷去,你再命人请个大夫来,看看还会不会复发。交代完了就拉着吴岩往屋里走,两人跪在桌前(汉朝没有椅子,人们还都双腿并拢半跪着就算坐着。)吴岩还不太习惯这没有椅子的时代,跪下不久腿就有点麻。
李云儿拉着她说:鲜儿再跟娘说几句话。
吴岩有点紧张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李云儿见她不语又是着急起来说:鲜儿已经十二年没讲过话了,你还记得那日你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吴岩摇摇头,吴岩也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她只好用穿越之骗人必杀技,装失忆,想好对策她说:以前意识浑浑噩噩的,这次中毒醒来就感觉清爽很多。
李云儿说:那以前的事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是谁给你的包子怎么被下的药你知道吗?
吴岩想:大姐,我又不是你真的女儿我能知道吗?于是她说:都不知道,就觉得眼前一亮,醒来就看见娘和爹了,至于其他事我都想想不起来了。
李云儿点点头说:也是了,鲜儿这几年也不说话,也不外出,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房里,外人都说我女儿呆傻,又是哑巴,受尽了冷眼笑话。
吴岩想想这母女也够可怜的了,老爷三妻四妾的娶进门,女儿又是有自闭症的,只是李新鲜为何自闭呢?来不及细想她忙安慰李云儿说:现在不都好了吗?
李云儿擦擦泪说:是啊,我就说我鲜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如今这喜事一件接着一件。
正说着周亚夫走了进来。
李云儿迎上去福了身说:老爷。
周亚夫说:鲜儿真的能讲话了?
李云儿高兴的拉过吴岩说:鲜儿快叫你爹啊。
吴岩大量这眼前的男子三十多岁的样子,高大威武,一双虎目不怒自威,光是眼神就让人胆怯,吴岩心想有点像中队长,她最怕的人就是中队长那个老男人,虽然不是很老,但姐妹们背后都叫他老男人,不敢细看,吴岩躲开他的目光叫了声爹声音有些小,但是还算顺嘴,没有吴岩想的那般难叫。只是这爹和吴岩老爸比起来有点年轻啊,吴岩心下比较,嘴角不由得往上翘了翘却不敢笑出来。
众人好像也没人注意她的表情,周亚夫听见李新鲜叫自己也很高兴,哈哈大笑起来对夫人说:你去准备下,吴大夫在门外候着呢。
李云儿听了让吴岩躺在床上,放下床幔,再把吴岩的胳膊露出来。
吴岩心里知道这古代未出阁的女子是不能随便见客的,只是如果是汉朝讲究还没那么多吧?
不多时一位医者走进来,他把李新鲜的手放好,然后右手把脉,吴岩还期待什么悬丝诊脉呢,看来电视里的东西果然是假的。
医者号完了李新鲜的脉对周亚夫说:小姐脉象平稳,强而有力,身体已经无碍了,就是这喉咙积聚少些毒素,说话会有些沙哑,我开个方子过几天就会好了。
周亚夫听了对身后管家说:周伟送吴大夫出前厅开方子,顺便去抓些药来。
周伟领了令,送大夫出去,给了吴大夫二两银钱又命人随吴大夫照着方子抓了下药。
这里周亚夫和李云儿交代了些让李新鲜多多休息的话,又说让李云儿尽快为李云儿做好嫁衣秀工。这些本应该是李新鲜自己该绣的,可是她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李云儿说:老爷放心吧,嫁衣早准备好了,是我和夏荷绣的。这李云儿有四个大丫头,春兰为首,然后是夏荷,秋桐,冬梅。
春兰主管李云儿的饮食起居,这夏荷却是心灵手巧之人,女红整个周府顶数她强,原本这荷字犯了二夫人的忌讳,可是大夫人说我这春夏秋冬四景缺一不可,况且她是后进门,夏荷之前便叫夏荷,不能只她能叫荷,别人叫不得,于是这夏荷便硬生生的没改,秋桐做事心思细腻,所以被派来照顾李新鲜,冬梅则掌管月例的发放等,各方中的琐事。
周亚夫听了李云儿的话点了点头说:如今鲜儿也比以前清明许多,总算是件好事,明天进宫去个雅儿捎个信,让她必要挂记了。
李云儿说:早都想到了。
周亚夫说:眼下还是让鲜儿多多休息,鲜儿的事就有劳夫人多多费心了。
李云儿说:我自己的女儿自然我会费心。
周亚夫听了面有赧色又不好说什么。停了一会说:夫人陪我走走吧,让鲜儿小憩片刻,我们商量一下鲜儿出阁的相关事宜。
李云儿说:好,然后又交代秋桐细心这照料一下李新鲜。
待他二人走后家丁随从也都撤了出去,吴岩叫下秋桐。
吴岩说:你叫秋桐?
