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辩有意思吗?你说谎的样子,颇有我当年的风范。”夜无痕勾住玉自寒的腰邪魅的浅笑,玉自寒不由浑身虚软,退了几步,却依旧给他牢牢的困住。
她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个男人,过去学了三十年也没学会,便不用说现在了。
“六爷,的确是你听错了,我说的人却不是你,你休要自作多情。”玉自寒冷声说,爱上眼前这个人,不是错误,是折磨。
“是我自作多情,还是你掩耳盗铃?你明明记得过往,却假装不知,你是戏耍我还是折磨自己?玉自寒说谎的样子,还真有我当年的风范,未免你祸害别人,还是嫁给我吧。反正谁也逃不过自己的心。”夜无痕定定地说,这一刻玉自寒感觉到他在流血,他的血热气沸腾的滴在她的手指上,怪不得她不痛,原来流血的不是她,这一刻玉自寒僵在那里。
“六爷,早朝的时间到了,请你离开吧,我奉皇上之命督导与你,你还是早些去吧,否则群臣必有非议,六爷执掌兵部,外放时间未到,上朝是必须的。”风满楼冷声说。
夜无痕淡淡的说:“恩师教训的是,只不过她爱我,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包括玉自寒自己。”
他的手松开了,血却滴在她的心里,他身影渐行渐远,可是她的心却跟着躁动不安。
精致典雅的房间此刻变的一片狼藉,夜无痕看着持剑的风满楼,就在昨日他刚刚拜他为师,近日又要迎娶他的姐姐,这本应该亲密无间的关系,此刻却有一种剑拔弩张。
父皇知其才华,便赐其高官厚禄,封其为逍遥王,已经是官居一品的王爷,封邑也很广阔,所以其身份显贵,已经身份不凡,可是他却跟个奴才一样,过来伺候玉自寒。
这丫头素来就喜欢甜言蜜语,过去老八只要稍微的夸赞几句,她就会笑容灿烂,一副甜蜜无双的样子,所以夜无痕就觉的她肤浅。
她永远没心没肺,只要一个糖莲子,或者小玩具,就可以哄得开开心心,所以他一度觉的这丫头,太容易满足,天真过了头。
可是久而久之发现她惊才绝艳,发现她天下无双,发现自己已经不可自拔的爱上她。
可是她已然对他没了眷恋和牵挂,也不知什么时候,他们渐行渐远。
玉自寒忘了一些东西,她承认曾经忘了一些东西,但再回来居然都想起来了。所以更觉得旧日种种,已成昨日。
——
“姑娘,不要想了,你应该知道,就算全世界抛弃你,我也会在你的身边,如果有人要颠覆你的生活,我就去颠覆世界,这样我们就是正确的。”风满楼淡淡的一笑,玉自寒感觉到那种不顾一切的爱情,就如同最后一次诀别的时候他说:我要你后悔,我爱了那么久,你却把我的心抛进了水里,我好冷,好无辜,玉自寒你等着,你最爱的人就是杀你的人。
“这辈子我都在错,你该知道的,所以,我不想连累你,大周天下,鼎盛之国,没有我,你会更好。”玉自寒低声说,天空那片漂浮的云,漫无目的的在冷雨中漂流,就好像她漂浮不定的心。
“这算拒绝吗?姑娘我不接受。”风满楼冷冷的说:“他的血流的不会比我为你流的多,他流多少,我也可以的,而且我保证比他为你付出的多,因为他是很多女人的,而我是姑娘的,姑娘若然不要,一个法子,杀了我,不然我必然拉姑娘同穴。”
这句话让玉自寒僵在那里,过去她全然不知道这个男人的霸道,她从不知道他会如此霸道,她不要霸道的男人,因为纵然她懦弱,也不想去做任何人的附属品。
“不破,你觉得皇上会让我嫁给皇室以外的人吗?你觉得你和玉家挨得这么近安全吗?风家只有你和雪舞姐姐了,你这样是犯了皇上的忌讳,会出大事的。”玉自寒沉声说,如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之后,另有飞鹰,飞鹰之上,苍穹乱舞,这天下不是可以由着人性子改变的。
“我不怕,我风不破没有九族,只有一个人,你该知道,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也什么都不放在眼里。”风不破冷笑道,玉自寒有些虚软的靠在这一片狼藉的闺房内,浑身上下似乎都月兑力了,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早知道当年就不会救他,为什么每个男人都这么霸道,都不管别人的感受。
身为花间派和归元派的共同传人,他是魔门的第十七代领袖,他天生是青龙浴火的命格,这辈子六亲无靠,注定孤独,他生下那一年,风家被先帝下令满门抄斩,所以整个夜家都是他的仇人。
他是魔帝的关门弟子,睿王的同门师弟,曾经卧底在燕王身边,确切说,他是跟了燕王以后,被魔帝看中的,是魔门的下一任首领。
魔门此刻兴旺,出了六个不世的人物,然而道门衰弱,出了暮夜明是个威胁意外,其余人只是鱼肉,就连道门的其他两位传人,杜雪琪和花非花均是他派去的卧底。
实际上他也不是风满楼,因为自从道种心魔以后,他觉得他就是魔帝夜未央,也就是先帝的胞弟。
他的体内有着夜未央所有的记忆,和全部的内里,他有着暗流之内的数十万暗卫,有着七国不可敌的财富,风满楼只是他重生选择的一个*,但是在他争霸天下的时候出了一个意外,就是爱上了玉自寒。
那一年是开元初年,他道种心魔成功的第一个年头,在那一年,他武功尽失,就如同废人一般,姐姐因为刺杀任务受了重伤,他们被送给南吴的王爷做玩物,幸而玉自寒赶来救了他们,也许只有在那一年,他相信自己不够强大,自己需要保护,自己还是当年逃亡永州,生死不知的弱质少年。
那一天玉自寒拉着他,冲着南吴的王爷说:“你给我听着,你输了,就要认输,他是我的,你如果再敢有什么不轨,你就等着我带着千军万马,踏平南吴。”
他那时候根本不相信玉自寒是个女孩子,他总觉得她应该是个大哥类的人物,那几天他被藏在丞相府的柴房里,直到夜风流发现了他,那一夜他被带入皇宫,夜风流下旨,若他在一天之内写不出治国三略就杀无赦,只因为他是凤家的人,不能留只能杀了。
夜风流是他见过的最古怪的君主,他特立独行,行为怪异,每每让他不知道如何接应。
然而夜风流麾下没有一个可以胜过他的臣子,他刚愎自用,冷酷霸道,做事专横,注定无法让中周一统天下。
“姑娘,你好好想一想,其实跟了我是你最后一条路,因为没人可以与我为敌。”风满楼用力的拖住玉自寒的下巴,他不会再想过往的事,他也不能再想别的。
玉自寒没有说话,为什么她看着人比花娇的男人,都以为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为什么到头来都是,道貌岸然,表里不一,一个比一个无耻?
夜尽天明时,风满楼丢下一句:你曾经说过我是你的,所以你不能反悔,就去做早餐了。
玉自寒托着下巴,突然发现最不讲理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她这辈子见过的最狠的男人就是薛让,他曾经背信弃义捉拿了以大周丞相身份出使大齐的她,让众将把她的衣服扒掉鞭挞,并且说:“不要因为她长得漂亮就手下留情,该怎么打,就怎么打。”不止如此,皇上用江北十三州郡换她回国的时候,薛让昭告天下她玉自寒是个女人。
她见过的最不讲理的男人就是风满楼,她曾经在囚牢之中苦苦的哀求他,问他:你为什么陷害我,那人居然理直气壮的说:你不爱我,所以这一切都是你活该。
后来她变成谁都爱,谁都要,绝对不是她自己愿意的,而是他们逼的,所以历史不能重演。
为今之计,只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因为风满楼最怕的就是她玉自寒没死在他手里,那公子,你接招吧?
