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在等候,却见沿山门内下来三个修士,到了牌坊处,驻守牌坊的几个锦屏剑派修士都向那三人恭敬行礼。众人议论声渐止,都张望过去,山门前顿时鸦雀无声。
只见三名修士其中一个跃上牌坊旁的一处石台,高声道:“各位道友请了,多谢各位对敝派的厚爱,今日起,敝派将开启十年一度的招考大比,便请各位按序登记报名,拿到信物后,先且回转,三日后再来此处,正式参加大比!另外,规矩还是老样子,本派只收引气期以下弟子,筑基以上修士还请宽宥则个。”原来这三天只是报名的时辰,要等三天后才一起比试。
周无忧便排在后面,逐渐向前挪去。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才轮到他。他上前来到一张桌案前,报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领取一根竹签,竹签上有个标号——“甲六三一”。他不禁有些苦笑,看来自己这辈子是和编号卯上了。
这根竹签便是他三日后参加大比的凭证,他小心的收了起来。左右无事,他开始做起考前功课来。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作为应试教育下成长起来的一代,他对考前突击这一套可以说得上得心应手。看了一眼站在牌坊前的几个锦屏剑派弟子,不好冒然上前,他便在一旁耐心的等着。
等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弟子似乎遇到一个前来报名的相熟之人,便送那人往外走了半里地,最后分手告辞。周无忧一直在后面跟着,见那锦屏剑派弟子转身回来,忙迎了上去,唱个喏:“道友,小弟欲有所打搅,不知尊驾可得半刻钟方便?”
那锦屏剑派弟子一愣,见周无忧彬彬有礼,也不好拿大,还礼道:“恕某眼拙,不知……”
周无忧笑道:“道友不认得小弟,小弟远道而来,欲拜入贵派,奈何此地并无熟人,叨扰道友,是想打听打听三日后大比的一应情况,也好心中有底。否则这三日恐怕是要食不知味,心中惶恐了。”
那弟子微笑道:“好说,好说。我锦屏剑派招考大比还似往年一般,分三试而定,头一试仍然测试真气,后面两试就不是我能知晓了。只是知道今年我派要招六十名弟子,还望兄弟多多努力!”说完,鼓励的拍了拍周无忧的肩头,回到牌坊下继续值守。言谈间十分客气,果然是乾州风范,与滕州截然不同。
一番打听之下,得到了三条重要信息。其一是头一关便是测试真气,只是怎么个测法却没有说,难道是看报名弟子的境界高低?若是这样的话,自家情况可就有些不妙了。其二是大比共有三关,后面两关属于保密范畴,自己想去打听,急切间恐怕不能成功,就只能看运气了。周无忧其实是希望比武斗法的,他对自己制作的分水清露阵盘相当有信心,阵法全力施展之下,就算金丹修士也可支撑片刻,何况这些引气期以下的低阶修士?其三,镜屏剑派只收六十人,比起可能将达到的两千报名人数来说,过关的几率实在小都可怜。
这些消息没有一条是有利于周无忧的,所以这三天来,他着实是心里有些打鼓。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天,这天一大早,便从床上爬起来,随便用了些早饭,就往锦屏山赶去。这一出清河镇,便有些吃惊,只见通往锦屏山的道路上人流络绎不绝,几乎可以说是熙熙攘攘了。这头一天不还只有数百修士报名么,今日怎会去这许多人?
他定了定心思仔细再看,才不由有些哑然失笑,人流虽然拥挤,却并非全是去参加大比的。有那白花花的胡子一大把的老头要去比试的,便携同老伴、子女不下七八口人一同前往鼓劲打气,有那年岁不过十二,尚显粉女敕青涩的,便由全家老小呵护伺候着,还有些挑着货郎扁担的,是要去趁机捞上一把,有着更多的闲人,则是要去现场观看瞧瞧热闹。
锦屏剑派的招考大比,是此间十年一度的盛会,便如节日一般,大家能不来旁观凑热闹么?
