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看着银票不说话,“表哥,表妹虽然开着酒楼,可你也知道生意终究没有九阿哥的好,赚的也不多,我有时候还给庙里捐点,给峨嵋的师叔那捐点,齐府还养着那么些人,给我阿玛府里送点,毕竟几个弟弟还小,我一个侧福晋也要准备些头面什么的,自己到手的也就剩不了多少了”,摞下了手上的手镯,“这是之前皇上赏赐的,还值些个钱,要不你也先拿着”,伸手递了过去。
胤誐忙站了起来,“表妹,这我可不能要,我知道你一片好心”。
“表哥,你真为表妹我好,就别再去前门大街卖东西了,我们爷的脾气你也知道,万一你们最后闹僵了,我夹在中间日子不是更难过么?万一我们爷三年五载的不来看我,你让我在那府里可怎么活啊”,说着哭了起来。
“这事表哥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在四哥面前为难的,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胤誐说着便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
“主子,十爷算是怕了你了”,“希望这场闹剧可以早点结束”,其实我只是不想胤禛为难。
晚上胤禛来了我的院子,我问起十阿哥的事,他说十阿哥白天还闹了一场,可他回来之前,胤誐竟然派人把银票送到了户部,胤禛自己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当九阿哥听说十阿哥已经把自己的欠银全还上了,冲到了胤誐府上,可府里的奴才却告诉他,十阿哥说今天把脸丢没了,所以以后不准备见人了。
胤禟第一次在老十那吃了闭门羹,气冲冲的到了八贝勒府,“八哥,你说老十到底是怎么回事?”
“九弟,这事就算了,你也把欠银都还上吧”,胤禩颇为无奈的看着胤禟。
“八哥,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我们忙活了半天,就这样便宜了老四和老十三么?”胤禟有些不甘。
胤禩知道如果不和老九说清楚,胤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九弟,我只是不想玉儿难做。”
胤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九弟,先回去吧,别骂老十了。”
等胤禟回到府里,才想明白八阿哥的话,“看来这女人不简单啊,能轻易的说动老十,现在连八哥都帮她,总有一天我要看看她的真面目。”
自从其他宗室子弟和官员知道九阿哥和十阿哥都交了欠银,知道没有办法躲了,都纷纷想办法借银子,怕交晚了被四贝勒盯上,一时之间京城的赌场、当铺、高利贷门前人头攒动。
康熙派去盯在永和宫的暗卫也传来消息,十四阿哥无法偿还欠国库的银子,去向德妃哭诉,德妃让四贝勒帮忙偿还。看着这些,康熙始终不明白同为儿子,为什么对老四只有索取,而对十四却疼爱有加,德妃宫中的东西绝大多数都给了十四,当初真不该给她这个德字。
康熙看着国库日渐充盈,甚是满意胤禛和胤祥的所作所为,从内务府拿出银子替太子补齐了欠银,赞赏了胤禛和胤祥,下旨让那些实在无力交清欠银的人以后慢慢再交。
太子因为胤禛之前帮他还了些银子,而对胤禛和胤祥更为倚重。
至此,事情告一段落,可我知道真正的争斗刚要拉开帷幕。
看着时间一点点向康熙四十七年靠近,我心里的担心越来越大,即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转眼又快要巡幸塞外了,这次胤禛会留在京城,和三阿哥,八阿哥同理京城事务,而太子、大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十八阿哥随驾。
这些日子胤禛见我总是心神不宁,想让太医给我看看,“胤禛,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好像也学过医,而且不一定比那些太医院的太医差。”
“你没听过医者不能自医,”胤禛继续游说。
“要不让菊帮我看看?”我只能退而求其次。
“好吧”,胤禛知道我不想见太医,于是叫来菊给我把脉。
“爷,主子身体没事,只是最近心虑过重。”菊说完,胤禛就让她退了出去。
“玉儿,我知道你担心我,最近太子的行为越来越过分了,毓庆宫里每天都有人从角门被拖出去,太子还纵容他门下的人在外敲诈勒索属下,皇阿玛明知道太子的所作所为,却一味的偏袒,大哥在军中有威望,三哥在江南文人中富有盛名,八弟最会做好人,在朝中颇有美名,老九和老十打小就和他亲,连十四弟也……,十三弟从小就得皇阿玛恩宠,不管是南巡还是巡幸塞外都会带着他,我知道十三和我这个四哥亲,可我想老十三对那个位子也会有自己的想法,他在军中有声望也有得力干将,只是为人有时太过于心软,重情义有时候也会成为弱点。”
“胤禛,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我相信胤祥总有一天会明白你对他的重要。”我知道胤禛心里的苦闷,不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不是自己额娘最疼爱的儿子,康熙于他先是皇上,然后才是阿玛,而乌雅氏只有在为十四阿哥有求于胤禛的时候才会对他有些笑颜。