——
“不好了,玉姑娘上吊了。”暮夜明惊恐不安的声音传来传来时,风满楼心中一笑,依旧看着锅子里的汤对暮夜明轻描淡写地说:“她若肯死,我倒是省心了,白绫,毒酒,匕首,随便一样,结果了归西,自此做一双鬼侣,怕就怕她不肯死,不过是演戏。”
“你?”暮夜明看着风满楼,就听他柔情似水的说:“你认识姑娘的日子尚浅,不知道咱们姑娘的本性,咱们姑娘最是,怕死,怕痛,怕受罪,所以一定不会自杀的,了不起弄根绳子把自个吊在房梁上,夜明给我把汤端过去,我先过去看看姑娘。”
暮夜明看着这位风公子,慢慢悠悠的步若闲庭,就觉的这姑娘真可怜,遇上的都什么人?
风满楼心中暗笑,这玉自寒要真的自杀,暮夜明会有闲工夫过来通禀?还不一早救下来了?所以这无非是玉自寒演的一场戏,不过这也未免太小看他风满楼了吧?
他走到回廊之间,就听见嘈杂声,似有一个婆子在人群中惊呼:“姑娘,赶紧下来吧?奴婢害怕,您万一真有个闪失,奴婢可担待不起。”
“都给我闭嘴,谁也不许拦。”玉自寒隔着窗户往外看的时候,风满楼故意躲在隐秘处,静看玉姑娘自导自演的闹剧。
隔着窗户的缝隙,风满楼就看见满屋子的丫鬟婆子脸色煞白,均跪在地上打着哆嗦。
已经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玉自寒心中有些焦急,抬眼一看却见风满楼还是没来,倒是暮夜明端着汤进来了,月兑口就问:“姑娘,风公子呢?他不是一早说要过来看看吗?”|
玉自寒脸色一僵,从房梁上跳下来说:“给我吧,风满楼的行李扔出去。”
“姑娘,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你昨天才答应过我,只要我自己不想走,我就可以在玉家住一辈子。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风满楼浅笑着说,手里还拿着一个托盘,里面是几碟点心,他慢悠悠的端上来,就见玉自寒一个耳光‘啪’的打在那冰玉一般的面孔上。
玉自寒僵了一下道:“可是我自杀你都不管。”
“姑娘是要自杀,还是威胁我,你自己清楚,你若真的怕我,简单一刀杀了我,何必这般苦恼?”风满楼低声道,他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很美好的弧度,他白玉般的脸颊上,慵懒的凤眼流露出嫣然琉璃光,透出几分流光飞舞的勾魂,这一刻玉自寒觉的心里有些不安。
毫无疑问,她花心,她贪慕虚荣,她喜欢甜言蜜语,她不过是个一般的肤浅女人。
“对不起,是我执念太深,看不透。”玉自寒苦笑着说:“来人,东西收拾了,明个我们回云城。”
“你要走?”风满楼惊了一下,玉自寒神色缓和,漫不经心的笑道:“昨日,涛儿写的信函我收到了,那年前种植的试验田已经初步完工,我回去就等着春收。”
风满楼邪魅的一笑,轻声说:“我陪你回去,今个我进宫,你要不要去看看丞相大人?”
她又要逃了,每一次碰上不想面对的人,不想面对的事,她都会毫不犹豫的逃掉,什么试验田,不过是个借口。
“你难道不怕六爷说谎吗?”风满楼淡然一笑,玉自寒脸色一变,就听风满楼道:“听说雪家的女儿已经进宫,被皇上亲封雪妃,皇上对雪妃娘娘可是极为钟爱。”
玉自寒脸色一变,雪家出身魔门,善于媚术,皇上此等行径,难道是受了这雪妃的蛊惑?
这玉氏与别家不同,在大周七大世家,分布于南北东西,其中钟离家出文官,长孙家出武将,玉家则是出后妃,另一家出后妃的家族也是七大世家之一,便是雪家,还有一家就是风家。
自古雪家必出贵妃,玉家则出皇后,然而做太后的则大多是雪家的女子,然而做皇后的则必是玉氏,自古玉氏皇后贤名卓著,但是却没有一个可以活过三十五岁,且不离宫的。
雪氏妖妃颇多,但几经局势变化,均可入主东宫。雪家和玉家已经斗了不是一年,所以风满楼知道只要雪字一出,玉自寒就不肯走了。
“你说什么?”玉自寒听到这一句,整个人身子颤了一下,那如同夜雾一般的明眸,带着一种神秘的萧杀气息,这本不属于一般的女子,她瞳仁中似是闪过一丝惊恐,风满楼淡笑道:“今日宫中有夜宴,你可以随意走动,你看要不要进宫看个究竟?”
玉自寒点点头,就见风满楼笑了,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变过,似乎带着一种别样的从容,他和六爷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六爷的强势很容易显露出来,然而风满楼却藏得很深。
和这种人在一起,一辈子琢磨不透他心中想什么,但又很难不被左右思想,所以这却是没有味道,毕竟没有人愿意和一个永远猜不透,不由自主的会被其左右的男人在一起,毫无疑问就是备用最温柔的方式控制,然而他控制的目的,是不是爱还未可知。
玉自寒心里明白,玉家女子终究不如男儿,因为玉家女子只是延续眼前的荣华,玉家男子却是荣华的延续。
自古玉氏的兴衰都靠女人,玉家的皇后,出了名的受宠,也出了名的无嗣,短命,然而玉家为了荣华的延续。
男人再有思想,也逃不过失败后的摧残,女人再有心计,也逃不过爱情的腐蚀,所以可悲的不是权力较量,或者现实残酷,而是人心不古。
——
“姑娘,你放心,一切有我。”风满楼轻笑着说,玉自寒点点头未语,闺阁内一片寂静。风满楼却也没有多言,而是静静地为一夜无眠的玉自寒添了一杯茶。
他喜欢看她六神无主的样子,玉氏如今长房无子,就造成玉生辉的败笔,如今二房之子,已经做了永安侯雪无瑕的女婿,造成了玉氏的分裂,雪无瑕是大周唯一的女性侯爷,风流之名在外,但却不介入朝政,唯一出名的就是美貌。
她的封号是先皇所赐,后被当今圣上罢黜,虽然被罢黜,可是封邑依旧在,俸禄也享受,虽然不是侯爷,但也和先帝在位之时没什么分别,只有一条,就是雪无瑕不可入京,入京必斩,所以这雪侯爷就再也没有如果京城,这雪家和玉家女人的后妃命运,也由于此事而彻底的结束,玉自寒过往认为是真正的结束了,但真的的结束了吗?
“你为什么觉的六爷要骗我,你不是一早见过我爹娘了吗?还为六姐姐要了嫡出的名分,你此番这番言语又是为何?”玉自寒猜不透风满楼的心思,心里酝酿着一种紧张,不知何时,这曾经温柔无害的脸孔,让她有些害怕。
“因为宫中的情势一天一个样子,陛下的野心也是一天一个样子,作为臣子,我却也不能探测出天心,所以只有步步为营,你明白吗?姑娘。”风满楼故作神秘地说,他将长孙氏被谏议大夫王元慎弹劾之事告知了玉自寒,玉自寒自然是心里更没底了,因为谏议大夫和九卿的关系很微妙,长孙无忌代任太尉一职已经多年,和王元慎并无仇怨,何以王元慎会突然向长孙无忌发难?
