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魔女 第七回 山下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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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午,她们终于走出了仙药山!

街道上人头攒动、人声喧哗。各种各样的人,在摊子旁卖东西。另一些人,在指手划脚地买东西。

第一次下山,苏天衣有些发抖,一路上都紧紧的抓着姊姊的手。

苏天樱倒是觉得很有趣,也觉得这些人都很蠢。她忽然发现,原来世上愚蠢的人那么多,而且个个都比慕容凌月还要笨。

路边的蔬菜、水果,鲜女敕丰富,琳琅满目。摊上各种各样的青菜,绿衣带刺的黄瓜、水灵灵的芹菜……

一个胖的像猪一样的男人手持一个大勺,搅着汤锅里的羊肉,散发出扑鼻香味,狭窄的小街道散满这种味道。只见“热锅”旁围满了人,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旁边还有个小孩,缠着妈妈要喝羊肉汤。

苏天衣道:“姊姊,你说那个锅里煮的是什么?”

苏天樱淡淡道:“反正不是祛湿茶。”

两个人才走了两三条街,只听得街上尽是市井人叫卖喊嚷之声,苏天衣忍不住堵住了耳朵,皱起眉头,道:“姊姊,这里怎么会这么吵?仙药山从来不会这么吵。”

苏天樱笑笑道:“你会习惯的。”

苏天衣奇道:“你习惯了?”

苏天樱微微笑道:“没有,我只是学会了忍耐而已。”她想了想,解释道:“在江湖行走第一点就是要能吃苦,其次才是勇敢。这一点你在很小的时候就应该懂得。”

苏天衣点点头,不再说话。

渐渐的,人声渐渐消失了。姊妹俩才意识到,她们已经走出嘈杂的菜市场。虽然旁边仍然有不少摊位,但是摊位上的人的衣着已经变的漂亮多了;摊位上的货品也从萝卜、白菜变成了珍奇的玩物,奇巧的首饰。

苏天衣忽然道:“姊姊,你说我们怎么去百毒群英会?”

苏天樱笑道:“我怎么知道?”

苏天衣小声道:“那个慕容凌月,你看可信么?”

苏天樱奇道:“他?他怎么了?他不是死了么?”

苏天衣讶然道:“死?他怎么会死?”

苏天樱淡淡道:“那个洞里有机关,生人一入,必死无疑。”

苏天衣叫道:“你没关上那些机关么?”

苏天樱白了她一眼,沉声道:“我怎么会让他们活着离开?”

苏天衣大声道:“你干吗要将他们害死?”

苏天樱摇了摇头,幽幽道:“我的傻妹子,你是真傻还是装的?你当真没看出来?”

苏天衣道:“看出来什么?”

苏天樱道:“那两个人上山来,完全是师父的圈套。是师父在考验我们。”

苏天衣奇道:“不可能,他们明明病的要死……怎么会有人那么拼命?”

苏天樱道:“一开始,我也以为他们是亡命之徒,但后来我并没有发现一点破绽,所以我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苏天衣松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说他们是来考验我们的?”

苏天樱道:“那日,我见到他们在求师父时,我就对这事心存怀疑。只因当时我想不明白两个问题,第一,山上机关这么多,两个负伤的人凭什么能闯进来?第二,师父一向不让我们与山下的男子接触,怎会不直接杀了他们,而是与他们纠缠那么久,让我们知道有男人上了山?这两个问题如果一定要一个很好的解释,那就一定是师父布的局。”

苏天衣睁大了眼睛,道:“然后呢?”

苏天樱道:“谁知你竟把他们留下来了,若是师父起了疑心,那可不大好办。”

苏天衣皱眉道:“那时侯,你就决心要除掉他们了?”

苏天樱正色道:“如果我不除掉他们,那么师父就要除掉你!”

苏天衣陡然一惊,颤声道:“怎么会?师父……”

苏天樱语气缓和些了,道:“你想想,你在师父身边住了十七年,你在干什么他会不知道?我甚至怀疑师父根本不是在闭关,而是在一边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只怕你冲动,才什么都没告诉你,不然,只怕我现在已经没有妹妹了。”

苏天衣不由自主闭上了嘴。她不得不承认,姊姊很聪明,姊姊所做的事都是为自己好,也为自己能活下去。

正当苏天衣静静寻思之时,慕容凌月声音竟蓦然闯入耳际:“你别过来,我有钱自然还你们!”

苏天樱与苏天衣俱是吃了一惊,待顺着那声音望去,苏天樱目瞪口呆,苏天衣却简直惊讶的傻了!

就算苏天樱对自己的机关再有自信,此时也不能不相信眼前的景象:慕容凌月竟给几名无赖硬生生按在地下,任他们拳打脚踢。片刻间便已给他们打得鼻青脸肿,却毫无还手之力。

苏天樱哑然道:“你看到了什么?”

苏天衣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容凌月,道:“慕……慕容公子……他好象,还活着……”

苏天樱道:“他怎么了?”

苏天衣吃吃道:“他……被打了……”

证实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的时候,两人不禁互望了一眼。

只见慕容凌月一眼向她们瞥去,竟叫道:“我有办法了!有办法了!”

