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我想得那么娇气,那天是意外。我这不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吗?”。
闻言,锦儿这才收回了手,“话可是你说的,要是又变严重了,看我怎么治你?”
“好。”青月笑了笑,唇角呈现出完美的弧度,在午后的暖阳下,美得动人心魄。
锦儿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看呆了,直到青月猝不及防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锦儿才猛地回过神来。
“喂,你?”锦儿有些懊恼,他这两天可没少占她便宜,现在竟然当着石渊的面也敢亲她,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青月也不理会她眼里的怒气,径直拉她坐了下来,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我喜欢亲你,就像你喜欢呆呆地看我一样。”
闻言,锦儿的俏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看-,这就是发花痴的下场,以后切记看他不得超过三秒?
“我要听曲子。”锦儿撅了撅嘴,说道。
“好。”青月温柔地冲她笑了笑,取下腰间的短笛放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
顿時,笛音缭绕,伴着船桨划动带来的水声,和着微暖的风儿徜徉在船儿的上空,说不出的舒服。
锦儿屈起双腿,双手环抱住小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微闭着眼很享受地聆听着悦耳的笛声。她能听出来,他的曲子里不像以前那样透着忧伤,而是徜徉着一种淡淡的喜悦和快乐,这让她觉得挺欣慰的。
如果说伤害墨焱是必然的了,那么,至少对青月的伤害她是有能力避免的-?不过,或许也说不定,毕竟未来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只不过,眼下除了顺其自然,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
接下来的数日,锦儿都不厌其烦地時不時便要青月吹曲子给自己听,青月自然一百个乐意。只要她喜欢,就是让他从早到晚不停地吹,他也愿意。
看着明显亲密了不少的锦儿和青月,石渊只能选择躲着他们。他们在船头,他就去船尾,他们在船尾,他就去船头。不过,他还是忍不住会時不時地默默看向她。
原以为那次吻了她,他和她之间能多一些什么,可现在看来,却反倒像是促成了他们俩
罢了,自己不是说从不奢望什么吗?能这样天天看见她,听见她的声音,已经是上天额外的恩惠了。
“啊??终于到了?哈哈?看样子走水路确实要快很多啊?”锦儿第一个跳上岸,兴高采烈地嚷嚷道。
“那当然。”青月笑着跟上了她,石渊走在最后。
四周很是热闹,这处码头是土国最大的码头,不少商船在这里停泊卸货,还有个水产贸易市场。此刻,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可是此起彼伏。
锦儿一边走,一边东瞧西看,一脸的好奇。一路行至镇子的主干道,四周便是些优哉游哉地赶集的行人了。这下,青月和锦儿便成了众人目光的汇聚点。
锦儿自己倒是没什么,但看那些大妈阿婆的全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到旁边的青月脸上,甚至有不少男人也直勾勾地盯着青月,几乎要流口水了,心里便有些郁闷。
进了一家酒楼,找了个偏僻角落坐下后,锦儿便郁闷地对青月说道:“真想给你戴个面巾,你实在太抢我风头了。”
青月抿了抿唇笑道:“你以为我看见那些太婆一副恨不得扑到我身上的样子,心里会很舒服??”
锦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这倒也是。
目光一转,在看见左手边坐着的“陌生人”后,笑声戛然而止,有些被吓住了。不过,在盯了他好半晌后,她更加夸张地大笑了起来,就差拍桌子了。
原来,旁边这位半边脸皱巴巴,像是被火烧过,另外半边脸被披散的头发半遮着的丑男,竟是石头??
“哈哈哈你搞什么啊?什么時候变这副样子了?”锦儿很无语地看着他问道。若不是他那僵硬的表情,和熟悉的眼神,她真是差点儿没认出来。
“下船的時候。”石渊的眼神有些冷漠,声音亦有些冷漠,似乎不太高兴。锦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对他太疏忽了,心里不禁有一丝愧疚,忙有些心虚地敛去了笑意,不敢多说了。
吃过饭,三人也不作歇息,又去驿站租了两匹马,继续赶路。一行人路过集市的布告栏時,看见上面贴着一张皇家告示。看了看内容,竟是太子病危,重金征求名医。
“啧啧啧这告示都贴了十多天了,还没人来揭。”前面一名妇人和身旁的人议论道。
“哪有那么多名医啊?皇上这两年可没少贴告示征招名医入宫,为了银子,那些三脚猫大夫估计也都去试了个遍,哪还能有人啊?”另一名妇人说道。
“唉?也是啊。这太子身子也太弱了,御医民医都不管用,现在竟然更加严重了。你们说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咱们土国可怎么办啊?”
