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剖月复产虽然痛苦,恢复起来倒也挺快,躺在床上三天我便能起身走动了。看着怀中的孩子,可以说,这是我在这个地方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还那么小,他的小手小脚那么柔软,感觉那么脆弱,我是他的依靠,我要保护他。
“烟儿,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吗?”。
“嗯,大哥帮我想想吧。你是孩子的舅舅,你给他取名字,他一定欢喜的。”
大哥沉思片刻,又看了看我:“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正好天上下雪,不如叫遇雪。”
我沉默了半晌,有些晃神。抬头看到大哥探寻的目光,道:“这个就做小名吧,大名叫别的,大哥你再想一个。”大哥嘴角露出了笑意,“做舅舅的已经取了小名,大名还是留给合适的人取吧。”
我知道他话中意思,却也不想多说,我和他,还能再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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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遇雪之后,日子过得很快。我原以为我是一个生性自由不喜牵挂的人,生了孩子之后才发现安安稳稳的看着孩子健康长大倒也幸福得很。每天看着小家伙瞪着乌黑的眼睛看着周围这个新奇的世界,看着他哭,看着他笑,便觉得很是满足,虽然这样的一种满足里,多少隐藏着一种莫大的缺憾。
四月花开,天气渐暖。
月兑去冬天里沉重的棉衣,换上了轻便的春装。院子里的桃花开得正好,我的心情也感觉分外清新。虎子和阿南每日都去上学,我也开始渐渐接一些生意做。
只是这几日,虎子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虎子,怎么啦?在学堂被先生教训了?”
“没有,娘亲。”
“快告诉娘,究竟怎么一回事。”
“没事。”
“说。”虎子不敢看我的眼睛,自己眼圈已经红了。我忽然明了了他的心思:“怎么,想师傅了?”“嗯。”
大概算一下,我们离开玉魄山已经半年多了。也许是该告诉虎子真相了。我一把把他揽在怀里,道:“虎子,你师傅现在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了。那里特别安静,你师傅说那儿睡觉特别舒服。虎子,过几天我带你去那儿拜祭他好不好?”虎子挂着泪珠的眼睛里满是惊异,我含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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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离玉魄山比较近,坐马车行了一日的路程便到了山脚。千荷也在前几天生下了一个小女孩儿。走之前我把孩子交给了大哥大嫂,又让小叶阿南去帮忙。只带了虎子一人上路。
玉魄山上景色依旧。竹林深处,那间我曾经养伤的屋子却已经破败不堪。我带着虎子对着那座空屋子拜了一拜,又在这里坐了很久方才下山。这是怎样的因缘交错。这样普通一座山峰,那样离奇的一个传说,一个行医之人的一念执着,让我来到了这里?我仍旧对此半信半疑,却也没有多少精力去探究了。
下山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待我很好的大叔大婶就正好住在这山下。遂对虎子道:“虎子,这山脚下有户人家的老爷爷老女乃女乃特别心善,我们待会儿去他们家坐坐看看他们好不好?”虎子道:“好。娘亲说好那肯定好。”
远远看到那几间瓦房,只是有些奇怪,明明是中午时分,大叔家的屋顶上却没有炊烟。看着冷清异常,难道他们搬家了?虽这么猜想,我还是走过去敲了敲门。半晌都没有人应声。
我有些失望,转身欲走,门却在身后吱呀一声响了。
我惊奇地回头,却见大婶脸上枯黄,容颜憔悴。“大婶,你怎么了,病了吗?”。大婶看了半晌才认出我来,一时间老泪纵横。
“大婶,到底出了什么事?您慢慢跟我说,说不定我可以帮您想想办法呢。”大婶让我进屋坐下,道:“我那个不孝的儿子不知道在军营中犯了什么法,将军要判他军法处置。现在还扣押着呢。我儿子一直都是老实人,怎么就犯法了呢。”
“你大叔一气之下就病倒了,我这身体也不好,恐怕都没机会见我儿子最后一面了。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我实在没有想到我走后又发生了这么多变故。本是很善良的一家人,却突然遭逢这样的飞来横祸。我看了看病榻上的大叔,急忙道:“大婶,你们都没吃饭吧。我来给你们做饭。”
匆匆忙忙烧了几个菜,大叔大婶却没有任何食欲。儿子是他们的命根子,,如今这样,怕是两个老人家身体想恢复也难了。我也做了母亲,所以很能体会他们的感受。
我扒着米饭,味同嚼蜡。看着这个曾经其乐融融的家庭此刻冷清异常,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半晌,我道:“大叔,大婶,我帮你们去看看他吧。你们对我有恩,此刻我必然不能坐视不管。但你们要答应我,一定要把身体养好,不然要是儿子没事,该得多担心你们。”
“这,你一个姑娘家,去军营怕是不容易吧。”大婶面带忧虑。
我笑着宽慰道:“没事,我乔装一下便行了。不过虎子,就拜托你照顾一下了。”虎子一听说我要去战场那么危险的地方,急着拉住我:“娘亲,我要跟你一起去。娘亲不要丢下虎子。虎子是大人了,可以保护娘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