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让一阵子不安,他脸上这张人皮面具,已经戴了四十天,再有两个月就要再换,不知为何见了玉自寒就不再想杀死她。
或者说他不愿意破坏此刻的宁静祥和,玉自寒笑道:“你这面具虽然精巧,可是依旧逃不过人的眼睛,我送你一张吧?”玉自寒妙目流转,嘴角勾勒出一种足以倾倒众生的笑。
“老板,老板。何日北上,我们的粮食准备好了。”一个穿着棕色绸缎的家丁问。
“兄台,让你见笑了,我还有些琐事,我家住在南朱雀巷子西十六号。”玉自寒潇洒的抱拳心道:真可惜了烤羊腿。账目还是要整理的。
她左手扔过一锭十两黄金笑道:“兄台,且收下这十两金子,若再有困难尽可去找我,这京里所有的祥云客栈都是玉家的,你只要把这锭金子给店主看一下,食宿就可面了,那地方离这里不远,若有空闲,我再来看望兄台。”
“在下受罪之有愧,还请兄台收回。”薛让苦笑,今天是杀死玉自寒的最佳时机,可是他为何下不了手?
永和大街依旧是人群喧嚣,商铺的鎏金招牌格外的亮眼,货品更是琳琅满目,可惜她无心欣赏,她苦笑一下,不由得心中悲喜莫名。
——
玉自寒别了那少年,跟着来人入宫,如今已经是人间五月天。气候较为炎热,但还不到最热的是时候。所以坐在轿子里觉得风凉凉的很少是舒服。
回京已经一日了,她想要去胶州,可是夜无痕还被关在大牢里,这件事越发的扑朔迷离。
显然是个连环局,现在皇上都是假的,假也就算了。还是她大堂哥玉知春。所以宫里的事情不能查,但六爷的冤屈必须申诉。
“玉姑娘,在下等你有一阵子了,可以说是一筹莫展,老六已经被定北侯告上金銮殿,方才下了刑部大牢,他让我过来找你,这样刻意避嫌。”夜惊风苦着脸说,大周没有名讳上的忌讳所以夜惊风的名字里就带了皇帝名讳中的一个字。
“你放心我会尽力的,敢问六爷动过那个尸体吗?”玉自寒低声问,她对刑名不大懂,但她为人谨小慎微,一般不出纰漏。
“没有。郡主的尸体是大太监王瑞差人带到刑部的,就没进过大理寺,但郡主的确是被人先奸后杀。”夜惊风苦笑着说。
“原来如此。四爷,麻烦您一件事,把郡主死前接触的人都叫过来一下,如果没有意外,今天就能定案。”玉自寒一笑道。便宛如悬崖边盛开的雪莲,美则美矣。却带这一种别样的动人。她身着紫玉青竹长衫,袖口宽大,腰间配有银腰带,上缀翡翠麒麟。看上去有一种雍容华贵,冷漠似水的气韵,双目流转中透出一种绝对的自信。
夜惊风面色一变,心里不知为何相信她的这句话,于是他没有多问,而是把当初涉案的人都叫了来。
“玉姑娘,人到齐了,用帕子捂住嘴,小心被熏到,郡主的尸体已经存放三日了。”夜惊华低声道。
“准备好,葱白,打算,面粉,黄酒。田七,用磨成的粉擦郡主的全身。伤痕即现。”玉自寒记得龙婆架子上有一个小册子,上面记载着如何验尸。
在大周境内,从事验尸的都是极为贫穷的,大周所有官吏俸禄都不高,但仵作的俸禄却是最高的,因为在大周验尸是一件非常不吉利的事情,所以夜惊华说道:“玉姑娘,这怕是不好吧?”夜惊风沉吟了一下,玉自寒笑道;“活人可以悬丝诊脉,断出病症,但私人却不同。田七。你回去给我拿一坛黄酒,记好了是左边那些不能喝,发酸。”
“是,姑娘。”那玉家的仆人田七应了,夜惊风更不明白这二人的意思。就在此刻玉自寒沉吟了一下,就听身后有人略微调侃地说:“米醋。你还缺一味米醋。”夜无痕提醒着,他在怀疑这玉自寒怎会知道方法。神医龙婆,明明没有让她看那本书。
然而玉自寒则在想:重生回来,物是人非,当日是他冒天下大不为救自己,现在就让她救他一命好了,自希望自己以后他们缘浅,一个聪明的女人,会去寻找最爱她的男人,而不是她最爱的男人。
“劳烦四爷给我准备米醋吧,我用这些米醋,和这些东西,就可以找到死者身上的伤痕。”玉自寒苦笑道,古怪的看了六爷一样,心中百味陈杂,都到了这个份上,这六爷还是一副置身于山水之间,一派磊落潇洒的样子,到让玉自寒有些不自在。
“这是胶皮手套,检查的时候,手要轻,以免留下指纹,你再看一下这人郡主的手指,她的指甲很长,而且抓伤了凶徒。”夜无痕提醒着。这玉自寒看病的本事极高。但这验尸的本事却稀松平常。
玉自寒验尸以后,发现郡主身上没有夜无痕的指纹,加上夜无痕有不在场证据,与尸体的死亡时间不同,夜无痕虽有的杀人动机,但从种种迹象看夜无痕并未杀人。
“我还以为玉姑娘多么惊采绝艳,原来不过如此。”夜无痕半调侃,半揶揄地说。
玉自寒冷声说:“自寒不久愚钝,用不着他人担心。六爷既然这么聪明,怎么会给人带上脚铐,听说你还有贪污军粮这个罪过,你要是想我帮你,你就闭嘴。”
夜无痕看她刁蛮顽皮的样子,就知道她还有一些招数没用,所以那群人布置的这个死局,如今已经拨云见雾。
“你打算如何?”夜无痕苦笑,这丫头只有看见银子,或者美男,才会晓得如此奸诈,她不会看上四哥了吧?