胤禛身边没有几个能助其成大业的能者,看着兄弟们都有外人帮助,可他却是个孤家寡人,虽然十三真心待他,可放在他们面前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诱惑——皇位,从此父不是父,子不是子,兄不是兄,弟不是弟,只有勾心斗角,互相猜忌,可最后又有几人能功成身退。
即使是今天抱着我的胤禛,以后还会有其他的女人陆续进府,面对貌美年轻的女子,谁又能保证他会疼我爱我一生,有天等他坐上了那个位子,今天帮他得到皇位的人,又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我此时才明白身边的这个人不仅仅是男人,也是个皇子,从他出生就注定了他身上所担负的责任,他是雍正,冷酷刻薄暴躁又多疑。
“玉儿,在想什么?”看着此时温柔的胤禛,我笑着模着他的脸。
“是不是想为夫做些什么?”我突然笑了出来,“这可不象那个冷面的四贝勒。”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难道是这样……”,胤禛突然抱起我,向里屋走去,“胤禛,现在是大白天,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做你心里想到的事”,两人倒在了床上。
等我醒来,看到胤禛正在看公文,“饿么?”胤禛头也不抬的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我很是疑惑。
“我一直注意着,怕你醒来会饿,刚才我已经让兰去准备膳食了,很快就好了,你先起来洗漱”,这个男人还是看着公文,不看我一眼。
“啪”,我扔了一锭银子过去,胤禛还是没有抬头,放下了手中的笔,伸手接住,“你谋杀亲夫啊”,说着扑了过来,我笑着躲开,“谁让你眼里只有那些之乎者也的”,“那我现在眼里只有你”,两个人在床上闹作一团。
门外响起了苏培盛的声音,“爷,宫里来人了,宣所有成年阿哥马上去乾清宫见驾,十三爷已经在府外等你了。”
我和胤禛对看一眼,“可能出事了,你快进宫去。”催促着胤禛马上起来,帮他整理好衣服,看着他出了门。
“梅,江南最近有没有什么事发生?”我有些不安。
“主子,刚从暗堂传来消息,江浙等地出现暴民,轩已经派人详查了,估计现在贝勒爷那也已经知晓了,我想宫里突然宣爷也是为了这事。”
“梅,这次的事怎么知道的这么晚?”我有些怀疑。
“主子,轩说这次的事可能和前朝余孽有关。”梅突然压低了声音。
我回头看着她,看她点了点头,看来这次的事康熙又会派胤禛去处理。
在胤禛走出我的院子时,就有侍卫交给他一张纸,纸上赫然写着江浙暴民,前朝余孽,胤禛把纸捏在手心,胤祥看着神色凝重的胤禛,“四哥,是不是出事了?”
“江浙出现暴民,皇阿玛突然召我们进宫,可能就是为了这事”,胤禛紧锁眉头。
“四哥,那快点走吧”,两人催马向宫里跑去。
等到了乾清宫外,已经有人先到了,众人给太子行了礼,各位阿哥相互又见了礼,随后康熙宣众人进殿。
大家给康熙行了礼,随后一直候着,过了一会儿,康熙开口说道:“那么着急的把你们叫来,是因为刚刚接到江浙送来密奏,说最近出现一群暴民,聚众吵闹官府,抢夺富家米铺三、四十家,你们怎么看这事?”康熙看了一眼在场的皇子。
“回皇阿玛,儿臣看还是尽快派兵镇压,免得其他州府也有人闹事”,太子先开了口。
“皇阿玛,去年江浙地区受旱灾,您下旨蠲田租,发仓谷,截漕米,又全蠲四十七年地丁钱粮,现在怎么会有人聚众哄抢米铺,此事有蹊跷”,八阿哥不落人后的答道。
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附议,“八哥说的没错。”
康熙看着八阿哥他们,回头看着胤禛,“老四,你怎么说?”
“回皇阿玛,儿臣觉得太子和八弟说的都有道理,但儿臣在想,抢夺了三、四十家刚刚有人上奏朝廷,发生这么大的事当地官员都在做什么?为什么这段时间以来并未有当地官员上折子提及此事?”
所有人面面相觑,“老四,你先赶往江浙,速查此事,如果真有抢粮之事,马上处理,至于当地官府,等事情查清后,不管有什么是谁的门人,之前有怎么样的政绩,都必须严肃处理,即刻就出发。”
“儿臣遵旨。”“老四,过些日子朕就要巡幸塞外了,遇事只要不涉及人命,朕许你先行解决,事情查清后就到木兰围场见朕。”康熙随后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回到四贝勒府,胤禛让苏培盛先去准备行李,然后去了福晋院子,向乌喇那拉氏交代了几句,便来到了我的院子。
“胤禛,你马上要走么?”我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放心,轩在那边已经安排了人等我,有暗堂的人在,不会有事的。”“那你自己当心点,毕竟现在还不知道那些前朝余孽的情况,你到了那先去和暗堂的人见面,再决定怎么做吧,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重。”我反复的叮嘱着他,怕他因为痛恨那些官吏而过早介入反而暴露自己,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知道了,你自己在府里不要出门,皇阿玛之后就要出京了,老八、老九会留在京城,你小心他们。”胤禛亲了亲我,转身离开了府邸,和苏培盛带着几个侍卫前往江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