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
“王爷,该歇着了。”候在吟雪身后的白沫有些不忍地上前劝慰道。
自从宫里出来,王爷就一路回府,从早晨一直呆在这书房里批改着朝中奏折,安静地像往常一样。
停顿了下手中的笔,吟雪抬起头,白皙的脸上依旧挂着平日里的淡笑,只是,你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抹笑意下浓浓的伤痕,一丝一丝,逐渐打破脸上的平静。
白沫自然看见了。心中有些替王爷不值,他从7岁时就开始跟随王爷,在岁月的打磨中,他用他的双眼真实地见证了王爷是怎样用血和双泪才建筑了今日的成就。是的,在别人眼中,王爷就像一个神话一样,神秘光华地闪耀在倾轲的上空,可是,谁又知道耀眼光华身后的王爷是背负了多大努力和伤痕。
不是谁从一出身就注定是王者,即使是他们那强大如神的王爷也有过伤痕。
是不是因为王爷一直被敬仰着,人们就都会忘记王爷其实也终究不过是一个凡人这个事实?所以,好不容易对生命中第一个喜欢的女人付出真心,却得到了这样的伤。
风姑娘,你怎么可以这样对王爷?
“你先下去吧。”吟雪恍惚地看着窗外,却又像在透过迷蒙的双眼努力去寻找些什么。
白沫顺着那方向望去。只见一道道高立危耸的朱门。
风姑娘
无言地退下。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见青儿托着温热的小粥正要敲门。
这不是风姑娘的丫鬟吗?白沫有些不解。只是刚刚还将目光停留在窗外的吟雪再见到来人时,有些怔住,眉梢一亮,然后期待又略带焦灼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确定些什么。有些颤抖的开口,“你”
青儿俯身请了安,“王爷,这是我家小姐今早亲自为王爷准备的。”
她亲自做的吗?
吟雪觉得自己难懂心就像被一根羽毛划过一样,涌出蜜蜜的甜丝。
不过,很难快地,他便清醒了过来。嘴角上涌现出无尽的自嘲,最后竟变成了浓密的苦涩。
她说的是今早,而不是刚才。
还在期待什么,还在留驻什么。在皇宫里她明明就当着他的面在他和凤倾之间做出了选者了不是吗?
心一下子从天堂跌入地狱,一生中,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就算在明将军在他懂事之后告诉他有关他母妃之事时,他都没有这样大起大幅的感觉。
这就是爱吧。因为爱她,所以才会慌掉头脑,因为爱她,才会因为任何一句有关她话而这样难以自控。
白沫看着陷入沉思的王爷好一会儿,才让不知所措的青儿将粥轻轻呈上去,让后两人静静地出了书房。
一出门,青儿就有些着急地拉住白沫的袖角,带着乞求的哭腔,“我家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回府?皇上到底要对我家小姐做什么?王爷为什么会那么奇怪?为什么不将小姐一同带回来?”
一连十几个问题月兑口而出,等她问完后才发现白沫的脸色已经黑得不像样了。后发后觉地停住了嘴,但眼神却一直希冀地看着他。因为她真的很担心小姐。
白沫实在想不出像风姑娘那样一个沉默的人,身边竟会留有这样一个烦躁的人做丫鬟。
“白侍卫?”青儿又试探着开口,心中却越发担心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皇宫一行后,王爷就像变了一样。虽然王爷极力隐藏着情绪,但她还是感觉到了有些东西正在开始变了。
白沫回过神,直直地看着青儿,只把她看地全身发毛。
然后收回目光,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是不是女人都是那么爱慕虚荣?”
啊?这是什么跟什么。青儿被他这一问有些莫名。不过还是认真地想了想,坚定地答道,“别的青儿不知道,但是,小姐一定不会是这样的人!”
“是吗?”。一声反问的嗤笑,白沫挣开被青儿抓住的袖角,“最好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则,所有伤害到王爷的人,我都不会放过!”说完,朝前走去。
留下青儿一个人愣在原地。
会是吗?悄无声息地合上门,将他们对话一个字不落下的吟雪回转过身。
粥喝进嘴里竟变得那般苦涩。
月儿——
“混账!拖出去砍了!”
“不要啊公子!求求你,求求你就饶过奴婢这一回吧,求公子开恩”西环惊恐地跪在地上,一听到公子要要了她的命,什么也顾不得了,上前拼命地拉着公子的衣摆卑微地求饶。
只见凤倾厌恶地一掌劈开她的爪,妖艳的脸上难得一见地布满寒冰。一手毫不留情地挥下,“带下去!”
“不要——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公子饶命啊!公子——”
凤倾一声令下,西环就被两个下人拖着向门口走去。
“且慢。”眼见西环就要被处死,凤倾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那也是一个同西环同样黄衣的女子,不同于西环的冲动,沉着稳重的脸上不见任何表情。
只见她恭敬地走到凤倾面前跪下,脸上依旧无任何变化,不卑不亢道,“现在不是问罪的时候,公子何不留物尽其用她一条命让她将功赎罪。”
“求公子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公子!”西环见生还有望,撇开平日里与东玉私底下的仇怨,立即附言。
凤倾不耐烦地冷哼了一声,抽身离开。
刚从鬼门关边缘走了一趟的西环立即软了下去。东玉慢慢走进她,还未待西环缓过神,一掌自她额前劈下。惊悚地睁大了眼,渐渐地,殷红血丝错落过她漂亮的脸。
“你”
“不要违背公子,这便是违反教规的下场。”淡淡的收回手放在身侧,东玉开口道。
留下的两个下人顿时跪下,“奴婢定当谨记右护法教导!”
“去吧,公子讨厌血的味道。”
“是!”言罢,两人一同抬起西环,在原地风一样消失了。
习以为常地转过身,毫不在意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