这局势对玉家利弊都有,玉自寒不好揣测,只是九卿之中的太常大人日前死的莫名其妙,死在宫中,日前太长大人曾经和长孙无忌有口角,皆因太长大人突然弹劾皇后。
皇后一向慎重,但是却在祭天之时丢下一方红色的手帕,这就是对祖先的大不敬。
这太常虽然是虚职,但总管宗庙庆典,手下有掌管历法星象历史的太史令,和掌管医药的太医令。
所以按官职他和长孙无忌是平级的,且是谏议大夫王元慎的哥哥,本名王元和。
风满楼说完以后,玉自寒打了个哆嗦,因为王元和死的很蹊跷,死的时候七孔渗出血液无毒,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口,死的时候,瞪着眼睛喊:长孙无忌。
所以这次玉自寒,不知道会遇上什么?
皇上被誉为大周新帝,即有开元盛世之功,自寒知道他的心术不可测,她最担心的还是惊华和父亲的安全,因为纵然她倾尽全力阻止,可是似乎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所不同的只是父亲还活着,但还能活多久谁也不知道,这有些日子没见到四姐了,听徐妈妈说四姐调任西北安抚使了,跟五爷同行到西楚议和,这议和若不成又要开战。
“姑娘,你歇着吧,一夜没睡了,早些休息,我就坐在这里,谁也伤不了你半分。”风满楼的声音幽幽的,暗处的暮夜明冷眼看着这雄霸天下的邪帝,她此行的目的,跟着玉自寒杀死风满楼。
——
“暮姑娘,别来无恙,你母亲却在我手里,做个交易如何?”风满楼淡淡一笑,床上被点了睡穴的玉自寒已经昏迷不醒,暮夜明心里很怕,这个百年怪物又一次复活了,或者说千年以来他从没有死过,他每一次*死去前,都会留下带着他记忆,以及使命的人。
“你为何急于承认,魔帝不觉得保持一定神秘是一件好事吗?”暮夜明苦笑,这个人就是杀死她父亲关明月的人,只因为魔师突然有一天要归于正道,实质上父亲在这二十年,突然间因为练习玄心渡航的缘故,内心产生了某种佛性,而后就想要魔渡众生。
他的目的就是要以魔门的身份,培育出一代明君,告诉世人,魔门比玄心正宗更有本事,更加的仁慈,且没有假仁假义,这就造就了同门的唾弃。
这床上的玉姑娘,是师姑和母亲选作对付魔帝的人,也是魔帝风不破在世间唯一的弱点。
其实六爷一直被玄心正宗暗中保护,虽然他说自己出身魔门,但是学的大部分武功,都是玄心正宗的功法,母亲一早原谅了爹爹,爹爹也一早跟魔门决裂,只不过当世之内,除了魔帝夜未央之外,再没有人是爹娘联合的对手,但是爹娘却不是夜未央的对手。
如是在十九年前,爹爹便和母亲以及师姑商议对策,师姑是玄心正宗的翘楚人物,聪明绝顶,于是就戳了夜未央的软肋,夜未央最喜欢夜风流的六子夜无痕,于是爹爹就假意和娘亲决裂,再度投身魔门,用了二十年时间造就了魔门的新一代魔师夜无痕。
但却不是教育魔门魔师的方法,而是教育天下英主的方法,于是夜未央准备做魔帝传人的天才,就这样被父亲改变了,他成为他们玄心正宗要保护的人,七国未来的霸主,她暮夜明这辈子必须跟随的人。
真气灌如玉自寒体内的时候,她依稀听到这二人的谈话,龟息功虽然可以使她意识清晰,但是她依旧无法活动,也不能开口。
这风满楼居然就是魔门的宗主,那他是不是要借助利用她得到天下?
“暮姑娘,你我一战,并非必战,我也不想摧毁玄心正宗,只要你假作不知道风某的身份,风某绝不为难你。”风满楼微微一笑,若行云流水,蓝天白云,自有一种飘逸出尘之色,望之如天外之人,儒雅高洁。
“尊驾不用急于承诺什么,夜并非正道的圣女,至于圣女已然选出,十年之后必会去与你决斗,你若下得了手,这一局便算家父输了。”暮夜明其实说的已经很明白了,风满楼自然也听得清楚,但十年之后的事情谁都不知到,若然玉自寒不能嫁给他,他就毁了大周的天下,再杀了她,封在冰棺之内,与之相伴永远。
“即使如此,暮姑娘可否答应在下的请求,咱们互不干扰,各自行事?”风满楼淡淡的问,暮夜明点头,刚才她用玄心慈航打开了玉自寒的心窍,如今说与不说均是一样,看来情之一物果然可以迷惑人心。
风满楼刚才很紧张,他只是要试探她的目的,其实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不过人心不同而已,暮夜明缓缓地离开玉自寒的闺阁,后心出了一把冷汗,没想到风满楼一早就发现她别有目的,所以现在她要做的是找一个虚假的,但风满楼可以相信的目的。
玉自寒听到这些言语,便知道自己需要记住四个字就是难得糊涂,当诡秘之人动静莫名,利弊不可知的时候,必须以不变应万变。
很多时候局就在那里,局本来不是为某些人而设,但这人若自作聪明的钻进去,可就神仙难救,为今之计,只有假做不知,为了自己的安全,必须对他假以辞色,且不能是儿女私情这么简单,像风满楼这样的人,身边的美人自是少不了,所以唯有用情攻心。
第八章:非常道
夜幕降临,夏日的风不带一丝清凉,马蹄声缓缓地,玉自寒盛装坐在这豪华的马车内,今个皇宫开办千禧宴,诸臣可以携带家眷。歌姬,女伴前去赴宴。
若在平时玉自寒自然不会答应,可是得知风满楼身份之后,她明白躲不了,如若风满楼不为大周所用,就是大周的劲敌,大抵不管多么邪恶的人也均有人心,所以交恶或者逃避都不是好方法。
风满楼看着骤然间变的平静无波,随意自然的玉自寒有些看不明白,今个她似乎特意打扮,出了一身天蓝色的云锦如意裙,配上天蓝色的披风,鸦青色的头发梳成鸳鸯髻,头上戴着蓝宝石做的兰花花钿,缀在鬓角上让人满目生华。云鬓斜插一支白玉蝴蝶步摇,下缀明珠串成的流苏,映的玉容明媚无双。
只是一抹轻纱遮面,只能看到那双如同夜空一样璀璨的眼睛。
马车在大周宫殿雍安门停下,大周祖制赴宴群臣走雍安门,上朝走开阳门,后妃入宫走重华门,皇上出巡走宣武门,皇后册封走华阳门,这些都是祖制,所以群臣均是由此门入中宫。
宫阙高阔,朱门飞阁,自西向东有白玉城墙,下有白玉须弥座,走入雍安门便见一座翡翠盘龙燕尾照壁,又称作九龙照壁。
穿过以汉白玉铺成的小路,进入广和门,广和门之内是一座桥梁,又叫做太平桥,太平桥有个规矩,太平路过,只进不出,所以出宫就不走雍和门。
穿过雕栏玉砌的回廊,玉自寒来不及欣赏自己幼时最喜欢的鎏金彩画,而是跟着喧嚣的人群进入宴会场所未央宫。
未央宫建于高台之上,要路过九十五节高台,象征九五之尊,辗转迂回进入未央宫,就见宫殿内十二根白玉梁柱上,均挂着六盏水晶宫灯。
这殿内已经是群臣满座,但却寂静得很,那如同大漠苍鹰的大周新帝,一身玄色的乌金龙袍端坐在龙椅上。
“臣风满楼叩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风满楼跪在未央宫内,就见那新帝淡淡的说道:“平身吧,这是家宴,你觅得良缘,朕也心中愉悦。”
“皇上,不知可否成全微臣?”风满楼淡淡的笑问,玉自寒假意风太大,用内里化出一股子劲风,就把面上的轻纱垂落,一张如花雪颜,在灯光下艳若朝霞。
这时候群臣并未惊讶,这大周帝君,倒是脸色一变惊呼道:“怎么是你?”