“我去投石击水,管叫你们大吃一惊,我这人皮面具,终于有用了,不如咱们赌一把如何?”玉自寒笑道,夜惊风冷声说:“定北侯已经多次要求带郡主汇封邑,是我才拦住此事,老六的嫌疑虽然洗月兑了,但是有些事还没查出来。但最多一日,这尸体就必须送回,玉姑娘你只怕没时间做文章。”
“是吗?我若做成了,六爷和四爷每个人要给我1万两黄金,我若做不成倒给你们2万两何如?”玉自寒微微一笑道。就被夜无痕握住手说道:“老八居然说你是杀死兰贵妃的凶手。你很难过吧?”
到达皇宫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玉自寒来不及欣赏巍峨秀丽的风景。匆匆的赶往乾和宫的回廊,乾和宫又叫金銮殿,是大周天子上朝的地方。
自从郡主夜萌萌死了,定北王钟离斐然,见天的跪在重华宫外哭天抹泪,就要求一个公道,夜惊华也跟跟着他状告自己杀了兰妃,但圣上的病一时半会儿,她能托着看不好,且对人说,没有个人都是一个方子,错一点必然活不成,如是不管定北侯和惊华怎么闹都动不了她半分。
“你这贱人,杀我母亲,我要你死。”夜惊华狠狠的扑过来。玉自寒一笑双手扣住他的手腕,仔细一听,他的脉搏混乱。心跳比普通人快二十倍,很显然被人控制了,控制他的人是谁呢?
居然这么残忍?若不医治三日内必死无疑。玉自寒取出一根银针直插夜惊华的百汇穴,就见从他发丝中透出一股字黑气,这种黑气如云雾般飘渺。在天际间散开,随着一股走怪味夜惊华陷入昏迷。
“你也真是的,怎么扎那么危险的穴位?”夜无痕冷声说,他背心除了一头的冷汗,就见玉自寒淡淡的说:“治不好他我填命。”
玉自寒隐隐听到一种优美的箫声,便见夜惊华身体有些痉挛,脉搏异常跳动,整个人如同疯了一帮,拼命地掐住他的脖子,玉自寒一闭眼,三针刺入夜惊华的脑后。而后从耳朵里爬出三条虫子,玉自寒拿出酒葫芦,给夜惊华灌了一口酒。
夜惊华喝下后,就觉得头一沉,轻轻地昏睡过去,夜无痕大惊,这楼兰的巫蛊之术居然传到大周,这可不是美事。
“怎么了?来人呀,八爷昏迷了。”站在回廊边上的太监尖叫了一声,匆匆忙忙前去禀报,没成想兰妃居然哭着过来了。
她一身金缕桃丝云锦宫装,衬得云鬓花颜无限好,但她的皮肤太年轻了,所以这个兰妃是假的,但眉眼没有半分不同,说明有可能容貌是真的,那么此女必然不是兰妃而是一个酷似兰妃的人,或者是经过洗髓变的年轻的兰妃。
她的打扮并不是妃嫔只是一个答应的装束,此女进宫到底意欲何?这宫内更加的扑朔迷离了。玉自寒冷声道:“你这贱人给我退下,我奉上谕给八爷看病,耽误了治疗,你有几颗脑袋担当。”
“玉姑娘。奴婢只是按规矩来伺候殿下用饭,不知玉姑娘为何如此激动?依奴婢看还是请李太医过来看看,李太医看过以后,八爷虽还是神志不清,但已经有所好转。”那宫娥笑着说,那双细细的蚕眉如同然魔一般,樱桃小嘴宛若涂朱。
“把到达皇宫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玉自寒来不及欣赏巍峨秀丽的风景。匆匆的赶往乾和宫的回廊,乾和宫又叫金銮殿,是大周天子上朝的地方。
郡主死了,定北王日日跪在重华殿内不肯回封邑,要求圣上刺死夜无痕给他女儿填命。
夜无痕为了不惹麻烦,就从南边的光南门进入皇宫,忽听有急促的脚步声,但见夜惊华拿着匕首飞奔而来。”你这贱人,杀我母亲,我要你死。“夜惊华狠狠的扑过来。玉自寒一笑双手扣住他的手腕,仔细一听,他的脉搏混乱。心跳比普通人快二十倍,很显然被人控制了,控制他的人是谁呢?
