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我跟在你身边也有很长的时间,自然也是知道你的性格。你在感情上不肯强求,不肯主动,就算心里很爱了,也不愿轻易开口。”
“嫂子,我喜欢有什么用?他对我无情,我何必空自落花有意呢?倒不如放下来的洒月兑。”
“可是若是他也爱你,比你想的要更爱你,你们如此,岂不是太过遗憾了呢。当初,你被掳走,我们拿此事要挟他交出把柄,他确实放弃了。要知道那其实是可以扳倒四爷手下的一员大将。”
我犹豫片刻,勉强笑道:“那是他自己的傲气所致,他不屑那样争罢了。”
千荷看着我,叹了口气:“不屑?在争权的途中,有什么是可耻的呢?这本身就是弱肉强食的生存斗争,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何况当时那把柄也是证据确凿并不是他捏造的。他这样轻易放弃了,为的是你啊。他不想你卷入这些纷争。虽然他一早知道了我的身份也知道了我们的图谋,可是他还是选择让步不想卷入其中。后来他之所以放出风声说我被处死,一来想震慑一下安插眼线的势力,但,最主要的是想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远离京城,而这样做,只是为了保护你。”
“是这样的。当初我也以为千荷真的死了,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很后悔,觉得自己很傻,为了所谓的意气相投而伤害了自己最疼的亲妹妹,又让自己最爱的人犯险,当时我找了一个酒馆大醉,后来我就看到了十四阿哥。他问我后不后悔,我道后悔又能怎么样。他笑道只要我愿意离开京城,他可以给我一个完完整整的千荷。”大哥也走了进来,握着千荷的手看着我说。
“我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告诉我你不该卷入这些纷争中,而且如果伤害了我们,你也一定会受伤。”
我沉默不言。心里如同波涛汹涌。
为什么这些,他从未告诉过我。
千荷又想起什么道:“当初得知你被关的地方,十四阿哥就马上骑马去找你了,后来不知怎么很快就回来了,便让张顺去接的你。”
思绪又回到那一天。当时是萧恪救了我,我们共骑一马,他问我我是否愿意跟他走。难道,他是误会了那一幕。难道他以为我和萧恪有情。怪不得之后几日那般冷淡对我,竟然是吃醋了么?
心一丝丝的扯着疼,却仍旧平静道:“已经如此了,看来是有缘无分,也无需执着了。失去我,他也会有别的幸福。”
千荷急道:“可是你的孩子?难道你要一个人把他养大?”
“我相信我是有这个能力的。再说,我的孩子还有一帮人陪着他长大疼他爱他,不是吗?”。
他们俩人都是比较了解我的人,也知道我倔强的性子,便也不再多说。
在大哥家里逗留了很久一直到吃罢晚饭我们才回去。这一天感觉很是疲劳,身体的,精神的。我在小叶的搀扶下回到房中,坐在床上,突然想起什么,嘱咐道:“明天和阿南去街上帮我挑一个摇篮吧。我这也懒得动弹了。”
等到小叶出去后,我躺在床上,却没有了几分困意。只是老想起以前的事情。似乎我和他之间,倒没有几次坦诚相待过。我不知在逃避什么,也不知在害怕什么,以至于一直都不肯去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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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的冬天特别的冷。
找大夫来看过,估计预产期就在这几天。我围着火炉坐着,细数一下我来到清朝也已经有一年零8个月了。这一年零8个月的时间,经历了太多事情,而我来到这里得到的一个不知是礼物或者是冤结也快降生了。大哥每日都会抽空来看我。
虎子从门外蹦蹦跳跳跑进来:“娘亲,下雪了,下雪了。”
是吗?雪。晶莹的雪。多日来一直呆在屋里懒得动弹,好久没出门看看外面的景色了。我道:“小叶,扶我出去看看雪吧。”
雪片轻盈飞舞,漫天旋转,天地间是空茫一片。小叶拿过来一件皮裘给我披上:“张姐,外头冷,还是进去吧。”
我看着身上的皮裘,火红色的狐皮,是前些日子大哥带来的。我叹道:“好,回去吧。”
转身准备进屋,忽然肚子一阵阵痛,小叶见我情状,急喊道:“阿南,快去叫产婆,张姐要生了。”
我捂着肚子,在小叶的搀扶下进屋躺下。小月复处的疼痛却越来越剧烈,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小叶急忙打来热水给我擦汗一边还不住安慰我:“别怕,一会儿就好了。产婆马上就来了。”
我道:“你捏着我的手,别放开。我怕疼。”
小叶只好听我吩咐一只手任我捏着,另一只手不停地帮我擦汗。我好恨在古代这样的条件下生孩子,没有麻醉药,没有剖宫产,只能依靠产婆,必须清醒地经历这么一个过程。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隐约间听到阿南的声音,后来又听到产婆大喊:“夫人清醒点,使劲啊,再使点劲。”
我恍惚间想起自己从小到大最难熬的那些经历,却都转瞬即逝,仿佛生命中曾经那些无法挺过的难关在现在面临的这件事前都变的微不足道了。
“夫人,挺住啊,快出来了。”
“张姐,再使点劲。”我猛吸一口气,放开了手里攥紧的手,捏住了身下的床单。
“呱呱”,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我感觉自己瞬间轻松了许多,却也同时卸去了身上最后一点力气。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如坠入云端。小叶欣喜地说:“张姐,是个男孩。”我勉力睁开眼,小叶把孩子送到我面前给我看,笑着说:“张姐,这孩子眼睛好亮,像你。”我笑了,我心里知道,他长得像那个人,那样黑亮的眸子,我一生都无法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