玉自寒一笑道:“陛下,咱们有日子不见了,不知你我的赌约还算不算数?”她知道自己机会不多,不只面圣的机会不多,勒索圣上的机会也不多,所以必须把握。
“丫头,朕有失言吗?”夜风流有些尴尬,心道:最好老三赐婚的圣旨没有在这丫头的手里,这刑部的判案文书也没有在她手里,要不然他真的是抹不开面子,皇后和兰妃居然私设刑狱,捉拿这玉自寒,若然抓出点罪证也好,让他这个一国之君也找回一些脸面,也让玉自寒难以自处,偏偏查来查去查出一桩冤案。
玉自寒由被告变成了苦主,原以为老六可以带走她,让她先回云城,此事不了了之,谁知这风满楼居然把她带进宫了,还是在大宴群臣之时。
“皇上,的确失言了,小女冤枉,这是小女的诉状。”玉自寒手里的不是诉状,而是当然夜风流给她写的,免死诏书,这诏书还坠有一个违约信函,如若大周皇帝违约,就要给她赐封。
夜风流脸色一变,那日从云城回京,他和玉自寒单独见过一面,玉自寒很直白地对他说道:皇上,坐拥天下,富有四海,百官臣服,万民敬仰,坐于天地之上,是权倾天下之霸主,小女只是一个被软禁的旧臣之女。莫要说权势,就连一点点靠山都没有,小女若是输了此战,自然是不听话也要听话的,但是皇上可就未可知了。
他当时就说了四个字:君无戏言。
这玉自寒还是不肯罢休,而是续而说道:小女不信,小女不打赌了。
而后他冷声说:君无戏言,岂容你在天子面前戏言?
玉自寒再度抢了一句说道:既然君无戏言,咱们就立字为证,皇上金口玉言,自寒不信。因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比如虚言终是空话,不足以作证。
夜风流无奈之下只得说:那你要如何?
于是这玉自寒就逼着他,写了平生第一道口谕圣旨,这还不算,还要他给出若失言的赔偿,赔偿就是包括云州和被攻下的七座城池的封底,此女居然还说:我不做官,这官员随你指派,我只做主,我是这八城之主,且圣上失言一次,就要割让七郡给自寒补偿。
夜风流脸色一僵浅笑着说:“不是放了你吗?这包括云城的八城就给你做封邑,朕封你做城主,旁的事不许胡闹了。”
“皇上,没这样的,我不干,舅舅我不干。”玉自寒往金殿前一跪,今天耍赖也罢,不耍赖也罢,总之一定要跟兰贵妃算账。
她想过了,走君臣正道不是皇上对手,走阴谋诡计更不是皇上对手,对付皇上就像孩子对付大人一般便可,她哭一会,闹一场,纵然废不了兰贵妃,她也这辈子别想贤德于世了。
“不许胡闹,来人送城主回家。”夜风流冷声说,这玉自寒还没完没了?这天子脚下,岂容她一个女子胡闹。
“皇上,兰贵妃为了不让我做太子妃,居然诬陷我不洁,我不服。”玉自寒依旧说了一句不该说,也不能说的话,这会让群臣觉得她肤浅,觉得她不过如此,但是反过来,群臣也就不会忌惮她,只道她玉自寒是个争名逐利,为做太子妃,不惜做大周笑柄的女人。
但此事依然传开了,她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但说了兰妃就有麻烦,钟离月就不能做太子妃,至于她本就不想做太子妃,一拍两散也好。
“玉自寒,你顶着大周第一才女的名讳,做这等泼妇骂街之事,可知羞耻?”夜风流脸色一变怒道,群臣惊恐之余讶然,天知道喜怒不形于色的皇上多久没发怒了。
“身为贵妃,暗害良家闺秀,与宫中尚宫合谋,陷害女子名节,勾连丞相府家奴,暗中派青楼男子到小女家中,下媚药勾引,险些让小女入万劫不复之境,难道这就是天家风范?”玉自寒冷声说,坐在群臣中的玉生辉暗自拍了个巴掌。
“皇上,小女本不愿意追究此事,然而小女目下忍无可忍,皇上可知此是何物?”玉自寒拿出一封陷害兰妃的信函,她一早就认识兰妃的字体,所以冒充兰妃写封信也算容易,但要写的天衣无缝就不容易了。
对付常人要走常道,用尽慈悲,对付非常人自是非常道,栽赃陷害又如何?
玉自寒想到兰妃两次暗害她,就心中愤怒,于是她就写下这封假的迷信,她确信一石激起千层浪,兰妃自此没有太平日子。
夜无痕上前跪下,他知道玉自寒是那种没有十足把握,不会轻举妄动的人。他也不知道玉自寒手里那封信的具体内容,但是这丫头临摹仿制的本事整个大周找不出任何一人出其右。
“父皇,息怒。”夜无伤也跟着跪下来,他要去抢那封到了太监手里的信,毫无疑问他成功了,这成功虽是成功了,但是夜无伤也不敢公然的得罪父皇,所以他有些不安。
“父皇,息怒。”夜惊风拿到了那封信,他执掌刑部多年,最看不惯的就是冤案,虽然这玉自寒有些刁钻,他也的确不喜欢玉自寒的个性,但是这次错的不是玉自寒。
夜风流感觉到一种压力,这是他登基以来第四次有这种压力,第一次是南疆造反,第二次是三国联军,第三次是年前的南疆之战,南北烽火,第四次就是今天。
“父皇,兰妃主使宫人陷害玉自寒之事,儿臣已经查明全部属实,兰妃派人收买恶奴桂平,教唆她将通敌密信栽赃玉府之时,庭审恶奴桂平之时她已经全部招认。栽赃长孙大人和皇后之事,还有待查明,儿臣恳请皇上,由儿臣彻查此事,力求还天下忠臣一个清白。”夜惊风趁机说道,他知道这是最后一个为他母妃报仇的机会,他母妃德妃虽然没死,可是久居冷宫就是拜兰贵妃所赐。
夜风流此刻已经没了推辞的理由,于是只得说:“罢了,兰贵妃罢黜冷宫,其子外放封邑胶州,封做胶州王,只管胶州所属的偏僻之地,玉自寒这就是你要的吗?”
玉自寒浑身一僵道:“兰贵妃之事,管八皇子什么事?”
