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手持茶杯,朝着身后墙边上的男人一笑,道:“等多久了?”
男人不说话。
秦卿了然一般,“哦,你刚刚才送秦佳人回卧房,应该也不会等太久,是吧。怎么,她也不留你一会儿!”
君翊寒俊脸铁色,身上只着了见白色的里衣,那件外裳倒还留在秦佳人屋子里头。秦卿早就肯定,眼前这个男人穿上白衣才最是好看。当初恐怕也正是这一袭白衣,才叫她看花了眼,瞎了心扉,竟然能置身于他设的局中而不自知。
“我和暮澜修有过一个交易。”君翊寒并不理会她的话,忽地开口道:“我觉得应该要让你知道。”
“交易?”秦卿纳闷,你和他之间会有什么交易!
君翊寒顾自说道:“他不知道通天阁的事情,不过他深知我一定会要回北启。”
“谁都知道你一定想要回去,北启的大皇子,嫡出的太子啊,谁都是想回去的。”秦卿明白得很。
君翊寒深深看着她,顿了许久才道:“他知道我与秦羽然之间的愁怨,表示能够助我回国,一旦我夺权成功,他便可一举摧毁秦相几十年的权利架构。而且,还能够得到这个大陆最强大国家的支持。他以为我太懦弱,即便放我回去,对他也不会有任何伤害。”
看着他眸光里一丝笑意,带着胜利带着骄傲一般。秦卿乜了他一眼,道:“早说过你演技出众,是不是还想要我夸你一次呢?”
他回眸看她,深深浅浅,里面的感情连他自己也难以控制一般。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柔软的皮肤上,好似镀了层金色的膜,却叫她更加美丽。那么一瞬间,他竟是瞧着呆了。脑子里忽地显现出另一张脸,一半脸与眼前的她异常相似,一半脸却被火烧得面无完肤。
那位袁离薇,秦卿的娘亲,该是和她一般美丽无方吧。才叫自己的那个父亲,对他和他的母后那般狠绝。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卿一语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君翊寒微微撇过脸,力图掩饰自己眼底的情思,他干咳了一声,道:“今天的事情,我不想有第二次。”
“今天的事?”秦卿更加纳闷,“是你那位情人来招惹我的,再说你自己跑去找暮澜修的,又不是我叫你去的。况且暮澜修不过想要我心甘情愿嫁给他,那他是多此一举,以为看光了我的身子我便要连心也给他不成?”
秦卿一口气说出来,临了又道:“我又不是秦佳人那笨蛋!”
脑海中忽地跳月兑中那雨夜里的一切,肌肤流转,缠绵几度,香汗软语弹指可破。
二人忽地抬眼看向对方,又俱是相视别眸。
君翊寒飘转开眸子,压住心神,道:“总之暮澜修大婚之日,我便可以趁机回国……”
“慢着!”秦卿算是听出来了,“这就是你所谓的交易?用我来交易!”
就像是缠绕在一起的线团,一丝丝一点点找出了源头,其他的一任而解。秦卿顿时明白过来,“你先是要我接近暮澜修和暮回雪,引起他们的注意,在暮澜修记起自己与秦府小姐之间的婚约之后,你再不惜色诱我,好来刺激暮澜修,让他更是急于下手!这样你便以一个让出女人的弱者身份,让暮澜修相信你的动机,才会不怀疑你而助你回国!”
“基本上。”君翊寒毫无辩解。
秦卿恍然大悟,自嘲般笑起,“我只是你的棋子。”原来如此,一直以来只是她一厢情愿吗?
“你又怎么那么肯定暮澜修和暮回雪会为我所动?”
“你自己都说过。”君翊寒淡然道:“无论是剑无心,还是暮家那两个兄弟,只要你愿意,都能让他们爱上你。不是吗?”
真是可笑!秦卿自然记得自己所说的话,只不过,那些话不过是为他而铺垫。她说那么多,无非是想要他君翊寒知道,她想要得到他,也绝非难事。可现在呢,自己依然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真是可笑!
君翊寒飘过眸光,又深深凝视了她一眼,便转身走向窗户,伸手方推开窗,却又迟疑着。
只听身后秦卿忽道:“这就走了?哦,我还得恭喜你呢,恭喜你喜得好女!怎么说你都为我安排了一个好夫婿,我也不能叫你失望啊!”
好像正是因为这一句,君翊寒这才下定决心一般,又复转过身来,从腰间掏出一方纸包。四四方方,有棱有角,递到秦卿眼前。
“这是什么?”
君翊寒低眸不去看她,只道:“你无须知道。一杯茶,就着喝,便可以了。”
秦卿疑惑不解,仍旧接过,贴在鼻子上闻了闻,不禁被里面的一股味儿给刺激了一下,不禁眉目一皱,“恩?”
