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穿荆棘密林,最快也要三天——在不迷路的前提之下。
在荆棘密林中过夜,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但派恩·佩斯子爵和奥古斯特·克拉克心意已决,就算队伍损失惨重,但他们对于继续追击的意愿毫不动摇。
李白龙对于队伍的行动没有提出什么意见,那些潘森人给他找了不少的麻烦,如果可能的话,李白龙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再者,相对于追击任务本身,李白龙现在更为感兴趣的是黑衣大汉马丁·赛门的身份,还有荆棘密林中的秘密——所谓的“暗影之王”和“暗渊守护者”究竟是什么含义。
于是,大家决定在荆棘密林的边缘地带先扎下营地,度过一夜,第二天清晨便进入眼前这片黑压压的森林。
在此之前,由于老宾斯一伙人的坚决态度,派恩·佩斯子爵只能向他们解释了这次追击任务的具体内容:潜入黑晶堡的潘森人和他们不慎泄露的阴谋,以及之后潘森人联合荒原上的地精,对李白龙的忠诚号商船进行的袭击事件。
奥古斯特·克拉克则谈到了自己从北部阿玛塔要塞防线听闻的一些消息,尤其是最近以来荒原地精们的动向,的确有些令人感觉奇怪——原先群居于荆棘密林中的地精部落,正在向着森林之外行动,至于是规模巨大的迁徙,还是意图对塔尔帝国的西部领土发起攻势,暂时难以揣测。
当然,其中的一些细节,比如黑晶堡守备官夫人玛姬·默西迪丝的通敌嫌疑,还有帝国高层意图借助这次事件,给自己先发制人的战争计划制造借口的内幕,则被避过不谈。
“总之,这不但是一起严重的外交事件,更可能关系到我们黑晶堡的生死存亡。”派恩·佩斯子爵最后总结道,“在我看来,战争已经开启。至于是站在塔尔人这边,还是潘森人这边,你们应该有了决定。”
老宾斯的手下们顿时犹豫起来,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塔尔人,并且生于西部边境地带,战争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陌生的词语,甚至他们的祖先之中,还有人在帝国和潘森人或者荒原地精的作战中牺牲,本来就对潘森人和地精抱有敌意,如果潘森人和荒原地精真的要联合起来袭击黑晶堡,他们毫无疑问的会拿起武器,参与到保卫自己家园的战斗。
“果然,这两百个金币真的不好赚。”最后,老宾斯也只能报以苦笑,他按下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光头大汉xx手中紧握的双刃斧,“我早该想到的,你们的任务和城内最近发生的那件惨事一定有关系。”
物资损失惨重,大家只能拼凑起两顶帐篷,派恩·佩斯将之分配给伤员,然后其他人燃起了篝火,就这么围在篝火的旁边过夜。
老宾斯最终决定留下来继续参加任务,而在大家相互之间敞开了心怀之后,派恩·佩斯等人也从老宾斯那边意外的获取了一些情报。
原来,被潘森人血洗的那个金手指老巢,在黑晶堡西区相当有名,他们的老大罗穆·班尼迪克和老宾斯也有些来往。金手指不但是做一些偷盗的事情,也接受一些传递口信和查探消息的任务,由于金手指大多是未成年的小孩子,在城市中做这些事情会相当有利。
例如,某个富人怀疑自己包养的情人和别人有染,这样就需要有人跟踪调查,小孩子做起这种事情,就比大人得心应手的多了。
老宾斯说,酒馆中的小消息显示,一个头儿名叫亚度尼斯的金手指团伙,可能是带领那些潘森人找到罗穆·班尼迪克的老巢的帮凶,原先市井中流传罗穆·班尼迪克团伙被灭门是仇杀事件,但综合派恩·佩斯子爵给出的信息,则推翻了这个论点。
这个亚度尼斯,便很可能和潘森人有某些秘密关系,是一个通敌的叛徒。
趁着大家谈性不错,李白龙乘机问了很多有关于光明教会和圣堂的问题,老宾斯和派恩·佩斯子爵这些历史都比较熟悉,也便一一回答李白龙的问题,其他人倒还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但黑衣大汉马丁·赛门却是朝着李白龙多看了好几眼。
一夜平安无事,似乎那些袭击者在发动了山谷中的埋伏之后,便凭空消失了一般。
清晨的阳光带来了一夜久违的暖意,微风中含着青草和露珠的气息,荆棘密林中鸟鸣声多样而又繁杂,给人充满生机的感觉,很能振奋大家的精神。
但在进入荆棘密林之后,却又完全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感受。
