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了大半个港岛,才到达传说中的美食圣地——铜锣湾的避风塘。贺纾引车来到一家门面简陋的小饭馆,名叫“喜记”。
秋风舒爽,他们就在店外面落座。铜锣湾的建筑还停留在着80年代的风格。一时间,赵羽恍然回到了少年时代,那时的自己也曾落魄,也曾颠沛流离。
店老板亲自招呼客人,一见贺纾便迎上来,“贺先生,好久不见了!”
贺纾笑道,“是啊,刘老板,今天特意带新朋友捧你场啰。”
“多谢多谢!还是老规矩吗?”。
“当然,要顶级剧辣。”笑眯眯地转向赵羽问,“不过,恐怕赵先生忌辣吧?”
那一双眼波盈盈,澄澈得就像秋夜的星空。
赵羽看得一阵恍惚,月兑口而出:“我无辣不欢!”随即后悔不迭,自己平时丁点辣都不能碰,否则第二天喉咙定然肿胀得无法出声。
贺纾无邪地笑了,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那盘蟹端上来了,秋风乍起,两斤重的膏蟹正是最鲜甜时,油色红艳,金黄澄亮,蒜蓉辣椒覆盖蟹面,色诱、形诱、香味勾人。
只是那蟹面满布的深红辣椒碎,在赵羽看来无异于剧毒。
贺纾乖巧地亲手剥了个蟹腿给赵羽,看着赵羽吞下,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贺纾媚眼如丝……赵羽照单全收,早已不觉得辣,只觉得浑身燥热。他把一杯冰冻啤酒直灌下去。
贺纾笑问:“怎么样?没介绍错吧?”
赵羽正想回答,突然一阵剧烈的月复痛。强忍了一会儿,更觉五脏六腑都绞扭起来,眼前金星乱跳,终于陷入一片黑雾之中。
失去知觉前,映入眼帘的是贺纾惊惶忧惧的脸。
……
赵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里。抬手看表,已经是凌晨4点钟了。
贺纾坐在他床边,已经睡着了。
赵羽没有叫醒他,静静地看着这张让自己魂牵梦绕的脸。
摘掉了厚重的黑框眼睛,看起来正是六年前那个少年的模样,短短的碎发此时凌乱地贴在额角,密长卷翘的羽睫在脸上投下两道弧形的阴影,衬托得那脸色有些苍白。菱形的唇紧紧抿着,似乎不仅是疲惫,而且心情压抑。
赵羽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冷得不象话。忙将自己身上的厚毯给他盖上。
贺纾却被惊醒了,看着赵羽,忙问道:“你没事了?真把我吓坏了!”
赵羽说:“我某种蛋白质过敏,不能吃虾和螃蟹。”声音嘶哑地几乎听不到。
“你,你既然知道,干嘛还要吃下去,不是找死吗?!”贺纾生气了,眼里却隐藏不住愧疚。
赵羽一脸无辜,“我忘了。在你面前,我什么都忘记了……真的。”
“哼——我被你下死了,就那样倒了下去,怎么叫都不醒。”
“你担心我?”
“我只是不想负上法律责任,毕竟是我带你吃蟹的……”
“rain,你放心,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都不用负责任。”
“那么,你也放心,我绝对不打算对你做什么。”
“除了试图用辣椒把我毒成哑巴……”
“你既然知道还吃?”
赵羽眉梢一扬,“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即使哑巴了也照样赢你!”
“……”
医生进来了,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为患者检查了一下,说:“病人没事了,随时可以出院了。记住过敏体质的人一定要杜绝过敏源。”
赵羽说:“那我现在就走吧,回家睡更好。”
贺纾站起来,“我去办出院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