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吻慢慢地蔓延开来,从耳垂到脸颊,然后含住她的嘴唇,熟悉的气息有些急迫地侵入她的领地,舌尖被用力吮吸着,绽出一股令她战栗的酥麻。
她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便已经被他带领着沉入与他共舞的梦幻中去。
“明蓉……带我进去你的空间,去温泉边上……”他一边吻着一边轻声呢喃着。
明蓉抱着他,带着他进去,落在温泉旁边。
雾气氤氲中,他根本就没有耐心去除去障碍,掌心内力轻吐,两人身上的衣裳都化作了碎片,他抱着她落入温热的泉水中,然后直接占有她。
“痛……”不够充分的前戏让她无法承受这样的粗鲁与急迫,皱起眉头来用力推拒着他。
保成停下了动作,喘息着将她抱住,轻吻着她的身体,“对不起,是我太急了……”
一时安静的竹林里只剩下他急促的呼吸,明蓉轻颤着去适应他,星眸微睁,看着他怔了一会儿,然后用力地抱住他、贴近他,哽咽着说道:“真的是你回来了……”
保成笑了起来,将她从怀里推开一些,吻住她流泪的眼睛:“几个月不见怎么变傻了,到现在才缓过神来?”
明蓉又羞又气,脸上一片深浓绯色,然后用力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你这个坏人,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还变的这么黑、这么瘦,这么丑!”
保成坏心眼地将她的腰往下按了一下,引来她的惊呼,笑着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还丑不丑?嗯?”
“本来就很丑,”明蓉嘴硬,却专注地看着他,然后眼里水色潋滟,“怎么瘦了这么多?”
“别哭,那边天气太热,饭菜的口味也不好,所以我用的少了些,别担心……”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纠缠着她的唇舌,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四下游走,身下的动作也开始渐渐加快起来。
因为剧烈的动作而激起浪花的泉水,带着飘动不定的浮力拍打在明蓉瘫软的身上,缠着她湿润的青丝轻轻晃动,保成用力将她抱紧,仿佛想要将她嵌入身体,那疯狂的索求,带着不顾一切的急切与强势。
“唔……胤礽……”她攀着他,身体弓成了优美的弧度,轻泣地呢喃着。
“乖,是我,”他低喘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嘶哑,轻咬着她的耳垂,“想我吗?嗯?”
明蓉急促地呼吸着,在他怀里轻颤,“想,想你!”
“有多想?”他用力按住她的腰,不让她有逃月兑的机会,更加激烈地占有,藏有浓浓*的暗色双眸尽情欣赏着她动情时的诱人模样。
“唔……轻点……”
“告诉我有多想?”声音里仿佛压抑着巨大的风暴。
“很想,很想,嗯……别……”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像是化成了这无处不在的温泉水,将她彻底地淹没,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抛上了浪尖。
那一刻,所有的思念和委屈都有了归处,心底的焦躁和空旷也全都湮灭无痕。这样的水乳相融,身心合一,抵死缠绵,足以将所以因离别而生出的苦难全都洗去,从这尽情的欢爱和缠绵中得到纯粹的爱恋。
“胤礽……胤礽……”她不能承受地仰起曲线优美的脖子,哑声低喃。
“是我,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真好……”在那极致的欢愉中,她绽开了轻松而欢喜的笑意,然后身子一软,陷入了黑暗中去。
“傻姑娘……”他吻着她微阖的眼睛,唇边笑意浓浓。
明蓉是被从梦境中惊醒的,急喘一声睁开眼睛:“胤礽……”然后才慢慢地清醒过来,看着头顶的帐幔,然后顺着身上缠着的双臂看过去,跌进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里。
“我在呢,别怕。”他将她的脸按进怀里,声音里还含着餍足的沙哑,低低的带着无法言喻的魅惑和性感,“可要再睡一会儿?”
明蓉埋在他怀里,转动真元,一边轻轻摇头,“不要睡了。”
“既然不要睡了,咱们做些其他事可好?”
他语气里的暧昧太过浓厚,明蓉身子一僵,连忙摇头,一边试图往后退,离开他的怀抱,“不,不要了。”
保成愉悦的笑了起来,手臂一个用力,将她拉了回来,调笑着说道:“我是说我们该去用膳,你想到哪里去了?”
明蓉一呆,然后又羞又怒,曲腿就往他身上踢去,保成手疾眼快地握住她的脚腕,轻轻摩挲着晶莹的踝骨,眸中的墨色慢慢聚积,明蓉连忙将脚收了回来,“不是说要去用膳?”
保成见她有些害怕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唔,还是不要一次吃太多的好,不然她一生气减了他的福利可怎么办,杀鸡取卵这种事不能干。
他赤身下床,从柜子里取了衣物,然后替她一件一件穿起来,如此专注而宠溺的呵护,让明蓉忍不住红了耳根。
“好了,”他低头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然后笑:“穿个衣裳也这么害羞?”