锦屏山下的平原处,早已围得人山人海一般,周无忧站在场中一边等候一边观望。牌楼前早已摆放了五个凉棚,正中一个凉棚顶上高高挑起一面黄幡,上书“锦屏山”三字,其余四个则在凉棚上贴着横幅,周无忧凝目看去,却分别写着“东山分舵”、“南山分舵”、“西山分舵”、“北山分舵”。
向一旁的一位围观老太婆打探了一下,才知道那是镜屏剑派的四大分舵,今日也是一起来招人的,按照往年惯例,就算是入不了锦屏剑派,也是有机会到分舵去的。周无忧听罢,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他那么多年折腾的着实有些怕了,只要能给他机会安心修炼,哪怕是入分舵也行啊。就是不知各处分舵都招多少人,自己是否能有机会。
巳时一到,只听鼓声响起,场上迅速安静下来。三通鼓响之后,正中挑着“锦屏山”三字黄幡的凉棚中出来一位,清声道:“镜屏剑派招考大比开始!念到编号和姓氏的道友,请速到前排。”声音并不是刻意喊出来的,却在数里范围的空场上回荡着,清晰可闻。
周无忧迅速竖起了耳朵。
“甲一、甲二、甲三……甲十!请速到前排。”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是人分别挤了出来,手持竹签奔到凉棚前。刚才喊话的修士验过了竹签,便让他们进入到凉棚中。这十人进去后,那修士继续喊道:“甲十一、甲十二……甲二十!速到前排。”看这样子,是要以十人为一组进行初试了。
当又有十人挤出人群,来到那修士身前等候时,第一组进去的十人却从凉棚后面出来了,有人欢喜、有人沮丧,欢喜的则到牌坊下继续等候,有锦屏弟子逐一递过茶水;沮丧的则占大多数,有七人之多,其中一些去向了另外四个分舵的凉棚处,还有两个则摇着头直接走了。
周无忧在一旁认真的数着,当进去参加初试的人达到一百之后,他得出了结果。能够通过初试的有二十三人,没有通过的有七十七人,其中六十人去了四个分舵继续报名,十七人则早早离场走了。而那六十位去了四处分舵的人,则有一半也慢慢离开了这里,显然是不合格。这个淘汰率还是很高的。而周无忧之前见过的清河五剑,都顺利的通过了初试。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轮到周无忧,他是本组十人中编号排在第一的,进入凉棚后,也是第一个接受测试的。只见一个镜屏剑派弟子坐在桌后,桌上放着一个水晶盘,旁边则是一摞厚厚的卷宗,每一页卷宗上都有十个名字,周无忧的名字赫然列在第一位。
那弟子看着卷宗问道:“滕州周无忧?”
周无忧忙应了一声,那弟子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眼:“大海对面的滕州?那可真够远的。来吧,将手放在水晶盘上,输入真气。”
这个水晶盘周无忧似曾相识,他在百花门的第一天就向一块水晶输入过真气,知道这大概是一件测试真气的真元仪,只不过比百花门那块水晶要大,样式也更美观。
他顿时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的真气境界才引气一层,这却如何是好?
果然,待他将真气输入真元仪后,那弟子将真元仪托起来看了一圈,然后摇头道:“淘汰。”
周无忧有些不甘,问道:“这位道友,我知道自己境界低微,可境界是可以修炼上去的,难道贵派只收境界高的修士么?”
那弟子一皱眉,却还是解释道:“后边人还很多,本来不想浪费口舌,但你既然大老远从滕州渡海过来,我就跟你解说一二。第一,我镜屏剑派招收弟子,从来只收境界低微的,这也是我乾州各大门派的惯例,引气期以下还可细心教导,若是过了筑基再教,便已经晚了。所以你刚才误解了我们。第二,这件真元仪不仅测的是你的境界,还能测出你的真气纯度,我锦屏剑派乃是剑修门派,真气纯度直接关系着修行的资质和潜力,而最初的引气一层非常关键,此时修炼的真气纯度,决定了以后一生的真气品质。也不能说你的真气品质不好,但实在太过繁杂了,是不适合做剑修的。你现在明白了?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