“什么都别问,吃了便是。”君翊寒不再多言,提身便钻出窗外去了。这味道虽是淡淡地,却刺鼻得很。秦卿仍旧一下子便知道是什么。
麝香。
且不说这药是什么药,但是这一味儿麝香,她便清楚君翊寒是要干嘛了!不过要是在做避孕措施的话,现在这会儿是不是太晚了点。细想来,那夜之后发生了好些事情,连秦卿自己都没想起来要做什么避孕措施。
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什么事情!可是……
秦卿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这包药,天知道这药在这种时候还管不管用!喝了也无益,没准还伤身!
她索性不去理会,随手将药包扔到桌子上。可自君翊寒离开,心里便是空落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
小桃儿端着吃的,在屋外听了听动静,见里面小姐还坐在椅子上,便推门进去了。
这碎冰可是小姐在惊愕地发现秦府竟然有个地下室专门放冰用的,这才敲些冰,压碎了浇上西瓜等水果,吃着又是好吃,又是解渴。这不,自打那第一次吃后,小姐可从未断过嘴。
碎冰上桌,秦卿瞧着那诱人的甜食,竟然一点胃口也没有了。她摇了摇手道:“不吃了不吃了,一点都不想吃了!”
小桃儿闻言,心底正欢快呢。这天气早不该吃了,这会儿不吃最好了!
小桃儿诶了一声正要端起食盒离开,却被秦卿叫住,“那个,把那包东西也带出去,扔了!”
桌上那小包东西,似是药来着。小桃儿一皱眉,“扔哪啊?”
“随便扔哪……慢着!”秦卿想起什么,又将小桃儿唤了过来,一把将那小包药倒进碗里。这动作怎么看都像是要下毒害谁是的。
小桃儿惊愕地瞪着眼,不敢相信般道:“小姐,你这是!”
“等会这冰得化,你随便倒在什么地方就可以了。省的你要是连着药包扔了,被些猫啊狗啊的刨出来就麻烦了。”
“哦。”小桃儿不再多言,端着食盒便出去了。想着这东西又不吃,被小姐加了不知道什么东西,自己也不能吃了。还是倒了吧!
正想着,小桃儿拿起碗正要倒在花坛里。
迎面正瞧见刘夫人领着众姨娘路过,四姨娘眼尖,立时瞧见小桃儿,便扬声笑道:“呦,这不是大小姐身边当红的小丫头桃儿吗!怎么,你家主子真是有钱呐,这么珍贵的冰,我们都用不着,你家小姐想扔那就扔啊!”
小桃儿闻言,立时将碗放回食盒,颤颤索索道:“小桃儿不敢,只是……只是小姐闻着这水果似乎有些异味儿,才叫奴婢扔掉了。”
刘夫人皱着眉头,心里头想着去看望自己那个宝贝女儿。一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定是那秦卿小蹄子的鬼把戏。正想着要治治她的风头,如今可算叫她逮着。
刘夫人上前一把夺过那碗碎冰,低头闻了闻,这一闻倒是闻出腻味儿来了!她眉间紧缩,看了看小桃儿,厉声问道:“这水果根本就没坏!我看是你这小蹄子的心坏了!”
小桃儿闻言,忙跪在地上,哭道:“夫人!”
三姨娘见刘夫人这般震怒,凑上前去结果碗来闻了闻,立时被那股味儿刺激都别开脸去,疑惑道:“这是什么味儿啊!”
刘夫人面色如腊,颇是有些狰狞之色,“哼,这是麝香味儿!”
三姨娘四姨娘到底是年轻,没有生养过,哪里闻得出那是麝香味儿呢。可即便闻不出来,却也极其了解这东西到底能干些什么!
二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又盯着那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小桃儿。
刘夫人已是满目火光,立时上前,一把揪住小桃儿的头发,道:“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竟然敢在府里搬弄这些东西!说,这东西是谁的!”
“奴婢真不知道是什么啊!”小桃儿被她揪着头发,疼得哭出来。可她心里头却是慌慌张张,这东西是自己那位小姐弄来的,她急急忙忙想要扔了,原是这个道理。
小桃儿一时后悔自己不知其中奥妙,直咬着牙后悔不跌,早知道就早点扔了它,也省得这般惹出事端来了。
“诶,这碎冰浇上时令水果,可是咱们大小姐喜欢吃的东西,这东西不是给大小姐的,还能给谁呢?”四姨娘闻言,甩起小手帕子,语气里妖妖娆娆,别有它意。
连平日里最为木讷地三姨娘都听出来了,赶紧上前点火道:“就是啊。这种玩意儿我们可吃不起的,就是想吃,那厨房没老爷的嘱咐,也没人敢弄啊!”
不用这二人在此扇风,刘夫人早已明晰这风向究竟往哪里吹的。
哼!果然是冤家路窄,今日早上,自己那位宝贝女儿被那秦卿小贱人害成那般,自己还没找她算账,如今倒是自己个儿撞到她面前来了,那也由不得谁怨不得谁了!