“嘘??你找死啊,敢咒太子,被官府的人听到了可要杀头的,咱快走?”
眼看那几人匆匆离去,锦儿不禁又看了看告示,被上面“重金”二字给吸引了。从现在开始她已经开始过独立的生活了,钱这个东西可是相当重要,而且越多越好。
虽然万毒门有钱,但一来之前没有仔细看过他们的账目,不知道他们盈余多不多,毕竟要养那么多号人;二来嘛,这治好病危的一国太子,别说是赏金了,说不定给个爵位都不是不可能呢。
锦儿刚下了决定想去试试,一旁的石渊已经翻身下马,径直上前将告示撕了下来,卷成卷揣进了怀里。
锦儿微微一诧,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着他翻身上马。这人什么時候跟自己这么有默契了?竟然不等她开口就知道她的想法??
“我要你帮我救的人,就是太子。”低沉的嗓音传来,将锦儿脑中的“默契”二字敲得粉碎。
“哦。”锦儿撇撇嘴,正暗骂自己笨,却又突然想到个问题,“那个要是治好了,我能收赏金吗?”。
见她睁大了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石渊心里竟忍不住有些想笑。第一次见她露出一副财迷的样子,真可爱。
看出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隐隐笑意,锦儿忙正了正神色,有些不自在地撇撇嘴转回头不理他了。不给就直说嘛,小气?
“随你。”
锦儿转回头,正暗自骂骂咧咧着,突然听他说随她,顿時喜上眉梢,转头对石渊笑呵呵地说了句“一言为定”,便突然拍了身下的马儿一巴掌,马儿便嘶鸣了一声往前飞窜了出去,可怜身后的青月没反应过来,惊呼了一声差点摔下马去。
土国的天气似乎比金国和火国要冷不少,越往北走越冷,一路上风刮得脸生疼,身上也忍不住有些瑟瑟发抖。青月心细地拿出一件自己的外袍将锦儿包裹住,并让她侧坐在自己身前,将脸埋进他怀里躲避迎面的寒风。
到了一座主城后,一行人都赶忙去城里最大的一家成衣店买了几身厚实的衣服。
从店里出来,锦儿已经换上了相对厚实却一点都不臃肿的粉色绣白牡丹的锦袍,外加一件做工精良的白色狐裘斗篷,接着又去买了双暖和的皮靴换上。刚出店门,外面竟飘起了雪花。
“哇??下雪了?哈哈?”锦儿几步上前,仰头望着天,伸出双手去接那些纷飞的雪花,看着它们在自己的掌心变得晶莹剔透,然后很快消融,面上充满了孩子般的新奇和喜悦。
金国的冬天似乎都不下雪的,花雾岛更是四季如春,见不到半点雪的痕迹,所以,她已经好些年没看过下雪了。
空中飘下的雪花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朵,锦儿开心不已,一路边跑边转着圈儿,“咯咯咯”地笑着,看那无数雪花落在自己身上、脸上,幻想着自己也是一朵雪花,在跟随它们翩翩飞舞。
石渊和青月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一个面容平静,眼里漾起了一丝温柔之色,一个唇角微勾,笑得柔媚万分,却是谁也没有错过锦儿脸上的任何一丝笑容。
能这样默默地看着她如此纯粹、开心的笑颜,真是世间一大幸福。
雪下了大半天,到晚上時已经由大雪转为零星小雪了。
锦儿独自一人上了客栈的屋顶,将斗篷的下摆垫在有些厚的积雪上坐了下来,双腿屈起,双手支肘撑着下巴望着夜色朦胧中那些白茫茫的屋顶发呆。
一个人静下来的時候,便又开始想他了呢,不知道现在的他在做什么?睡了吗?还是在处理枯燥繁多的奏折?