“母不贤子当罪,明日胶州王就去封邑吧,这胶州是苦寒之地,给八皇子预备几件貂皮,好了,此事作罢,如今天下太平,普天同庆,朕与众爱卿干一杯,玉城主,明个丞相的编修也就完成了,你随你父母回府,今个就留下共饮一杯,共享盛世太平。”夜风流冷酷的一笑,好像被废的不是他的妻子,被流放的也不是他的儿子,玉自寒不知为何心痛到了极点,这是她逼迫圣上的惩罚吗?
“皇上,自寒愿意嫁给胶州王,随他去封邑,恳请陛下恩准。”玉自寒低声哭求道。
“晚了,兰妃不被废你们的婚事就定了,如今兰妃被废,他是待罪之身,朕如果指婚,只怕别人会说朕闲话,这再说了,老八一向孝顺,你们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在一起吗?”夜风流冷声问。夜风流突然觉得玉自寒只是个冲动的少女,风风火火真性情,只是稚女敕了一些,到现在还想跟老八在一起,那注定没有好结果,不过每个人做过的事情都要负责,便如他母后玉染尘,被立后和被废除看着莫名其妙,其实很多事是她自己找的,如今的玉自寒和当年的玉染尘真的有几分相似。
“皇上,我愿意,我觉的我和八爷还是有缘分的。”玉自寒苦笑着跪地哭道,这大概是她做的最错的决定,而是她已经对不起他了。
“那朕就为你赐婚,你可想好了,圣旨一下,就回不了头了。”夜风流淡漠一笑,玉自寒点头,尔后大周帝君下旨,丞相之女玉自寒于开元八年正月初六,下嫁八皇子夜惊华。
风满楼并未阻止,因为还有整整两年半,这两年半有多少变数还未可知,他要来一招欲擒故纵,于是他跪下道:“兰贵妃虽然犯下大错,但按大周祖制,后妃犯错最严重也就是逐出宫闱,未免玉姑娘和兰妃有嫌忌,干脆就直接让兰贵妃出宫跟八皇子入东胶。”
“国师以为这大周没有王法吗?”夜风流冷声说,这跟不处置兰妃有何区别,兰妃因为不得宠,已经多次提出和老八去封邑,这不就随了这贱人的愿?
“皇上,法理不外乎人情,兰妃毕竟只是一时之失,所以还请皇上担待则个。”夜无伤低声附和,因为这兰妃党羽众多,钟离家如今依旧握有重兵,如若废除兰妃,必然会得罪钟离家。
“什么人情?兰妃如此只怕是有人从中教唆,没准就是钟离斐然,老四你好好的查,查出来朕给你加官进爵。”夜风流沉声道,这九个儿子当众,太子最得众望,老二最低调,老三人缘最好城府最深,老四最懂得把握机会,老五最善于利用别人弱点,达成自己目的,老六最有才干,最有帝王之德。
老七最善于言谈,善于隐藏自己,老八最没心没肺容易被掌控,老九最聪明,论资质不比老六差,只可惜年纪太小,因为玉妃身份特别,也难以名正言顺。夜风流最怕的就是玉生辉有特别的野心。
玉自寒这一刻沉底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皇上果然不愧为在神器之上,掌控天下江山的一代霸主,这牵一发动全身,自己终究没算计好做了圣上的枪,真是机关算计费工夫,到头来了别人的刀俎。鹬蚌相争皆有因,自己最多是鹬,圣上才是渔翁。
“皇上,此言差矣,既然自寒已经得了口语,玉家人犯法免罪,非谋逆不判,那皇上就没有理由再追究兰妃,毕竟八爷是我的丈夫,那不成陛下准备再送自寒八座城?”玉自寒低声道,这个声音只有夜风流和夜惊风听得见。
夜风流面露怒色,他知道这丫头胆子大得很,是个敢捅天的人物,但是她也知分寸,也不成大器,她此番无非是想给兰妃一个下马威,顺便给他父亲雪冤,并非真的想要兰妃的命,也不想灭了钟离家,虽然小家子气,但是到底不糊涂,不管怎样,大周朝的皇子,亲王也没有十六州的封邑,罢了就成全她,日后在想怎么收拾她。
“罢了,看在你们求情的份上,朕法外施恩,兰妃废做六品常在,与六皇子一同发配封邑,但老四案子还得查,如此事和钟离家有关系,那就罢黜定北侯,如若没关系,此事就作罢。玉自寒你知罪吗?”夜风流冷声道,玉自寒低声道:“小女知罪,小女如无必要再也不犯上了,小女就在这里罚跪,给舅舅斟酒。”
夜风流有些无奈,这丫头喊他舅舅,就是要私了,愿意难得糊涂,这也没什么不好,因为西北还需要钟离斐然,要不然用不着玉自寒来告,钟离斐然他早就杀了。
“皇上舅舅,您就开恩,不要生我气了,您要是赢了能放过我吗?”玉自寒挑眉一笑,玉面闪出几分霞光,瞬息间照亮了夜风流的眼睛,溶溶若芙蕖影月,皎皎若白玉染霞,但眉宇间那点诡诈,让人有些心寒。
“不会,君无戏言。”夜风流自然知道大度不得,万一再设赌约,玉自寒输了,他今天这句话就是口实,对于这种奸诈女子,姑息不得,放纵不得。
“那舅舅何必生气,可否和自寒再赌一局?”玉自寒心里一笑,那八座城池,对我而言,可有可无,输给你让你平气又如何?
“朕而今没有兴致,你下去吧,可惜你不是男儿,不然可做上将军,你到了胶州东胶一带,要密切盯住西楚,你只要看住西楚,朕不会为难兰妃母子,朕册封玉自寒为一品夫人,受天子剑,有先斩后奏之权,可以直辖胶州地界所属官员,自今日起为准。”夜风流淡淡一笑,他心想有人愿做牛马也好,胶州自古战乱就没停过,这老八太弱,放一个玉自寒过去,必可震慑胶州,西南一战,这丫头已经名动天下。
“你可听好了,失了胶州,你就提头来见,玉自寒虽然你没有嫁给胶州王,但是胶州的存亡,你必须守护,否则这两年之内,如果胶州失陷,你就等同谋逆,因为以你的能力,如果不跟西楚勾结,胶州怎么会守不住?”夜风流冷声说,心道:这胶州没有张翼臣,朕看你如何以少胜多,胶州刺史出了名的难缠,又是蛮夷,朕等着你跪地求饶。
“玉自寒遵旨。”玉自寒低声道,她心想:我有风满楼,胶州就有风满楼,我且看他对我真心假意,皇上谢谢你给我一刀。
她知道此番是不能不答应的,因为西北她不去,去的就是六爷,然而她不想六爷犯险,即便一辈子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她也宁愿替他去死。
“起来吧,你能守住胶州三年,朕就多赐八座城给你和老八,并且封他做定北王。”夜风流心中一笑:那时候钟离斐然,朕就可以杀了,你玉自寒就等着一辈子做大周的牛马,这老八自幼没什么用,又是朕最痛恨的女人的儿子,你既然决定嫁给他,就不要后悔。
“皇上,小女不要八爷出人头地,只希望太平一生,小女也不想入朝为官,掌控天下沉浮,小女只希望做一个幸福的女人。”玉自寒低声道,心中骤然一痛,她和兰妃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兰妃素来不喜欢她,过了今天,还有她头痛的日子。
夜风流自然知道,玉自寒说的是真话,可惜自从她非要卷入这场夺嫡之争开始,她就已经是盘上的棋子,逃月兑不得。
“你且下去吧。”夜风流摆摆手,玉自寒退到风满楼的身边,这个名分定下就好,两年半以后的事情谁都不知到,所以她不一定会嫁给惊华,但惊华多年来都是她的挡箭牌,她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但是只要是惊华在的地方,她就会觉得很安逸。
月舞翩翩而起,在朦胧的月色下,旖旎多姿,鼓乐声带着一种妖娆的神秘,为这个寂静的未央宫平添了一种媚色。
那穿着雪白舞衣的女子,在大殿上旋转,漫舞,轻柔的就好像春日的蝴蝶。
她们柔软的腰肢,在琉璃灯下扭动,优美的舞姿,撩人魂魄。琉璃灯下,暗香疏影,雪色妖娆,丽影凌空飞舞,观之翩如惊鸿,宛如流云,若凌波微步,飘渺如仙。
“山有青鸟兮,来自天外兮,鸾凤和鸣兮,月色妖娆兮,北方佳人兮…。”婉约清扬的歌声传来,却是非词非调,语句静雅淳朴,却好过周乐府的靡靡之音,自有一种古朴淡雅的韵味,让人忘忧。
“姑娘,你不后悔吗?就这样葬了终生?”风满楼稍见不悦的问。
“世事如棋局局新,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若猜得透,我敬你一杯,若猜不透,我独饮一杯自苦,可笑天下没有玉自寒的知音。”玉自寒端起九龙杯,独饮一杯,到叫风满楼猜不出她心中所想,他本以为玉自寒是真心嫁给夜惊华,只求日后的安逸生活,毕竟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本就是情理中事,只是他心中放不下,也不能容忍而已。却谁知玉自寒居然承认她居心叵测,到叫风满楼一时间看不通透。
玉自寒心中一笑道:风公子你的确猜对了,我就是想嫁给惊华,原因也就是因为惊华我制得住,但我就是故弄玄虚让你猜,你奈我何?