明蓉扭过头去,“你赶紧穿衣裳。”
“你来帮我穿……”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明蓉败退,然后在他含笑的注视下替他套上衣裳。
“还要梳辫子。”某人将梳子塞到她手里,然后理所当然地背着她坐下。
明蓉咬咬牙,对上镜子里他带笑的眼,无奈地继续妥协。
“咱们出去。”保成将她最后一缕头发盘上去,然后在她耳边落下轻吻。
明蓉点点头,带他出了空间,外头不过才过了一个时辰多一点。
保成看了看漏刻,然后道:“你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你去哪里?”明蓉连忙起身。
“还没过子时,你的生辰就还没过,我去做碗面,你等一会可好?”
明蓉有些愣愣地看着他俊美的脸,心底升腾的欢喜塞满了她整个胸腔,让她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然后那股酸甜继续向上,涌进了她的喉咙,她的鼻子,她的眼睛,她看着他的背影,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她想告诉他有这份心意就可以了,她已经很高兴了,可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跟着走了出去,远远地站在廊下透过窗户看着他卷起袖子和面,一道道复杂的工序走下来,细长的面条自他手下成形,然后他转身到炉灶底下点火煮面,渐渐地水滚了,那升腾而起的白雾隐约了他的脸。
明蓉怔怔地站着,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一个尊贵强势的男子不顾规矩不顾身份,独自一人亲手为她做了一碗长寿面,她看到那个人将对她的心意全都揉进了面团里,慢慢融合,细细保护,她看见他专注的眼,她看见他含笑的脸,她看到他给予她的无上的情意和无边的宠爱。
“怎么出来了?”他捧着面走过来,见她站在那里,蹙起了眉头,单手捧着托盘,另一手握住她的手,“外头这么凉,你还站在风口上,仔细别冻着了。”
说着揽着她靠近怀里,一块儿进屋。
“我只是饿了。”明蓉抿了抿嘴,然后笑着说话,含着丝丝娇嗔。
保成勾唇一笑,将筷子递给她,“吃吧。”
明蓉低着头,将面送进嘴里,可是升腾的热气熏着她的眼睛,让她忍不住想要流泪,“你也尝尝,”她举起缠着面条的筷子凑到他唇边。
保成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皱眉,张口含住,“不好吃吗?”
“好吃,”明蓉笑着,“就是好吃才给你吃啊,咱们要一起长寿。”
保成微笑起来,眼里的愉悦很是明显,凤目熠熠生辉,嘴唇弯成优美的弧度。
两人亲亲密密地将一碗面分着吃完,又用了些点心,才又坐在一块儿说话。
“你不是说还有些日子吗?怎么回来的这般快?”明蓉枕在他腿上,玩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保成侧头看着她,含笑道:“我早些回来陪你不好吗,今儿可还是你的生辰?”
不提生辰明蓉倒还没想起来,一提明蓉这才开始算账,冷哼道:“是我生辰又如何,我生辰还要给你物色太子妃!”
愉悦的笑从他微颤的胸腔传出来,保成另一只手轻轻描摹着她侧脸的曲线,笑得邪肆,“你这是吃味了?”
“幼稚!”明蓉一扭头,忿忿地躲开他的手,“你说,皇阿玛要给你选太子妃了,你怎么办?”
“选就选吧,”保成戏谑地看着她鼓起的脸,伸出手指戳了戳,故意道:“皇阿玛都让选了,我能怎么办?”
明蓉闻言,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起身想要离他远点,被保成迅速镇压,“别气,我逗你的,这个事我也知道了,你不必为此烦心,我不是让你记住,我只会是你的,嗯?”
“那你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办?”明蓉不依不饶。
保成在她怒光熠熠的眼睛上啄了一下,然后道:“我会和皇阿玛说的,我若是娶了太子妃,那必定是大族,也算是一方势力,他们必定会偏向我这边,皇阿玛能放心吗?而且,如果我一直没有孩子,皇阿玛也有借口一直不让我参政,他会感谢我的……”
“胡说,皇阿玛再猜忌你,他还是皇阿玛,还是疼爱你这个儿子的,他是把皇位放在首位没错,可是你也不要把他想的这么坏,他怎么肯能不愿意自己有孙子?”
保成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手指抚上明蓉的肚子,“可惜他孙儿还在这里呢。”
明蓉恼怒着推了推他,“我跟你说正经的事儿呢!”
“嗯,我听着呢。”
“保成!”
保成见她那气鼓鼓的样子,坏心眼地在她脸上戳了戳,“他在你跟前确实好,因为你不会觊觎他那把椅子,其实我这次回来,是他让我回来的,因为大哥和胤祉明争暗斗,小四又不动声色,小五以及之下的都还没那本事,他这是想把我拉回来牵制着那两个人呢。”
明蓉闻言有些呆,“是皇阿玛让你回来的?”
“是啊,”保成点点头,“虽然我原本也是准备暗地里回京一趟,不过是为了接你,并不准备露面,只是他突然下了旨意,我也只好遵从了。”
“那你这一回来就不能再出去了?”明蓉有些急了,她不想保成一直留在宫里,去跟兄弟明争暗斗啊,虽然现在他也不会陷入被动的地步了。
保成一笑:“怎么会,不是说好要带你说去玩的?”
“可是……”
保成笑得有些神秘也有些玩味,“你说若是皇阿玛和大哥、胤祉发现小四私下的小动作,到时会怎么样呢?”
这意思是,把小四顶上去当做第三方,去牵制保清和胤祉了?
“可是小四那个隐忍的性子……”换谁去挑衅他都不会轻举妄动的吧?