居然这么残忍?若不医治三日内必死无疑。玉自寒取出一根银针直插夜惊华的百汇穴,就见从他发丝中透出一股字黑气,这种黑气如云雾般飘渺。在天际间散开,随着黑气蔓延夜惊华陷入昏迷。”你也真是的,怎么扎那么危险的穴位?“夜无痕冷声说,他背心出了一头的冷汗,就见玉自寒淡淡的说:”治不好他我填命。“
玉自寒隐隐听到一种优美的箫声,便见夜惊华身体有些痉挛,脉搏异常跳动,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拼命地掐住他的脖子,玉自寒一闭眼,三针刺入夜惊华的脑后,从耳朵里爬出三条虫子。
玉自寒拿出酒葫芦,给夜惊华灌了一口酒。这酒使用天竺长生草泡制,有凝神静气,起死回生,造化万物之功效。
夜惊华头一沉浅浅睡去,夜无痕大惊,这楼兰的巫蛊之术居然传到大周,这可不是美事。”六爷,咱们去会一会这李大夫,看他有什么本事?“玉自寒心中冷笑:我还没出手,你们就举了刀子,我若不一锅端了,我还是玉自寒吗?”自寒,不要穷举妄动,治好老八才是最重要的,只是胶州一行很是凶险,你已经在刑部大堂通过验尸还我清白,可郡主和八弟没关系,你强行带走她没有理由。“夜无痕苦笑道,就听玉自寒淡淡的说:”我可以一天之内治好他,来人把他抬进我的房里。郡主的尸体一同抬进来。“”你的房间?“夜无痕一惊,看了玉自寒一眼,她在宫中本就没有下榻的房间,玉自寒发现夜无痕的眼神不对,如是她浅笑着说:”怎么让我进宫给人看病,连一个下榻的地方都没有,这也太小气了。“”先放进我的房间吧,那是个套院子种满了桃花,蔷薇和海棠,很漂亮的,我带你转转。“夜无痕突如其来的亲昵。让玉自寒有些不自然,心里有些紧张,在这不该有暧昧的时候,平添了一种暧昧。但很快的玉自寒就松开了夜无痕的手,因为她不想错下去。”你松开手,这是我最后一个给你伸冤的机会,你想不想沉冤得雪,要不要死不瞑目?“玉自寒声音一落,那郡主手张开了,里面是是一个玛瑙麒麟,这个玛瑙麒麟是钟离家男主人的配饰。
她手臂上有淤青和伤痕,是被男人的手指捏伤的指痕,她的脚果有被抓伤和绳子捆绑的痕迹。这郡主并未死绝,还有一丝气息。
玉自寒苦笑,这郡主的身体已然被高人动了手脚,封住心脉,以至于凶徒下手之后她还能活到现在,这个高人是谁呢?难道是她的二姐姐玉清和?
——”六爷,你认识这东西吗?“玉自寒浅笑着说,夜无痕心里一惊,便知道此物却是定北侯府中的,而且是侯爷世子的,此物是钟离家代代相传的传家之宝,所以对郡主下手的,就是嫡长子钟离泊,他原名钟离非,为了避嫌现改名钟离泊。”此物是钟离家的传家之宝火麒麟,可这和此案有何关系?“夜无痕低声问,其实他已经猜出玉自寒要做什么,
可是传唤侯爷世子可不是一个容易f的事情。玉自寒一笑道:”贴身伺候郡主的人是谁?“”是她的贴身丫头婉儿,已经伺候她近十年了。“夜无痕一笑道:”她们感情极好,亲如姐妹。“
玉自寒新中发一酸,暗道:亲如姐妹,那就更可以了,不是心月复,哪来的心月复之患。墨染不就如此,姐妹碰上男女之爱就什么都不是了。”六爷,你不明白,女人为了自己爱的男人,是什么都愿意做的,包括杀死自己的亲生父母,姐妹兄弟,还管什么姐妹之情?“玉自寒冷声说,这种事情她做过,为了保住六爷她做过很多事情,皇后是她姐姐这件事,她的确不知道,但是她为了六爷能够登基,到底付出多少代价?她清楚得很,但从头开始,她是不能负荷这一切的。”你爱上爷了吗?如果是的话,我们就一辈子在一起,你该知道我对你有多深,我什么都能不要,但不能没有你,上从碧落下黄泉,这辈子夜无痕只爱玉自寒一个女人。“夜无痕苦笑着说,那让人惊艳的无敌风华,已经渲染了玉自寒的心。