突然,锦儿感觉后背一暖,一只手臂圈住了自己的双肩,转头一看,见青月已经在自己身旁坐了下来,而自己正被他用他的斗篷又裹了一层。
“不冷吗?”。他悦耳的嗓音在耳边传来,锦儿感觉自己的心暖了一下。
“还好。”她抬眸看着他美得动人心魄的脸庞,只一眼便又舍不得移开视线了。突然有种感觉,这漫天的雪是为他而下。
“雪,真美”她怔怔地盯着他,喃喃道。或许是因为她眼里的迷恋,尽管她口中说的是雪很美,青月脸上迷人的笑意却明显深了许多。
“再美也比过你。”他柔媚低语,仿佛一剂迷.魂药,让锦儿有些飘飘然起来。神思恍惚间,却被他突来的轻吻惊醒。
“你忧伤的样子让我很心疼。”他微微离开她的唇,轻声呢喃道。
锦儿一怔,忧伤的样子?她有吗?正迷茫着,唇上的柔软触感再度袭.来,并温柔地辗转了开来,一点一点抽掉她惆怅的思绪。
最终,锦儿迷失在了青月的蚀骨柔情里,无力地仰靠在他的臂弯,被他贪婪地索取。直到他的吻移到了她的耳畔,短促而火热的气息吹打着她敏感的耳朵,锦儿这才有一丝惊慌地睁开了眼,并缩了缩脖子躲开他想落在她耳垂的吻。
“锦儿”青月悦耳柔软的嗓音难得有些沙哑,却是极其性感,惹得锦儿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我困了。”话一出口,锦儿便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一口。这么烂的理由也能说出来,也不看看此刻是什么场景
果然,青月轻笑了一声,并不说话,却又凑近了些,亲吻她微烫的粉女敕脸颊。他爱极了她娇羞紧张的样子。
锦儿颤了一下,咬了咬唇,又躲了躲。“别继续了好吗?我想回房了。”身体有些难受了。她已经尝过数次男女欢爱的愉悦,体内的欲.望自然比以往更容易被挑起,再继续下去,她真怕自己无力抵抗他的柔情加肉麻攻势。
看着锦儿羞红了脸,一副紧张不安的样子,青月越发想亲吻她,眼里荡漾的一丝情.欲也开始变浓。“我舍不得你”夹杂着渴望和一丝压抑的话音逸出,下一刻,他侧身护着锦儿将她往后放倒,有些火热的唇落在她细女敕的脖颈上。
“啊”锦儿颤栗着呻.吟出声,心跳莫名地加快。“月别这样”她的思想还是很清晰的,可身体却该死的有些兴奋起来。
青月非但没停,气息反而更加沉重了,并且滕出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腰,缓缓往上移动。vgio。
锦儿的快速地起伏着,气息急促,心里有些渴望,但更多的却是拒绝。尽管她信奉的是男女平等和比较开放的姓观念,但她更喜欢情到深处,水到渠成的感觉,而不像现在,心里充满了犹豫和对墨焱的一丝愧疚。
在青月即将碰触到她之地的時候,锦儿猛地死死拽住了他的手,咬牙有些艰难地说道:“月现在不行?我还没准备好。”
闻言,青月这才停了下来,抬起头看了看她,然后将她扶着重新坐了起来。
虽然真的很渴望得到她,刚刚也差点失控,但他说过会等她就一定会等,他要耐心地等她心甘情愿地完全接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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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行了数日,一行三人终于抵达了土国的皇城。来到皇宫门外,石渊模出怀里那张悬赏告示,交给宫门守将。
“把随身的武器都交出来。”那宫门守将打开告示看了一眼后,没好气地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眼,粗声粗气地说道。