“你倒是了解他,”保成惩罚性地轻咬了一下她葱管一般的手指,“听说自热河开始他就时常跟在你身边?”
明蓉眨眨眼,无辜地摇头,“我不知道……”
保成轻笑,“这次饶过你,”停一停又道:“他是个能忍的性子不错,可是大哥是什么性子?你越是不理他,他就会越加觉得你有阴谋,在算计他,胤祉也一样,爱新觉罗家多疑的性子世代流传,而且,你以为小四是个简单的?他明面上可能不会如何,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暗地里的手段狠着呢。”
“你被他对付过?”明蓉疑惑地问他。
保成深深地凝视她,“可不是呢。”
明蓉有些急,“那你没事吧?”
“这么小看我?”保成笑意宛然,墨玉眸光错落闪现,勾魂摄魄。
让明蓉有一瞬间的痴迷,随即又被他自得的笑意弄得回过神来,别过头去,“那你你何时回宫?”
“过几日吧,皇阿玛那边还不知道我回来,而且消息也刚传过来没多久,这么快就到达京城,他会疑心的,而且,我多陪着你不好吗?”
明蓉偎进他怀里,点了点头,“好。”
六日后,保成回宫了。
此时时间已经进了腊月,保成回宫之后只是汇报了广州沿海地区倭寇的情况,然后其他的都万事不管,被康熙训斥了好几次也只是笑嘻嘻地揭过去,动不动就四处闲逛,当然逛的最多的是明蓉的长公主府。
康熙居然也不是太管着他,只是不可避免地跟他提起选太子妃的问题。
保成一脸不在乎,自康熙案上捏了块糕点塞在嘴里,“皇阿玛,您有心的话就多多充裕您的后宫吧,儿子还想多逍遥几年呢,别给儿子找个女人管这管那的,烦不烦?”
康熙抄起折子就敲在他头上,“你还有没有点规矩,啊?还有没有点太子的样子?”
保成模了模脑袋,一副痞子样,撇了撇嘴,“皇阿玛啊,儿子在您跟前才这样的好不好,儿子在外头敢这么损咱们爱新觉罗家的面子吗?成日里应付那些大臣们都够烦的了,在您这里还要端着,您是诚心让儿子不舒坦,儿子就知道,不过出去几个月,儿子就失宠了。”
康熙又好气又好笑,“瞧你这话,和你那皮猴姐姐没个两样。”
“这也要看人,您看小四,同样是和儿子一样跟着姐姐长大的,他可一点不像儿子,闷的很,也有自个儿的主意,什么话都不和咱们说,儿子可是什么话都和姐姐说的,所以儿子才像姐姐一样聪明。”
康熙目光一闪,然后瞪了他一眼,道:“你也就这点出息,朕费心费力地培养你,可是一点成效都没有,轻易就让那丫头给带坏了。”
“皇阿玛您这话一说可真是伤了儿子的心,儿子可是有哪里不孝顺您了?您瞧,本身年头是您答应让儿子出去松快的,结果还暗地里指派了差事给儿子,儿子本没那么大的本事,可是一想想皇阿玛您对儿子的期望,可不就硬是给办了下来,儿子这般表现,皇阿玛还说这等诛心之言,可见儿子当真是失了宠,皇阿玛且给儿子说说,您现在最宠的兄弟是谁?”
“朕宠谁也不宠你!”康熙轻哼一声,“你可当真是孝顺,原先与朕怎么说的?出去体验民生是吧,朕不过让你办见差事也推三阻四,朕还宠你做什么,宠你来气朕?再瞧现在,年底大小事务纷至沓来,朕恨不得不睡觉,你倒好,成日里游手好闲,你还想朕宠你?”
保成将点心碟子往康熙手边推了推,又把茶碗推过去,讪笑道:“能者多劳能者多劳,谁让皇阿玛如此英明神武、勤勉为政、爱民如子、雄才大略、文韬武略、励精图治、恩泽天下……”
康熙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你这嘴皮子倒是越发利索了。”
“谢皇阿玛夸奖。”保成一本正经。
康熙被气笑了,“你且和你姐姐一样,离朕这乾清宫远一点!”
“儿臣遵旨。”保成一拱手。
“等等,”康熙突然又想起来,“太子妃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康熙的目光隐晦地从他扫过,“你现下已经十五了吧,可是连个通房都没有……”
保成自然感受到他别有深意的目光,眼里闪过一丝微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慢慢道:“皇阿玛,儿子跟您说实话,你可不要生气责罚儿子,儿子还是想出去的,所以就算有了太子妃那也是摆在宫里孝顺你们的,而且最关键的是,儿子真的是看多了那些女人之间的争斗,儿子在外头还要留几个女人在宫里闹腾着让您烦心吗?儿子也不想自己的孩子沦为那些女人争斗的棋子,儿子不像皇阿玛,没法子去平衡他们,儿子也不想管这些事,那些女人除了让人寒心还有什么作用?”