秋桐说:回小姐的话,奴婢正是秋桐。
吴岩从床上起来,秋桐忙过去帮她把窗幔拉起来挂在两旁。
吴岩做起说:你不必拘礼,想你在我身边也很久了,我们就当朋友一样的聊天好了。
因为吴岩实在受不了这种不平等的等级制度,可是她又不好说什么,怕露出什么破绽让别人把她当成鬼附身了,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吴岩知道这应该不是梦,她必须学着适应,这样才能生存下去,才有希望找到回去的路。
秋桐听了有些惊讶又有些暖意地说:你是小姐我是婢女怎可以乱了身份吴岩说:没关系这里没有外人,听我……娘(虽然几经挣扎,吴岩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妇人,最好还是叫她娘吧)对,我娘(像是在说服自己),她说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的,这些年也难为你了。
秋桐听了眼睛一红说:小姐只要你好起来就不枉费女婢的一片心。
吴岩说:你放心吧,我定会好的,你多大了?
秋桐说:奴婢二十五。
吴岩有点惊讶,这古人不是都结婚早吗?
于是吴岩问:夫人为何没给你许人家?
秋桐有点害羞的说:我姐妹四个都是夫人的陪嫁。
吴岩有点了然,也就是这四个丫头都可以说是那男人的小老婆,只要他愿意,但看眼前这光景恐怕是都没收在房里。
吴岩点点头说:那么我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还有刚才提起的梁王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秋桐说:小姐您这都不记得了?
想着也是,小姐以前是傻的嘛。
于是她像是明白了想想说:您叫李新鲜,正值二九年华。至于王爷他是陛下的二皇子,据说人长得俊美无敌,更是有些才华的,多少官宦贵族家的女儿都想嫁给王爷呢,就是听说人有点风流。
吴岩听着秋桐报来的小道消息点点头心想:历史上有多少个梁王自己不知道,但却知道一个,刘武,是汉景帝和窦漪房的二儿子,窦漪房最宠爱的儿子啊,如果真的是刘武那就太不真实了。刚来到古代就要结婚了?吴岩嘴角抽了两下。
吴岩说:也别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你把我家里的情况都给我说一些,吴岩心想,能沾上皇亲这户人家想必也不简单吧,还好别人都以为李新鲜原来有点傻,不然这么问肯定有人怀疑。
秋桐把周府的人和事物简单的给吴岩说了下,吴岩心想:我的乖乖,那男人竟然是周亚夫啊,吴岩还是挺喜欢这个正直的男人的,我竟然成了他的女儿,是不是该荣耀一番呢?可是我老爸也不错好不好?虽然在那个拼爹的年代拼不过别人,可是老爸对自己那是没的说,谁让咱是亲爹亲妈呢,吴岩小小的鄙视了一把自己刚才可耻的念头。
想想有不对劲了,她问,那既然这里是周府我怎么姓李啊?
秋桐说:小姐您是随夫人姓氏的,夫人家中是独女,无兄弟姐妹,老爷和夫人伉俪情深,所以就让您姓李了。
伉俪情深?吴岩琢磨这几个字,嘴角又扯了扯,情深个二氧化硫加硫化氢啊?那么多妾氏。这古代一点都科学,经济学上讲,人之所要结婚是为了节约生存成本,吴岩总想一个男人多个女人的家庭显然非常不合理,因为男人负担很重啊。要是一个女人几个男人的家庭那挣钱的人应该多些,生活会好过些(顿时臭鸡蛋,白菜叶子满天飞)
吴岩想下个月就要让她嫁人,嫁的人高矮胖瘦她都不知道,吃饭有没有声音啊?睡觉打不打鼾啊?有没有共同语言啊?最重要的有没有家庭暴力啊?想必妻妾成群是必然的了。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吴岩想自己总不能坐以待毙啊。还是要收集些关于这个王爷的一手资料。自己的爹是周亚夫,那这个梁王是刘武没错了,争储的黑马,夺位的枭雄,只是结局好像不怎么样嘛,真的要嫁这个命不太长的王爷?可是不嫁又能怎么办呢?抗旨拒婚应该是不可能了,逃婚也是没什么希望了,因为她和周家无冤无仇,总不能抛下这一家子人性命不管啊。虽然她知道周亚夫是怎么死的,万一自己逃婚他被皇上杀了那不是要改变历史了?
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知道这个王爷的风评了,要是能见一面就更好了。吴岩脑袋飞快的运转,看来得出府走走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