刘夫人见三姨娘四姨娘正打着趣等着看好戏似的,心中一烦怨,吩咐道:“你们去把戚大夫给请来,他是宫里头出来的老太医了,因受过相爷恩惠倒也忠心。把他请来,我也放心。”“诶!”三姨娘四姨娘见自己有份参与,忙不迭赶紧去请人。
刘夫人见她们傻傻不知所谓的样子,又道:“此事关乎我秦家声誉,你们可要管好自己的嘴!”
“明白明白!”四姨娘摆了摆手,直道。
等到那戚太医赶到的时候,刘夫人正坐在大厅正中央,跟前一小丫头瑟瑟地跪倒在地上,不知所措。
那戚太医一路上倒是听得下人们说秦府出了大事,要他过府一趟,他急忙赶来,还以为是秦老相爷病重,可现下瞅着又不似那种情况。
刘夫人见戚太医来了,忙站起身来迎上去,屏退了下人才拉着戚太医道:“戚大夫,今日的事情你可得小心着,千万不可泄露出去!”
“夫人此话怎讲,究竟是发生何事?”戚太医当初还是民间小大夫的时候,便是因为秦相的举荐,才有幸进入太医院,为皇上当差。只因为皇上年老记忆力远不如从前,他也别无他策,虽早作谋划,提前退休。如今秦府有什么事,他倒还是在心的。
刘夫人也相信这戚太医,忙将那碗碎冰取来,递给戚太医。
他瞧了瞧碗里,碎冰已渐渐融化,可除了水果的味道,有一股味儿还是很浓厚的,而且很是独特。
做了太医这么些年,他稍闻了一下,便心知肚明。
戚太医忙忧心地看了看刘夫人,疑惑道:“这……”
刘夫人料定自己不会错,虽说这药怎么都不会是好事,可现下要做的便是查出这药究竟是要做什么,“实不相瞒。这是从我家那位大小姐屋子里弄出来的!”
“啊!大小姐?她不是要许给太子殿下了吗?”戚太医闻言,立时明白其中利害,忙又问道:“相爷可知道?”
刘夫人沉了脸色,叹了声道:“哎,现下正是多事之秋,今儿个有三个不知死活的盗贼闯入园子里,相爷怒火中烧,亲自将他们压到刑部大牢去,到现在还没回来。方才我寻人去请了,这不还是不见人影!”
“夫人莫急,我在细细查看一番。”言罢,戚太医便端着碗走到桌旁,小心翼翼地就着喝了一口,正观察见,忽地发现碗口处仍残留着些许药末,他立时小心地弄了下来……
三姨娘四姨娘在一旁张望着,见现下也无事,便上前问道:“姐姐,如今可要将大小姐请过来?这东西都用上了,十有*,是已经怀上了,也说不准!”
刘夫人脸色一沉,心底里却是欣喜的。这个不知死活的贱丫头,若然当真是怀上了,那可是不知羞耻,败坏家门的!别说要赶出家门,若是惹得皇颜盛怒,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夫人……”
那一群人各个心怀鬼胎,忽地听见戚太医一旁唤道,忙住了口围了过去。
“怎么样?”刘夫人急迫地问道。
那戚太医神色异常,看了眼几位夫人半晌才道:“这药里虽有麝香,却不是堕胎药。是……是……是避孕药……”
此言一出,忽地各个都安静下来。
不知是谁先出了声,三个女人面面相视,只见刘夫人立时按住戚太医的手道:“此事关系重大,戚大夫千万要守住秘密,万万不能说出去一个字!”
“老夫当然清楚,只是这事儿,还得要细查清楚,可不是小事。”戚太医嘱咐道。
刘夫人自然明白,拍了拍他的手道:“这我自然知道,此番有劳戚大夫了,来日一定要相爷登门请谢。”
戚太医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但却是人家家事,自己自然不好过问。一番告退,刘夫人才唤了奴才前来送他离开。
人一走,刘夫人立时疾步行至小桃儿跟前,忽地一把掌打在她脸上,狠狠骂道:“你这个祸害主子的臭丫头,知道什么全都说出来!”
小桃儿不明就里,根本就不知道刘夫人何以这般生气,可见连戚太医都请了来,可见也不会是小事了。
刘夫人见她不张嘴,抬手又是一巴掌,道:“你便是这般照顾你家主子的!都是要成为太子妃的人了,还能这般不检点!说,是将人带进来的,还是私自出去私会的!”
小桃儿闻言,立时笑脸苍白,直摇着头道:“怎么可能呢,夫人明鉴啊,小姐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哎呦,还知道大逆不道啊,这般的年纪就有这种药,晓得偷人啦,看来是不知羞耻!”四姨娘语气奇奇怪怪,听得小桃儿不是个滋味。
可这药确实是小姐手里头,她心里头害怕。倒不是因为面前这些凶神恶煞哦,竟是在担心自家小姐,莫不是当真被人欺骗了而不自知?
那会是谁呢!是暮回雪公子?不可能,公子不会是那种人!那是,君翊寒公子,不可能啊,他二人根本就没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啊!那会是……啊,那个几次不用从门就能出现在小姐屋子里的剑客!