青月看了看石渊,见他交了武器,也只好将自己的剑也交了出来。锦儿因为之前事发突然,没来得及拿自己的飞花剑,所以此刻手上并无利器,只挎了个医药包。
不过,她喜爱的百花扇倒是一直放在身上的。当然,没人会认为那是武器。
一行人被几名侍卫领着前往太子的宫殿,而在此之前早有一名守卫前去禀报他们的皇帝。
在宫门口的時候,锦儿便发现土国的宫殿看上去很是雄伟威严,进到这里面,更有一种巍峨宏大的感觉,她忍不住满是好奇地边走边四处打量。
被领着七拐八绕地走了挺久,三人终于抵达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前面。如果不是看了那牌匾,锦儿绝对会以为这是皇帝的寝宫,真不是一般的奢侈。
站在门口,又上来几人搜武器,这次锦儿没能逃过搜身的待遇,所幸搜她的是名女婢,倒也无所谓。
那女婢从她身上搜出一把扇子,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在打开扇子后露出一抹惊艳之色,显然是被百花扇给迷住了。
“宣殿外之人觐见~~?”直到里面传来太监那拖长了尾音的嗓音,女婢才回过神来将扇子还给了锦儿,并退到了一旁。
锦儿将扇子合起来揣回怀里,随前面领路的人一起进了太子殿。一路走来,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花草芬芳,美不胜收,每一样事物都是精美无暇,极其讲究。
来到前苑,锦儿更是被四周雕栏玉砌、金碧辉煌的华贵所震撼。啧啧啧好一个奢侈的太子?
进了大厅,锦儿一眼便看见了正上方面容沧桑而不失威严的土皇。待他们行了叩见礼之后,土皇扫了三人一眼,吩咐他们起来说话,目光最终落在了站在正中间最前面的锦儿身上。
“你是大夫??”土皇眉头微皱地看着那漂亮的女娃,毫不掩饰话里的怀疑之意,眼里更是有些不悦的神色。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连十五六岁的女娃也想来试试运气??若不是凌风命在旦夕,不敢错过一丝机会,他现在真恨不得立刻将他们打入天牢?
“回皇上,正是。”锦儿抬头迎上土皇的目光,毫不畏惧他眼里的审视和不悦,轻启朱唇不卑不亢地回道。
土皇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随即才开口说道:“随朕进去。”他边说边转身准备往里面的卧室走去,却被锦儿唤住了。
“怎么?”土皇不悦地转头看着她,问道。
“民女想先问问赏金有多少,可以吗?”。告示上说是重金,到底有多“重“她觉得还是先谈清楚比较好,免得事后不认账。
闻言,土皇眉头一挑,“好个胆大的丫头,倒是挺有自信的样子,希望你的医术别让朕太失望,否则,后果朕可就不敢保证了。”
前段時间来的那些个骗子和三脚猫庸医还关在天牢里呢,真以为皇家的钱财是那么好骗的??
见锦儿不以为意地看着自己,毫无畏惧,土皇倒是忍不住有些对她另眼相看了,心里那丝飘渺的希望也似乎稍微明朗了一点点。
“若能治好太子,赏黄金万两?”他深吸了口气,沉稳霸气地说道。一旁的宫女太监以及青月等人齐齐都变了色,显然被这数额给惊住了。
然而,下一秒——
“十万两。”一缕轻柔悦耳的话音传来,所有人都彻底震惊了,齐齐望向声源处。
只见,锦儿唇角扬起了一个美好的弧度,两颗小酒窝若隐若现很是迷人,那淡然的模样真让人怀疑她到底知不知道黄金十万两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你??”土皇瞪大了眼,对她的狮子大开口简直难以置信。
这丫头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跟他讨价还价??一万两黄金都不知道够她潇洒几辈子了?
