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说回雪公子是不是失心疯了!”一路上小桃儿忧心忡忡说道。
秦卿一路无言,只记得临走前,暮澜修望将过来的眸光,凛冽而尖刻。而在他身侧,便是带着可笑的神色盯着她的素婉。
可笑的女人,这些正是她想要结果。从开始到现在,暮回雪不过是照着秦卿的预想一直前行着而已。虽说这心里的确对不住暮回雪,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回去的一路上,秦卿不住的环顾着芙蓉殿的地理方位,等到进了寝室,不等小桃儿上前伺候,便嘱咐道:“小桃儿,将东南方的窗户打开,我倒想欣赏欣赏这十四的月儿!”
“哦……回雪公子在宴会上为了你就快要发了失心疯,要不是皇帝护着,恐怕就要被赶出沧都城了!你这会倒还有心思赏月亮!”
小桃儿小声嘟囔着,上前将东南边的窗户敞开来。
秦卿又道:“你歇着去吧,明儿个指定要忙碌着呢。”
“哦……”小桃儿依道,便退将出去。
秦卿倚在湘妃榻上,眸子似乎是在望着窗外,又似乎看向了别的地方。她的思绪飘忽不定,像是有件顶顶重要的事情,又好像无所事事般不知所谓。
忽地身后门吱呀一响,秦卿转过神来,无奈道:“不是叫你歇着去了?”
身后人许久也不说话,秦卿刚想起身回头,却听得身后人腻腻地笑了一声,柔媚的声音便传来,只听他道:“人家就是喜欢夜里的生活啊,这么早歇着真是不习惯。”
蒙蒙雨……除了这个男人,谁能说出这么个不知羞耻的柔美儿话来呢。
秦卿又复躺舒坦了,望着窗外悬着的一轮明月,纵然是缺了一点,却有别样的绚丽感觉。乍看之下,还是难以辨别出,究竟今日是否已至十五了?
“你这个做丫鬟的倒是悠闲得紧呢,几次三番找不着你的人影……”秦卿深吸一口气,难道又去招惹府里的漂亮丫头了?
蒙蒙雨一步上前,依靠着窗沿上,一身女款曳地的长袍子,伸出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那轮明月。他神色有些许落寞,不觉间叹了一口气,道:“哎,花好月圆呐,本还想着好生在这里玩上几天,现下……”
“如何?”秦卿冷眼瞧着换回本色的蒙蒙雨,不觉疑惑,这货是要走了不成?
蒙蒙雨飘过眸光,笑道:“今晚上的这出戏……”
“不够精彩?”秦卿反问道。
蒙蒙雨冷哼一声,“秦卿啊秦卿,当初剑无心恐怕也是因你而死吧……你是想要暮回雪也如此吗?”
秦卿心中一顿,蒙蒙雨说话,从来都能这般一击即中。她深吸一口气,缓声道:“他不是没事吗?”
“他从不是在乎权势的人,若然在乎,只怕不会等到今天,他是太在乎你了。”蒙蒙雨道。
“所以呢?”
“你在利用他!”
“是。”
“你!”可恶,回答的倒是挺快,且好不羞愧的样子。蒙蒙雨一甩袖口,背对着她,嘟囔道:“你心里不惭愧吗?”
“我本来就是没心没肺的女人,为什么会觉得惭愧。”秦卿说得理直气壮。
“那君翊寒呢?”蒙蒙雨无法理解,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个正常人。
“关他什么事?”
蒙蒙雨摇了摇头,这女人确实只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你可曾想过你这一举动,会毁了他多少年的心血!暮澜修暂且不说,你可知道暮回雪此人,莫说南沧国里的某些人盯着,就连其他三国,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个呆子,你们还以为他能一统四国不成?”
“他……”
确实有些牵强,可是,纵然不能,那也必会成为一个天大的隐患!
