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染,木染。”沉定而冷鸷的声音悄然滑落到她的耳边。
模模糊糊的望着那站台的一抹高大挺立的身影,却因为火车快速,透过火车上的玻璃能几乎看清袁年光的面部。“年光,年光!”
突然那一抹身影就消失了,只有没有火车的轨道。“木染,傻丫头,怎么在这里?”年光拍拍她的肩膀,她便使着劲的抱紧他,“我以为你消失了,吓到我了。”
随着薄雾越来越多,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到看不到他了。
“年光!”木染从梦里惊醒,忽的就从病床上坐起来。
天色已黑,她从早上一直睡到现在,“不行,得出院,再睡就成母猪了。”
“不好意思,少爷吩咐过,不能让木小姐出院,他说等他办好事后亲自来接你。”护士拦住她,不准她踏出病房半步。
这个家伙,就是怕她去袁家告他的状。她木染还不至于蠢到告状。
目光疏冷的扫视大家,袁年光这才问道,“樱笋去哪了?”安静,可怕的平静。
“她和杨大哥去了杨家大院。”何心心也搞不懂杨雁飞在搞什么。“年光,我让姐多陪我一会儿,只是为了报答她而已。”听着电话那端传出来的声音,嘟的一声就挂断了。
大家都抹一把冷汗,为什么要挂断杨雁飞的电话?“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各位了,我还是去找木染谈谈接下来的计划了,你们开心的玩哦。”
何心心更不懂了,这又唱的是哪出戏啊?
和大家别后,他就命令司机开车。
遥远了那些模糊的爱,杨雁飞他究竟爱着的是谁?
杨家大院。
“弟,有什么事,非要到大院这边,你这样会让幽灵误会的,我还是下车吧,弟,幽灵她并不完美,我也不敢说我是完美的,你也不是完美的,既然都不完美,又何必不接受她呢?”樱笋有一抹淡淡的惊喜,他也跟着来了,这么急的性子。
“你跟我来杨家大院,无非就是测量袁年光会不会那么敏感到跟到这边来,对吧。”有种感觉,年光总会让人觉得那是一个冷然的雕塑,充满沧桑。
她偷笑,如果赖幽茗看见他们两个在大院里正大光明的吃着饭菜,会不会嫉妒呢?
“我不能让你下车,我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我也没女朋友,你就不会被称为小三了啊。”带着几分捉弄似的笑着。
鲜少见他笑得那么开心。“杨雁飞!”樱笋要恼了,这是什么话,难道说她喜欢他不成?“除了年光,我还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一个男人,即便是好男人。”
“哦,那要不要赌一把。”这辈子可没吃过多少瘪,没有一个女人和他一起到杨家大院还能如此镇定自如的,这次似乎要输给这个痴情的成熟而带点危险的姐了。
“好啊。不过愿赌服输。”斩断了情丝,心还是犹乱,或许时间就是最好的疗伤药,而袁年光,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
“如果你真的没爱上何初愿,我就认输,要是你不开心了,随你怎么解气?但是不能亲我就行了。”
樱笋扑哧一笑,那么严肃冷峻的杨雁飞也会开起这样的玩笑。
“还笑!”
樱笋在想如果吻他,他会有什么反应?“李樱笋,你脑袋石化了啊,怎么会想这样的问题呢?你找死啊!”
“我是个很危险的男人,我的意思是别让我连累了姐。我们之间就像亲姐弟一样,这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就会贫!”车子的轮胎过一滩污水时,水就溅到了轮胎。“你这是去哪?”
“回家。”后面十几辆车跟在他们的后面,似乎有点像接夫人回家的感觉。樱笋心底暗讽自己,“拜托,想象力别那么丰富啊。”
英雄们个个如同猛虎一样,跳跃有劲,有力,冲锋陷阵的气势表现得淋漓尽致。“你带我来这边就是为了看英雄们表演,还是,有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做。”
“姐,你很聪明,这样都被你说中了。”
“我们的队长带了嫂子过来,快去看看呀。”离衡窃喜的笑着走到他们俩面前,对他行了个军礼。按理说杨雁飞已经不是他们的队长了,可每回他来这里,他们还是向他行军礼。“嫂子好啊!队长带的嫂子真有气质,还是大美女哦。”
樱笋满脸黑线,忙笑道,“不是拉,我只是他的朋友而已。”
见杨雁飞又恢复了闷闷的声音,不对劲的说道,“这里不是贪玩的地方!她是李樱笋,你们就叫她樱姐吧。”
个个威武的齐声喊道,“是!”