玉自寒苦笑着说;”每一个不懂爱旳人,都会遇到一个懂爱的人。然后经历一场撕心裂肺旳爱情,然后分开。后来不懂爱的人慢慢懂了。懂爱旳人,却不敢再爱了;不管她爱过多少人,不管她爱得多么痛苦或快乐,最后,她不是学会了怎样恋爱,而是学会了怎样去爱自己。“
她已经输了很多,不愿意再付出下去,以后她玉自寒要找一个爱她的人,她爱不爱反而不重要了。
玉自寒站在廊檐下,定北侯已经哭着跑过来,泣不成声的跪下说:”你这贼人,还我女儿命来。“
玉自寒看着钟离斐然几近疯狂的样子,御花园中的西府海棠有着滴血的红艳,那妖娆的花蕊就如同魔魅闪烁这一种冷艳的光。”郡主还有气,还没死,郡主在我手中安全得很。侯爷先退下吧。“玉自寒用手指切住夜萌萌的脉搏,她的脉搏很静,就如同死了一半,呼吸若有若无,心脏停止跳动。”我痛失爱女,心中凄苦的很,没时间跟你玩笑。“定北侯一阵慌乱,玉自寒居然真的放弃北上,留在盛京了。
玉自寒的医术,说不定真的能起死回生,那可就麻烦了。”我女儿已经死了多日,你还要骚扰她的遗体,天理何在呀?“定北王哭着扑过来,就听尖细的声音说:”皇后驾到。“
定北侯跪下,用手拽住皇后的裙裾,皇后淡淡地一笑说:”玉姑娘是个女人,碰一下郡主的遗体也算不上冒犯,本宫觉得定北侯不用多虑了,这刑部文书已经下了,六皇子有人证,物证,及不在场证据,所以并非真凶,玉妃呀,你把这尸体抬到毓秀宫,自寒是你家表妹,你们也好多亲近。“”臣妾遵旨,来人把玉姑娘和郡主都带到毓秀宫,定北侯不是本宫为难你,也不是皇后为难你,谁让郡主是在宫中出的事情,这总不能还没死,就给你带回去,到时候怎么跟天下交代?“玉妃笑了笑道。
玉自寒终于明白玉箫龙的话:我观你天纵奇才,把玉氏交给你,可你居然背叛宗族,你即如此今生必遭恶果。”这?“定北侯僵了一下,这两宫说的没错,不过这死去的人何以活过来?此事越发的扑朔迷离了。”侯爷,你不肯回封邑,担心郡主的安危有情可原,可是宫里有宫里的贵局,谁若是犯了,就要按宫里的规矩来。“玉妃冷笑道,就见定北侯面色一变,他心中暗道:两宫连成一线,难道宫中有了变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玉生辉之女玉茗烟即可到乾和殿见驾。“远远地蔷薇花海中走出一个老太监,他鹤发童颜,脸色红润,步履有些蹒跚。
玉自寒苦笑,就听老太监说:”把郡主也抬到乾和殿,皇上太闷了,要跟玉姑娘打赌,把八爷也抬过去。“
夜无痕低声道:”李公公,我也想跟过去看看。“他实在不放心玉自寒一个人去见驾,没人可以形容父皇的敏锐和霸道,如果玉自寒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么性命就是危在旦夕。”六爷,您和侯爷在这里盘横一下,玉太医也在,六爷请放心,杂家会照顾好姑娘的。“李公公拂了拂袖子,那身天蓝色的白鹤翠鸟官府,使用银线和翡翠制成,看起来华丽中带着一种祥和之气,可这皇宫却不是祥和的地方。
玉自寒不由得有些紧张,那个秘密要成为永远的秘密,能护着她的只有玉氏宗族,她的一切都是宗族赐予的。
乾和殿内一片祥和,一身鎏金盘龙常服的夜风流对着太医玉箫龙苦笑了以下,他是他的亲外公,也是几十年如一日护佑他的臣子,这种感情丝毫不亚于他和丞相的搞关系。
在这个大周国,他可以完全信任并且还在世上的就只剩下五个人,玉生辉,玉箫龙,玉清和,长孙无忧和长孙无忌。
虽然他恨皇后杀死香妃,但是通过北朝一战,夜风流知道这长孙家很忠心,长孙无忌战死之时,留下遗言让长孙家的独参军。
并且拉着他的手说:”皇上,我会看着您北望江山,可能消灭齐楚联军的大周上下就一个人,就是玉自寒。“
可是夜风流不忍心,因为玉生辉没有儿子,儿子都夭折了,是钟离家的女人杀死的,钟离家的女人是他赐给玉生辉的,如今他怎么好意思,再让玉自寒去北伐?