众无赖骂道:“你小子鬼叫什么?”

慕容凌月大声道:“钱,我现在就还!你们先起来!”

众无赖纷纷起身,一无赖道:“什么办法?不拿出东西来当,今天你休想你回家!”

谁知,慕容凌月忽然指着苏天衣大呼道:“那是我远房表妹,你们看!你们看!”

众泼皮一致回头,见苏天樱皮肤白皙,娥眉淡扫,一身绿衣清新自然,苏天衣双眼清澈,犹如妩媚的仙子,给人间带来一片暖意,不禁砰然心动,喜上眉梢。

一泼皮大骂道:“他妈的,你小子无凭无据,咱们凭什么信你!你叫叫她们试试!”

这一句话说出,众泼皮纷纷醒悟,竟伸手又要打。

慕容凌月只得向苏天樱大呼道:“丫头!丫头!过来!”

苏天樱与苏天衣纵使再不相信,也难免要过去看看。

“慕容凌月”见两女竟走了过来,心中已是大奇,连忙道:“我没骗你,你们看!我……我可以走了……”

那领头泼皮一挥手,慕容凌月竟看都不看二女一眼,径自跑了。

众泼皮不理会他,任他逃之夭夭,纷纷转向二女。

只听一人笑道:“美,真美,两个妞儿都不错,只可惜有个烂赌鬼哥哥。”

另一人道:“管那小子干什么?这俩漂亮不就行了?大哥,今晚上半夜您要先睡了哪个,兄弟帮您教教!”

十几个泼皮轰然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婬秽之意。

众泼皮见二女虽气的发抖,却不破口大骂,也不逃走,更是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苏天樱的胸膛,目光中尽是贪婪无比的婬邪之意。

苏天衣转向苏天樱道:“慕容公子是不是中了机关,傻了?”

苏天樱皱眉道:“不知道,照理说,他应该是死了,而不是傻了。”

忽然,一泼皮见两人身处险境竟像是浑然未觉,不禁耐不住性子,向苏天樱跨了几步,笑道:“妞儿,你表哥把你们卖给我了,来,给爷亲亲!”说着,伸出肮脏的手去拉苏天樱那双白生生的素手。

苏天樱见那泼皮只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一时动了恻隐之心,皱眉叹道:“这孩子还小,只可惜走错了道。”

那泼皮听她竟称自己为‘孩子’,不禁大怒,破口大骂道:“小贼娘,你活的不耐烦了!”说着,一个耳光向苏天樱扇去。

只可惜他这辈子都莫要想扇到苏天樱,苏天樱只反手一掌,竟打的那泼皮直飞出去,躺在地上。只见他挣扎几下,脑后竟流出血来,过得片刻,气息已绝。

苏天樱冷笑道:“小小年纪,何苦自寻死路?”

众泼皮见苏天樱反手一掌便打死了一个兄弟,个个怒气冲天,却畏于前车之鉴,不敢贸然上前。

此时,苏天樱已拉起妹子要走,众泼皮哪里肯放她们走?只是惧于苏天樱的武功,绕了过去,欲抓苏天衣的衣襟。

不料苏天樱又是一拳打过,劲风到处,直打的两个并列的泼皮飞出一丈多远,脑浆摔的像两个烂西瓜。

众泼皮见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竟连毙三人,即使胆子是铁打的也决不敢再上前一步。

苏天樱冷冷的盯着一名泼皮,道:“说,刚刚那个人是谁?”

那泼皮抖若筛糠,连声叫道:“你别杀我,你别杀我!我不知道!”

苏天樱冷笑一声,金针已经月兑手,那泼皮应声倒地,嘴角缓缓流出一滩浓浓的绿血。

众泼皮知今天大势不妙,再留下去势必要‘偷鸡不成蚀条命’,俱是惊呼一声,抱头鼠窜,哪知苏天樱一声娇叱,道:“我看哪个敢跑?”

这句话像是晴空的一个闪电,震的众人连手指头都不敢乱动一下。这些市井中的无赖泼皮哪里知道这是以上乘内功凝聚而成,还道她身负邪数,一个个跪了下来连连求饶。

苏天樱又将眼光转向另一个泼皮,道:“你知不知道?”

“我……”那泼皮连骨头都骇软了,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苏天樱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一瞬间目光如电,大声道:“浪费我时间!是不是要我把你们全杀了!”

忽听一人沉声道:“你是谁家的姑娘?怎么这般没有家教?怎能如此胡乱在江湖中招摇!你爹爹是谁,这道理他难道没教训过你么?”

提别的还好,苏天樱从小吃尽了没爹没娘的苦,心中已恨透了爹娘,现下这人竟提到‘爹爹’,叫她怎能不生气?

苏天樱见那人直直地站在小巷的门旁,脸上也没有丝毫生动的表情,竟像具被人从坟墓中抬出来的尸体,当下恨恨道:“我没爹爹。”

那人奇道:“你没爹爹?那你的身体发肤从何而来?”

苏天樱怒道:“你算什么东西?用你管!”