肯定是那个之徒!
紧紧关闭的门忽地被人推开,里面的几位夫人都吓了一跳。刘夫人正要发火,却见一方邈邈衣裙飘入,秦佳人疑惑地唤道:“娘,出什么事了,下人通报说你来了,可又迟迟不见你的人影,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佳人闯了进来,见两位姨娘神色异常,是那种带着阴谋的味道,又瞧着自家母亲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那小桃儿正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不敢动弹,秦佳人不禁喜上心头。看样子,得是个大事儿!还是个不好的事儿!
话说秦卿命小桃儿毁掉东西去,却又不见小桃儿的人影,心情越发急躁起来。正发作间,忽地想起,貌似孕妇才会这般性情不定!
想想这些日子,去看暮回雪回来之后性情确实不太一样了,写字的时候站着站着便腰酸背痛,时不时喜欢发些小火。之前以为是自己太久不运动,影响了反应和耐力。如今细细想来,竟然有可能是另外一些原因!
算算日子,三个星期加四天,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天,要该发生什么的话,也该有了!
君翊寒懂医理,一定是在他握着她的手腕的时候,察觉到了什么,不然他不会突然拿出那包药来!
正想着,秦卿竟然有些慌张起来,这种感觉她可从来都没有体会到过。只是还来得及细细品味,吟风楼的大门便被人一把推开。
紧接着,小桃儿便叫人狠狠地推了进来,迎面跟着进来的便是刘夫人还有一脸奸笑的秦佳人,还有那最爱看好戏的二位姨娘!
“刘夫人,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秦卿上前扶起小桃儿,却清晰地瞧见她一侧脸庞肿得老高,可见得被人抽了好些耳光。
一时间气上心头,秦卿一步上前,质问道:“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夫人,竟要下这般狠手,把小桃儿打成这般!”
刘夫人也不去理会她,只挥手,身后的奴婢端上那碗化成水的水果汁。
秦卿心一沉,回身看了眼小桃儿,只见她抬起无辜的眼角,满是后悔与难过。
事已至此,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
“秦卿,如今你都快要成为太子妃了,有些事情,你该说清楚的可得明明白白地说个清楚,不然日后若捅出了漏子,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刘夫人坐在上座上,开始循循善诱。
四姨娘似乎也不甘示弱,苦口婆心一般软语道:“就是啊,秦卿,到底是哪个男人,你就如实交代了吧。”
眼瞅这一群人,看好戏的看好戏,其余的估计都想整死自己。如今她百口莫辩,貌似说什么都不行的了。
秦卿索性一笑,道:“夫人们都说些什么呢,秦卿我是一句话也没听明白啊。”她望了眼一旁流着清泪的小桃儿,恍然大悟一般,笑道:“我让小桃儿给妹妹你送去水果碎冰,好让你压压惊来着,妹妹怎么都没吃,看碎冰都化成水了这样就不好吃了。”
秦佳人冷哼一声,“送给我吃,我怕你要毒死我!”
刘夫人早已清楚早上的事情,一定是秦卿使得幺蛾子,还得秦佳人受此大辱,最后还因为秦卿一句话,叫老爷将秦佳人许给了一个一无是处的质子!要知道,她可一直想要自己的宝贝女儿不是成为皇妃,便要成为王妃的女人呐!
思及此,刘夫人不免又有些难过生气起来,怒道:“秦卿,你别死鸭子嘴硬了,这碗里有避孕之药,你倒说说不是你要吃还有谁要吃!”
“啊!”秦卿一脸惊讶,捂着嘴道:“夫人当真是误会我了,我想蛮,早些时候佳人妹妹被人侮辱,而君翊寒和我赶到的时候,虽及时救下了,可确乎不知道那三个人究竟有没有做过什么。我害怕佳人妹妹倘若真要被那个啥了,后果那是不堪设想啊,所以便寻来那避孕药,给佳人妹妹防患于未然啊!”
“你!”秦佳人闻言,脸色一变,如受启齿大辱,恨不得扑上前去杀了她。
“佳人!”刘夫人隐忍不发,心底下早已经将她大卸八块了。
三姨娘四姨娘长大嘴巴,虽然她们心底里也有此疑惑,可就是不敢问出来。如今秦卿这般不知死活地说了出来,倒是正中她们这两位客官的下怀。
“娘!你别听这贱人胡说八道,那三个混蛋根本就……没把我怎么样!哼,要不是你,我能受到那般的侮辱吗?”
秦卿啧啧地摇头,道:“都告诉你了,害人终害己。是你自己不听我的话,怨得了谁!”
“娘!”秦佳人嘴上斗不过她,便死活拽着刘夫人道:“那药肯定是她自己要用的,哼,她失踪几年了,又是被人掳走的,谁知道有没有被人碰过,说不定自己都不知被多少人碰过!”
秦卿倒也不生气,双手抱胸笑道:“佳人妹妹,说话可得有凭有据,不然我会告你诽谤哦!”