“看看小四,儿子还记得小时候和姐姐一块儿去看过她,刚被抱到景仁宫的时候,小小的一团,白白女敕女敕的,像个玉团子,可是看如今,儿子都不想靠近他,冻都被冻死了。”
“皇阿玛可能会说开枝散叶是必须的,那也等往后需要的时候再说吧,反正儿子现在没这个心思,求皇阿玛开开恩,别给儿子塞女人了,儿子的责任到时候儿子也不会推月兑,不过可不是现在,说不定儿子什么时候就遇到合心的人呢。”
康熙沉默了下来,后宫的那些肮脏事他一清二楚,他为了平衡前朝后宫,时常有罪纵容,或者无罪打压,这也让那些女人之间暗地里的争斗更加疯狂,到了如今,两任皇后没了,皇贵妃没了,四妃之一没了,以及下头份位低一点的,他甚至都记不清楚。
他是无奈之举,可是他却没想到会给保成留下这样不好的印象,不好到他居然都不想要女人,不,他不是不想要女人,他只是嫌麻烦,不耐烦女人之间的争斗罢了。
康熙有些无力地摆摆手,“随你吧,朕不管你了,不过太子妃你现在不愿选也就罢了,朕赐你两个人纾解一下也好,你若是不想要子嗣就给她们灌药好了。”
“才不要!”保成一口拒绝,然后在康熙发火之前道:“这些女人手段多着呢,要是不碰她们,勾引、灌酒、下药一样样地来,让人防不胜防,碰过她们就更不得了,不要说偷偷把药倒掉,就算是喝下去的那掉头也能想法子吐出来!”
保成这话一下子戳中康熙的痛处,因为乌雅氏曾经把他灌醉强了他,而卫氏曾经瞒着他把药倒掉还偷偷将小八给生出来。
康熙的脸忽青忽黑,然后又听保成道:“……还是皇阿玛留着慢慢享用……”于是抄起一叠请安折子就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给朕滚,你这个不孝子!”
“儿子告退……”保成左躲右闪,然后直接一拱手,溜了出去。
康熙见他跳月兑的身影自门口消失,慢慢地叹了口气,然后不知道是该愁还是该笑,他这个嫡子是个聪明的,但是也是个坦诚的,他能感受到他的一颗孺慕之心,虽然在他跟前有些不守规矩,说话也肆无忌惮,时常把他气得跳脚,可是不可否认,他的心里还是欢喜的,。
他看腻了其他几个儿子在他跟前的战战兢兢,在他跟前的明争暗斗,他知道他们都是为了他一点宠爱和关注,可是这样的争宠到底是因为他是阿玛还是因为他是皇帝?他在猜度,在观察,所以他从来就是不动声色。
可是保成不一样,是他亲封得太子,虽然当初封太子的时候也是因为三藩之乱等不得已的原因,可是他毕竟是真的宠爱他,看着那个小小的肉团慢慢长大心里的满足感也不少,只是往日总觉得保成和他亲近是亲近,却并不是那么贴心,反倒总喜爱与明蓉那丫头胡闹,他心里也有过不是滋味的时候,可是自从那次交心之后,他和保成才更加像是一对父子,而不是君臣,那个长大的孩子亲密地自称“儿子”,向他吐露心底的话。
他真的很欢喜,他的儿子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不想失去他这个阿玛,对他的尊敬也是因为阿玛这个身份,在他跟前一副完全放松的姿态,就像寻常人家父子的相处。
他明明知道这不合规矩,可是还是一次次的纵容,他自八岁登基,在这个位置上的时间也不短了,他经过风雨、踏过荆棘、横越高山、涉过沙漠,他高高在上,权势滔天,可是他也有太多无奈和妥协,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孤单地跋涉,他有时候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可是偶尔也会不可避免地感到寂寞,就像平定三藩之后,他内心的喜悦无以言表,他回过身想要和谁分享一下这种喜悦,可是身后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以为他会渐渐地习惯这样的寂寞,可是这个儿子突然闯了进来,将真心捧给他,他触碰到那血脉相连的温暖,一直暖到他的心底,然后他就有点舍不得放下了。
他想要留住,他也不想失去这个儿子,所以他纵容他远离京城,远离权利的中心,他会帮他铺好路,待往后的有一天,他会将皇位传给他,可是在那之前,他不想那个伏在他腿上说着心底话的儿子也变成只知道谋夺他这张椅子的那样的人。
***
“什么?你真的这样跟皇阿玛说的?”明蓉听了保成的话大吃一惊,手里捏着的勺子都要掉下去了,“你疯了,你就不怕皇阿玛一怒之下把你砍了?”
保成一手支头,一手翻阅着暗卫传过来的各处消息,平静地说着:“他不会,你忘了小时候你和我说过,坦诚的孩子才会得到一个帝王更加长久的宠爱,何况是个疑心病很重的帝王?而且,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明蓉抚额,就算你坦诚也有个度好不好?
“别担心了,你成日想这个想那个,还不如想想年后想去哪里玩,免得到时又不知道该如何走。”保成自书案边抬起头来看她一眼,眼里的戏谑清清楚楚。
明蓉气得轻哼一声,“我是担心你,那不仅是皇阿玛,还是一国之主啊,你说话能不能注意一些的?”
保成好笑地看着她愤愤的样子,“行了,皇阿玛不会生气的,我到现在不还是好好的?”
“我懒得管你了。”明蓉见他仍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气得不想理她。
“别气了,”保成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若是我告诉你,年后又要和我分开,你还要和我生气?”