然而玉妃不但没有求他放过玉自寒,反而和玉箫龙一起编了个故事说皇帝皇后都是玉家人冒充的,皇上已经战死,他们的目的是让玉自寒孤注一掷。
玉妃这个计划可行度有多少他不知道,就在昨日他一筹莫展之时,玉妃对他说:皇上,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臣妾给您看过了,您的毒至少可以再拖上一年,这一年之内臣妾就能制出解毒的药。
他依旧一筹莫展对玉妃说,如今最让人上愁的是,北边战事,胶州怕保不住了,玉妃笑笑又说:我们玉家的玉知春虽然已经死了,可玉自寒还在,清和最多是个将才,不足以治军,但是自寒不同,南吴已经吃了她的亏,西楚之战,不如也让她去,只不过从银都带马队到胶州是个大问题,但只要皇上编个故事,玉自寒自然能够把马匹带到胶州。
后尔皇后来了,她出了个主意,便是对玉自寒说:如今皇后和皇上都是玉家人假扮的,皇上早在几年前就驾崩了,临终之时皇上说:未免天下大乱,百姓受苦,所以就让玉家找了两个人,冒充帝后维持朝局,等待太子登基后功成身退。玉自寒知道以后必然会孤注一掷,北上伐楚不再流半分情面。
夜风流苦笑暗中道:当年玉箫龙就是哄骗玉清和到宫中调查他的真假,从而步步陷入爱情陷阱的。
现在这玉自寒也被玉箫龙骗进宫,这让夜风流很是内疚,此刻玉箫龙突地一笑说:”清和很聪明,有很多地方超过自寒,可清和没有驾驭之功,自寒不同,自寒有天生的霸者之势。他日必能帮皇上平定北疆,不过这谎话还得这样说,要不然,这孩子心眼多,您的病当时看不好。“”为什么?“夜风流沉声问,玉箫龙皱了一下眉头苦笑道:”因为自寒被她的贴身丫鬟下毒,这事我知道,但从来不给她一次性看好病症,而是让自寒自己去发觉这个秘密,自寒知道以后疑心就很重。“”你为何要如此?“夜风流其实知道原因,但他想玉箫龙说出来,因为玉箫龙是丞相的生父,虽然过继到掌门,但毕竟是亲生血脉,骨肉至亲,他作此决定,一定受了很多磨难,下了很大的决心。”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陛下你身上也有玉家的血脉。老臣一直把陛下当成玉家的子孙,希望您恕罪,老臣只希望陛下的江山稳固,不想看着大周被他人吞并,可是玉家的第三代,可以点将出兵的就一个玉自寒,皇上臣有罪,可是在晋国的时候老臣就觉得,您是我的心肝,为了您,我做什么都不后悔。“玉箫龙老泪纵横的道。”你的心朕明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可惜自寒是个女孩子,要不然朕给她封王。“夜风流一笑道,”皇上要真的感激玉家,可莫要给那丫头封王,那样的话嫁不出去了,您该两全其美了,很显然六爷喜欢七丫头,七丫头也喜欢六爷,我看在定了婚事要紧,趁着老八神志不清胡闹的时候,咱们就把这事情定了。“玉箫龙沉声说。他那灰色的龟龙延年袍已经很陈旧了,新的官服不是没有,而是这身他已经穿习惯了。”太医令的眼睛果然厉害,看得透朕的心意,但皇后一直希望玉自寒嫁给太子,此事如何通变?“夜风流暗笑道,玉自寒的婚期能拖就拖,因为北伐很重要。北伐不知要多少年,大周难以再出一个玉自寒。”皇上,只要默许就可以了,一夫多妻在本朝多得是,六丫头性子温和做正妃最合适,七丫头性子刁蛮,就做个侧妃,侧妃就可以争宠,正妃就要贤良大度,二女共侍一夫,这也是千秋佳话,如今长孙大人已死,太尉一职空悬,争夺者众多,但是依臣看先空着,就说平定北疆,西疆,东疆者可得兵权。“玉萧宸笑道。”如此也好,可是自寒能同意吗?她本身喜欢老八。非把她许给老六,她会同意吗?“夜风流故作迟疑的问,玉箫龙一笑道:”七丫头喜欢六爷,只不过我那儿子太喜欢太子,如今微臣放出那两条消息圣上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玉自寒对大周比他的儿子重要,南疆一战震慑六国,齐楚两国都在向大周求亲,想要迎娶玉自寒,因为此女聪明绝顶,才华横溢,她炸死南吴十八万水师,生擒南吴大将军易无血的事情已经传遍七国。
玉自寒已经是六国避之唯恐不及的悍将,所以当日被当做弃子留在南疆八万残军对付三十八万精兵的险胜,以及三十万精兵对抗二十八万联军的惨胜让夜风流知道,玉家要再出一个玉染尘了。
玉染尘当年就是嫁给处处弱于她,她一手推上龙椅的先皇,才造就了她的悲剧命运,如果她直接嫁给惊采绝艳的睿王,大周就不是二十六年低谷,而是二十六年鼎盛。
母后玉染尘是个什么样的奇女子,夜风流比任何人都清楚,先帝爱她,知道她做的都对,可是她一直把先帝当成自己的弟弟,而不是雄霸天下的皇上,这是先帝无法面对的,所以母后才会被废,先帝明知道太后无德,与群臣合谋贪赃枉法,玉染尘上书废除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但他一样恨了很多年,他恨所有人,并不爱雪妃,只是想让玉染尘身败名裂。睿王死无葬身之地,如今一别六十年,当年的场景重复,玉染尘变成了玉自寒,但他一天活着,一天就不会让玉自寒受辱。
南疆打到最后,夜惊华逃离了云城,最后一战是夜无痕跟着玉自寒一起度过的,但不知为何,玉自寒还是一心嫁给夜惊华。
于是他才同意兰妃出宫,因为只要兰妃出宫,就会想着借助这次战事夺天下。
这是钟离家最后一个机会,不管钟离斐然敢不敢妄动,他都会选择一个去路,挟天子以令诸侯如果不成,带着城池投奔大齐皇帝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看来得给玉自寒一点提醒,让她看见老八的另一面。
老八在丛林中苏醒以后,他就让人传出消息,兰妃被玉自寒和夜无痕合谋杀死,让老八自己决定如何做,老八果然一心替母报仇。在殿外要求追杀凶手,殊不知他已经入了局,这个剧必将让他一无所有,倒是就算玉自寒想,也不能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百姓。
这一切都是夜惊华自己找的,兰妃不过是钟离家收养的棋子,而他夜惊华压根就不是皇室血脉,钟离涛才是,这个变数天下又有几人知呢?