队长怎么了啊,好像谁偷了他的冲锋枪一样。
离衡一副我什么都没说的样子,站的笔直而严肃,脸上没有任何喜悦了。“微笑,勇敢,姐,你一直在提醒自己,所以我才更不忍心让你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我决定了,找袁年光做,除非他不答应。”
“啊,找他!”找他有点奇怪,那为什么先要找她这个女子呢?难道他不信任袁年光?
“樱姐,我们的队长还没结婚啊,你有的是机会,不过我们队长有时会冷飕飕的看着你的,你要做好心里准备啊,”离衡又凑过来,对着她的耳根子说着。
“离衡!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不是!”离衡钻进他们几个之中,立定的听着他的批判,心底哀嚎,“死定了!”
“弟弟,你是什么时候干过这行的?”这个问题问得还不是时候吧,就闭嘴看着英雄们的训练。
“我不记得了,只记得他们!”也许是刻意的逃离以前那些风花雪月,为的是不让他自己记起来。那赖幽茗不是更少机会了啊!“队长,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嫂子啊?”
那些没听到离衡说的英雄们,个个围着他们俩说着,七嘴八舌的很嘈杂。她想起那时他纡尊降贵的为她包扎伤口,也就是那一次后,她便再也不独自一个人去森林里游玩了。
“你们个个都站好!”冷飕飕的扫着着他们的站立姿势,“开始!”
“你这个队长也太称职了吧!”没有得到回应,“我们该走了。”
“弟弟,你还没跟我说是什么事呢?”整个清爽宜人的成熟。
跟她道别后。
理所当然是何初愿送她回去。
望着如银丝一样的雨,在这样苍老而奢华的阁下,她的发有点微微的棕色,已经过肩而有点卷,幽灵将昂贵的包包举到头顶,就是舍不得出去让botkier淋湿,botkier使用柔软的意大利皮革、镶嵌铆钉及长长的流苏,民族风+波西米亚style。
雨一时也停不了,索性就坐在阁内的椅子上,那椅子的雕花是菊花,还有一点点叶子衬托,有点古典的气息。
“袁总,你说的问题我们会考虑把它修补好,让袁总费心了。”一个穿着黑色手工衬衣男子把上好的珍珠耳钉给他,“这耳钉是我从阁内的墙角给找到的。”
“哦。”心内有一点潋滟,“谢谢了。”那个耳钉是有两个星子组成的,还在它们之间镶着一颗珍珠。
他拿起对着明媚的光线看着,仔仔细细的看着,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吓了一大跳,怎么会有人提到珍珠耳钉?悄悄的从长廊望去,那栏杆前的袁年光正抚模着珍珠。幽灵听木染说过,说她有一副珍珠耳钉被遗忘了,到现在都还没记起在哪里掉的。
眼珠微微一转,把自己凌乱的发丝整理好,才让步子往回到阁外的长廊里,拍拍脸部的水,惊骇的发现他正仔细的望着她,而且是每处都不放过。
想到那段时间误会姓年的时候两人的亲昵,她的脚步开始跌跌撞撞的走进阁内,毫不犹豫的躲进门背后。
“幽灵,你出来吧。”他跟她说话从来没有咄咄逼人,可是单看他的眼神,那种冷冰而幽深如同暗夜一样没有尽头,她就怕自己给吸引过去。
透过他的手指之间,脑子里要成浆糊了。双手趴在门槛上,一拉门,笑容消失了,幽灵缓缓闭上眼睛,“我要回去了。”猛的睁开眼睛,什么都不想顾及,将额前的碎发撩开,饱满逛街的额头撞到他的胸膛,愣怔了一会儿。
他的下颚抬起,轻佻而不羁的等着她离开。“珍珠耳钉她不想要了,那就给你吧。”他袁年光什么时候都是那么大方,对于他的朋友也是,虽然幽灵从没在他的心里占据一个位置。
