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碗。”邵徽也微微一笑。苏岚看着那老板,当真是个妙人,在这街头巷尾,却是一袭士人青衫,做圆子也极是风雅,煞是好看,小小的店里灯火通明,很多食客。
“这老板原是清原人。”邵徽笑着和苏岚说,“大抵是二十年前到得高州,做的桂花酒酿颇有清原的味道。”
“哦?明远,你在清原生活过?”苏岚问道。
“是啊,我十岁之前,是在清原长大的。后来,家中父母相继离世,我便跟了舅舅一家到了燕州,舅舅是生意人,有些家底,待我十六,就给我捐了个官,后来也是命途不错,做到了刺史,可舅舅前年就去了,只剩下舅母并我的妹妹在燕州,倒也不叫人很是挂念,只是这份恩情,邵徽难报。”邵徽正说着,酒酿的味道便扑面而来。老板亲自端着酒酿走过来,笑着对邵徽说:“大人不是要陪着上面来的将军和大人吗?怎么得空出来?我真想着今年大抵见不到您了呢。”
“这不就是我陪着的将军吗?”。邵徽哈哈一笑,指了指苏岚,苏岚正看着酒酿圆子静静地吞着口水。一听邵徽这么说,赶紧直起身来正襟危坐,又很是灿烂地笑了一笑。
“这位就是名动大楚的苏家二公子吧。”那老板见了苏岚亦是没有讶异,倒叫苏岚自个讶异上了,可她一贯喜欢这样,动不动就长揖,多没意思。
“不敢当,不敢当。”苏岚连连说,只想快点动筷。
“大人快些吃吧,趁热才好。”那老板又笑着说,神色不卑不亢。
苏岚这才放心吃了起来,刚刚张口,桂花的香气就扑面而来,让苏岚的眼睛就自然地湿了一下,她只自个骗自个说是热气熏得。
圆子做的极是细腻,味道也是懦懦的好吃,桂花的香气,和细腻的米酒味道,和这些日子里的烈酒截然不同。让人简直欲罢不能。苏岚却在吃了一口之后,慢慢地放下了勺子。
“大人觉着如何?”那老板虽是清高,却也对自个的手艺自信的很,哪个食客不是吃了以后,就狼吞虎咽,纵这苏二少是锦绣堆里长大,可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很好吃。”苏岚轻轻一笑,虽是笑着,可却是带着一股悲凉,“很熟悉的味道。”
“只是,只是太像母亲的味道了。”苏岚觉着鼻子酸的可怜,可目前拌的是个男人,半分都不能哭的。
那老板瞬间便说不下去话了,苏岚的事情,没有人不有所耳闻,少年丧父丧母,这个男子,风光无双,却也心酸如许。
“快吃吧,要不就凉了。”晋容慢慢地道,苏岚这一刻的模样,他看在眼里,只得悄然解围。
苏岚点了点头,低下头,慢慢地吃着,每一口,都细细地咀嚼。这一碗,就这样无声地被吃光。
“可还有其他味道的?”苏岚又问道,“今夜我就在这吃个遍。这几日不能畅饮,只能来些酒酿聊以**才是。”
没多时,便上了近十碗,老板坐到桌边一一介绍着,尤以玫瑰的最为珍贵,晋容在一旁看着,心里却起了计较,大楚本就不易活玫瑰,做成酱汁更是需要大量的,他正愁没出弄玫瑰,看来这也许是条路子。
“葛先生真是风雅人物。”晋容笑着拉着关系。那被唤作葛先生的老板也略略吃了一惊,这个男子虽然貌不惊人,可通身的气派还是让人倾慕,他竟知道自个?看苏岚的模样,大抵邵徽并没有说出自个的身份啊。
“这位先生,如何称呼?”他慢慢地道。
“晋容。”晋容倒也大大方方地说了名字,这个名字在商人之中,可是这几年惯常提到的。
“您便是公子莫的大掌柜?久仰久仰。”葛先生也暗暗惊心,这个男子做公子莫的大掌柜,倒也合适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