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瑾出了门,东街西街一转,又在茶馆找到了舅舅。
孔祥磕着瓜子,吃着点心,正跟人一起在茶馆听小曲,才要叫声好,守瑾突然在身后喊道:“我要吃糖炒栗子。”
孔祥装穷:“舅舅哪有这份闲钱,你呀只怕走错地方了,你瞧舅舅平日喝杯茶,还得赖着人家请客呢。”
守瑾才不信他的鬼话,指着孔祥的朋友的胸前问:“你的金怀表怎么跑他身上去了?”
孔祥立刻绕开话题:“去去去,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情,赶紧回家去。”
“好,我这就回家去谈谈怀表的事情,看妈跟外婆能不能管你的事情。”
钱凑了一丁点,再加上自己平日的积蓄,守瑾吹灭灯,枕着书包,在心里算计明日的大计。
次日清晨,守瑾如同往常,吃过早饭,拎着书包出门。不过去的并不是学堂,而是在街头跟赶车的攀谈了半日,定好价钱,动身赶往柳镇。
守瑾晌午时分到达柳镇,下了车,找个僻静处吃掉书包里尚且温热的糯米包饭,便跟街上的行人问起路来。
柳镇不算大,但李老爷的名字仿佛人尽皆知。守瑾能够轻易打听到他们的下落,并非因为李老爷是什么大富之家,而是因为李老爷在柳镇做了将近四十多年的私塾先生。
转过三个胡同,左拐第一户则是李老爷的住处,一个清幽的小小院落。
门外梧桐树上的知了叫了两声,守瑾敲门,门虚掩着,无人应声。正午太阳正毒,守瑾拿手帕擦干汗水,推开门走进门去。院中清幽素雅,葡萄架下,白色的瓷缸里,浮着圆绿的几片女敕荷叶,鱼儿游来游去。
守瑾走到窗下,一间一间的看过去,第二间,仿佛是复东的背影,案台上香烟袅袅,他像自己往常受罚一样,跪在祖宗牌位前。
她迫不及待的喊了他一声,复东回头看,张大嘴巴,甚为惊诧她的出现。
守瑾笑道:“你犯了什么错,怎么也会被罚跪?”
复东不及回答,隔壁的李老爷清清嗓子,躺在床上呵斥道:“在那里做什么?”
复东听到声音,忙道:“没什么没什么,一只蚊子飞进来叮人,我打蚊子。”
守瑾一听此言,瞪起眼睛,冲他做鬼脸。复东隔着帘子见祖父起身,忙不迭的打手势,示意守瑾避一避,守瑾只好侧开身子,躲在窗外偷偷向内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