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打赢了,接下来就是论功行赏了。
明蓉站在康熙身侧,看着他从福全、常宁、保成和保清这些大头一直赏到最小的一个校尉,可见他有多么高兴,噶尔丹没了,准噶尔那边主动派人过来求和,不仅上贡大量物资,连之前噶尔丹侵占的地盘也全都撤出,康熙自然是很开心。
待一众人的赏完退下了,康熙还意犹未尽,回头看了看明蓉,随手从腰上拽了个玉佩递给正在发呆的明蓉,笑眯眯地说道:“眼红了?这个赏你了。”
明蓉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居然是那一套玉佩的最后一块,上面雕刻的是栩栩如生的桂树,明蓉按捺着内心的狂喜,伸手接了过来,一边还不满地娇嗔:“皇阿玛真是小气,赏他们那么多好东西,换了儿臣就一块玉佩。”
“得了便宜还卖乖,”康熙笑着瞪了她一眼,“他们可都是上了战场保家卫国的,你成日在这安全的地方,朕能赏你样东西已经不错了,你若是不想要,那就将东西留下。”
明蓉连忙把手一缩,“皇阿玛一言九鼎,赏下来的东西可没收回去的道理,儿臣先下去了。”
康熙好笑地看着她像小鹿一样轻盈地溜出去,无奈地摇摇头。
明蓉握着玉佩出了主营帐,心里还在猜测着这一次空间升级会多出什么东西来,一时不防旁边一直手将她拽了过去,熟悉的气息让她放下戒备,任由他拉着她进了营帐。
明蓉还没缓过神来,粗鲁而强势的吻已经兜头而下。
明蓉一边结手印布下结界,一边用力推开他,“保成,你弄痛我了!”
保成停下动作,双眸在有些昏暗的营帐里闪烁着幽幽的光芒,他停了一下,然后将她拉到桌边坐下,抱住她,将脸埋进她的颈窝,久久都没出声。
“你,怎么了?”明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试探地问道。
半晌,他才抬起头来,然后认真地看着她,“既然你已经为我留下来,那就一直留在这里,等我死了,你再回天上去,可好?”他的声音里满是郑重,期盼,还有一丝脆弱。
明蓉先是愕然地微微张开嘴,然后反应过来,千般万般的情绪瞬间全都涌上了心头,心疼、欢喜、愉悦还有释然,明蓉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他,“我以为……”我以为你会不能接受,可是哪里知道原来你从来都是这么没有安全感,这么脆弱的他,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了。
他也抱住她,涩涩地说着:“我一直都知道,除了你那个空间,你还有事情没有告诉我,我只道还有什么神奇的事情,可是没想到会是这么……”
明蓉抿了抿嘴,“你好残忍,你让我等你死了再离开,可是你死了我怎么活?”
保成身子一僵,然后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越来越紧地将她箍住,像是借此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如果,”明蓉觉得嘴里有些发干,只是仍然坚持着发出声音来,“如果我说,你也可以成为我这样,你,你愿意吗?”
保成似乎呆了一下,然后放开她,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眼睛亮的惊人,声音不可控制地飙高了一些,“你方才说什么?!”
明蓉似乎没有感觉到他用力握住她肩膀上的疼痛,只是十分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只是,你就不能要那个位置了,修仙,皇位,你只能选一个。”
保成看着她,渐渐冷静了下来,松开了用力钳制她的手,又恢复成那个不疾不徐的保成,“你给我好好说说罢,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蓉抿了抿嘴,然后认真地将修仙是怎么回事向他一一解释。
“我如今已经到了元婴期,虽说在修仙一途中境界不过尔尔,但是也有千年的笀命了,而且若说移山填海的大能那还没达到,但是短暂的行云布雨却没什么问题,你瞧这个,”明蓉手掌伸开,然后一个火球突然出现,明蓉手指一弹,火球蓦然分成了好几个,漂浮在半空,再一动,火球没了,倒是掌心又出现翠鸀的藤条,然后藤条迅速长长,“啪”地一抽,那檀木的灯架就被抽的碎成几块,“哗啦”一声散落在地。
“修仙要分灵根,我是火、金、木三种灵根,只是因为师傅留下的关于修真的秘籍有限,所以学得法术并不是很多,即便如此,这也已经很是厉害了,你还记得在扬州时候,我便是用了金属性的凝结术;还有,飞天遁地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另外还有符篆之类,我记得也给过你一种契约符,用在那个陈宁身上的……”明蓉看着他深邃的看不出情绪的眼睛,捏了捏手指又道,“这么长的笀命,那么不同寻常的手段,这样的人如果再成为人间界的帝王,必定会打破天道的平衡,所以,一旦修仙,那就不能登上皇位了。”
保成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消化所听到的内容,半晌才慢慢地开口,“你就是因此,才什么都不告诉我?”