明蓉一怔,“为什么?”
保成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百果图样的茶碗上,“准噶尔那边又不安分了,我接到消息,噶尔丹已经开始纠集军队,准备往乌珠穆沁那边进攻。”
“都要过年了怎么还兴兵?”明蓉实在有些不能理解这个噶尔丹。
“正是因为要过年了,因为要大肆庆祝,戒心就会降低,他便乘虚而入,而且,这个时候朝廷也不会立刻发兵兴讨,最起码也会等过了年,噶尔丹那边也就有足够的时间和物资休整。”
明蓉有些明白过来,“也就是说,过完年皇阿玛就会发兵准噶尔?而且,会让你去?”
保成眯了眯眼,点点头,“很有可能。”
“你……你也想去?”明蓉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试探着问道。
“自然是要去的,这个葛尔丹必须要尽快灭了,不然总是这么闹腾也不是个办法,何况还和沙俄那边勾结着,通敌卖国!”保成握住她的手指,认真地说着,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郑重。
明蓉能理解他的想法,只是一时有点不能接受,才刚刚久别重逢,立刻就又要面临着离别,这让她怎么高兴的起来?
“我也要去!”明蓉也同样认真地看着他,语气斩钉截铁,“我也要去!”
保成的手指动了一动,然后道:“只要你说服皇阿玛。”
“好!”
腊月二十五,果然传来噶尔丹入犯乌珠穆沁发动叛乱,损失惨重,此时康熙已经封了印,看了此密报之后沉默着将纸条扔进了火盆,看着火舌舌忝上来,眨眼之间就将纸条吞没,然后宣召了裕亲王福全及恭亲王常宁。
这个年节因为最高领导人的心情不好也变得格外沉闷了一些,正月十六,康熙已经将大军集结完毕,然后召集大臣,历数准噶尔的条条罪行,明确指出准噶尔的野心勃勃,嚣张狂妄,最后总结陈词,他要亲征!
大臣们一片哗然,纷纷劝阻。
康熙却已经下定决心,并跟大臣们说:为什么去年准葛尔进犯而我现在才跟你们说,因为我已经集结了军队,备好了粮草,马上就要奔赴战场,我这次是下定了决心,所以谁也不必再劝我!
面对强势的帝王,大臣们集体败退。
康熙很满意,然后兵分两路,左路由抚远大将军福全率领,出古北口,太子胤礽为副将;右路由安北大将军常宁率领,出喜峰口,大皇子胤褆为副将,康熙则亲自带兵在后面指挥。
而在大军开拔的前一晚,明蓉求见了康熙。
“请皇阿玛允许明蓉随驾!”
“胡闹!”康熙沉下脸,“你当朕去做什么?游玩吗?朕是去打仗!”
明蓉抬起头来看向他,焦急地说道:“就死因为是打仗,儿臣是大夫皇阿玛忘了吗?儿臣想待在皇阿玛和保成身边!儿臣也可以自保,儿臣的骑射皇阿玛也是知道的不是吗?”
康熙阴着脸沉默了下来。
明蓉伏低了身子,“皇阿玛,让儿臣去吧,儿臣这辈子不能在为咱们爱新觉罗家做些什么了,儿臣又是个没用的,也就在医术这方面小有心得,您就让儿臣去吧,待在您身边,儿臣也能放下心来。”
许久,康熙才叹了口气,“你和保成,就是生来克朕的,旁的孩子怎么就没你们两个这么闹腾?”
“是皇阿玛宠爱咱们,不然也不会任由咱们胡来。”
康熙一瞪眼,“你也知道这是胡来?”
明蓉可怜兮兮地瞄了他一眼,然后咬着嘴唇,扭着衣角不说话。
康熙揉了揉额头,朝她摆了摆手,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不耐烦,“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去收拾行装吧,明日跟在随驾的太医后头,别乱走知道吗?”
“知道了皇阿玛,儿臣告退。”
第二天明蓉一身利落的劲装,头发只是简单地编成一条大辫子垂在身后,然后一手提着一个半大的包袱,另一边肩膀挎着一个药箱,便带着十一往随驾的太医队伍那里去了。
宫里基本上所有的太医都认识明蓉,乍一见明蓉走过来吓了一跳,其中一个王太医还小心翼翼地上前来试探着,“是长公主吗?”