蒙蒙雨顿时语塞,本来一肚子的话如今被噎在喉咙里,想说也说不出来,可是气坏了他。
秦卿倒也不在意,悠悠然倚在榻上,一双秋眸盯着蒙蒙雨清丽的背影,道:“可有人说过,你面容娇丽,倒是男生女相,可是你的背影却和一个人极为相像。而那个人,更是风华绝代……”
蒙蒙雨的背脊一僵。
秦卿接着道:“前事我已经不会在意,今生今世,我也唯求能够平安度日而已。可是终究还是身不由己,我也不知道自己掉进什么样的世界,可是总是觉得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而且总会碰触到对方的利益。为了活,我不该放弃活下去的理由,哪怕是损害了他人的利益。”
“纵然我不说,你们都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早在当初,君翊寒借秦佳人之利,便晓得她要害我这个嫡长女。他便给予方便,顺便将我拉入了通天阁,接着得知暮澜修与秦长女之间的婚约,又叫我返家趁机接近暮家两兄弟。而我也相信,这背后,暮澜修与君翊寒定然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吧……例如,助他回国?”
蒙蒙雨缓缓回过身,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已然起身端坐着的女子,眉眼妖娆,言笑如画。
秦卿又道:“他一直让我与暮回雪保持距离,甚至不惜以色相诱,断了我和暮回雪之间的情思……我要是瞧不出他对暮回雪的忌惮,似乎也太说不过去了点吧……”
她忽地一拍额头,“对了对了,我差点忘记了!还有你呢……我是该叫你,蒙雨呢,还是暮蒙雨?”
“暮蒙雨?”蒙蒙雨眸子一黯,呢喃道:“这名字怎的就变得如此陌生。”
“是该陌生了,南沧国里与暮回雪同胞出生的双生子,到了十一二岁便突然暴毙,只是那都是外界的传言而已。你恐是被君翊寒救得了,死去的皇子,便是你了吧。”开玩笑,就算秦卿活在多重监视之下,可是要查探一个人来,还是易如反掌。
蒙蒙雨忽地回身看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半张的嘴巴半晌才勾起一丝丝浅笑来。“哈哈哈,我倒低估你了,竟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没察觉到,看来你竟是什么都知道了!”
秦卿笑道:“不,不,不……蒙雨啊,你从没低估过我,不然你也不会好死赖在我这里不走了!你自己也不想想,我在通天阁少说也待了几个月的,四大护法即便不知道全部人物,但是到底还是能猜得出的……”
她掰着手指,道:“冷风,影电,我是见过的……剩下没见过的自然是雷和雨,好巧不巧,碰上和君翊寒关系密切的你蒙蒙雨,除了四大护法之一,我还真是没别的人选!”
“哼!”蒙雨妖娆一笑,道:“你说的大多没错,只一点错了。”
“哦?”秦卿细细想来,哪里会有错呢?
蒙雨虽是笑着,可难掩眸底悲凉,“那年救我的并不是君翊寒,他那时自身难保,如何救我……而是当时的老阁主。”
他至今都记得,那个寒风交加的夜晚,他浑身是血,跑出皇宫,迎面碰上的老头儿,笑着对他道:“小娃儿,你叫暮蒙雨?蒙雨蒙雨,嘿,正好和我家那三个娃合成风雨雷电,你可愿意啊?”
于是,他便真的成了如今令江湖闻风丧胆的风雨雷电之一的蒙雨了。
秦卿哪里在意他千回百转的深思状,问道:“这个错误……无伤大雅,诶,我一直猜不到,那一个雷到底叫什么?”
“恩?”
秦卿掰着指头道:“四大护法啊,冷风,影电,还有你蒙雨,还有一个叫什么?”
蒙雨一怔,回道:“迅雷。”
沉默,沉默。
“哈哈哈,哈哈哈!”秦卿顿时憋不住,立马豪放地笑将起来。迅雷?我还尼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呢!你以为你是电影播放器啊!
蒙雨一脸呆滞地等候着秦卿笑完,头顶上的黑线立时铺满,他自然弄不懂秦卿究竟在笑什么。不过想想她并非正常女子,想来这种反应也是正常。
看着秦卿捂着肚子,一边叫着“迅雷?”“迅雷!”,一边笑得直掉眼泪来。
蒙雨终究按耐不住,道:“若然迅雷在此处,绝不会再叫你有说话的机会!”