秦佳人坚定秦卿心怀鬼胎,便道:“娘!她日后便是皇妃,这种大事,一定要弄个清楚才是。别临了到了皇宫里头,才被人逮出来,连累了秦家可就不好了!我也是为了秦家好啊,所以今天一定要让她说实话。”
四姨娘原是沧都第一楚馆近水楼台的花魁,对一些事情总是知道的多一些,便上前提议道:“我原认识一个弄婆,那老婆子只要来看上一眼,便是这女子是不是处子……”
不等刘夫人说话,秦佳人喜道:“那便请来,验一验秦卿的身子便是!”
秦卿心底下确实冷笑,要验也应该验你才是吧!
刘夫人却有些不高兴,冷冷对这四姨娘道:“就你那出身,能认识什么好货色的弄婆,别是青楼里的老鸨子,踏进我秦家门来,都是糟蹋我秦府的声誉!”
她这话明显是针对四姨娘,一句话便将她打到地府下,四姨娘讪讪地不好再说话,心里早就不服气地狠狠咒骂眼前这位只知道摆谱子的二姨娘,不过是被扶正的丫鬟,得瑟什么个劲儿啊!
虽说如此,可刘夫人竟也想不出其他的法子来,沉吟片刻又道:“老四,你也不妨去寻个靠得住的老婆子,来,只说府上一个丫鬟做了错事,让她来验个身,切不可叫她传出去!”
四姨娘闻言,立时又欢快起来,提脚就要出去寻人,却被秦卿当头拦着个结结实实。
秦卿怒道:“你们说验身便验身,我偏不验身,我早已经说明白了吟风楼不欢迎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大胆!”刘夫人那次被她拂了面子正想着如何掰过来,如今又被她旧事重提,不免又气上心头,“哐当”一声狠狠拍上桌子,怒道:“给你点颜色你就给我们开了染坊是吗,今日不好好教教你,日后别人会骂我这个当娘亲的,教女无方!来人,给我把她绑咯,压到床上去,用被子掩好咯,等弄婆过来!”
“是!”刘夫人身后贴身丫鬟便出去叫了人来,当下一群家丁蜂拥而上,将秦卿绑了个结结实实。
“小姐!”小桃儿一时不措,拉着绑着小姐的人,却被人狠狠拖了出去,依刘夫人之名锁进了柴房里去。
秦卿气急,奈何众人之下,竟也不能够做些什么。只得叫人绑了,正要被送进屋子里的时候,秦卿叫道:“刘夫人,秦佳人,有本事就此将我打入地狱,不得翻身,如若我清白,我定要将你们赶出秦府,休想再踏进秦府大门!”
她说得义正言辞,听得三姨娘心里头直打鼓点。那刘夫人虽也心有戚戚,可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只沉声着苦口婆心般说道:“秦卿,你也别怨我们狠心,此事关系重大,不由得好生检验一番!”
秦卿被压制在床上,只叫道:“哼,我看你成心的!根本是唯恐天下不乱,你这样只会把事情越传越乱,惹恼了太子殿下,你看秦府上下谁能独善其身!”
刘夫人闻言,却早就心有计策——若她当真清白,便是虚惊一场,老爷也会明白;若当真有什么事,老爷只会感激自己,况且,秦府自首也总比日后她出嫁了之后被太子察觉要好得多吧!况且无论怎么样,她的名声算是坏了,太子倒不会找秦府的不是,最多便是不去娶她。这样不是更好,她的宝贝女儿就只能嫁给一个外国的质子了,她哪里能叫这贱人的女儿成为太子妃成为日后的皇后呢!
秦佳人更是在心底里笑开了花来,心道着,如今她已然得到自己想要的,即将嫁给君翊寒为妻,至于暮澜修想要的,可不关她的事了!现下若然秦卿不能成为太子妃,对于她而已,可是顶好顶好的一件事儿呢!
当下刘夫人命人将秦卿捆绑扔在床上,拿上被子掩好。一行人出了闺房,只等着四姨娘带着那位老婆子过来,一查究竟。
秦卿躺在床上,手被反捆在身后,正慢慢地磨着,想着怎样才能快些挣月兑出来。可脑子里兀自在想着自己的身子,难不成真得如刘夫人那烂嘴所言中!
这种时候要是被她们真的查出来了,岂不是大事不好!
这大事对于秦卿而言,可不是什么误了君翊寒的大事,而是恐怕会危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啊!