明蓉微笑着朝他点头微笑:“是我。”
几个太医连忙跪了下来:“下官叩见长公主。”
“行了,都起来吧,”明蓉摆摆手,“皇阿玛让我过来跟着你们,也是让我成为你们其中的一员,你们不必如此拘礼。”
虽然话是这么说着,不过那些太医就怎么可能真正不拘礼呢?好在明蓉有单独的车驾和帐篷,而且时常会被康熙喊过去当侍笔、侍墨的丫鬟兼厨娘。
康熙常与福全和常宁商量对战的策略,而且一谈起来就忘了时间,批折子也是通宵达旦,就像第一次南巡的时候一样,明蓉再次精心准备着康熙的吃食,时常给他捏捏肩膀手臂之类,努力地让他精不要那么疲惫。
明蓉敬佩康熙,也很喜爱他,也许是因为她的身份,反正对于她来说,三大巨头远远不像有的小说里那么严肃刻板、那么神鬼莫测,他们很真实,有血有肉,有时明蓉能够触碰到他们的情绪,他们还是凡人,即使经过从小的培养习惯收敛自己的情绪,他们也依然还是会有失控的时候,远远没有达到绝情绝爱的神人的程度。
虽然他允许明蓉随驾很有可能是看在明蓉高明的医术和福泽深厚的命格之上,不过他到底还是有纵容她的成分在内,明蓉依然对他很是感激。
一路疾行,一个月后,康熙驻博洛和屯。
未几,恭亲王常宁带领的右路军先和噶尔丹的军队接触,只是连连败退,一直退到了乌兰布通,噶尔丹得意洋洋地朝清军叫嚣。
当晚,康熙的营地也迎来了刺客,只是康熙似乎早有防范,刺客仅在外围就已经被歼灭,好容易一个漏网之鱼,被站在康熙身边削水果的明蓉手腕一甩,直接一刀钉在了脑门上。
“皇阿玛,儿臣眼力不错吧?”明蓉得意洋洋地朝康熙炫耀。
康熙又好气又好笑,瞄了一眼她手中削了一半的果子,轻哼一声:“胆子不小,敢把朕所用的御物到处乱扔,该当何罪?”
明蓉眨眨眼,“要不儿臣给皇阿玛捡回来?”
康熙狠狠瞪了她一眼,“快去把果子削完。”
明蓉应了一声,另取了小刀来。
旁边沉默的康熙却突然问道:“怎么你见了血都不怕?”
明蓉抬头有些茫然地看向他,“狩猎的时候不是经常见血吗?”
康熙皱了皱眉,然后移开了看向她的目光,“那是畜生,这可是人。”
明蓉眨眨眼,然后道:“凡是想伤害皇阿玛和保成的,都是畜生!”她的语气很重很坚决,带着一丝狠意,却无端地让康熙心里一动,然后暗暗叹了口气。
“喏,儿臣把果子切成小块了,皇阿玛一定要吃哦,昨晚那个都没动。”
康熙看着她将碟子放到他手边,无奈却又欣慰地点点头,“朕知道了,你且先下去歇着吧。”
然后没一会儿,暗卫来禀报康熙,长公主回到营帐之后拼命地洗手,差点没把皮给洗破,康熙闻言批着折子的朱笔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叹了口气。
那边明蓉感觉到暗卫的离开,慢慢地将手从水里拿出来,然后用柔软的棉布拭干,轻轻勾起唇角,你想看到什么,我就让你看到什么。
第二天,裕亲王福全所带领的左路军接到康熙的圣旨对噶尔丹进行反击,噶尔丹把几万骑兵集中在大红山下,后面有树林掩护,前面又有河流阻挡。他把上万只骆驼,缚住四脚躺在地上,驼背上加上箱子,用湿毡毯裹住,摆成长长的一个驼城。叛军就在那箱垛中间射箭放枪,阻止清军进攻。
清军用火炮火枪对准驼城的一段集中轰击,炮声隆隆,响得震天动地。驼城被打开了缺口。清军的步兵骑兵一起冲杀过去,福全又派兵绕出山后夹击,把叛军杀得七零八落,纷纷丢了营寨逃走。
噶尔丹一看形势不利,赶快派个喇嘛到清营求和。福全一边停止了追击一边派人向康熙请示,只是另一边保成已经带人悄悄地抄了近路,赶在噶尔丹之前埋伏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福全得到康熙下达的继续追赶的命令之后,立刻让人继续追击,只是此时噶尔丹已经快要到达保成所布下的包围圈内了。
凌乱而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噶尔丹的大吼,“混账东西,你不是说布了阵就会万无一失的吗?怎么会让那火炮一攻就破,要不是你的保证,本汗用得着把兵力全都集中过来,搞成现在这种样子吗?损失这么惨重,本汗找谁来陪?”
然后一个尖锐的带着谄媚的声音道:“大汗恕罪,饶奴才一命,这次是奴才疏忽,求大汗再给奴才一次机会。”
“滚,本汗不会再留你的狗命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尖锐的声音就突然道:“大汗,有埋伏!”
噶尔丹一下子就勒住了马,警觉地看向四周。
四周却是一片寂静。
还没有到包围圈内,保成做了个手势,让手下都原地待命。
“哪里有埋伏?!”噶尔丹等了一会还是没什么动静,火气全都发到哪个尖细声音身上,“莫不是你逃避死罪的法子?!”
“大汗,奴才真的感觉到了,”尖细声音指了指一个方向,“大汗不如往那边射上一箭。”
他指的方向正是保成所在的位置,噶尔丹似信非信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拉起弓来,“本汗再信你一次,你若是再想骗本汗,本汗立刻要了你的狗命!”