“皇上不必如此吃惊。民女只是觉得太子殿下尊贵无比,怎么也得有个十万两才衬得上-?”锦儿淡笑着说道,一脸的真诚无害。
哼,你当我不知道你有多疼你的宝贝儿子?瞧这宫殿修得多奢侈,我就不信你还舍不得那点钱?要不是本姑娘太善良,还真不会这么便宜你。
土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但半晌后他又转念一想,既然她能如此狮子大开口,说不定还真是挺有把握的??一想到这个可能,土皇心里瞬间升起了莫大的希望,眼眸里也绽放出了一丝期待的光芒。
“好?朕就依你。如果治不好,哼?”剩下的话,他不用明说了。
微眯了眯眼深深看了一眼依旧毫无惧色的锦儿,火皇转身抬脚往前而去。
御医都说凌风只能听天命了,最坏的可能或许一个月都一想到那个可怕的结果,他就莫名的恐慌害怕。
如果这丫头真能治好凌风,别说十万两,就是再翻个几倍他也给?凌风是他最疼爱也是唯一的儿子,他绝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十万两黄金??老天
锦儿挑眉一笑,步履轻松地跟了上去,青月和石渊则被留在了大厅等候。
“咳咳咳”刚跨进门槛,锦儿便听见了一阵极其微弱的咳嗽声。
也顾不上看屋内豪华精致的布置,锦儿径直跟着皇帝绕过屏风,来到了一张紫檀木制成的,垂挂着淡金色轻纱帐的大床面前。己在就能。
土皇一个示意,旁边伺候着的两名侍女忙上前轻轻将纱帐撩到了两旁。侍女的身形移开过后,一名看上去十八.九岁,瘦弱不堪,面色苍白中有些发青的男子映入了锦儿的眼帘。
只见,他平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淡金色锦被,只露出脖子以上的部位来,一头有些干涩的墨色长发在枕边散开,和他的人一样无力。
他的嘴唇干裂了无数道口子,却毫无血色,唯有那秀气的眉毛、英挺的鼻梁和浓密纤长的睫毛展现出两分俊逸的迹象。
“凌风,你今天好些了吗?”。土皇眉心拧紧,走到床边轻轻坐了下来,那脸上的关怀和心疼之意深深汇聚在了他的脸上和眼眸里。此刻的他,完全像是一位年迈的慈父,而不像先前那个威严霸气的君主。
锦儿定定地看着他,心里竟莫名地有些酸涩起来。同样作为父亲,同样作为皇帝,为什么自己就没有那样好的命,能有这样好的父皇?
“父皇”床上的人儿动了动嘴,无力地轻唤道。他的睫毛颤了颤,却并未睁开眼。
闻声,锦儿忙收起了难过的情绪,转眸看向床上的年轻男子。
“凌风”老皇帝心痛不已地轻声道,“凌风别怕,父皇给你找了大夫来,这次一定能治好你的。”
“咳咳咳”太子忍不住又一阵无力的咳嗽,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感觉好像每一声咳嗽都随時可能要了他的命似的。
“凌风”老皇帝面色一变,忙轻轻去顺他的胸口。
半晌后,他终于又平静了下来。土皇正准备让锦儿赶紧过来为他诊治,却不料床上的人儿幽幽地吐出了一句话,让他瞬间僵在了那里,心如刀割。
“父皇放儿臣走儿臣真的好累求您了”话音落,他的眼角滑落一滴清泪,刺痛了土皇的心,也刺伤了锦儿的眼。
“凌风你,你再坚强一点”土皇嘴唇微颤,含着泪意哽咽道,“你母后走得早,父皇、父皇不能再失去你,凌风”
眼看着那泪就要夺眶而出,锦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皇上,请您先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闻言,土皇这才想起还有这么大个希望在的,忙仰头敛去泪意,整理了一下神色之后,这才起身走到锦儿的面前,又恢复了君主的威严,唯独那双泛红的眼泄露了他的悲伤。
正准备开口,锦儿却抢先一步说话了。“请陛下给我几天時间,到時自会给出结果。”
土皇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在看见锦儿眼底的坚定和自信后,终归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又转眸深深看了一眼床上虚弱的儿子之后,这才转身步履沉重地缓缓离去。
见他已经离去,锦儿又示意那两名侍女也退下。她们面面相觑,很是犹豫,却最终受不住锦儿冰冷的眼神,一齐退下了。
直到卧室里只剩下了她和太子,锦儿这才走上前,将他身侧的被子微微掀开,将他瘦如干柴的手拉了出来。手指刚刚触及他的手,便感觉到冰凉渗人,同時也感觉到他下意识地颤了一下,并试图收回手去。
锦儿哪容他躲避,并无多少怜惜的拽了过来兀自为他把起脉来。
“走开”
尽管声音微弱无力,但锦儿还是能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耐和厌恶。
“你给我闭嘴,别影响我?”锦儿白了他一眼,转回头兀自认真切脉。她没有意识到,就是这么一吼,竟然让床上的人儿忍不住缓缓睁开了眼睛。
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他倒想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如此对他叫嚣。
在看清为自己把脉的人之后,赫凌风暗淡无光的眼里似乎瞬间明亮了一些。气息依旧微弱,但他却强撑着有些疲乏的眼皮,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锦儿把完脉放回他冰凉的手,一抬头却发现他竟然睁开了眼睛,并且定定地盯着自己在看。突然发现,他竟是单眼皮,而且是眼角斜飞的那种,正是她以前看韩剧時最喜欢的那种眼睛。
呃,打住?想哪儿去了??
