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隐的眸子静静的,没有光彩,在长孙昊面前藏拙那是必要的。没有哪个皇帝喜欢臣子比自己聪明,虽然他连臣这个称号都有些勉强。
外人都称北国有少年将军武擎苍,神算子诸葛隐,可却不知道只有武擎苍才有官职,他,不过是一闲云野鹤罢了。只是为了三人的情谊他才参与其中给点意见,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陛下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北国现在也算是过上太平年了,再起争端只会让百姓得不到休养。”诸葛隐说出长孙昊的心思,南北两国兼并,这是当皇帝都想干的氏。这样后代史书上自会说是千古明君,可是百姓只想过安稳日子,打仗,是迫不得已才做的。
“爱卿这可说错了,朕可从没说要再起烽火啊?不过是小小的大比,值得你想这么多?”长孙昊笑得洒月兑,只是眸子里没有多少笑意,依旧冷静如初。
“既然陛下这么说,那臣就去一趟,不过,仅此而已。”诸葛隐看看今日的天不错,可以去武擎苍那转转,难得下山自是该到处走走。
君臣的较量自是才刚开始,长孙昊没说的是北方又有些蠢蠢欲动的架势,要是实话实说,诸葛隐绝对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人。怕麻烦一向是他的缺点,战场上的厮杀也与他的格调不符。真是让他既头疼又放心的一个充满矛盾的人哪。
北国的午后显得特别安宁,诸葛隐走在长安城内,没有坐马车到武擎苍的住处。眯着眼睛感受阳光照在身上的温度,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这样平静的生活,正是他希冀的。
武擎苍的住处离皇宫可不远,也不知是皇帝觉得他住在附近更有安全感还是怎么的,他的住处就在不远处,步行的话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门口挂着一副牌匾,写着定远将军府,四四方方的大院子,不远处有个小型演武场,武擎苍这时候正在里面做着基本功。听见下人说有人拜见就收起兵器往外面走去。
看见是诸葛隐这个一级闲人正在门口淡笑着看着他,武擎苍才想起前几日听长孙昊说过要把他弄下山的事,说是怕他哪日飞升成仙的话他们还有幸可以见见呢。
“看来陛下还真把你请回来了?”调侃的口气,不羁的面貌,这就是武擎苍在私下的模样。在战场上他从来都是冷着一张脸,说话也是正儿八经的铁汉形象。
诸葛隐步履悠闲的从大门口进来,看见武擎苍额迹略带汗水的样子就知道他刚才在做什么了,摇摇头说道:“不是请,是让人逼迫我下来。你也知道咱的陛下有多喜欢热闹。”心照不宣的对了个眼神,两人就一起往厅堂里走去。
坐了下来让人沏茶,挥手让下人都出去,武擎苍和诸葛隐面对面坐着,侧厅的窗口正对着花园,不过秋天的花也比较少就是,他对这些花花草草也不在意就是了。
诸葛隐似是颇懂得喝茶的拿起杯子,姿态优雅,模样也清俊,武擎苍有些受不了的青筋都冒了几条,为什么?“不知道的看见你这样还以为你有多懂茶,多道貌岸然,其实,我知道的茶叶种类都比你多。”武擎苍虽是武将,但其实可比诸葛隐风雅多了。
诸葛隐扬了扬眉头,不在意的说道:“不过喝的是意境,这茶好不好喝其实还真没什么关系。”他们认识的够久,脾气早就模的透透的了。
武擎苍绝对不会和他耍嘴皮子,就算吵,他也吵不赢,那还说什么?“陛下这次请你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之前不是说好,你帮了一次就放你归山了吗?”。口气一转问道。
“你和我都知道,他是不会那么轻易放我走的。而,我能拒绝他一次,却不能拒绝他第二次。”诸葛隐和武擎苍都清楚长孙昊是什么个性,皇帝,那是拒绝不得的。
武擎苍无所谓的笑笑,“反正你在山上也无聊,你和别人说是去山上悟道,我可知道,你时不时的偷溜下山体察民情呢。”眼里是一抹了然。
被人当面揭穿自己的谎言他该是羞愧的,无地自容的,诸葛隐没有,他身上那抹超然世外的感觉是越发遥远了。他耸耸肩说道:“太无聊了呗,谁叫陛下逼得太紧,我不逃远点可就要被抓到这里做牛做马了,以我的个性可当不了什么官。”
“这次陛下请我回来说是让我去主持这次北国学子的大比,干点礼部官员干的事。”就是带一堆初出茅庐的学子们去和人比比才学,争争脸面,无聊。
武擎苍挑眉静静看着诸葛隐,半响说道:“陛下也叫我去了,不过,是让我带小队人马去保护那些太学生。”天知道除了打仗他可没干过这种事,也不知道长孙昊是什么意思。
咦,是这样吗?诸葛隐可不会相信长孙昊同时把他们派过去就是参加个大比,这其中有丝丝的阴谋味道,敏锐的感觉到其中的关键,他没心思保持温和的表象。皱着眉头思索,难道是南国哪里又有什么事端了?两国相安无事这么多年,要打破这局面了吗?