言毕,便见秦卿立时收了声,不再笑了。擦了擦眼角,道:“你们那老阁主真逗,可真是会取名儿……”
蒙雨不理会她,回身看了眼打开的窗户,问道:“你独留这扇窗户作甚?”
这算是问道点上了,秦卿收了收羽衣,和衣又复依靠在榻上,吟声道:“等人。”
只是蒙雨微微往后一站,负手望着窗外,眸子里映了一轮明月。
秦卿倒是疑惑了,反问道:“你不问我等谁?”难不成她是低估了他的聪明才智,他已经猜到自己在等谁了?
果然,蒙雨眸子的明月里一个黑点渐渐逼近,只听他道:“不用问,他已经来了。”
秦卿转过头望去,我去,原来是低估他蒙雨的视力了!窗外月色迷人,明亮的光芒如同水银一般流淌一地。
地面上映着他凌俊的身影,云纹的墨色靴子被银色月光倾洒,露出丝丝亮光,好像将他整个人都增加了难以言表的贵族气息。秦卿竟不知是自己眼色有问题,还是多日不见他的缘故,总觉得这种气息越来越浓。
依旧是锦绸的黑衣裹身,衬得他背脊的更加挺直,映着他的脸庞更加坚毅。月色下徐徐散发的棱角,墨眉下深邃的眸光,明亮而清芒。
孤眉冷眼,负手凝望。
君翊寒抬眸,倒先瞅了瞅一旁的蒙雨,似乎是知晓他身在此处。只一眼便撇眉看向倚着不动声色秦卿,嘴角微微上翘。
秦卿抬眼瞧着他,他这种表情,倒恢复了月邪标准的笑容,邪气冲天,阴谋味道弥漫开来。他这么一笑,秦卿倒也些许心虚起来。
她便是利用暮回雪的态度将了君翊寒一军,不是好久都不出面了么?就不相信你不出现!
只见君翊寒负手细细地看着她,似乎才开始认识她一般,从下到上,带着那特有的邪气的笑意。
伟大的毛某人曾经说过,敌不动,我不动!
秦卿便也带着招牌式的笑容,回望着君翊寒,一副别来无恙的表情。
终于,一旁似乎被忽视的蒙雨,开始不自在起来。眼前这两个人四目相视,却终是无言语交流。对目之下,似有熊熊火花一般,伸手一触都能被灼伤。
蒙雨终于按捺不住,上前又不敢高声说话,只压低了些声音,道:“那个……”
他刚发出声音来,只见君翊寒盯着秦卿,上前对她道:“好一步棋啊,我可真是低估你了。”
蒙雨脸色一黯,嘟嘟了嘴巴,翻了翻白眼往后站了站,做观景状。
此时此刻,秦卿倚在一边,君翊寒便是居高临下的样子,低眸看着她。二人皆都将蒙雨视为无物。
秦卿换了个姿势,显得更加悠闲,笑道:“阁主这话秦卿可没听明白,说起来,我不就是你的棋子吗?”
“哼!”你还真有自知之明呢。君翊寒冷哼一声,阴沉道:“暮回雪有今夜的举动,恐怕都是你的功劳吧。”
“消息传得真快。阁主行动的倒也快速,不是说病了?”秦卿起身将他看个仔仔细细,道:“我瞧着您面色红润,不像是生病啊,难道是心病?”
“看的确实挺准……”君翊寒负手走到她身边,凑近了瞧着她,鼻尖几乎都要贴近她的樱鼻,语气难得的柔和,还充满了某种挑衅般的诱惑,道:“你还别说,我好像开始在乎你了。”
虽说明白他是说笑抑或故意挑逗自己,可秦卿的心还是没来由的一顿,继而又想狠狠甩自己一个巴掌。眼前的男人,说好看吧,没有暮回雪好看,说帅气吧,剑无心不会输给他。
可偏偏是王八绿豆看对眼了,她偏生是瞧上他君翊寒了!