锐利的羽箭在空气中擦出尖细的声响,以极快的速度和极重的力道直奔保成而去,保成紧紧地盯着那泛着寒光的箭头,想要在最后关头躲开,不然一定会暴露出来。
眼见着箭头近在眼前,保成刚想要微微侧身,就见那玉石的手串上突然泛起一层透明的光芒来,保成一愣,然后那根箭就被光芒推离了原来的方向,“蹭”地一声钉入土中。
“有宝贝!”尖细的声音惊叫出声,带着惊讶和狂喜,然后那原本畏缩的身影舒展了开来,像只鸟一般轻轻跃起,在马背上轻点一下,直扑保成的方向而去,带起一阵狂乱的风漩。
而此时,明蓉正在营帐里歇息,心里充满了浓浓的喜悦,这几日她越来越嗜睡,本来还没想到什么,只是在刚才心血来潮而进入内视状态的时候,才发现身体里面居然多出了一个小生命。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三地确认才终于能肯定下来,她真的怀孕了,而且已经快要四个月了,算算日子正是去年保成回京那时候怀上的,想想真是汗颜,她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而且这样突然而来的喜悦让明蓉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她本来以为到了元婴期怀孕应该很困难才是,她也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可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而且她这一个多月可是一直跟着跋山涉水、没个安定的的,明蓉想着慌忙又进入内视,真元再三地在胚胎四周绕了几圈,确定他很健康、很牢固、很安稳地待在她的体内,甚至在真元流过时还隐隐能感觉到他欢快的情绪,明蓉才又松了口气。
内心重新泛起雀跃,恨不得立刻到他面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可是下一刻,她却又惊慌地站了起来,“保成!”
保成眼看着那尖细声音窜到自己面前,也知道暴露了,于是立刻下令进攻。
虽然噶尔丹还没进入包围圈,但是由于保成设伏时选择了较高的地势,而且带的兵也是精英,所以攻击起那些凌乱的残兵来说,还是很有优势的。
只是保成面对着眼前略显猥琐的干瘦的男人,却从心里竖起了防备的盾,那股莫名其妙而生出的忌惮让他全身都紧绷了起来,随着男人的向前一步,无意识地往后微微退了一些。
那个干瘦男得意地笑了出来,目光对保成上下打量,然后尖细的声音也随之响了起来,“乖乖把你身上的宝贝给我,说不行小爷还能留你一命。”
保成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宝贝是什么,不过光是他那无礼至极的举动,和他高傲不屑的语调,就已经足以让保成将他划入死亡名单,保成握紧了手里的刀柄,看向他的目光冷冽而凌厉。
对面的干瘦男对保成身上突然暴出的气势感到诧异,随即又恍然:“你是大清的皇子?!”
“猜出爷的身份也好,免得你死了也不知道是谁杀了你。”保成平平淡淡地说着,浑身都紧绷着,目光也越来越尖利,试图找出对面干瘦男身上的破绽。
可是他到处都是破绽,这反而让保成不敢轻举妄动。
干瘦男闻言却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然后歪嘴一撇,那本来就又干又皱的脸上立刻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神态,语调依然尖利,却似乎含着阴气,像是厉鬼在呼号:“皇子,皇子就更好,天潢贵胄,含着龙气,乃是大补之物,吃了你恐怕我那暗伤能好上八成,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保成神色不动,瞳孔却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下意识地举刀在前。
然后那干瘦男朝他扑了过来,保成运起踏风步,险险地躲了过去,干瘦男似乎很惊讶,然后眼里冒出浓浓的兴趣,又扑了过去。
这也许是保成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狼狈,用尽全力左躲右闪,连一丝反击的精力都分不出来,他一边闪躲着一边没入树林,试图利用树木来减低干瘦男的攻势。
可是效果却并不明显,甚至直接让干瘦男不耐烦起来,那只伸出去的干瘦而又漆黑的手指上指甲不停地长长,形成刀刃一样的弧度,泛着幽幽的绿光,直接朝保成的后心插去。
明蓉找到保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她的心像是马上就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一直放在丹田里温养的飞剑被祭出,然后连停顿都没有,像是一道飞速掠过的光,一闪而过,干瘦男的那只手便被齐腕斩断。
“啊--”他抱着断腕凄厉地叫了起来,涨得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朝明蓉看过来,“你是谁?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明蓉握着飞剑,看了看保成,放弃了去他身边的打算,结了个手印,朝他身上丢了个结界,然后朝干瘦男讥讽一笑道:“你想伤我夫君,我难道光看着不成?”
干瘦男仔细打量了她一下,然后“嘎嘎”笑了起来,“你一个修道的,居然找一个凡人当夫君,不如跟了我吧?”
明蓉早已看出来这个“怪物”是修炼过的,不过很明显是什么歪魔邪道,因为修真界无丑人,也只有那些歪魔邪道才会为了追求力量的执念通过各种邪恶途径,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
而且,他不过才刚刚到了筑基期,而且还有很重的内伤,那么是谁给他胆子调戏她的?