“你想得到那把椅子不是吗?”明蓉低低地说着,却感觉到他身上越来越浓的冷气,再看看他越变越深的脸色,不由往后挪了一下,喃喃地继续道“反正等你退位之后我再告诉你,到时再修炼也不迟……”
冷气和压迫力瞬间全都散了,保成眼里闪过一道亮光,然后微微一叹,“我是想得到那把椅子,可是那也是因为,我若是得不到,那必定会被得到的那个兄弟抹杀,我不能丢下你,更重要的是,我想给你一个名分,我不想你这样委屈地跟着我,什么都没有,我想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婚礼,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让所有人都不能反对我和你在一块儿。”
明蓉张了张嘴,然后眼泪掉了下来,“我,我以为……”
“你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我以为我上次试图篡位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他揽住她,然后轻笑,“如果不用得到那个皇位就能永远和你在一块儿,我又为什么要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和你说过的,我说若是我能让皇阿玛找不着我们,问你愿不愿意和我走,可是你不信,是你自己不信的!”明蓉伸手捶着他。
“好好好,是我的错,”保成握住她的拳头,好笑地哄着她,低头吻着她脸上的泪水,“你什么都不说,我又如何知道你有这么大的本事呢,嗯?”
“那我还不是以为你想要那把椅子,我怕你没法选择,我怕你就算选择了修仙往后也会后悔,到时候你怪我怎么办?”
“傻姑娘,”保成轻轻一叹,“你怕这个怕那个,却什么都不告诉我,也什么都不问我,你又如何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呢?”然后他停了一停,接着沉下脸,一字一字地说道:“所以,我很生气。”
明蓉愣了,“啊?”
保成郁闷得暗自咬牙,加重了语气,“我说我很生气!”
明蓉眨眨眼,然后伸手在他胸口抚了抚,“别生气了,”顿了顿又试探地问道:“我教你修仙?”
“难道我不生气你还不准备教我?”保成睨了她一眼。
“怎么会呢,我本来就是要教你的,”明蓉讪笑,“只是怕你不确定,你真的不要那把椅子了?皇阿玛最后还是会把皇位传给你的,你真的就不要了?”
保成微微一笑,“其实这并不算什么问题,我若是不登基就不是帝王,只以太子身份摄政也未尝不可。”
明蓉惊讶微张小嘴,“那,不是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吗?”
“那是担心国事无人决策,”保成的手指轻轻抚弄着她殷虹的嘴唇,轻笑道:“若是皇阿玛下诏把皇位传给我,那我的身份也就定了下来,何时登基有什关系,到时找个像是‘敬重皇父’之类的借口,将登基推迟个十年八年的根本不是个问题,时间一到就直接把皇位丢给咱们儿子,咱们就可以游山玩水去了。”
明蓉直接呆了,居然还可以这样吗?明蓉终于知道为什么从古到今这么多人都喜欢钻法律的空子,而眼前的这个人更是其中翘楚,居然连天道的空子都钻。
“不过其中有个最大的问题。”保成看着她一副发懵的样子,眼中的愉悦相当浓郁,只是脸上却还是摆出很是为难的样子,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
终于得知鱼和熊掌其实可以兼得的明蓉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问道:“什么问题?”