“那也未然,咱们共饮一杯,我已经明白了。”风满楼笑道,玉自寒点点头,却也不说破,终于找到风满楼的弱点,一个人太聪明有时候反而不美,因为简单的事他会想的复杂。
“是吗?你知道其然,知道其所以然吗?”玉自寒端着九龙杯故作神秘,但其实她根本没有其然,又何来其所以然,不过是故弄玄虚,风满楼的心她猜不透,于是就如同多年前那样做了四两拨千斤的事情。夜风有些微寒,夜宴已然结束,诸臣从永宁门鱼贯而出,玉自寒与玉生辉同驾,风满楼做了陪客,这一场风波,居然就这样仓促的结束了,玉夫人温然苦笑道:“自寒,你既然喜欢惊华,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但你日后必是要受苦的。”
遥望着苍穹,星空还是那样美丽,弹指间风云际会,这大周的天下,并没有攥在她的手里,但有一点很明确,她成了皇上的棋。
胶州是个混乱的地方,不知民风彪悍,而且鱼龙混杂,这胶州八城,又是最穷困的地方,年前有闹了饥荒,皇上因为战事并没有赈灾此间已然有人造反。
胶州过去是钟离斐然的地方,这定北侯为什么可以守住胶州一直是玉自寒心里的谜团,换个人过去,不一定可以,更何况是个女人。
“娘亲,我必须尽快去胶州,赶不及去云城,所以就不在京中盘横了,满楼你跟我去胶州。”玉自寒低声道:“不可以吗?是啊,你身为帝师,怎么可能擅自离京。”
“我这就去跟皇上说,也不急于这一两日。”风满楼目色有些焦急,胶州的动乱,已经势如破竹。
皇上此番决定,便是要玉自寒灰头土脸,跟皇上摇尾乞怜,承认自己不过如是,再也不以女子之身,与男人分庭抗礼,今个皇上给了玉自寒足够的面子,她却一步不让,皇上又给她报仇的机会,她则是又一次让皇上进退不得,所以皇上必然会教训她,这一次她不一定逃得过。
“那我就不跟你同行了,我带上萧逸风和暮夜明去,西北是苦寒之地,但我听逸风说他在那里有些朋友,圣上若应允,你立刻去胶州找我,一会儿你随我回家,我写三封信,你替我送出去,里面的事情,你要给我办到,我已经没有时间回云城了。”玉自寒苦笑,今年的农务不知道如何了,她为什么不再筹谋的周全一些?
“寒儿,为娘替你进宫求情,皇上虽然冷酷,但对我终究不错,你且等着。”玉夫人沉声道,就听玉生辉苦笑道:“夫人,没有用的,皇上不会放过寒儿,因为寒儿已经两次犯了皇上的大忌。”
“女儿第一次哪里犯了皇上大忌,不就今天口舌多了些?”玉自寒面色一变问道。
“你不该和皇上打赌,皇上要的不是一个平视,你不了解皇上这个人,这一次去胶州是必然的,你可以结交到萧逸风就是你的福气了,只是萧逸风神出鬼没,你怎么找到他的?”玉生辉前笑着问,就听远处有马蹄声,那人不由分说就跃下马进入马车内,就如同暗夜中一道光,玉自寒看见他,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心中暗道:六爷又来凑什么热闹?
“我跟你去胶州,就算父皇震怒,我也得去,你太不听话了,爷说的一句话你也听不进去,你现在可怎么办?”夜无痕脸色一僵,无可奈何地看着玉自寒,她真的是不知死活。
“六爷不必担忧,自寒命硬得很,您回去吧。”玉自寒咬着嘴唇,总觉的心空空的,这一刻她的心悬在半空中,这一刻她感觉到内心中强烈的爱,可是也许是情到浓时方转薄,她不敢面对六爷,更何况这爱里包藏着很多怨气,很多的憎恨,已经不信任。
“我担心你,我也控制不了,要不然死活我们一起,丞相大人,无痕失态了,可是我真的喜欢他,就算皇上赐婚了,哪怕她已经嫁给老八了,我都不会放手,我求您成全。”夜无痕跪在马车内,玉生辉扶起他,心里百味陈杂,他苦笑道:“六爷起来吧,事已至此,你和六丫头的婚事也就在明年,咱们还是一家人。等见了六丫头你就会忘了她,毕竟寒儿的性子刁钻的很。”
“不,丞相大人,谁也阻止不了我和她在一起,这事情父皇说了也不算。”夜无痕起身坐下,虽然这是一个很不好说的话题,但事情已经僵在这里,还是不得不说,毕竟是他要强娶人家的女儿,他已经准备好不管这两年玉自寒去哪里,他就跟去哪里,六姑娘他照娶,玉自寒也跑不了,她敢大婚,他就敢抢亲。
圣旨又怎么样,老八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但风满楼是个问题,虽然此人看着温文儒雅,但身份神秘之极,何以父皇对他另眼相看呢?