郁郁葱葱的森林中,大家脚下的野草、灌木从、藤蔓,相互之间纠缠如同乱麻,加上密密麻麻的树干,极大的延缓了队伍的行进速度,头顶上则是重重叠叠的树枝和树叶,完全将阳光遮蔽,使得密林之中的时间犹如永远停滞在了黄昏时刻,最为诡异的是,从进入荆棘密林开始,从森林外能听到的那些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竟然像是消失不见了一般,充耳可闻的另一些诡异声响取而代之,一会儿从密林的某个方向传来某种猛兽的嘶吼,一会儿又有利爪用力摩擦着树干的异响在大家身侧响起。
派恩·佩斯子爵和奥古斯特·克拉克依然一马当先,在前开路,老宾斯和他的人处于队伍中间,仅剩的九匹战马驮着补给,交由老宾斯的人看管,李白龙和他的海盗们还有黑衣大汉马丁·赛门,则负责断后。
一开始的路程还好一些,森林中的植物还不算太茂密,大家可以在树枝和灌木之间穿行,但在半个时辰之后,眼前的森林越来越稠密,不管是四处乱长的树枝、浓密的灌木从、足有膝盖那么高的带刺草丛,又或是树干间到此延伸的藤蔓和地表上几乎使人无处下脚的蛛网般的树根,都让整个队伍每一米的前进都举步维艰。
一个很奇怪的念头出现在了李白龙的脑中——这个荆棘密林中的生物。像是已经失控一般,在狂乱生长。
李白龙也不是没有过进入原始森林探险的经历,但不论是自己原世界的经历还是层看到过的一些有关原始森林的资料片,都没有见到眼前这样疯狂的密林,这种疯狂的植物生长状况,已经完全月兑离了李白龙的认知——难道这个世界的植物,在维持自身生命的时候,并没有阳光、水和养分的限制吗?很明显,眼前这样浓密到极点的丛林,并不可能支持这里的植物获得足够的生存资料。
有这个疑问的人,并非只有李白龙一个人。
没过一会,老宾斯便开始抱怨起来,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往这个方向走,一定会遇到一条隐秘的丛林通道,那是长久以来黑晶堡的探险队无数次尝试穿越荆棘密林的成果,并且,那条丛林通道虽然有还几个错误的分支路线,但其中有一条是最终能够成功穿越荆棘密林的。但现在,老宾斯完全找不到那条通道。
“你上一次进入荆棘密林,是什么时候?”
令人意外的,居然是很少开口的黑衣大汉马丁·赛门,向着老宾斯提问。
听到马丁·赛门的提问,老宾斯愣了一下,他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大约是一年之前——不会更久远了。但那一次我们并没有走的很深,因为我们的任务是猎取十头狮蜥,带回它们的尾巴和头骨,我们在进入荆棘密林的第二天便幸运的找了一个狮蜥巢穴,完成了任务。”
“对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荆棘密林,已经有些明显的变化了,不管是丛林中植物还是动物,都变得多了起来,魔兽的数量也大大增加。”老宾斯说道这里,脸色有些黯淡,“只是为了二十个金币,我们损失了三个伙计。二十个金币,甚至还比不上那些贵族老爷们观看一场角斗所下注的额度。”
“我的朋友,死了,那一次。”老宾斯的那位光头大汉萨克,这时也开口说道,他似乎有些语言障碍,不论是说话的发音还是语言组织,都异于常人,尽管如此,大家也可以明显感觉出他话语中的悲伤。
用手拍了拍xx的肩膀以示安慰,老宾斯问道,“马丁·赛门先生,为什么您问起这个?”
自从黑衣大汉xx展示出他那惊人的实力,并将奥古斯特·克拉克一招击败之后,队伍中的人都不知不觉的开始对他尊敬起来,在他的称呼之前加上先生的尊称,不过对于这一点,马丁·赛门本人显然没有在意。
马丁·赛门没有作声,却是反手抽出了自己背上的巨剑,猛地向地面劈下。
这一剑明显带上了耀眼的银白色斗气,一剑劈下,剑尖并没有直接和地面接触,但肆虐开来的斗气,却是将原本覆盖在地面上的杂草、树根破坏殆尽,清理出一大块空地,使地面完全。
地面上失去了厚重的植物外壳,显露出了它的真实面目。
翻起的新鲜泥土之下,一些石块暴露了出来,从石块外表上看,似乎比较光滑,并非是自然形成,更像是由某种摩擦所造成。
“这——”老宾斯惊愕的望着地面,不敢置信的惊呼道,“白石!这是用于铺路的石块!难道说……”
“……我们一直走在那条‘消失’的丛林通道之上?”老宾斯喃喃自语着,自己说出了答案。
“时间。”马丁·赛门说道,“拉洛斯大人使用了禁咒,预言了这一切,但没有多少人肯相信暗影之王会再次复苏。”
马丁·赛门嘲笑道,“他们沉迷于所谓的‘异端审判’,并以为这个世界全在他们的预想中运转——这一次,他们再次试图自欺欺人,却最终让权力的**蒙蔽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