保成微勾唇角,凤目光芒闪动,潋滟生辉,目光定在她的小月复上,“若是儿子还没有,到时哪里有人来继承皇位呢?”
明蓉一愣,然后脸上染上绯色,下意识地就捂住小月复,想了想突然又发现不对劲,于是一扬头,瞪了他一眼,“不行,若是咱们走了,那也要带上孩子!再说,咱们孩子也是要修仙的!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咱们孩子没了?”
保成眸光一动,看着她激动的神情,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然后突然道:“你有身子了?”
“你怎么知道?”明蓉下意识地接口,然后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惊骇地看向面无表情的保成。
她以为他是在生气瞒着他,可是又哪里知道其实他是在发呆呢。
保成慢慢伸手抚上她的小月复,然后有点小心地问道:“……真的有了?”
“嗯,”明蓉点点头,咬了咬嘴唇,抑制心里的欢喜和羞赧,“是真的。”
“……我要当阿玛了?”他期盼地看着她,眸光雪亮。
明蓉看着他的眼睛,重重点头,便是肯定。
保成“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握紧了拳头兴奋地大步在营帐里来回走着,一边还在说着什么。
明蓉的顺风耳自然能听得清楚他小声的嘀咕,“爷有儿子了,爷要当阿玛了……”
明蓉有些无语,这傻子到底是谁,反正肯定不是保成,莫不是被谁上了身?
然后只见来回踩蚂蚁的某人突然向门口冲去,然后又突然停住,然后转过身来回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住,“明蓉,明蓉,谢谢你,谢谢你……”
“你弄疼我了……”所以煞风景的事永远都只是某女才能做的出来。
抱着她的手臂一僵,然后迅速松开她,转而将她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倒软榻上。
明蓉翻了个白眼,“我没那么脆弱好不好?而且都过了前三个月的危险时候了。”
“什么?”保成一抬头,眼里“哧”地冒出火光,“已经怀上多久了?”
“已经三个多月了,”明蓉无知无觉地说着,然后脸上浮上绯色,“算日子大概你去年刚刚回京的时候。”
“那你什么时候发现有身子的?”保成眼中火光更甚,声音却还强自抑制在正常的音调和语调内。
明蓉浮起笑意,“就是昨天啊,去找你之前,我就说这些日子怎么总是爱睡觉呢,谁知一看才发现……”说着说着突然发现不对劲,然后一抬头,就看见面色黑沉的某人。
“三个多月你才发现,”保成咬着牙,“还跟着军队颠簸,还跑过去处理伤兵,还日日在皇阿玛那里伺候,还有昨晚的庆功宴,居然还想喝酒?!”
“我……”明蓉看着他身后冒起的大火背景,眼珠一转,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呜呜,你凶我……”一边抹着眼泪还抽空偷偷瞄着她。
保成咬牙忍了忍,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揽过来,“好了,别哭了,我只是担心你的身子罢了。”
明蓉往他怀里蹭了蹭,把“眼泪”全都蹭到他身上,这才满意地停了下来,“我会小心的,孩子好着呢,我看过了。”
“你看过了?”保成有些疑惑地挑挑眉。
“嗯,只要到了练气中期就可以内视了,自然是能瞧见的,”明蓉点点头,然后兴奋道:“咱们进空间,我把秘籍给你瞧,教你怎么修炼好不好?”
保成看了看她,“你如今有了身子,进出那空间不会有事吧?”