玉生辉心中倒是很是喜悦,但绝对不可溢于言表,所以他没说话,这就等于对夜无痕的一切默许了,他心里知道香妃的儿子在皇上心理是什么地位,毕竟玉生辉还是希望玉家的女儿嫁给未来的天下之主,经过上次难寻,玉生辉感觉太子不一定可以即位,因为皇上把兵权都交给六爷了,他代任大理寺正卿和都察院御史,这等于政权一半在他手里。
六爷在诸皇子中和户部的三爷最好,这三爷和六爷的关系,好过跟太子。
所以除了太子以外,最有机会登基的就是六爷,这六丫头跟他可不亲,不是在身边长大的,但是六丫头容貌性子都是一等一的,这玉家在没有何其能相提并论的。
七丫头也许不笨,但论容貌不如六丫头美艳,论性子更不能比,六丫头温柔娴淑,七丫头古灵精怪,并且给惯坏了。
论才智,七丫头打仗练兵还可以,但琴棋书画一般的很,就女人而言,一般她这样的嫁出去都难。
所以玉生辉就觉的她能做个王妃就不错了,但经过南巡以后,玉生辉明白一件事,就是太子不能登基,被废是必然的命运,皇上被称作开元新帝不是没有说法的,他不只政绩卓著,而且心机叵测,满朝臣子都猜不透,猜透也不敢猜,所以南巡之后玉生辉就明白,今后的天下之主不是太子,太子只是给这位储君人选遮挡风雨的照壁。
夜无痕自然明白,无言就是默许,既然默许了,玉自寒还能怎么样?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而且她没玉清和胆子大,玉清和敢于男扮装二十二年,玉自寒却不敢,她居然自己把自己的女儿身份破漏出来。
父皇精明到不追究玉清和,而是打算把她许配给五哥,因为大周缺人。玉清和文治武功算不上卓著,但她能够带领京中三万兵马游刃有余,又文武双全,也算是个人才,这十年期周晋一战,周国宣武将军吴慈道,和威远将军罗杰,定北将军王安民,都已经战死,现在大周无将。
现在大周带兵的就是皇家卫队,皇叔燕王,皇后之弟长孙无忌,和他这个皇上的儿子,玉清和虽然不错,但玉清和只能做一个副将,当不了元帅,心术和战术都不行,但玉家出了一个百年不遇的人物,这个人物虽然年幼无知,任性妄为,且不知天高地厚,但诚然她有本事,父皇心中清楚得很。
按理说他应该为了收买玉自寒,成全她和老八,毕竟老八性子弱,可以任由她胡闹,也可以让她无所顾忌的控制住胶州,没准能除了西楚。
但是很不幸,他爱上玉自寒了,这就注定这是一场,爱的博弈,最后是谁赢了谁,他心里没底。
——
回到相府已经半个时辰,玉自寒坐在案几上写信,左边坐着大周逍遥王,右面坐着大周刑部尚书夜无痕,玉生辉有些奇怪,这大周美女如云,不乏温柔国色,这两个不世人物,干嘛非追着七丫头,他横看竖看,他家寒儿也就是个刁蛮少女。
“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云城的粮食迅速运往胶州,要用飞云翼运送,这样一天可到,但必须在我到达胶州之后。第二件事,你把南吴的奴隶2万人调往胶州,但是要扣留他们的家眷,且要找凶悍至极的,到了胶州之后,听我吩咐。第三就是跟二爷借兵,胶州的临界永州是二爷的封邑,这一切仰仗六爷了。”玉自寒低声说。
“成。”夜无痕淡淡一笑,这丫头的心思的确不凡,冒充流民土匪她都想得出来,这估模还会凑1000个北魏的人,1000个东晋的人,这玉家本来就有,这玉家是大商家,雇佣的工人都有几万人,其中外国的也有一万多,而且这些外国的工人比大周的还听话。
这胶州有个特点,就是七国人口都有,人流复杂,胶州境内流行占山为王,土匪窝子。
所以要立足胶州,就的跟胶州云梦山脉上的三大土匪打交道,那地方土匪跟世家子弟的气派差不多,而且精明诡诈的很,这很会招揽,别处的叛将和土匪。
玉自寒要想在胶州立足,第一条结交这三大土匪世家,这对平定胶州,攻伐西楚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问题是她名动天下,认识她的人太多,她爱现锋芒,没几个人没见过她,这就是个麻烦。
好在萧逸风和其中一号大土匪南宫浩月交情很好,是过命的兄弟,所以不得不承认,这玉自寒命硬,到哪里都能绝处逢生。
“我军营之中有5000死士,分别来自,大周,南吴,北魏,东晋,西楚,大齐,和东篱,我现在就差遣到胶州。父皇让我南巡,但我却必然要跟你同行,只让三哥给咱们撒个谎就可以,因为三哥不日就要北上。”夜无痕一笑道,玉自寒有点不能面对夜无伤,所以听到夜无伤北上就有些头疼。
“我看我就跟着惊华同行,六爷带人暗中跟随,这到了徐州,我让寰珠假扮我留在八爷身边,之后浑水模鱼换个身份,夜明善于制作人皮面具,到时候咱们击三掌为盟会合。”玉自寒沉声说,夜无痕本想拒绝,但这无疑是掩饰身份的唯一方法。
“我只希望,我不在的每一天,你不要忘记我,这样我可以安心的为你付出一切。”夜无痕定定的说,风满楼心中一怒,但并未发作,因为胶州之行凶险的很,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也是时候恢复他的另一个隐藏身份了,他会让玉自寒大吃一惊,并且爱上他。
——
四月十九,盛京城内一片喧嚣,牡丹花开了满城,但没有赏花的人,因为大家都去看皇室的热闹了。
琉璃厂子里空荡荡的,大多店铺也关了门,百姓们都挤到官道上,看被废贵妃出城,这位传说中的大美人,是被囚车送出城的,据说害她的还是她未过门的儿媳妇。
州王夜惊华的仪仗缓缓地经过官道,车队很是豪华,前面有数百名步兵带队,后有数百名骑兵护驾,但是马车的颜色并非明黄,而是赤黑,说明这是皇族待罪离京。
马车内的夜惊华有些生气,有些怨恨的看着玉自寒,母妃对这件事很生气,所以他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母后和玉自寒。
然而站在囚车内的兰妃则是另一个想法,身为玄女宗的执事的她没那么容易认输,夜风流敢废除她,她就要他的江山着火,玉自寒到了胶州也活不成。
胶州王的仪仗走到
“惊华,你打我好不好,但不要生我的气。”玉自寒苦笑道,夜惊华推开她,可是不由间又抱紧了她,低声对着她的耳朵说:“你把我害成这样,你不能再了离开我。”
“上次,谏议大夫弹劾兰妃娘娘通敌,都被处以斩刑,她不也安然无事了吗,怎的我说了几句争夺太子妃,陷害我爹爹的闲话,皇上就如此大动干戈,我看君心叵测多一些,我最多是推波助澜,只是推的不是时候,被皇上推去胶州送死。”玉自寒苦着脸说,如今她除了装可怜,还能做什么。
“谏议大夫怎么跟你比,你我有证据,三哥,六哥都喜欢你,就连逍遥王也依你马首是瞻,母妃都说你嫁给我,也是另有目的,你跟我说是不是?”夜惊华轻问,他的眼睛里有一丝恐慌,这种恐慌让玉自寒心中不安,于是凝眉道:“惊华,你不相信我吗?”
“不是,我只是害怕母后说的话,你是为了可以随意接触六哥他们才跟我大婚的,你想要左右逢源,利用你的美貌,为玉家逐鹿。”夜惊华说出了兰妃的原话,玉自寒心中一惊,这一刻这些言语,让她彻底心寒,为什么惊华那么信任兰妃呢?就算是她也不会相信母亲说的所有话,因为他们才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为什么不可信任?