世人往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睿王这一次是不会动的,睿王不动,大周就是他的,这一点他清楚得很。
——
“一品夫人玉自寒奉诏入殿。”门口的太监扬声说道,玉自寒站在殿外,心中百味陈杂,夜风流淡淡的说:“你进来吧。”
“玉自寒恭请圣安。”玉自寒淡漠地说,那张脸像极了当年的玉染尘,几乎有八分相似,夜风流苦笑心道:母后,一别十四年,是你回来了吗?是你回来了吗?你看着他不如我,他真的不如我,但这一生我不杀晋王。
“起来吧,你过来给朕看看病。”夜风流看着玉自寒,摆摆手示意让她坐在龙榻旁,玉自寒开始诊脉,发现皇上果然中毒,不但中毒,而且是必须立刻救治的毒,和旁人中的并不一样,如今只有一个法子就是金针度穴,用内里给皇上逼出毒素。但是她玉自寒也就功力全失了。
二人四目交汇,各自盘算,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
夜风流暗暗地说:朕会给你最好的,纵然不是你要的,风满楼和夜无痕是朕为你选的,你不管怎么躲都逃不掉的,因为放眼天下,除了朕只有这两个人比你强,你且等着天下因你而变色,你且等着朕给你无限江山,但皇位上的必须是一个男人,我希望你嫁给无痕,要不然大周只怕要多事了。
当年香妃生的是个女儿,被朕换了,因为不管是儿是女都会被其他妃嫔杀死。
当年皇后生的儿子当场就死了,为了保住皇位,长孙无忌只好爆了自己的儿子入宫,当时太子和二皇子都身染恶疾,生死未可知,一个皇后若无子嗣就做不了太后,会被其他有子嗣的妃嫔害死。
当年太子和二皇子的恶疾,是因为兰妃买通医女尚宫苏媚儿下毒,香妃难缠雪崩也是苏媚儿一手操办,而今苏媚儿被玉自寒割舌也算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他因为憎恨兰妃,就给她吃毒药,让她生下死胎,一辈子不能再生育,以后被其他嫔妃害死。
但兰妃颇为精明,死了孩子以后非但没有大惊失色,反而让人在城外报了一个孩子回来,自此他就多了一个便宜儿子,兰妃为了保住夜惊华
她的孩子死去后,她便花重金买的一个男婴,至于男婴的父母是谁,只怕连苏媚儿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当年京中闹了饥荒,整个护城河,都飘着一个个竹篮,里面放的均是一个个小生命。夜惊华只是其中之一。
——
玉自寒把手放在龙榻上言道:“皇上吗,您中了毒,必须立刻解毒,请您月兑下外衣,我给你金针度穴。”
夜风流点头,月兑下龙袍,任由玉自寒给他解毒。
从檀中穴直至太阳,过曲池穴,到中脘学,走三阴交,直至涌泉,便见一团黑雾从夜风流的脚底冒出来一大团黑气,流出脚心,夜风流顿觉所有痛苦都消失了,就见玉自寒已经脸色苍白,不见半分血色了。
“惊华的病你看过没有,是不是失心疯之类的?”夜风流轻声问,玉自寒苦笑道:“不是,八爷虽然很激动,但是神智并没有被人控制。”
难道世间姻缘终须了,留不得半分念想?玉自寒想到夜惊华居然不相信她,心里就很痛苦。
“自寒,朕看你和老八的缘分不深,到这里算是到了尽头了。所以朕已经下旨,否了你和老八的婚事。”夜风流淡淡的说,其实有些事不说就完了,说就要结一个疤,还不如不说,但君无戏言,趁这个机会解除玉自寒的婚事,也算了结了他的心病,毕竟一个公主,不该嫁给一个来路不知的人。“不,惊华,会原谅我的,请您给我一个机会。”玉自寒有些慌乱,她的心跟着颤抖,似乎这个世上她又少了一个亲人。
“圣旨已经下了,你二叔公玉萧宸病故,所以三年之内你就不要再想指婚的事情,胶州之事做好,你就自行回云城吧。”夜风流冷淡地说。
玉自寒不安的神色让夜风流有些心痛,一直忍着,狠着,瞒着,就是希望玉自寒可以成才,虽然大周自古当权的都是男人,可是哪一朝也少不了护国公主。
现在老四体弱,太子刚愎自用,老二只想着如何独善其身,老三非皇裔,老四体弱多病,老五做事没有原则,老六跟老三一样,老七本就是样子,老八不用提了,小九大周唯一的希望,什么都好就是晚生了十年。
所以大周朝需要以一个护国公主,需要她在新皇登基之前撑起这个天下,这是身为大周公主的宿命。
现在的大周需要一个监国国公主,这个公主不能够贪图富贵喜欢安逸,这个公主不能够野心勃勃性格无常,这个公主不可以爱慕虚荣不知深浅,这个公主必须老谋深算运筹帷幄,所以只能这样教育她。
他何尝不希望女儿过得比谁都好,一个女人要幸福必须嫁得好,所以他要让她去胶州,继续和夜无痕守望相助,皇室已经欠了玉家太多,所以身为公主的她就还债,皇室也欠了风家很多,如果玉自寒不能嫁给风满楼,他会倾尽一切让风满楼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所以风满楼是绝对不能上战场的,哪怕大周要灭亡。