幽灵本微微翘起的手指瞬时就平起来,手里的冷汗多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让随从来接你?”收回目光,淡淡的吐着字眼,原来,他从来就没放下。一刻他都不想再呆下去。
“你不想见到我,又何必勉强自己,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从不喜欢勉强别人,除非。”斜着眼望着阁外的一辆敞篷跑车,惜柔就算带了墨镜,就算化成灰她也能认出来。
退避三尺,她的身子软软的,踉跄的转着眸子,“我不想再让别人说三道四的,我现在只想报恩。”深吸了口气,低头往门前走,却被他拽回来。
“你要到什么时候才想办法让他不再失忆。”头微微侧向一边,视线落在她的憔悴的脸上。
婉拒了让他送她回家,他不动声色的望着她的脸色的变化,声音有点低沉,“别委屈自己,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他杨雁飞只是个人,又不是神能让你这么受影响。”
对,他只是个人,头脑嗡的一阵响起,泪水不受控制的滚滚下来。明明他就是危险的豹子,她还是装了邪似的留下来。
不,他从来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他们之间不过是合作的伙伴而已。
双眸灼灼如清华,亮闪闪的平静的走了。
雁飞听着随从的报告,望着窗外的玻璃房,有多久没去那里了,安慰的冲幽灵一笑,仍旧看着杂质上的照片。
“你以前做过模特?”年光抢到他的杂质,指着上面的幽灵那窈窕身姿,笑嘻嘻望住她,“是吗?”。
“呃,是做过,不过已经是成了过去时了,做模特很幸苦,做得不好没人看重,做得好的通常是人际关系很好的,我那时性子怪孤僻的,也就放弃了这个虚渺的梦了。”呼吸一滞,努力想从她自己心底捕捉到那一点点的迷人给去掉。
强眨巴着几下眼眸,把眼泪给逼了回去,装出不屑的语气瘪瘪嘴巴,喉咙一紧,就擦着木柜。
“这些让佣人来做就可以,你每天上完班后还得照顾雁飞,这么辛苦,当然要好好休息一下。”还在神思恍惚的她没有听到一个字。
雁飞的脸无任何波澜。“是啊,曾妈,让赖小姐到屋里歇息吧,这里交给他们几个就好了。”还是年光开口得快。
温热的芳香直入心扉,渐渐驱散她体内的凉冰的不舒畅,包包里的手机仍旧安静的摆在书的上面,精神奕奕的穿着烟灰色的条纹衬衣,极温润动听的声音响起,“樱笋,不要再喝女乃茶了,有很多色素的,对身体不好。”
“小的时候经常和母亲采茶回来的路上,母亲就会心疼的给我买女乃茶喝。女乃茶的价格便宜而且味道不错。”放轻了脚步,和他并肩走着。
樱笋早已上了车走了。
在纷沓的脚步声里,光影迷离的昏暗的大院里,苦涩的抿出一抹笑意,眼神里的闪烁出那种灿烂的光彩夺目,似乎一下子让整个院子亮了起来,杨雁飞安详的靠着轮椅,在纸上写来写去。
“爹地。”美枝天真的蹦跳着,“你看我画的。”
一个很扑通的画板上的粉红的玫瑰,笑嘻嘻的望着他,“爹地喜欢吗?”。一张干干净净的脸塞满了喜悦。
“当然喜欢。”模模她的发丝,美枝便去屋里了。
在画板上写着,“樱笋,我好想你,你现在好吗?”。心口发紧,喉咙干涩起来,抚模着画板上的字。
被夜色宁静感染,他的心极力到平静的久久望着画板上的字,往四周看着。
樱笋躲入梧桐树后,每天她下班时间是在十二点,十二点过后杨雁飞还是没睡,这个家伙是不是想念谁了?那么晚没点睡意!