前世里半生劳命,遇人不淑,以至丧命。别说每一个知心可意的人在身边,即便是血骨亲人也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如今虽穿越而来,自己那位爹爹面冷心热,她不是没看出来。只是相府之内,哪一个人和利益搭不上干系。
如今呵,她肚子里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与她骨血相连,心意相通。
秦卿一时之间,竟然有说不清楚的欢喜。她在期盼着这个孩子,心底下前无仅有地柔软起来。
这般细想下来,心情也大好起来。手腕一用力,捆绑着自己的绳子立时松开。
忽地,门扉一响,方想要坐将起来的秦卿又赶紧躺了下去,身上的被子将她的身体遮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一个大好头颅。
床前飘来一方裙裾的一角,裙底上绣着荣华亮丽的花色牡丹。那绣鞋的主子走起路来都有着莫名其妙的欢快感。
来人自然是幸灾乐祸的秦佳人。
只见秦佳人笑意浮上脸庞,竟使得那婴儿肥般的脸颊更是调皮开来。只是那眉眼之上的笑意,竟有丝狠意,藏着恨进心肺的味儿。
“秦卿啊秦卿,且不说当年我找的那些人,单是你独身在外漂泊这些年里,你怎么可能还是处子之身。我这个做妹妹的便奉劝你一句,赶紧说实话招了,也免得四姨娘招来那嘴快的什婆子,传将出去,对秦府上下都不好!”秦佳人亦步亦趋,笑颜直直地盯着床上露出漂亮脸颊的秦卿。
秦卿如今松了绑,倒也不怕她,反笑道:“好妹妹,姐姐我对你那么好,你可怎么忍心这么坏姐姐的名声啊!试想一下,你想嫁给君翊寒,我不是已经帮你完成这个心愿了吗!”
“哼!”秦佳人听闻,不喜反怒道,“说的这么好听,不用你多事,我都能嫁得如意郎君!再说,虽然我喜欢君哥哥,可他到底是个质子。我堂堂相府小姐嫁了质子,又怎么能让你嫁给沧国的太子!传出去,岂不是可笑之极!”
这有什么可笑的,说到底,原来是你嫉妒她嫁得好啊!
秦卿一副可怜她的神色,就差摇头了,“哎,妹妹啊妹妹,你真是太小看姓君的了,试想当初他不也来勾搭了我吗?你以为事情这么简单,自己得到个宝贝竟还不稀罕!真是有眼无珠,可惜你那双大眼珠子了!”
“君哥哥才不是真心喜欢你呢,也不瞅瞅自己是什么人生的!他厌恶你,就像厌恶你娘一样!南沧北启,谁人不知你那背信弃义,与人私逃的娘亲,我看你,跟你娘是一路货色!尽会勾引男人!”
秦卿闭了嘴,唔,她娘是个什么货色,她还真心不知道。可是眼前这位姑娘和她那位母亲,她可清楚得很。
只可惜,被人不清楚啊……
秦卿明眸一转,可怜兮兮道:“哎,我也知道你那位君哥哥本就是在利用我,还亏我当初心乱情迷。只是妹妹啊,我是多么担心你也被他利用啊!”
她一口气说完,差点没被自己的虚情假意给吐出来。
秦佳人自然不买账,冷笑一声。手指抚上微微发烫的脸颊,道:“随便你如何挑拨,我和君哥哥,哪里能像你一般!”
呦呵,瞧这架势。似乎君翊寒确实已经搞定秦佳人了?
秦卿已然笃定,看这情况。似乎要被盘查的人不单单只有她秦卿一人了,连同自家这位小妹,似乎也得好生盘查一会儿了!
当下思绪一转,便生一计。
只是她不及实施计划,只听见秦佳人一声闷哼,接着她那柔软的身形立时软软地倒在地上,睁着无辜地大眼惊恐地伏在地上,动弹不得。
秦卿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只见秦佳人背后那紧闭着的窗户一松,接着便悠然大开。
窗外阳光明媚,倾洒而出。悠悠然坐在窗上的人,倩影浮动,逆光之下,恍惚之间,竟有种邪美的感觉。
凡是不走正门,走这些侧窗屋顶进来的,非奸即盗!秦卿方将坐起的身子忙又躺了回去,被子底下早就做好搏击的准备。
坐在窗户上的人只给了她一个侧脸,还是看不清楚的容颜。衣裳翻飞,不男不女。
不男不女的人终于乜了眼躺在地上不得动弹的秦佳人,啧啧了几下,摇头道:“哎,要不是这窗户换了锦布,只怕我早就能一针击中,哪里能听她胡扯那么些废话!”
秦卿眯着眼,确实瞧见装上锦布的窗户上,细小的针眼里,穿过一束炫目阳光。
那人言罢,翻身一动。走过秦佳人,皱着眉盯着她数久,又复摇头道:“啧啧,真是可惜,好好地媚态十足的女子,只可惜已非黄花闺女……”
这话一出,秦卿总算是听出来了。声音虽然细腻,却的的确确是个男子。
那男子缓步走进,一双桃花眼,半点含春颊,一眼便是男生女相。一身半青色长衫,竟明明是件女款!看来不一定是男生女相,可能还是女子心,也不一定!
他盯着秦卿露出来的大好头颅,“唔。早听说南沧相府大小姐已经病愈,现下看来,当真气色不错,而且还红光满脸呢!”
“唔,可怜我当年不知翻过多少次这扇窗户,今天总算是见到你的真面目了!”他回首看了眼已然一新的窗户,颇是怀念般,回首又是惊喜道:“娘子,我这就带你走,别受这坏女人的气!”
