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番外 第三十二章 弘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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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纸笔,匆匆写下一句话。便吹起了那只竹哨。不一会儿,那只灰色的小鹰徐徐落下来,停在我的手臂上。

原只是想试试,没想到它倒像一直守候着我一般,一听哨声很快出现。我轻轻抚模着它的羽毛,心里泛起阵阵湿意。我将纸条插在它爪子上系着的一个金属套上。又拍了拍它的头,让它向它的主人飞去。

之后我便一直等在门口,坐在门槛上,看着四角的天空。不知道萧恪是否收到了我的信。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我在那张纸条上写着:七星散为何物?有哪些成分?君若知,望告之。

一直等到傍晚时分,我正在出神看着天边的晚霞。突然头顶传来一阵鹰的叫声。

我正欲拿出哨子吹,它就轻轻落在我的手上,倒真是通人性呢。我从金属盒子里取出里面的物什,竟是一张薄绢。

“府上之事,我已经尽数知道。我自知你受委屈,他却此等不信你。七星散为西域奇毒,早年我四处漂泊时了解过它的成分,它的毒主要成分辰砂。不过至今无人能解。”

辰砂?这小孩子是汞中毒?我的心里一下子明了了。以前看药理大全时看过汞中毒有一种症状就是昏迷。汞中毒则需要洗胃,此处没有洗胃机器只好用鸡蛋清代替了。可是古代人只知道吞金吞银要吐出来,吞了汞只知道用药来解。难怪无药可医。

我心里一阵激动,拍了拍小鹰的头,将纸条揣在怀里,便向门口奔去。

门果不其然是锁上的。我不停地捶门:“快去禀告十四爷,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我靠坐在门旁,喊着。过了很久,在我都快绝望的时候,门开了。我抬头,看到他满脸的不耐烦。

顾不得这些,我赶紧抓着他的衣服:“你让我去见弘州,我知道怎么救他。”

他甩开我的手,“你又打的什么主意?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我哭道:“就算是我害的他,如今我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你让我去看他,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不动。我又继续道:“你听过七星散有解药吗?如果什么都不做,你儿子必死无疑,你为何不试着信我,至少还有一线机会。要是我心存恶意,你再要杀要剐我毫无怨言。”

他转头。我凄然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传来他一句话:“便让你试试。”

我跟着他一步一踉跄。来到安雅的房里,她的一双眼睛肿得像个桃子。纵之前我多么不喜欢她,此刻却也感觉分外对不起她。她见到我,眼里射出精光,恨不得把我立马来个万箭穿心。她身旁的那个可爱的小家伙躺在床上,脸色乌青。我不忍再看,转向一旁,不看他却对着他问:“上次那个芙蓉糕还有吗?拿来我看看。”

他身形一颤:“你要干什么?……你别想耍什么花招?”我叹一口气:“你未免太抬举我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块用布绢包好的芙蓉糕,递给我。我看着他这一连串动作,不发一言。

捏碎芙蓉糕,里面果然有一些细小的红色粉末,那应该便是硫化汞了吧。和我料想的一样。

“来人,让厨房弄些鸡蛋清过来。”

我端着一整晚的鸡蛋清走到床边。安雅怒视着我:“你不要过来,不准你害我孩儿。”说着便看向一旁的十四爷。我冷冷道:“要想你儿子醒过来,你就让开。”十四爷没有说话。安雅坚持了一会儿便走到一旁抹眼泪去了。我扶起弘州,把鸡蛋清灌到他嘴里。小孩子喝不下去,好多都流下来弄到我的手上衣服上,我却不停止。

虽然我知道理论,到底从未这般实践过,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弘州脸上有痛苦神色,我的心也跟着揪成一团。

我不敢看周围人的脸色,却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

“哇”一声,怀里的小人儿突然吐出来。我心头一喜。不停地拍着他的背。吐吧吐吧,把所有的毒都吐掉。

旁边的丫鬟手忙脚乱,拿盆盂的,递毛巾的。我的心里却终是一块石头卸去了。

一阵翻江倒海的吐之后,弘州终于慢慢醒了。他眉毛微动,脸色煞白。我看向安雅,示意她过来。

她抱着弘州,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自退后,让出路来给他们合家团聚。十四的声音冰冷地响起:“不要以为这样我就能饶恕你犯的过错。”

“你怎么想我管不了。你便不信我那又如何。我这样做也不是想要你原谅我,只求自己心安。”

又补充一句:“小家伙现在身体很虚弱,却不宜吃太多东西。此番虽吐出了大部分毒,却仍有少量毒素在身体里面,最好每天弄些泻盐给他吃。”

说完便往自己的院子走。我知道我跟他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

弘州病好后,我便不再被禁足,我身边的丫鬟却被换掉了。府里管家说千荷被换到别的院子去了。

与其跟着我这个被恨着的福晋受窝囊气,倒不如去别处另谋发展。这样,也好。如今的我,越少牵挂越好。

恢复了自由,我却更懒得出院子,懒得见那些不相干的人。

十四每天都是夜半来,天明去。而且每次都是喝的酩酊大醉。他依照他说的不会饶恕我每天把我折腾得筋疲力尽,痛不欲生。可是我却冷静地出奇,冷静地看着他,冷静地记住这一切。心都已经破碎了,还在乎这具躯壳吗?

白天里除了有丫鬟进来送饭,多数时间都无人打扰我。我倒也落得清静。虽然每日在院子里,我却也没有一刻闲着。整日翻阅大清地理民俗方面的书籍,我在准备,准备着离开这里。

我要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和这一切伤痛的过去告别。

日子看上去过得碧波无痕。可是有一天却生出了一件让我吃惊不小的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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