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
桃花坞如其名,满地桃花,绚烂如霞。微风起,点点片片轻扬洒落,落入偌大的一池春水,画舫小船在其中轻摇,香衣丽人,翩翩公子,丝竹凝噎,笑语声声,当真是神仙居处。
方青燃纵是性子清淡也被这景色吸引了,皇甫泠容更是笑靥如花。
从一座画舫里传出悠扬的琴声,淡青色的湘妃帘半掩着,隐约看见一张八仙桌边坐着一个男子,女子伴坐,双手在琴弦上抚动。
粉桃欢喜道:“小姐,是桃园的弦舞姑娘。”语气中有着倾慕。
皇甫泠容撇了下嘴,风撩起轻薄的帘子,她不经意地望了一眼,却变了脸色,死死地盯着男子。
粉桃认出男子是谁,月兑口道:“怎得是大公子……”猛然顿了声,掩住唇。
皇甫尚鸣也看到了她们,微微勾唇一笑,看向方青燃,眸中浮起一丝兴味。
而那弦舞轻移莲步走近前,半倚在他的怀里将酒杯凑近他的嘴边。
他自然地就着佳人纤手喝了口酒,神态慵懒,兼之他俊美月兑尘的容颜让人神动目眩。
皇甫泠容直瞪着他,眸里满是幽怨,目光落在他怀里的那个佳人,一抹怅恨闪过。
方青燃想不到会遇到皇甫尚鸣,也猜出皇甫泠容就是针对他而来,她想不明白这兄妹俩中间的玄机,不过,她实在没有兴趣知道什么,便撇过了脸。
这时,另一只画舫中传来吵闹声,里面拉拉扯扯出一对男女。
男人揪住女子的头发死命往外面拖,一边骂骂咧咧,“你这个贱人!竟敢扫老子的兴,看老子回去不打死你……”。
女子一手护住头,头发披散下来,只看见苍白的脸色,她喘着气,摇摇欲坠,另一只手却死死把住窗栏。凄厉地喊:“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畜生!……银子呢?给我银子……小狗儿不行了……”
男人发狠道:“死婆娘!你不想活了!反正那个兔崽子也活不了,你就陪他去吧……”一阵拳打脚踢,毫不怜惜。
这一番闹腾引了不少人观看,有几人上前将男人拉开。女子身上滚得都是脏水灰尘,衣服也被撕扯得不成样子,趴在地上哀哀地哭。
男人唾了口,恨恨地去了。
旁边有人扶起她劝道:“快回去洗洗吧,可怜还有个病孩子……”
女子抹了把泪,趔趄着去了。
人群中有人叹息,“可怜这张氏嫁了这么个混账东西,全败光了,就是儿子快病死了也不管……唉……”其他人附和了几声,渐渐地散开了。
方青燃向两人离开的方向微微一瞥,眸中闪过丝戾色,转身就走。
皇甫泠容狠狠地挖了那百媚千娇的女人一眼,便跟了过去。
皇甫尚鸣眯眼看着那秀颀的身影消失在漫天的桃花里,有些神游,蹙眉不知所想。
“爷!”弦舞心头一动,挨近他,撒娇地,“弦舞这首曲子如何?”
皇甫尚鸣回头拍拍她的脸颊,笑笑,却没有温度。
弦舞微窒了下,不敢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