“你觉得我有那么聪明吗?我要是那么聪明,我何必给兰妃娘娘求情,你可知道当我查知兰妃娘娘污蔑我父亲这件事,我有多伤心?”玉自寒低声道,其实对于陷害玉家的人,玉自寒从没确定过是谁,但有一点玉自寒心里明白,就是有两个可疑人物,一个是兰妃,一个是燕王。
“这也是后来我决定原谅你的原因。”夜惊华明眸中有了一种不确定的温柔,就好像一只受伤的白狐,带着一种让人心碎的柔美,不知为何玉自寒觉得自己伤了他,可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自古至今世家之间的械斗,从来就不必江湖仇杀温柔,然而作为敌对的世家男女若然相爱,就只有两条路,其一冲破围城,其二就是共死,为了活下去永远跟惊华在一起,必须废除兰妃,因为只要兰妃的势力比她大,就不会让她安逸的活着,这是重生之前的教训,兰妃一直以来,对她的攻击,以及她对兰妃的隐忍,都没有换来任何同情或者理解。
他柔美若空谷幽兰,精灵飘逸的绝美容颜在暮色下绽放着一种妖娆,惊华的美带着一种如同婴儿一样的纯粹,纯净的就好像从来没有,被这烟波红尘沾染过。
每一次玉自寒看到夜惊华这张脸,都会觉得,有种类似于亵渎的迷惑,纵然少了那种刻骨铭心的爱,可依旧是种沉醉。
可是钟离家和玉家的恩怨,在玉染尘被逐出宫闱,玉家发配边塞以后,就好像种植在山谷中的罂粟一般,注定入毒三分。
可是又如何,从小到大,他们都是青梅竹马,荣辱与共。
“既然决定原谅我,就不要后悔,不要难为自己。”玉自寒苦笑道,胶州一行必然千难万险,现在要做的就是享受赶往胶州这段路程的快乐,想办法让兰妃接受她,因为毕竟她们是必须相处的人,兰妃的野心只会害了惊华。
“惊华,母妃会原谅我们的,毕竟我还是很可爱的,有一点你是应该了解的,就是我们自始至终从来没有变过。”玉自寒浅笑道,她只希望在到达徐州之前可以让兰妃接受她,就算受一些气,或者遭受一些怨毒,她都愿意试一试。
“但愿吧,就怕她嘴上同意,心中还在记恨,日前…”夜惊华突地闭语,然而这句话却让玉自寒猜出一些事情,她的背脊渗出冷汗,若真是如此可就麻烦了。
“寒儿,我要你今晚就做我的人,我不要在虚度下去,你我之间,似乎不应该离的太远。”夜惊华低声道,玉自寒点了点头,毕竟和惊华在一起,一直是她的愿望,而且这样以后,骄傲如六爷怎么可能再来纠缠?
夜惊华没想到,玉自寒这样的名门闺秀居然会同意这种事,于是用手拂了拂她的发丝,这一刻细腻的热流涌进她的背脊,自从南疆一别,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亲密的在一起了,这特殊的重逢,对于他们是难能可贵的。
她的头发被一双白玉般的散下青丝,突然感觉到他的脸微微泛红,手指有些微热。
玉自寒握住他的手,用帕子给她擦擦汗,尔后浅笑道:“你受了风寒吧,我去给你写个方子,晚上你喝下早点睡,我陪着你。你的脉搏玄而弱,内热,表寒,所以你才会,手心出冷汗,面色赤红,把舌苔给我看看?”
“我才不要喝那药汤子,你故往是个药罐子,见到我稍有不适,就会陈皮15克,蚕沙15克,竹茹15克,柴胡10克,桂枝15克,给我做药,可是那柴胡颇苦,每次我喝下都会吐出来,还不如泡个热澡发发汗。”夜惊华自然不怕吃一碗药,只是身子不好,便可以装可怜,自寒自幼最是心软,所以他每每得病,就可以享受温柔一辈子。
“你就会这样不听话,风邪入体再去治,有日子好不了,这一般的病症,非给你折腾到用二般的看法,你方自在,你且等着,若不听话,别想我再理你。”玉自寒皱了一眉毛,用手抓住夜惊华,定定的看着他说:“你等我,我下车给你买药。”
“你就消停些,这行囊里早就备着,到了驿站,我听你的就是了,只是你得整夜都陪着我,知道怎么受风寒的吗?站在殿外偷看你惹的祸。”夜惊华把头往玉自寒怀里一扎,轻轻地撩开她的衣裳,抚模其内柔软无骨的肌肤,触手温热柔软,就如同暖玉生香。
“你敢撩拨我,我却也不客气。”玉自寒诡秘地一笑,曾经那温柔美丽的‘公主’姐姐的怀抱曾经是最美的,那时候当他们假凤虚凰被识穿之后,这种青梅竹马的依恋就加深了,玉自寒乍然一笑道:“你等着,我们大婚,之后我欺负你。”
雪白的面颊互相碰了一下,玉自寒感觉到面色一红,他的香气迷人至极,静静渗入她的鼻息,如果说美人如玉可以形容男子,这八爷算是个中极品。
‘嘶’的一声,玉自寒身上的如意百褶裙就给夜惊华撕开了,过去二人嬉闹,最多的就是互相撕衣服。
两人相视面红耳赤,一时间尴尬至极,玉自寒从袖子中掏出七根银针,趁夜惊华不防门边在他耳后三分处,那一针下去,就见夜惊华的百汇太阳之间,冒出层层热气,他身子未动,这针灸一向是玉自寒最拿手的,传自于宫里一位爱喝酒的老太医,此人医术可以说仅次于那神医龙婆,但是就算神医龙婆也不一定会此人的针灸之术。
夜惊华苦笑道:“你又拿针扎我,说吧,怎么惩治你?”他说话间摁住玉自寒,长袍一卷,搭在她的身上,露出一片晶莹的雪肤,那汗水中夹杂着有人的香味。
“赶紧穿上,这春天,外燥内寒,最是容易风热,你已经如此了,还不知检点,我可不要伺候一个病秧子。”玉自寒浅笑道,却也不推开他,而是任由,那香汗淋漓的胸膛贴近她的脸。
到了驿站之时,已经入夜了,但见夜空浩瀚,月华如练,春夏之交,最是气候无常,玉自寒便整理衣裳,吩咐护卫解开兰妃的枷锁,不多时兰妃已经卸下手铐脚镣盈盈而入。
驿站之内倒是十分静雅,自有一种幽淡恬静之美,玉自寒对兰妃施礼道:“小女见过娘娘。”
“我可受不起,夫人折煞我了。”兰妃倒也未怒,只是不冷不热地说,静静的坐在一旁,玉自寒有些个尴尬,却也说不出什么。
“兰妃娘娘,听说你最近胃口不好,我特地熬了一些粥,做了一点新鲜的小菜,请娘娘试试。”玉自寒拿着一早苦心准备的东西,呈上来,虽说是她上车之时就已经准备,可是她知道不管怎样,这热了的东西,总不如现做的,可是她没有那个时间,让仆人做又显得不够诚意。
人看人有个习惯,第一眼印象好,便是这人有些错,他也喜欢,久而久之酿成心月复大患,第一眼印象差,就会互生疑忌,纵然那人掏心掏费,自己也当废物一般,有功就觉的是应该的,有错就会自然而然记住。于是那人就成了池鱼,这是一种惯性轮回。
所以玉自寒也不怪兰妃,谁让她和兰妃眼缘不好,就和若干年前,六爷对她眼缘不好一样这是改变不了的事情,是人都爱美,爱虚荣,爱自私,爱放纵,她玉自寒也不外如是,所以她决定认栽,只要兰妃不再说阴谋,害她性命,她玉自寒什么都忍,毕竟兰妃已经得到了教训,已经失去了荣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