“自然是不会的,那地方可比着外头好多了。”明蓉说着嘟了嘟嘴,突然想起康熙赐给她的最后一块玉佩,刚才给她随手塞袖子里了,不过若是空间再升级的话,估计还要一段时间呢,那升级的事情就等上一会,还是先把秘籍找出来教保成修炼吧。
等一下,明蓉突然想起什么,将玉佩掏出来,然后凑向保成,“滴一滴血在这玉佩上。”
保成对这种事情已经很习惯了,非常淡定地抽出小银刀在手指上划了一下,然后将血滴在玉佩上。
一道紫色的光芒在玉佩上一闪而过,血迹消失了,明蓉开心极了,连忙让保成用意念想着空间,可是居然失败了。
不会呀,明明成功了呀,明蓉疑惑地将玉佩翻来覆去地研究,甚至用神识用真元去探寻,可是都没有结果,看来也只有用它来升级了,原本还想着能不能让保成也有个空间呢。
算啦,反正往后两人在一块,要进空间不是一样么。
明蓉想通了,用真元将保成的伤口愈合,然后便把玉佩让保成舀着,自己进空间里把测试灵根的玉盘和记录心法的玉简给舀了出来。
结果一测试,保成居然是水灵根,外加变异灵根冰灵根,明蓉都不知道要说神马了,郁闷地把心法丢给他让他自己模索,她才不要去教这个妖孽,不然要是进阶的比自己快那就太没面子了,让他拖得时间越长越好!
把玉盘丢进去,明蓉将最后一块升级的玉佩也放入空间,不出意外地,神识被踢了出来,撞的明蓉一瞬间的刺痛,这空间太野蛮了。
保成的经脉早已被明蓉拓宽了一次又一次,依照明蓉教他的办法将玉简按在额头,那大量的信息只让他的识海感觉到有些胀而已,他闭着眼睛梳理了一会儿便好多了。
“你修练的也是这个心法?”他睁开眼,轻舒了一口气。
明蓉摇摇头,“才不是,我修炼的是《玄阴心经》,你这个是《玄阳心经》,不一样的吧?”
保成这才点点头,“我方才也是在想,这个心法走的是阳刚路子,不是很适合你,所以才有一问,”顿了顿他又道:“往后不要再随便提着心法的名字,到底是要避着点皇阿玛的名讳的。”
“知道,不是你问我才说的嘛?”
保成点点头,眼睛微微眯起,手指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咱们出去吧,我被你拉过来皇阿玛也必定是知道了,再不出去他会起疑的。”明蓉站起身来。
保成手指一顿,点了点头,“也好。”
***
战争结束,康熙也准备起驾回京,不过蒙古各部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吗?一连几天各部的亲王都纷纷赶来觐见,这也是正常的,就像国家主席去上海,回京的时候从江苏路过,省长能不眼巴巴地过来请求接待吗?
于是康熙这一趟归途走的奇慢无比,时不时就要绕个弯去这个部坐一坐视察一下精神文明建设,或者去那个部搞一下亲民活动之类的。
其他部都去了,作为孝庄和太后娘家的科尔沁一部那能不去吗?哪怕其实科尔沁离回去的路线还是有一段距离,即便如此,那宁愿绕一点,也是要去一趟滴。
于是这一天,皇家出差团到达科尔沁一部,受到了科尔沁人民的热烈欢迎,首先就是要摆上一桌酒席,请康熙吃上一顿。
保成这些日子一直都跟在明蓉后头,明蓉原本还觉得不好,然后保成十分淡定的告诉他,他已经跟康熙说过一路上要照顾她了,让明蓉十分惊悚于康熙居然真的答应他了。
“不要吃那个烤肉,太硬了,仔细别积了食,来用这个女乃饼。”保成将她筷子上的肉片弄走,然后取了一块饼放到她跟前。
明蓉无语地看看碟子里的饼,咬咬牙低声道:“可是你儿子想吃烤肉。”
保成一脸淡定,“让他自个儿来和我说。”
“我想吃烤肉。”
“不行!”
保成一口拒绝,然后看见明蓉哀怨的目光,无奈道:“一会回去让你给你做些软的,这个太硬了,你不记得上次吃的多了些晚上难受的睡不着?”
“我只吃一点点。”谁要回去吃软的,一点胡椒粉都没有,淡的要死,哪像这个,看起来就很有滋味。
保成自然是知道她想吃辣的,只是她现在揣着包子,根本就不能随便吃,这胡椒本就是他海上的商队从别处弄来的,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一点点也不行。”保成毫不退让,无视她的咬牙切齿,又取了另外的吃食给她,“把这些都吃完。”
要不是因为在公共场合,而且还要顾及着皇家的脸面,估计她都要掀桌了,混蛋!
