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情阙 第二章 梦里有君 梦外陌路

作者 :

她,又在做梦了吗?

梦里的她,锦衣华服,那张脸,是不同于白日里的如花娇媚。

她在弹琴。轻轻拨了拨琴弦,将手指轻柔地抚上去,琴声轻颤,如同轻风拂过。恍惚中,有无数的沙鸥缓缓落在水光潋滟的沙滩上,清幽、洁白,便如那一波波浪花般,翻飞起伏。突然,大雨袭来,海天之际,浪起云涌,无数沙鸥从沙江边奋起,飞翔,飞翔,苍茫天地间,仿佛只有那昂扬声,一阵一阵,只后,渐趋渐弱,渐渐淡去……

一曲终了,面前的男子从幻境中醒来,然后,嘴角轻扬:弹得很好。

她粉脸微抬,似乎是不满意这个简单的夸赞,嘴唇微微嘟起:“就这样?”

男子却忽然俯身,在她唇上很快地轻点而过,如柔软的羽毛温柔拂过。白女敕的双颊登时染上一曾薄薄的红雾,不胜娇羞的模样宛如出水芙蓉,引得男子得意地哈哈大笑。

身后,有一个人影慢慢靠过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哈哈,大哥,蕴儿,被我逮到了吧!”

她刚想回头,却因男子正帮他拂开被风吹乱的发丝而作罢,那只手掌,温暖,宽厚。他轻柔地问她:“弹了那么久,累不累?”

她摇要螓首,因他的贴心,绽开一个美丽的笑颜,如水的明眸凝望向他--

可是,为什么明明他就在眼前,她却看不清楚他的脸,她茫然地望着眼前这张脸,想要努力看清楚,可是,还是看不见?。她只觉得此刻眼前的一切那样真实,不像是梦境,可是,如果不是梦,她又怎么会化身为一名华服少女,而且身边还有这样温柔的男子?

她闭着眼睛,努力地拚命地想看清楚男子的脸,就在黑暗记忆即将划出一道曙光之际,一阵打啼声把她从梦中惊醒:古琴不见了,有着低沉嗓音的男子也不见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那个和爷爷开茶肆的忘儿,还是那个在平阳镇里无依无滤的生活着的忘儿……

……………………………………

平阳县因盛产玫瑰,有“玫瑰故乡”的美誉,每年玫瑰花期举办的玫瑰花节,较之洛阳牡丹花节毫不逊色。

玫瑰3月初萌芽,4月初展叶,4月中旬孕蕾,5--6月开花,既可观赏,又可制作香囊香袋,还可入药,是花中至宝,平阳镇大半家庭都以种养玫瑰为业,因此每年往来订购玫瑰的客商络绎不绝,镇子里的各项营生也红红火火。

胡记茶肆由祖孙二人经营,胡老掌柜50来岁,个头瘦小,背不驼腰不弯,走起路来透着一骨子精神气。胡掌柜长着一副笑脸,长而尖的脸面,皮肤光滑须流得难找到一处皱纹,弯弯的眉毛下是一双笑眯眯的小眼睛,嘴和鼻子大概生得离眼睛近了点,笑开来时,眉、鼻、嘴更是紧紧地纠结在一起,可谓“胡子眉毛一把抓”,因他对谁都爱笑,大家都叫他笑掌柜,倒把正经名也忘了。和笑掌柜的瘦小身量相反,孙女忘儿倒是身段娉婷,但五官极为平凡,可那双眼睛却长得极好,清澈纯净得不沾染一丝杂质,仿佛让人能透过那双眼睛,看到她内里的单纯与美好。也因了这一双眼睛,使得她那张原本并不平凡的脸上也染上了一层光晕。

据说胡掌柜年轻时走过不少地方,淘到不少好东西,就拿店里煮茶的茶壶来说,有眼力的人一眼就看出那是上品--一把供春壶,一把紫砂扁壶,都是上了年代的珍品。好壶泡好茶,饮用时,先用炭火把水烧到说开未开的程度,凤凰点头地将茶冲上,须臾间,只见壶中女敕芽根根上扬,轻轻吹口气,茶叶才慢慢回落,再看倒出的茶汤,醇馥茗郁,闻闻味道,清香宜人,细品一口,满嘴生津,回味无穷。再说茶点,老话有“甜配绿,酸配红,瓜子配乌龙”一说,因此且不说什么花生米、橄榄、芋糕、南瓜子等寻常茶食,就连精致如松子鹅油卷、藕粉桂花糕、蟹黄小娇儿等,也是应有尽有,味道一绝。于是,好茶的往来客商和镇子里有些身份的茶客都喜欢到胡记茶肆品茗聊天。

初春的清晨仍有一丝寒意,忘儿搓着红通通的小手,“吱呀”一声刚打开店门,却意外地被站在门外的男子吓了一跳:眼前的男子,眉目深邃,面庞英俊,为生平所见。

四目相对,两人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对方,没有出声,周遭一切仿佛凝固。

一如所有怀春少女见到美男子时的心情,她的呼吸一紧,心尖加速跳了两跳,脸儿不自觉地悄悄热了。良久才回过神,对着男子粲然一笑,炯亮的水眸晶灿得犹如七月骄阳:“公子,早!”

男子一怔,上下打量她一番,余光扫过她手上佩戴的镯子,眼眸里有什么东西飞快地一闪而逝,他仍未置一词,只是拿着一双深幽的黑瞳静静地望住她。良久良久,一道低沉的声音才响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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