难道是臭味相投便称知己,都是没心没肺的人。
“是吗?可惜了,明日我便要嫁作他人妇,不正是你想要的吗?”秦卿带着惬意的笑,直视他的眸子。
他眸子一黯,修长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触指指尖一片柔软。她的鼻息近在咫尺,带着她独特的香气。
“咳咳……咳咳……”蒙雨最终还是不想做隐形人了,不住的咳嗽着证明自己的存在。
终于那四目相对的两个人一脸难得的呆滞的表情,转脸看向捂着嘴干咳嗽着的蒙雨。
君翊寒眯着眼,盯着蒙雨,俊眉淡淡地皱在一起——有何贵干?没有的话,就保持安静。
秦卿则皱着眉头盯着蒙雨,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声音虽低,却足够让屋子里的人听得清楚:“你怎么还没走?”
“我……”蒙雨要说的话又被结结实实地堵在了喉咙里头,他左右环顾,忽地瞟向正挑眉盯着自己的君翊寒,不禁也挑起眉毛,带着招牌式的妖娆一笑,道:“你怎么还没走?”
“走?”秦卿伸出抵在君翊寒的胸前,思绪百转,好像知道些什么一样。手下一用力,将他狠狠推开去,自己一下子坐起来,不敢相信一般笑道:“你可真是高明啊,趁着太子大婚,趁机回国?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是不错呢!”
君翊寒深深看着她,眸子里的感情飘忽不定,末了也只是转脸看了眼蒙雨,道:“我又回来了。”
蒙雨脸色沉得更重,眼底一丝难过与怨恨。可终了还是无法说什么,只是看看君翊寒,又看看秦卿。他带着不甘置信笑道:“你为了她,回来的?”
“你该离开了。”君翊寒并没有回答他,只瞟了眼窗外,对蒙雨说道,带着不容辩解的命令口吻。
蒙雨一身的落寞,也抵不过他眼里的失落。可现下似乎更没有待在这里的任何理由,他含着玩世不恭的笑,默默地摇了摇头。即将离去之时,又回身看了秦卿,呢喃道:“影电说的没错……她迟早会害了你。”
原本注视着君翊寒的秦卿这会儿忽地转身看向一身落寞的蒙雨,看着他缓缓开了门出去,等到门关严实了。带着疑惑,她缓缓转过头来,含笑双手抱胸盯着眼前人,他仍旧看着已然关上的门。
“你已经回国了?”秦卿恢复了一脸的正经,问道:“为什么还要回来?”
君翊寒默然,许久才道:“为了些私事。”
“例如呢?”秦卿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
可是他并不给她机会,拉着她便要将她带走,只是手掌下的手腕倔强地不愿意动弹。
想带她离开?好家伙,这么主动,一定有什么阴谋。秦卿决定赖在原地不动,一脸疑惑外加挑衅地看着他,笑道:“去哪里?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得了,毕竟明天是我的大日子!”
大日子?这女人真当自己是出嫁前的姑娘了?
君翊寒瞥了眼四周,叹了一口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定性口吻,道:“我可不想待在暮澜修的府里,被他抓个现行!”言毕,手掌出力,立时环抱住秦卿,跃出窗外。
夜幕之下,太子府里灯火辉煌,即便将至午夜,宴会之上丝毫没有散会的意思。相反,随着暮回雪的被迫离开,以及皇帝皇后回宫,宴会之上,所有人心里都想着转移太子的注意,试图将在宴会上发生的事情抹去。
秦卿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望着太子府里渐渐远离的灯火,在他耳边笑道:“你将我带走,如果暮澜修来寻我,该如何是好呢?”
“不必当心。”显然,君翊寒正在急于赶路,眼角不过稍稍瞟了一下灯火辉煌的太子府邸,随即淡然道:“你不必再回来了。”
不必再回来?秦卿立时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次跟着他离开,就不用再回来了,不必嫁给暮澜修了?