“你看,这是你那年在这个大院,亲自为我戴上的玉镯,翠绿色的,很好看。”见他把画板弄到他的背后,她好奇的想抢到手。
“有什么秘密,从实招来!”这么多年,他几乎没什么不跟她说的,就一场车祸,就改变了他的口才了吧。
“你就算恨我,我也不会轻易放弃,你那么喜欢这两个孩子,放心,我不会逃跑。我要想办法圈住你。”她握紧拳头,清白一片片的,不由得上前了一步,在他的身后要圈住他的腰。他忽的就往草地里扔出了画板。
“这个是你女儿的宝贝,你扔掉它干嘛。”潋滟的双眸望着梧桐树,笑眯眯的,却疑惑的望了几下,都没见她来了。
“那个画板坏了。我就扔了。”缓缓的枕在他的胸前,浅尝辄止的霸道的吻下去,他愕然的睁大眼睛,微凉的酸味儿上涌。
幽灵一走。
杨雁飞就独自推着轮椅往四周看。
樱笋心一跳,啊的一声不小心踩到滑滑的石头,一滑就掉入水了。扑通一声,他就赶紧往身后的梧桐树旁的大理石过去。
“姐,你怎么会掉下去?我。”他急急的要站起来,腿还没站直就站不稳的扑在地上了,额头被撞伤了,“美枝!美枝!”
“雁飞,你撞伤了啊?”说完,她的身子又往下沉,“雁飞!”
美枝惊住,马上去找大伯父。
她被救起来后,就不顾身上湿答答的,黏糊糊的有点难受。经过草地,踩到了一个有点硬邦邦的东西,画板上的字让她不可思议的望着周围。
何初愿爱着她自己吗?那他不就很痛苦?或者是,樱笋觉得不可能!
“雁飞,你的伤要不要紧啊?”碰到他的冰凉的手指就缩回来了。
雁飞笑眯眯的偏头看着佣人,“带我姐去洗个澡吧。”
“糟了,你的袖子都湿了一片了,我去给你找件新的衬衫。”
美枝那丫头困得沉沉睡了,两人对视了一下,哽咽开口,红了眼眶,樱笋势力的去掰他的紧握的手指,“姐,你是不是在那边偷看我?”
她又气又痛,如黑曜石一样的发丝随风摆到他的鼻梁上,有阵阵的淡香。小嘴可怜兮兮的开口,一下子巴住了雁飞的脸,吧嗒一口就亲在他的红红的脸上。
“美枝,那么可爱,你们一家会幸福的。”樱笋的阳光微微的黯淡了,他没有说话,松开了她的手指,“对不起,姐,我只是在想,其实何初愿,他真的很好,人很成熟,跟你这样成熟的女人在一起再合适不过了。”
对啊,她不过是他杨雁飞用来出出气的利用一时的人,他怎么可能对她有念想呢。
大门口挤地熙熙攘攘,很多人都围着想看看樱笋的模样。雁飞叫随从把他们都赶走了。“姐,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来,我猜你这个金牌助理帮了不少人吧。”
“弟,你怎么知道?”就听到他低低的咳着,“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担心幽灵才来看他的。你嫉妒了,弟啊,在姐心里,现在只想让你的脚能奇迹般的好起来。”发出飒飒地响声,院子更添清幽。
哦了一声,他没多说。推着他到明珠阁时,她没继续推。
“推我进去吧。我喜欢安静的阁内。”竹编的帘子被风吹起,阵阵芳香扑入鼻腔了。淡紫色的光忽然明亮起来。
樱笋的心要跳到嗓门了,屏住呼吸的望着那墙上的一幅幅山水画,花鸟画。斟了一点茶,“弟,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标,但是我刚刚说了,我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你的腿好起来。”
想尽一切办法,为什么?他值得她这样做吗?“姐,你看着我!你在骗我,对不对?”
“我没有。我没有。赖幽茗那么爱你,为你生下那么可爱的两个孩子,你要好好照顾他们,你是他们最坚实的依赖!”恍恍惚惚的思绪,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他知道她嘴硬时是这样的。
他怕有一天,等他发现时,什么都不能补上心里的空缺的那个部分。那个高大威猛的形象在美枝的尊重下应该更加有更好的印象。
可是美枝他们两个终究要长大,他们以后会恨他吧。恨他没有多照顾他们。
“弟,你能记起一点事来吗?”。樱笋焦急的抓着他的手臂。
“回忆不是划不开的吗?我想我总会有想起的那天吧。”雁飞也抓住她的手,“姐,你不要替我担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那好,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