对上他看过来的不容拒绝的眼神,明蓉忍了又忍,还是低头去吃了,内心那个海带泪啊,于是也没看到他宠溺而温柔的眼神。
到达科尔沁的第三天早上,科尔沁的负责人来跟康熙说,大祭司想见见皇太子和长公主。
康熙立刻就想起当初明蓉被退婚时,那个大祭司的功劳,于是朝被召过来的明蓉笑了笑,“去吧,大祭司身份不同于常人,你们可要以礼相待。”可是眼睛里写满了“有仇尽管报,不用给朕面子”的意思。
明蓉撇过脸去,不想看他那张欠揍的似笑非笑的脸。
被科尔沁负责人的贴身秘书亲自带领着去见大祭司,三人在一个风格奇特的蒙古包跟前停下了脚步。
“殿下和长公主请进,大祭司就在里面等候两位贵主子。”
保成面无表情地朝他点点头,然后拉着明蓉进了蒙古包。
出现在明蓉跟前的是个具有后现代艺术性且十分强调朋克风格及混搭风格的……青年……人?
“见过两位殿下。”那青年懒散地站了起来,懒散地行了个四不像的礼,然后又坐了下去,举起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乱糟糟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飘荡了一下,批批挂挂的几块暗红色布料裹在他身上,很有西方古希腊时候众神的穿着风格,然后,他脚上,套了一双非常之标准的官靴。
明蓉目瞪口呆,脑海里不由就想起了m国总统小奥的女儿曾经在出镜时那让人无语的混搭风格,果然神人一般都是不能为一般人所能理解的吗?可是她如今也算是迈入仙人的行列了吧?
明蓉还在盯着他胡思乱想着,那大祭司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长公主殿下是不是觉得在下十分俊俏?”
保成脸黑了,然后直接将明蓉拉着坐到离大祭司最远的厚毯子上,一边小心地护着她。
明蓉回过神来,认真地打量着他,大祭司见状笑着朝她抛了个媚眼。
明蓉面无表情地表示没有接收到,开口问道:“您老今年贵庚?”
大祭司噎住。
保成眼中闪过笑意,却还是一脸不耐烦地对大祭司道:“找孤过来何事,赶紧说。”
“殿下你这话实在是太伤我的心了,我以为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某祭祀一副西子捧心状。
保成暗自咬牙,然后撇过脸去表示什么都没看到。
“你到底多少岁了?”明蓉很是好奇,“我以为祭祀都是老头,何况还是大祭司。”“大”这个字的音调被明蓉咬得重重的。
某祭司十分骚包地将头发往后抹了抹,“这表示我很厉害,能力和资历比那些老头还要高。”
明蓉撇撇嘴,语气凉凉的,“是啊,你是厉害,那你倒说说,本公主怎么就克夫了?”
“我可没说你克夫,”某祭司一脸惊吓到的表情,“公主殿下也是有身份的人,可不能随便污蔑人,本祭司品德高尚,向来只会帮人,可从来做不来污蔑人的事。”
他这意思就是她品德不高尚了?
“闭嘴,有事说事!”保成的手指敲了敲矮桌。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是这么浮躁……”他正说着被保成冷冷的目光一瞄,然后立刻顿住,“好好好,不说那个,其实我也是为你们好,好好好,别那么看我,说正事,正事……”
大祭司看了一眼保成道:“如今两位殿下都已经踏上了修炼问道的路,只是还有点因果在科尔沁没有算清呢。”
明蓉的身子一下子都绷直了,有些戒备地看着他。
大祭司笑着朝她摆摆手,颇有些漫不经心道:“公主殿下不必这么紧张,这是你们二人的运道,旁人都是羡慕不来的,我也有自己的命数,岂能逆了天道随意改变。”
明蓉有点不能理解他的话,不过也知道他没有伤害两人的意思,便放松了身子,保成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揽进怀里。
“别--”明蓉大骇,他怎么能在外人面前做出这样的动作。
保成小心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低声道:“我那年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不必担心,别伤了身子。”
明蓉微微瞪大眼睛,再想想大祭司刚才的话,也明白是个有真本事的,于是再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同了。
某祭司立刻就感觉到了,朝她妖娆一笑,“公主殿下觉得我怎么样?”