那人暴喝而起,一掌向苏天樱命门拍下,道:“你这小丫头,当真没一点家教!”

苏天樱也最恨人家叫她‘丫头’,何况他还在前面加了一个‘小’字,更是怒发冲冠,呼呼双掌连续击出。

那人手下丝毫不留情,出手又辣又狠,无一招不是想置她于死地。但苏天樱也不是那种弱不经风的女人,只见她欺身而上,左手紧绷,向那人天灵盖上拍落。那人举臂招架,竟化开了这一掌的力道。在这一瞬之间,苏天樱转身向那人左肋攻去,已然一拳打在他左胸上。

苏天衣见那人吃亏,不禁跃跃欲试,叫道:“姊姊,我来助你!”说罢,欺身而上,一掌打向那人面门。

苏天樱心中暗暗叫苦道:“这小鬼怎地这么给我添乱!”但见妹子竟使此杀手,心知妹子并无交手经验,定然与他硬碰硬不得,连忙身形急转前去搭救。

那人果然飞身而起,以轻功避过,趁着苏天衣身子还没转过来,立即双掌朝下猛功。苏天樱忽见那人在妹子冲劲未散之际又发已猛功,自己已无法化解这冲力,这下可什么都顾不得了。

只见她抢身而上,伸臂搂住妹子肩膀,望把她拖回来。但那人速度实在太快,只听‘嘭’的一声,苏天樱的背心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苏天樱虽中了一掌,身上隐隐作痛,但脑子可没转不过来。苏天樱双掌推出将妹子送出两人劲气,叫道:“快走,莫要进来!”她叫着,突然回身一指。那指力虽在空中穿过,但威力却丝毫没有减小,直震的那人退后十七步。

那人勉强站定身子,喘息道:“你这丫头,连长辈都不知尊重!”

苏天樱正色道:“你难道给我留一点退路了么?我若使用那般狠毒的武功,我起码少活十年!”

那人右手一挥,竟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长剑,剑尖一路直升,而宛成一条银光小龙,腾云上升。只见金光一闪,那人斜斜一剑,剑刃贴着苏天樱的衣襟擦了过去。

只听苏天樱冷笑道:“好仁义的大侠!好自爱的长辈!”她嘴里说着,身形上却丝毫没有大意,一直形如风云,有条不紊地避过了十七八招。

苏天樱的身形忽高忽低,时而旋转,时而直上,姿势要多优美有多优美,要多洒月兑有多洒月兑,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

那人见她轻功超群,心道:“她的轻功像是与我家师出一脉,却怎地如此了得?莫非她是我家远亲不成?”忽然厉声喝道:“你光用轻功躲闪,也不出招,莫非看不起易某?”

苏天樱咯咯一笑,随手拣起一根树枝,道:“前辈的剑法晚辈实在佩服的很,如今晚辈不才,想以前辈的招数请前辈指点一二。”

那人暗自吃惊,心道:“她此言的意思,难道要以我易家的剑招来攻我?这小丫头未免也太托大了!”

但情况已不容他多想,只听苏天樱猛的娇叱一声,以棍代剑,一剑向那人攻去。这招式极为凌厉,听得苏天樱‘唰唰唰’三棍,均是那人刚刚使过的剑招。不过苏天樱却将那些剑招用的纯熟无比,简直化腐朽为神奇,幸得那人早已将那些剑招拆的滚瓜烂熟,还不至于手足无措。

十五招过后,那人变色道:“你怎么会我易家的《青龙剑》。你……你这姑娘是从哪里偷学的!”

苏天樱微微一笑道:“明明是刚才前辈教我的,难道前辈忘了么?”

那人心下一惊,心道:“她难道真是如此聪慧的武学奇才么?。天麟练此剑法已然有十年,使的却也不及她这般灵动,这到底是……是什么功夫?”

原来他就是易天麟之父,易中正。此时已年过五十六,只道自己的毒术、武功今世再无敌手,便退出江湖,想寻一处安静的地方颐养天年。方才见到苏天樱仗着内力深厚欺辱人,本想好好教训她一顿。哪知这妙龄女郎的内力竟高出自己一倍还不止,还以自己的家传武功将他打退,登时雄心大起,退隐之志全无,拱手道:“敢问姑娘师承何门?要往哪里走?”

苏天衣道:“姊姊,他虽是前辈,却武功平平,咱们犯不着理他。”

苏天樱不理妹子,盈盈作揖道:“回前辈,晚辈姓苏,名天樱。家师的名讳,晚辈却是万万不敢言的。”

易中正心道:“此人若能为我所用,定然有大用。”一念甫动,当下道:“姑娘已可称少年人杰,何不与老夫对饮一杯?”

苏天樱拱手道:“前辈恕罪,现下晚辈还有急事,耽搁不得,晚辈告退。”说罢,两人轻展身形,竟如同两只鸿雁,姿势中隐隐带着高贵、优美、诡异,实令人叹为观止。

只听易中正叹了口气,捻须喃喃道:“老了,终究是老了,看她年纪只不过有灵灵大,不过论着武功,似是比天麟还胜一筹。到底是哪里的名士能教出来这般的人中龙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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