明蓉连话都懒得说,然后直接将手中的飞剑抛过去,只听“锵”的一声,飞剑被干瘦男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一根乌黑的棍子挡住,两者相撞,其中的罡气也激撞在一起,向四周爆开,直接拦腰打断了一大片树木。
明蓉快速召回飞剑,将快要砸到保成身上的树干全都绞的粉碎,虽然其实有了结界,那些树干根本伤不到他。
“哼,你有法宝我没有吗?”干瘦男得意洋洋,趁着明蓉分心的时候又掏出一个锅盖状的东西朝明蓉扔过来,“定--”
明蓉握着飞剑,心底叹着自己到底是没有真正打斗过,果然是经验不足,好在这“怪物”才刚到筑基期,而且法宝的等级不高,不然说不定真会吃大亏。
一边想着,明蓉伸出手指,乳白色的真元从指间喷薄而出,然后朝那锅盖轻轻一弹,那锅盖一顿,随即“咔嚓”一声,裂了开来。
没有理会那干瘦男惊骇的神情,明蓉手印一变,快的让人眼花缭乱,然后那碎掉的锅盖便迅速融化然后凝结成一根根黑色的小箭,在浓密幽暗的树林里闪烁着暗哑的光泽。
眼见着小箭向自己包围过来,来势极快,干瘦男仓促之下连忙祭起黑铁棍,幽蓝的光芒在他身前形成一个弧状的保护圈,明蓉冷哼一声,小箭突然改变了方向,围绕这他四下飞舞,而他脚下的某种藤蔓植物也开始摇晃着坚韧的躯体迅速缠绕上他的双腿,藤茎上的长刺毫不留情地刺进他的身体。
“该死的,啊--”干瘦男上下同时遭到攻击,有些顾之不及,明蓉冷哼一声,握住飞剑,运转真元,然后只见飞剑之上爆出了刺目的白色光芒,“去--”
那耀目的光芒仿佛破空而出,电闪而至,遇到那层幽蓝时连停顿都没有,直接切入其中,轻微的破碎声之后,白色光芒自他胸口穿透,然后在空中急转回头,回到明蓉手中。
干瘦男握着断成两半的黑铁棍,不可置信地缓缓低头看看胸口一个空荡荡的大洞,大得甚至能透过其中看见身后的树木,再抬头看了看明蓉,喉咙中“咯咯”作响,“你……”
明蓉也懒得再瞧他一眼,放出丹火将飞剑灼烧了一遍才收入丹田,然后走过去解开结界,将靠在树下的保成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却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抬头一看,只见他目光惊骇地看向自己身后,明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瞧见那干瘦男的尸体慢慢地变成骷髅,一股黑烟从尸体上飘散出来,慢慢地结成人形。
“该死的!”明蓉手指一翻,从空间里取出一个羊脂玉的瓶子,然后往那边一抛,一边结手印一边低念咒语,那渐渐凝成人形的黑烟被慢慢吸进了玉瓶。
还是一个人,居然就开始修行鬼修的秘籍,这不是找死是什么,只没想到居然还给他修成了一些功力,死后成鬼还能凝形。幸好她因为好玩学会了收鬼、化鬼的法子,不然还不又让他给跑了?
收好了玉瓶,明蓉回头看向保成,只见他一脸复杂地看着她,眸色深不见底,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明蓉心里一惊,然后有些沮丧地勉强扯了扯嘴角:“没事就赶紧回去吧,我先走了。”
说着掏出了缩地符,刚想要输入真元,手腕就被一只有力的手给握住了。
明蓉任由他握着,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你……”他的声音里还有着紧绷的沙哑,“不给我解释一下吗?”
明蓉抿了抿嘴,“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手腕上握着的手更加紧了一些,“他说你是修道的……”顿了一下又道:“居然找我一个凡人当夫君,你,不是凡人?”
“对,”明蓉想了想还是点了头,“我已经不是凡人了。”
他突然轻笑了起来,却似乎压抑着什么,“你不是凡人那为什么还要留在人间,你为什么不去天上呢,嗯?”
明蓉沉默了一会儿,垂下的手指慢慢攥紧,越攥越紧,不想失去他啊,就算他不能接受,最起码也要尝试一下,不然有一天她一定会后悔的,这一次,勇敢面对,不要逃避,“我,我是为了你才留下来的……”
她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她话音一落,他清晰的惊喘声,然后他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低头覆上了她的唇。
初开始有些急迫和发泄意味的吻,渐渐地轻柔起来,其中的欢喜与怜惜渐渐地渗透她的全身,唇齿之间的缠绵让明蓉微微眩晕,然后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加重的力道,轻吮变成噬咬,又变成了粗鲁的惩罚之吻。
明蓉身子一软,差点站不住,“别,痛--”
“真的很痛?”他邪气地勾起唇角,凤目微眯,灵活的手指带着邪恶的目的开始移动。
明蓉连忙按住,“不行……”
他一言不发,只是直视着她的眼睛等着她的解释。
“还是赶紧回去吧,还有噶尔丹……”明蓉耳根染上一点绯色,不自在地避开他的眼睛。
保成手指一顿,然后慢慢地松开了她,“你先回去,晚些我再去寻你。”
“好--”明蓉迫不及待地点头。
保成看着她有些急切的样子,眼睛微微眯起,眸光轻动,然后突然低头在她唇上狠狠地咬了一下,接着转身离去。
明蓉捂着嘴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看看他离开的方向只好轻哼一声,然后祭出缩地符,消失在原地。
康熙二十九年三月初三,清军于乌兰布通大败准噶尔,准噶尔全军覆没,噶尔丹在逃窜途中被皇太子设伏击毙,自此,准噶尔一部彻底覆灭。
------题外话------
继续爆发,还有噶尔丹得到五世*喇嘛授予的“博硕克图汗”称号,上疏要求清廷确认其汗号,并授予敕印。然而噶尔丹并非成吉思汗黄金家族后裔,按照蒙古传统,不可使用可汗称号。所以康熙没准,但是他还是自称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