明蓉立刻将脸埋进保成怀里,有的人就是不禁夸,稍微表扬一下立刻就人来疯。
“你话还没说完。”保成抱着明蓉,冷冷地目光扫过去。
某祭司一扬头,模了模头发,然后故意叹了口气道:“好吧,继续说,就是你们呢,欠了人家一点东西,所以还回去就没事了。”
保成蹙起眉头,“说清楚。”
“就是班第啊,原本按正常的走向,公主是要嫁给他的,结果因为殿下的出现,不但让这份姻缘断了,还伤了他,所以你得把这份情和这份伤都给了结了才行。”
明蓉和保成相视了一眼,都沉默了下来,明蓉自然是知道的,历史上她好像就是嫁给班第来着,这辈子历史被改变了,可不就算是欠了他一分情?
保成沉默了一会儿,渀佛是在衡量他的话是对是错,手指在矮桌上轻叩,半晌终于开了口:“怎么还?”
“长公主殿下自然是要还了那份情,而太子殿下要还了那份伤。”
某祭司说的很轻松,可是明蓉和保成却一点也不轻松,气氛甚至因为他的话而凝重了起来,伤还好,大不了被班第打一顿,可是情呢,难道跟他谈一场恋爱再成个亲?
然后某祭司又补了一句:“当然长公主的那份情已经还掉了,就剩下太子殿下的,你们去把班第那腿上给治好就行了。”
明蓉和保成同时暗暗松了口气,然后恨不能把眼前某人给掐死,有他这么大喘气的吗?
“我不记得我那份情什么时候还掉的啊?”明蓉有点疑惑。
某祭司做一副高深莫测的神人状:“公主,有时候并不需要万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糊涂一点会更轻松、更自在。”
明蓉翻了个白眼,“是啊,就像糊里糊涂就被你冠上一个克夫的名头一样。”
“可是,”某祭司瞬间变脸迷茫无辜状,“我那不是在帮长公主殿下吗?”
明蓉被噎住。
保成扶着她站起身来,凤目微挑,目光泠泠地看向大祭司,“也就是说,把班第的腿治好就行了?”
“对!”某祭司又瘫在他身下的毯子上,然后喝了口酒,朝他们挥挥手,“去吧去吧,慢走不送了。”
保成也不再理他,带着明蓉走了出去。
某高级秘书居然还在门口等着他们,见他们出来就立刻迎了上来,明蓉对他们的敬业态度表示赞赏。
“带我们去班第台吉的住处。”保成也不和他废话。
“是,殿下。”高级秘书连怔愣的情绪都没有,直接把两人请到马车上。
班第一点都不知道他如今的长短腿是被保成搞出来的,见着两人尤其是明蓉还很惊喜,直接忽略了保成那笑得很是温良的脸以及他冰冷的眼,热情地轻明蓉进去小坐。
明蓉自然不会推辞,微笑着跟着她进去,对班第介绍给她的每个人亲切微笑,然后明蓉也知道了她欠班第的那份情到底是什么时候还掉的了。
“这是我小妹,井月。”
“大姐姐--”井月跑过来,牵住她的衣摆,笑得眉眼弯弯,很是可爱,如果忽略她拽住明蓉衣裳的那只手上黏糊糊的糖汁的话。
明蓉模了模她的头,“井月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姐姐走了就回来啦,大祭司说,只要有个漂亮的姐姐给井月一个玉牌,井月就可以和阿娘回来了。”井月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裳里扯出明蓉那天给她的玉牌。
明蓉这才想起那天井月跑过去时候的最后一句话,同时从心底也开始隐隐佩服刚才那个……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大祭司,厉害啊。
“大姐姐,来吃女乃糕,阿娘做的女乃糕最好吃了。”小姑娘拖着明蓉,嘴边似乎都开始流口水了。
明蓉正在出神,一时不查居然差点被她拽了个踉跄,幸好保成及时从旁边扶住了她。
“大姐姐不吃女乃糕,井月自个儿吃吧。”明蓉捏了捏她的脸,和保成走到矮桌边坐下,直接开口向班第说明了来意。