身为一国之君,诚然他夜风流并不合格,他有了太多的感情,但是就算不做一国之君,他也不会让大周的烈士绝后。
“长孙无忌战死了,胶州北齐楚联军围困,朕很迷茫,打算让你和无痕去守边城,最近钟离家动静莫名,所以朕很不安。”夜风流沉声说。
“玉家是为了皇室而活的,自寒自当效死,但有个条件,就是绝不干政。”玉自寒淡漠地说,权利是双刃刀,割伤别人的同时,自己也不会好受。想起过去自己只能看见那玉府之上的天空,偶尔看见后街的角落里,那个残破不堪的小庙里,挤满了乞讨的人,人命如草芥,不等于不能珍惜。
“你已经干政了,传朕口谕,玉自寒虽为女子,但对大周有不世之功,特册封为定国夫人,加封正一品衔,代太尉一职,与玄武大将军夜无痕,一起出征西楚。”夜风流淡淡的说,玉自寒脸色一僵,看来命运不可逃月兑。
“难为你了,丫头,朝中无人,军中无将,这并非朕的错误,这无忌选择用死来回报大周,朕是最心痛的,西楚之战,输了无所谓,但是大周再也没有长孙无忌。”
夜风流苦笑道,玉自寒没有说话,因为她了解这个乱世帝王的艰辛,不管他是否已经被偷梁换柱,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他再为大周活着。
夜风流叹了口气,他觉得没什么好对玉自寒隐瞒的,他的母后从凤城飞帅,到母仪天下,再到冷宫弃后只有短短五个年头。
他从晋国皇子,到晋国质子,再到大周皇帝,经历了一生的磨难,也不过二十八年,从四爷变成陛下,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做了陛下以后,谁会知道一国之君也不是好做的,皇族如果要享乐又不让百姓造反的方法就是,选一个像奴隶一样的皇帝,一个为国家而活的人,这些年他就是天下人的奴隶,宁可天下负我,我不负天下。
然而这其中的,严宽曲直,他自认把握的还好。就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沿着母后这条路走下去,母后曾经说过: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你我说了算的,假如
有一天晋国和周国敌对了,我只求一件事,就是放过晋王,不要杀他,也不要放过他。
她还曾说过:我一共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我放逐出去,让他自生自灭,一个我严加管教,三十年后我死了,且看天下,到底我那个儿子是霸主。
这算是母后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不久母后就把他送到南吴,过了毕生之耻的三年。
——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夜风流打发玉自寒出了乾和宫的门口,夜惊华站在那里,看着悲喜不惊的玉自寒。
玉自寒觉的这个惊华有点怪异,因为他的眼神带着一种难言的复杂,如是她静静的看向夜惊华,柔柔一笑道:“你还好吗?最近有没有想我?”
“想你什么,想你和六哥联手杀死我的母妃,想着你帮着六哥取我的血液样本,让我失去皇子的身份,让我这个八爷,成了和七爷一样的养子,你果然不愧为六哥最有本事的女人,你替他做那么多不累吗?”夜惊华冷声说,真爱容不得背叛。
玉自寒觉的这个时候,她非要说一句:与我无关似乎多余了,真的多余了,因为解释就是掩饰,掩饰没有价值。
“你要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总之你还是玉自寒的夫君,胶州一行生死未卜,我便不与你多言了,但自寒之心可照日月。”玉自寒低声道,大理寺并没定案兰妃之罪,但是夜惊华的身份,玉自寒早从宫娥的嘴里听过了,兰妃勾结西楚奸细的事情还在调查,这是一笔糊涂账,长孙无忌怎么死的,到底死了没有都还是一个疑问。
但目下绝对不是大周的末路,只要她玉自寒还有一口气,就要大周江山永在,虽然说学会文武艺,卖给帝王家俗气得很,或许她说只为天下狂了些,或者天下人本就容不得,她这个老想站在男人前面挽救天下的女人。
“可照日月,说的多好听,你若肯今天做我的女人我就信。”夜惊华盯着玉自寒那张脸,她的笑容很淡,也很苦涩。
就好像阳光中一朵盛开的雪莲,带着一种妖娆绝世的清冷,他伸手紧紧地抱住她,未婚女子失节,在大周是要判刑的,在禁宫中与人私会便是死刑,到时候他们就可以一起死,没有恨,也没有怨气。
‘嘶’的一声,那明黄色的菊纹上裳被扯开了,玉自寒脸上滴出一滴清泪,她并没有躲闪,夜惊华突然停了手,因为一把剑指向他的喉头。
“你住手,她是大周的命脉,不是你随便玩弄的人。”那优雅绝色的皇后用剑指着夜惊华的喉头,她要保住玉自寒,因为她已经明白长孙无忌之前说的话。