呵呵。
秦卿躺在床上,似乎隐隐知道此人的身份了。只是听得他只言片语,竟然是说不出的娘娘腔。要不是屋外有人守着,只怕她就要笑出声来了。
“娘子,你若是高兴得想要笑出来,就笑便是!”那男子一甩袖,有些许不高兴般。
秦卿总算憋住笑意,反问道:“你是,采花大盗?”
“哎呀,娘子好坏哦!”那男子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撒起娇来,“怎么能叫人家大盗,我可不敢当!就叫我偷心贼吧!”
“哦……”秦卿深思一般,又道:“那你一定是很有名气了,报上名来。”
那男子嫣然一笑,“纵横北启南沧,东晋西玄,采遍千红万紫从无敌手,欲盖满楼花,遍赏千山景的蒙蒙雨是也!”
“蒙蒙雨?”秦卿疑惑着,好有爱的艺名。
这艺名她倒是听说过,近几年在纵横北启,偷得无数良家女子的心,只是从无人见过其真容,而那些最终被始乱终弃的女子们,也只是呢喃着一句话而已,“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只是闻名不如见面,此人当真是采花盗中的一朵奇葩!
眼前的这片蒙蒙雨,一步紧逼,伸手就要扯开遮住秦卿身上的被子。
秦卿言笑浅浅,被子底下早就做好准备,蓄势待发。
那蒙蒙雨正一把拉起被角,指尖一弹,被衾顿时被一股气冲开。正眯着那桃花眼要将这第一美人一看究竟,却不及想被子一弹起,里边登时抽出一掌,直面他那娇美的女子脸。
蒙蒙雨眉头一皱,这一掌来得凶狠且又急。他竟不及会招,生生贴着脸叫她那粉掌便是一巴。只听得一声脆响,直叫他朝后退了几步。随即一脸凄然,伸出手凄苦苦地模着自己通红的脸,桃花眼里满是苦水,望向悠悠然坐起的女子,“娘子真是凶狠,人家的脸可是你能打就打的,你竟也不心疼呐!”
秦卿坐在床沿边上,转了转准备了半天都快僵硬了的手腕,脸上满是笑意,道:“蒙蒙雨啊,你来的可真是不巧,我这里事多,要是换了个日子吧,我倒是愿意同你好生玩玩。只是,今天……”
她说着,瞥了眼伏在地上不能言语只能瞪着自己的秦佳人。忽地俏脸上一丝狡黠的笑意,又复望向那伤心着的蒙蒙雨,道:“蒙蒙雨,你这么喜欢玩,姐姐我就陪你玩一会儿,可好啊?”
“玩?”蒙蒙雨揉揉自己的脸,要是面对面来斗,自己绝不会叫她有机会伤了自己,不过他向来怜香惜玉,何况还是如此有趣的女子,他还真是舍不得动她分毫了。当即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罢了,人家等你等了这么些年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你且说说,是什么好玩的事儿啊!”
秦卿翻身站起,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裳,绕着秦佳人走了一圈又一圈,笑道:“佳人啊佳人,既然你们母子这么想要查个究竟,哎呀,若是当真查不出来什么,岂不是叫人失落啊!佳人妹妹,我看你似乎是个有故事的人啊,不如你就将就将就,替姐姐演这出戏啊?”
秦佳人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言笑晏晏的秦卿,恨不得从眼里冲出一把把刀剑来将秦卿剜个千刀万刀!
那蒙蒙雨眼睛一亮,立时来了兴趣,就差拍手了,他兴致极高道:“真是出好戏!不过……”他那一双迷离眼,将窈窕直立的秦卿从上看到下,疑惑道:“你不也能自己演一出好戏?恐怕还要更加精彩!”
秦卿一怔,疑惑地回望正打量自己的采花大盗。这男人看似柔弱的很,却是极为精明。似乎一眼就能看得出什么似的,她望了望自己的身子,似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当即心里一阵不爽,反嘴道:“让你演不是更好,面容姣美无敌,没准脉象也教人惊喜!”
“才不是呢,人家的脉象绝对是充满阳刚之气的!”蒙蒙雨一皱眉,似是有些不悦,伸出手直要她拉把一把脉才肯罢休。
“别闹了!”秦卿侧耳听了听外边的动静,回身招呼蒙蒙雨把秦佳人抬到床上,还特地把她那右手腕丢在了被子外边,又将她的脸庞稍掩上。
这眨眼一瞧,就是个被掩在被子里头的女子,谁晓得会是谁呢!
秦卿办完了正事儿,拍了拍手瞥了眼一旁兴冲冲地蒙蒙雨,笑问道:“喂,瞧样子,你轻功应该是了得的吧?”
“唔?”蒙蒙雨闻言,立时来了兴致,拍着胸道:“人家的轻功,众人皆知的天下第二!”