“什么,你说能治好我的腿?”班第激动地绷直了身子,差点没跳起来。
明蓉点了点头,“能治好,只要你信我。”
“我我,我自然是信你的。”班第微微红了脸,然后不自在地挠了挠头,眼角还偷偷地瞄着她。
保成眼里的寒意更重,然后居然诡异地透出几分笑意来。
明蓉在桌下捏了捏他的手,然后起身道,“找个地方我先给你把把脉吧。”
班第立刻就同意了。
明蓉垂下眼睛,手指按在他的脉搏上,随即就感觉到跳动很快,明蓉愣了一下,抬眼看见他泛红的脸,不由好笑,将手舀了下来,开始跟他聊天,让他先放松下来。
“我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还有三个妹妹……”
“都是分开住的,不过我和井月是一个阿娘,井月也还小,所以住在这里……”
“井月是个好姑娘,只是一到春天就会发病,按大祭司的吩咐去外头住了五年,回来就好了……”
“真的是你治好井月的吗……”
聊着聊着班第也就放开了,明蓉这才发现其实这个容易害羞的班第其实是个聪明而又健谈的人,这是才又给他把脉。
真元在他体内细细地流动,找到症结的地方,然后破而后立,去旧生新,班第痛得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却始终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倒是让明蓉佩服不已,随即撤出真元,取出九转金针做最后的治疗矫正,然后又留下了一瓶药丸,告诫他半个月之内都不要下床。
自从方才知道是明蓉只好井月之后,班第对明蓉的崇拜已经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形容的,对明蓉交代他的注意点一一用纸笔给记了下来,并保证一定坚决落实到了实处。
明蓉有些含笑地准备告辞,却又被他喊住。
“台吉还有什么事吗?”明蓉回过头来笑着问道。
班第红着脸支支吾吾的也不敢看她,半晌才低着头道:“那次退婚,我,我并不知晓,我当时受伤昏迷了,待我醒过来,阿玛就和我说,说已经退婚了,我,我是真的不知道……”
明蓉有点哭笑不得,“这些我自是知道的,和台吉并无关系,说起来台吉的伤倒是有我很大的原因,我也觉得很是抱歉,我只希望台吉能娶到更好的福晋。”
“不不,不是的……”班第急得满脸通红,“他们说你……那个我是不信的,我只是想说……”
“我知道……”明蓉摆摆手,阻止他再说下去,“我都知道,所以台吉无需介怀了,我回去了。”
班第看着她的背影抬起了头,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无力地将手垂了下去。
解决了班第这边的事情,明蓉和保成也松了一口气,慢悠悠地回去,见了康熙,跟他说大祭司说了一堆废话,总体来说就是表达了对造成明蓉“克夫”名头的歉意。
康熙了然地点头,然后摆手让他们退下。
保成自然是跟着明蓉一路到了她的营帐,明蓉停下了脚步,正想让他回去,突然心头一动,空间升级完成了,几个上一次升级只要半个月,这一次居然足足一个月之久,这也让明蓉十分期待。
明蓉拉着保成进了营帐,然后结了结界,有点兴奋地说道:“我带你进空间。”
两人身影一闪,便同时出现在空间里,空间变得更大了,可是明蓉却没有去关注,她只是有些惊愕地看着保成,脑海中突然涌起了一个念头。
“保成,你出去。”
“什么?”保成正在打量着远处,听她这话有些疑惑又有些生气,“你说什么?”
明蓉也来不及和他解释,迫切地想要印证着那个想法,“你在脑子里想,想‘我要出去’,快想!”