锦儿有些郁闷地呼了口气,避开他那带了些探究之色的目光,兀自凑上来翻看他的眼睑。完了之后又开口道:“张嘴,伸舌头。”
见他闭着的嘴没有动静,锦儿抬眸瞪着他,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
“你敢对本太子无礼?”赫凌风微微皱了皱眉,终于动了动唇无力地说道。
“哟呵”锦儿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笑道:“都想死的人了,还会在乎别人对你有礼还是无礼?”
赫凌风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些,死死地盯着她得意的笑脸,半晌后,竟从鼻腔里微弱地发出了一声轻哼。“你长得不错我会跟父皇说要你做陪葬。”现在的他,一句话都得分成三段说。
“你?”锦儿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对于你的夸赞,我收下了,至于那个什么陪葬,等你死了再在棺材里做你的春秋大梦-?”
这人竟是个如此黑心眼的,她可是好心来救他的,竟然想拉她陪葬??要不是看在那十万两黄金的份儿上,哦,对了,还有石头的面子上,她现在真想给他一针,满足他找死的心愿?
“你张不张嘴??”锦儿眉头一挑,目露凶光,愣是让赫凌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最终极不甘地缓缓张嘴,伸出了舌头。
“好了。”锦儿仔细看了半晌后,扔下这么两个字,逍遥自在地站起身往门口而去。
“喂咳咳咳”赫凌风一急,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你要敢咳死在床上,我会将你从坟墓里拖出来鞭尸?”锦儿转身恶狠狠地说罢,丢了他一记飞刀眼,兀自扬长而去。
赫凌风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本就短促微弱的呼吸瞬间乱了节拍,直感觉出气多进气少,若不是有些忌惮她那句话,他或许真的有可能就势让自己断气而亡,求个痛快了。
锦衣玉食又如何?万千宠爱又如何?十多年来每天与药为伍,从未踏出这宫殿半步,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强身健体,都始终甩不掉那该死的药罐。
他恨透了这样的自己,特别是近半年来每天卧床不起,更是生不如死的感觉。若不是顾念着父皇,他早就自行解月兑了。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赫凌风无力地喘息着,胸口不断地起伏,心里暗想着要坚持,一定要坚持。怎么也得等父皇来了,让那个死丫头有了着落他才能死?
以为上来装模作样一番,再胡乱开几副什么祖传秘方,逼着他喝一堆乱七八糟苦死人的药,就能从父皇那儿骗得一份儿赏钱??
哼?她比之前那些人还要恶劣得多?那些人至少对他恭敬有加,可她呢?竟然敢吼他,凶他,还威胁他??都快死了也不能让他平静舒坦一点地离去,这口气他真是咽不下?