“那第一呢?”秦卿顺口问道。
“第一?剑无心啊!”蒙蒙雨顺口回道。
剑无心……秦卿心中一阵钝痛,舌底漫上一阵苦涩,被她生生压了下去。
“你怎么了?”她脸色苍白,似是难过起来。
秦卿想起那执剑的男子,如今已经离世,不免心底难过。她声线不再欢愉,苦涩道:“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蒙蒙雨一边将床边的被子掩好,一边摇了摇头,不屑道:“通天阁里的那些个混蛋?除非那月阁主亲自出马!我才不相信轻功了得的剑无心逃不出去!”
秦卿一怔,剑无心却是轻功了得,可那夜里,也确实是那月阁主,也就是君翊寒亲自出马的啊……生也死也,她只怕都不能再见到那个执剑风流的男人了!
心中不免一乱,也没注意门外的脚步声。那蒙蒙雨可不心乱,立时拉住秦卿的手一拽,搂住她的蛮腰便钻出窗外,立在下一层的屋檐上。
小心藏好身后,还不忘抬手将窗户给掩上。
窗扉一摇,霎时关上的同时,那屋子里的门也被人轻轻推开来。
只听得四姨娘边领着人进屋,便对前头的刘夫人道:“这便是我方才说的婆子,嘴巴严实着呢,绝不会说出去半句!”
刘夫人瞅了眼遮在被子里的人,瞥了瞥身后的老婆子,道:“我秦家家风严谨,别说是小姐姨娘们,就是连个丫鬟打杂的,都不允许出了什么事儿。今儿有人报府上有个丫鬟不听话,招了些闲言碎语败坏秦府名声的事儿,特地请你来看上一看,你且上前去看看,看不出什么,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若是当真瞧出了什么……”
那婆子多去窑子花楼里帮老鸨子行事,这点子事儿她一眼瞧去,心里就跟明镜似的,立时直点头道:“夫人放心,不管看去是什么,在小人心底,就是没有的事儿!”
“那便好,你且去看看,要看仔细着!”刘夫人点了点头,缓步坐在床头边的椅子上,屋子里只有她,四姨娘和这个老婆子。
她心中正纳闷,佳人本就喜欢看秦卿这贱人出丑,怎么这会子人倒不见了。
正纳着闷,那老婆子却已经上前,见那双素手已经伸到被子外面,里面的姑娘又被蒙了头,心底明白这是主家不叫她看见此女子的模样。
老婆子便也不动上面的被子,只就着那手腕,细细地搭了一脉。
“咦?”这一脉搭上去,老婆子眉便皱了起来,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匆匆忙缩回了手,眸光闪烁,又要去小心挑起后面的被子。
只见被子底下那华丽的裙子,实在名贵。想来住在此处,穿得这般的,不会是什么丫鬟,只怕是府上小姐!
这般一想,老婆子反倒颤颤巍巍地不敢下手了。抬眼看了眼刘夫人,却见那刘夫人神色期盼,似乎是极为想要这女子当真出个什么事儿……
老婆子久经风月,这点事儿看不出当真是白活,立时又来了兴致,伸手便拉开里面的双腿,瞪大眼睛,一看究竟。
刘夫人早见她搭脉之时便神色有异,如今又有此举动,恐怕那被子里的贱人当真与人私通,怀上孽种,*不离十!
“如何,可瞧出什么究竟了?”
老婆子看定,忙将被子放好,疾步上前,俯子凑近刘夫人的耳边细细地说了些话。
只见刘夫人的眸子一狠一紧,眉毛也渐渐舒张开,唇边一丝笑意,摆明了幸灾乐祸。一旁的四姨娘也不在意,倒瞧见刘夫人这般神色,想来自己已猜得几分了。
老婆子言毕,刘夫人深深沉了一口浊气,似乎是在压低怒火般,招呼了四姨娘道:“老四,把她领走吧,传我的令,去账房去一百两银子给她。今天的事情,我若是在外边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我可不会管是不是他人说出去的,我可就认定你了!”
老婆子一听一百两纹银这般丰厚的赏赐,立时笑开了花,忙不迭跪下去磕头道:“小人一定不敢乱说,便会死死的守住小人这张嘴,请夫人放心!”言罢,便随着四姨娘开门离去。
屋子里,只剩下脸上挂满深深笑意的刘夫人,还有那在被子里喘着粗气却不说一句话的女人。
“贱人!”刘夫人狠狠地骂道,“果真是不知廉耻!竟然如此大逆不道,与人私通,暗结珠胎!幸好这般查出来,如若叫你嫁进东宫,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正骂着,扬手便拉起掩着的被衾。
躲在外面听着好戏的秦卿和那捂着嘴想笑却不笑出声的蒙蒙雨,只听得里面一声尖叫声,紧接着便是重重砸在地上的沉闷声,便再无声息。
秦卿弓着身子猫起来,透过锦布上那点细小的针眼看将过去,竟瞧见晕倒在地奄奄一息的刘夫人,还有那面色惶恐凄然的秦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