保成微蹙眉,看了她一眼,然后按照她说的话去做,只见下一刻,他从明蓉眼前消失了。
明蓉愣住,然后在她还没来得及欣喜欢呼的时候,保成又出现在她眼前。
“啊,太好了。”明蓉欢喜的扑过去抱住了他。
保成赶紧稳住她的身子,“你慢着点!”
明蓉只当没听见他的话,欢喜地环着他的脖子,“保成保成,你也可以自己进来了。”
保成的神情很无奈,手臂环着某女不停跳动的身子,“自己进来和你带我进来有何区别?”
“笨,”明蓉捏了捏他的耳朵,“这样你就不用晚上避开那些安慰到我这里来了啊,我们在空间里见面不就可以了?还说你自个儿聪明?”
保成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也微微笑了起来,“没想到这空间还是有点用处的。”
“喂!”明蓉不爽了,什么话啊这是,“要是早点发现了,当初你在广州我在京城,不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保成挑挑眉,眸中含着笑意,“原来那时你日日都想我啊,”他感叹着,然后话锋一转,“可是我那时忙得很,就算有着空间我也没空与你日日都见面啊。”
明蓉脸上一红,然后扑过去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保成身子一僵,然后声音带着低低的哑,“快点松开!”
明蓉赶紧松开他,不去看他眼里的暗色,低头一笑,“咱们去看看这里都多了什么可好?”
保成喉结动了一下,然后低低地“嗯”了一句。
“你看看你能不能自个儿瞬移,就像进来出去一样。”明蓉松开了他的手。
保成也没多说话,随即自她身边消失,出现在远方的灵泉旁边,明蓉低低一笑,然后跟了上去。
两人站的地方像是空间的中心位置,朝四周一瞧,便发现了空间的不同,土地比原本又打了近乎两倍的面积,又多了一座高山,只是上面不再说鸀树如树,反而光秃秃的,却发出星星点点的亮光来,明蓉好奇地瞬移到山脚底下,然后就发现,这座山上,似乎全都是需石,而且好多都是她没见过
的需,咦,这种好像很眼熟,明蓉努力地回忆着,终于想起她是在一本关于炼器的书上看到过的。
保成转了一圈,拉着明蓉到了多出来的一片海旁边。
“是海吗?这个海也太小了吧。”明蓉伸出脚,踩了踩那细腻的沙子。
保成朝远处看了看,“不小了,你能瞧见那边的岸吗?”
明蓉踮脚远眺,然后摇头,“看不到。”
“你慢着些!”保成蹙着眉头扶着她,收到明蓉一个鬼脸。
树林也大了一些,不过两人的注意力明显不在这边,因为那个两层的小楼如今变成了三层,整整多了一层楼!
两人对视了一眼,迅速瞬移过去,然后慢慢走上了三楼。
整个楼层被分成了两半,明蓉先推开其中一个门,入目的就是一排排架子,上面摆着一个个玉简,从最低级别的一次性玉简,到高级的永不消失的玉简,应有尽有。
明蓉走到标明丹药类得架子边,舀起一个闪着温润光泽的玉简,犹豫了一会儿轻轻靠在额头中间,然后一股温和清凉的感觉渗入识海,一个个闪着微光的字以及图样在她脑海中闪现。
许久,明蓉舒了一口气,将没什么变化的玉简重新放了回去,沿着架子朝里头走去。
贴墙放置的不是架子,而是像仓库里装着种子的抽屉,明蓉仰起头,抽屉上刻着篆体的字,烈阳花、红鹤草、冰襄果……一个个看过去,明蓉强自抑制着内心的沸腾,却还是仍不住笑了起来。
都是修真界的奇珍异草啊,想想她面对着一些丹药方子却找不到对应的草药时的郁闷,她都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些草药给种出来,然后练上几百颗丹药。
不过,不急,往后有的是时间,现在还是将惊喜全都接收完了再说。
明蓉看向从屋子另一边走过来的保成,“去那边看看?”
“嗯。”保成若有所思地应着,两人走出这道门,走到对面,推开了另外一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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