“你就等着给我陪葬-,死丫头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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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锦儿三人在太子殿里住了下来。土皇似乎真的对她寄予了厚望,明确规定了她在太子殿里的特殊地位,所有下人都不得违抗她的指令。
午饭过后,锦儿找来了太子的贴身侍婢,一边让她领着自己熟悉太子殿内的每一个角落,一边让她将太子平時的饮食起居等细节通通道来。一番细致掌握后,锦儿对这个太子也多了不少了解。
原来,太子是前皇后所生,因为早产外加难产,前皇后生下太子便去世了,而太子也自幼体弱多病,常年与药为伍。土皇和前皇后以前极其恩爱,因此他也极其宠爱太子。
前皇后死后,土皇伤心欲绝,遣散了本就不多的嫔妃,只留了珍妃一人,并且也再未立后。珍妃膝下亦只有云裳公主,再无所出。因此,土国皇帝便只有一儿一女这两脉直系血统,可见老皇帝有多疼惜那个黑心太子了。
嘿嘿,黑心太子?这个称号挺不错。
一晃眼的時间,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要说她发现了什么特别一点的东西,也就只有这后院的一大片蓝锦花了。
这蓝锦花是种极美的花,花瓣呈蓝色,花瓣边缘则是银色,叶子像兰花的叶子,但是整体植株都比兰草高两倍左右。此花不仅外观独特美观,还自带了一种迷人的淡雅芬芳。
话说这花一般人都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但她运气好,花雾岛上就有不少,而且雪姑也挺喜欢这花,所以她对它倒并不陌生。只是,这皇宫里怎会有这种花,而且还养出了这么大一片?
转念一想,最不缺宝贝的就是皇宫了,有钱有势什么稀奇宝贝弄不来?仔细想想这个也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事。
“锦儿,该用晚膳了。”青月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将锦儿吓了一跳。
“不了,你和石头吃-,我要去太子那里。从现在开始,我要和太子同吃同住同睡。”锦儿很自然地说道,在见到青月惊诧万分的表情后她才意识到此话有歧义,忙又补上一句,“不是那个同睡,你懂的。我只是要查明一些东西。”
打发了青月,锦儿兀自往太子卧室而去,边走边陷入了沉思。
上午她为太子诊断过了,元气耗损严重,气血极度亏虚,看上去确实是病入膏.肓的症状。不过,既然石头说他是中了慢姓毒,她自然就看得更仔细了些。
她发现,他的舌根深处有些发黑,那个地方一般大夫不刻意去看根本看不见。而且,光是注意到这点,也只能说明他有中毒的可能,而对于那些不擅毒的医者而言,这个发现对他们并无多少意义。所以,即便有人发现了,或许也是不敢说出来的。
对于石头为什么知道太子被人下毒一事,她问了,但石头却保持沉默,说是以后再说,她也只好不再多问。反正也不关她的事,只要完成任务,拿了钱走人就是,她还不想趟这趟浑水呢。
不知不觉,她已到了太子卧室门外,正巧看见下人送吃的来,便主动接了过来,并吩咐她再弄一份她的晚膳过来,而且以后两份都要一起送。
转身进了屋,绕过屏风将餐盘端到太子床边的床头小柜上放下,这才俯身去扶他起来。
她没有跟他打招呼,而是直接动手,甚至不管他睁没睁眼。不是她虐待病人,实在是她不怎么待见这个病人,而且看他眼皮睫毛直颤,一看就是在装睡。
哼,都这样了还装模作样的不老实。
“你”赫凌风被有些粗鲁地提了上来,坐靠在床头,心里说不出的懊恼。虽然他现在是很瘦弱不堪没错,但就这样像拧小鸡一样被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拧起来,这感觉真不是滋味儿。“你是不是女人??”她的力气绝不是一般的大。
锦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兀自端起一旁的一碗肉粥轻吹了起来。
赫凌风斜眼看了看那寡淡无味的粥,有些无力地闭了闭眼,道:“我不想吃,拿走。”
她干嘛跑来喂他吃东西?真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会给她这些特权。
锦儿理也不理他,兀自舀起一勺吹凉了些,然后送到自己嘴里认真地品尝了起来。
看着她的举动,赫凌风黯淡无光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后是极度不满。她这是干嘛?他就算不吃,那也只能倒掉,绝对轮不到她吃?
刚想到这里,他却见锦儿又舀了一小勺吹了几口后,竟然送到了他的嘴边。赫凌风眼眸瞪得大大的,有些嫌恶地看了看勺子,又看了看她,抿紧了自己的嘴。今日更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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