说不上多欢喜,也没有很激动。只是,仿佛哪里不对劲,总在敲击着她的心房,颇是有些忐忑不安。
一路无言,直至玄武大街上最为繁华热闹的一处建筑前。
虽将至午夜,可此处的热闹程度绝不比太子府逊色,门前人潮如流,炫目灯火之下,女人们艳抹浓妆,笑语嫣然。男人们酒醉金迷,面色犹红。
春满楼,无边春色,近在咫尺。
秦卿站在春满楼前,身边君翊寒负手不语,就要上前去。秦卿跟在他身后,冷笑一声,道:“很好,你知道吗,准新娘通常都会在结婚前办一个单身party,通常都会去酒吧夜店。今儿个也算是我的单身party了!”
君翊寒只稍稍皱了皱眉头,回身看了她一眼,便不由分说地伸手拉住她,走近春满楼里。像是早就安排好的一般,早早在门口等待的小仆领着君翊寒左拐右转,进了极为隐蔽的屋子,什么话都不说,只恭恭敬敬地伺候着君翊寒,便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门甫一关上,秦卿双手环抱在胸前,含笑问道:“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屋子里的微暗烛火下,君翊寒一只手抚在桌案上的锦丝流云上,淡然道:“你觉得是什么意思便是什么。”
秦卿上前道:“要我嫁的人是你,不要我嫁的也是你,你可真是善变!”
“善变?”君翊寒回过身,眸子里一丝寒意,只见他冷冷一笑道:“说起善变,我可不及你。暮回雪被你玩的团团转,可真是不容易。”
秦卿一笑,带着下棋时赢了对方一子的兴奋与骄傲,“你时常说我只是一枚棋子,可是我就是不愿意做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很早之前,我就告诉过你,我想要做的事情,没人可以阻止,只是看我愿不愿意!”
“若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呢?”君翊寒冷冷道。
秦卿一怔,冷笑道:“惨痛的代价?如今我可算是一无所有,请问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
眼前人淡然不语,只撇开脸不去看她。只是秦卿注意到,他负在身后手紧紧握在一起,似在纠结着什么,难以言齿。
从出太子府到现在,秦卿心便一直悬在半空无法落地,如今看到他这种神色举止,便更加笃定,君翊寒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她一步上前,走到他的跟前,盯着君翊寒的眸子,冷声道:“我确乎是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不如你告诉我?”
他低垂的眸子一抬,四目相对之下,他凛冽的薄唇几番动了动,却终究归于哑口无言。只是他皱着眉头,吐了一口浊气,上前便吻住她的唇瓣。
不由分说,抬手便紧紧扶住她的后勺,深情地吻着她的唇瓣,厮磨,侵略。不给她任何反对的机会,舌尖肆掠,攻入她的唇里,攻城略地。
前一秒剑拔弩张,后一分就能如胶似漆般抱作一团!
秦卿只觉得脑子刷地一片空白。该死,她就是这样,杀人时可以不眨眼,可动情时一定会闭着眼尽情享受!
他轻轻一笑,拉过秦卿便将她抵在靠墙的桌案边,抬起那精致的小颔,滚热的薄唇便迎上那花瓣桃唇。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人的弱点在哪里,当初他虽有骗她的嫌疑,却误打误撞,竟发觉到,这难以驾驭的小妮子,竟然已经情根深种……
只是,他的心思呢?连自己都模透不清楚……
细细的爱恋,狠狠的撕啃,深深的吮吸。秦卿软软地被他拥抱着,极力地回应着他的每一个需求,这叫他沉迷,这叫他上瘾了一般爱不释手。
只是,瞧着好似毫无隔阂一般,真的是没有吗?
秦卿享受着他的亲吻,可心底还是如同流沙般难以言明。君翊寒,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可以这般多情,却又能转脸无情无义!
她倾尽全力,试图回应他的每一个动作。纵然会与他作对,纵然她耍起小聪明,试图破坏他的一切计划。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她也只是想告诉他,她有多么在乎他,多么卑微地爱着他!
忽地,她离开他的吻,连眼前的美目都疑惑起来。秦卿的脸更是透红,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他清俊的脸庞,说道:“我明明有理由恨你,可为什么总是恨不起?”