这种计谋算计一向不是武擎苍喜爱的东西,他更喜欢光明正大的比一场。他给自己倒了杯茶,侧首眺望着远处的景色,眯着眼想着这安静的日子快要结束了吧。
“不用再去想那些了,我们不过都是陛下手里的棋子。他希望我们往哪里去,那就去吧,只要做的不是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武擎苍和诸葛隐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更有忠君爱国的观念,皇帝的意思既是他要维护的宗旨。
“所以我才不适合留在这里啊。”诸葛隐轻笑了声说道,他这性子竟能和他们和平相处,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件奇事。国与君对他来说,前者更重于后者。
武擎苍摇摇头实在的说了一句:“你只是懒,不然这世上可没你解决不了的事。”他还不知道诸葛隐?不过是想游遍天下过自己的闲日子而已。
“知我莫若你了,这事完了后我就先回山上了。北面估计不会太平稳,你要多注意才好。”对自己的朋友他还是比较关心其安危的,提醒一句是必要的。
“放心,我自有分寸。不如先想想下个月的大比吧,过两日我们就要提前动身前往了,那些太学生里可有不少你的仰慕者呢。要知道是你带队,啧啧,那绝对很壮观。”武擎苍取笑道,谁叫他神算子的名头太过响亮了,知道会被围观绝对会很不爽吧?
果真诸葛隐再次拢起眉头,唉,在这样下去他迟早要未老先衰的。他的师傅呦,为什么就把他一人丢下,自己跑路了呢?他呀,输就输在他抛不开自己的父母亲人,即使再爱无拘无束的生活,一年里也总要挑些日子回家聚聚,算恋家吗?并不是,只是故土有些难离啊!
“我得先回家呆两天,你也知道我娘,我要不回去让她看一眼,她不念叨死我绝对不罢休。”他们这一家子在外人跟前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知书识礼的样子。其实呢,不说也罢啊。
武擎苍同情的拍拍诸葛隐的肩膀,两家认识的时间算久,他也知道诸葛隐那漂亮的娘有多彪悍。算起来他娘就比较温柔了,不,简直是两个极端。
这边要去回家探亲,北国沈家却还处于低气压,尤其是从打探公孙煜去向的人里知道他要去哪里,去找谁之后,沈月瑶已经把房间里能摔的都摔遍了,还是不解气。
沈夫人才踏进月瑶居的门口就听见东西被砸碎的声音,脸色也阴沉的可怕,她早就知道那丫头迟早要坏事,没想到赶她出去之后事情变得更糟了。
“月瑶。”沈夫人从门口进去,看见沈月瑶正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似悲似怒,唤了一声让她回过神来。沈月瑶从自己的臆想里逃出才发现周围已经一片狼籍。
“娘,为什么?爹喜欢她,连公孙煜也喜欢她。我有什么比不过她?我才是嫡女,她不过是个妾生的,凭什么能得到那么多的宠爱。”沈月瑶哭叫着质问着沈夫人。
这话像刺一样扎进沈夫人的心,她似乎回到了十七年前,那时看见自己的相公带着一个陌生女子回到家门,从此她的生活完全改变。
她不再是丈夫疼爱的妻子了,她拥有的不过是个名分,多少夜里他都陪着那女人,即使她死了他也要爱着她女儿。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从那丫头脸上能看出什么,她俩就跟一个模子印出來的一样。让她每每看着她时,那心里的恨就和蚂蚁一样啃咬着自己的心。
上前拥住沈月瑶,沈夫人口气轻柔的保证道:“放心,娘一定给你讨回公道。那丫头,哼,自有人料理。”眼神里一片冰冷,精致保养的脸绷得紧紧的。
沈月瑶埋在母亲的怀里点点头,她只想要得到宠爱,不管这是如何得来的。楼雨晴那丫头是死是活与她何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