他那柳叶般的唇瓣被她啃得泛出宝石般的粉女敕,眉间轻皱,道:“许是你爱我还不够深,恨便也恨不起……”
闻言,秦卿一怔,可抬眸见他眼神迷离,向自己抛出这枚橄榄枝之时。她除了接受,已经没有其他的可以选择的余地。连拒绝的力气也半无。
当他使劲地搂着自己的脖子,主动地吻着她的唇,她柔软的指月复触碰他每一处肌肤;当他动作着急却又轻而易举地解开自己的衣衫时;当他轻抚着自己直至每一寸肌肤每一处感官都燃烧时……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沦陷。
即便后果也许是她不能承受的痛苦!
她抱着他,全心全意毫无顾忌毫无掩饰的拥抱着他,他近乎于疯狂地急切地褪去她的衣裳。他小心而又急切地将她抱到床榻之上,每一寸肌肤都紧贴在一起,再不会分离一般。
此时此刻,她确乎才是最美的人。那么完美,真实地笑意与感情,近乎于女神一般的玉体,泛着温润的白玉的关泽。他要紧抱着她才能觉得自己此刻是拥有她的,感受着她的温度,温暖着自己冰冷的心,冰冷的血液。
她那么渴求着自己,像个急迫的孩子想要奖赏一般。可当自己进入的一瞬间,她还是楞着了。
明亮的眸子望着自己,很久很久,才像个得到奖赏的孩子开心地紧紧抱着自己。她咬着他,生疼却又满足。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要了她,是不是对她的亵渎。可是这种感觉只是一会,他便完全被她的主导权领入一片圣地,滋润着他干涸的心,迷乱起来。
这一次,与剑无心出事的那个雨夜,完全不一样。似乎多了些莫名的情感,让他自己模不透,想不明白。只是当他回到北启之时,面对唾手可得的皇位,他唯一想到的,便是秦卿一袭羽衣,独立在吟风楼前的身影。
孤寂而多情。
他爱她。
无法泯灭的感情,从一开始在心底滋生开来,就再也无法掐灭的感情。便只能让它生根发芽,直到在心底里开出灿烂地花。
他如今才发现,原来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小心呵护着她,让她尽情而放肆的绽放。
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的回头,他不能让她这般轻易地嫁给暮澜修为妃,谁知道狡猾如她秦卿,会不会挣月兑他的控制,真的成为暮澜修的皇后!
直至今时今日,他才发现,他实在是个输不起的人。
他颤抖着的手抚上她绝美的脸庞上,她俏丽的樱鼻,她饱满的唇瓣,她光滑如脂的肌肤。带着淡淡的恳求一般,道:“别嫁给他,跟我走……”
秦卿蓦然睁开眼,入眼便是他迷醉了一般的双眸。她的气息急促深浅不一,仿佛不相信一般,反问道:“跟你走?”
许是她询问的语气微微僵硬亦或是其他,只是在君翊寒回神的那一刹那,他还是对自己说出的话愣住,继而轻笑道:“你以为我还会让你留在这里吗?”
秦卿更琢磨不出此时此刻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那我去哪里?”
“自然是我的国家。”君翊寒立刻不容置疑道。
秦卿一愣,心中原有的那股不安分又冒了出来,“你的……国家。”
现下可好,他可不仅仅是通天阁主,一国质子这么简单了,原来还有一个新的,便是北启的新帝。
秦卿坐起身来,拉过被子掩着身体,笑道:“然后呢?继续做你的棋子?”
君翊寒怔住,似乎是很用心的思考,回道:“棋子?不……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皇后?
呵,她秦卿何德何能,可以有机会成为两个国家的皇后?这是在开玩笑吗?那些穿越小说里,一个个在后宫里争得你死我活才能有一个奇葩月兑颖而出,成为万凰之王的皇后。
她无欲争夺,可竟然有两次这么好的机会落到她的头上。
秦卿还是不敢相信,这信息量太大,还有就是君翊寒这个男人,她可不敢全身心相信他!所以,她立时往后边一退,警惕地看着他,疑惑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君翊寒俊眉一凛,拉开被角便起身,将地上的衣物拿起一甩穿上身,回身凝眸盯着她的双眼,道:“今夜里就离开,同我去北启,没有任何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