“皇后母仪天下,身份够尊贵,怎么着您要不顾身份杀了我,杀我容易呢,但只怕杀了我,难掩天下悠悠之口”夜惊华冷声说,他知道兰妃曾经意图杀死他,嫁祸玉自寒,他得知自己不是皇子,并且身份不明后,就觉得这大周国土虽然辽阔,但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她是亲眼看着燕王妃和兰妃合谋的人,身为玄心正宗最出色的弟子,她的武功剑术造诣不知比魏凌波高出多少,那一天是同宗弟子暮夜明约她去一处看那惊魂的一幕的。
“皇后,求您放过他吧,他神志不清。”玉自寒柔声说:“惊华,你等我,纵然你没了一切,可还有我。”玉自寒一笑道,她如今方发现,自己并不爱夜惊华,爱的还是那个伤她很深的人。
“你觉得我会信吗?”夜惊华冷声说:“你不过是内疚,可是谁也改变不了,我被软禁皇宫的命运。”
玉自寒突地潸然一笑说:“你要下放封邑对吧,你且等着,三日之内,必有消息。”玉自别有深意的看了皇后一眼,皇后放下剑道:“你回京还没见过父母,你且出宫看看他们吧。”
玉自寒跪下道:“是,谢主子娘娘关心,自寒铭感五内。”、皇后柔声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本宫会在你不在京师的时候,照顾好玉家所有的人。”
玉自寒三叩首回道:“那,臣去了。”
——
那一天暮夜明对她说:“师叔,你可不能糊涂,你嫁入大周皇室,目的是由南统北,这是咱们玄心正宗和天极宗两道六派的赌约。如果由北统南,咱们玄心正宗就要臣服于天极道,如果由南统北这天极道就要归顺玄心正宗,一千年前咱们殊途同归,只不过王道霸道不可相容。但天极道两道与咱们同源,六派却是魔道正宗,所以最重要的是保住大周天下。”
她表面上应了,实际上并不相信夜未明说的话,但当她跟踪燕王妃回到府内,发现钟离家已经投奔西楚,燕王已经投奔南吴,易无血已经计划好入秋就攻打大周,到时候里应外合,直捣黄龙,现在能救大周的只有一个玉自寒,所以长孙无忌才诈死等待时机,
昨日长孙无忌对她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之后另有飞鹰,飞鹰虽凶,不及利箭。玉自寒就是我们大周对付飞鹰的利箭。
皇后有些心疼,长孙无忌和玉箫龙合谋的这场炸死背后的意味她很明白,但她不确定是否有用,因为张翼臣帮助大周,是因为玉自寒,有玉自寒在南疆是稳固的,可如果守护南疆的变成长孙无忌,这就不好说了。
“主子娘娘,皇上请您过去。”一个身穿紫色宫装,带着蝴蝶钗的绝色宫娥低声道,皇后一笑道:“我这就过去。”
她绕过回廊,进入乾和殿,就见夜风流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长孙无忌和玉箫龙,他眼中闪出一丝怒气,拍着龙案说:“你们为何要欺君?”
“因为无忌的身形很像和张翼臣的谋士陈然很相似,老臣已经派人把这陈然抓住,压在活死人墓,再让整形大师给无忌整形,这样无忌就可以,以陈先生的身份回到银都,到时候张翼臣的一切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玉箫龙淡淡一笑。
“你们何以让那些人相信他是陈然?”夜风流本欲教训一下玉箫龙,但是玉箫龙的话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陈然原名并不叫陈然,他原本是逃狱出去的一个死刑犯,是我多番调查得知,如是我便冒充云州府尹和陈然结交,让他随我入京改户籍和名字,后尔我带陈然进入活死人墓,让他享尽富贵之后跟他做了一笔交易,便是借他十五年的命。”玉箫龙一笑道。
夜风流淡淡一笑,莹白的阳光折射在和田玉做成的九龙戏珠案几上,他缓缓地笑道:“陈然为何会同意无忌冒充他?”
“因为他是一个受了一辈子苦的聪明人,在活死人墓中,没有他想要却没有的东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微臣,长孙无忌,和陈然曾经是八百之交的兄弟,当年就是无忌冒死把他放了的。”玉箫龙苦笑道,夜风流一惊说道:“难道她是…?”
夜风流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那是一个永远不可说的秘密,这个秘密毫无疑问是他做傀儡皇子就有的秘密,他也是帮凶之一,所以他相信,那个人教出来的人不至于谋逆。
“就这么办吧,朕累了,那个张翼臣朕要用,所以朕要活着,无忌你要保重,大周会永远记住你。”夜风流说完,便和二人谈了去云城的所有计划,之后就打发二人出宫了。
——
玉自寒去找皇上,请旨下放封邑的时候很不小心的听到一些事,突然觉的很累,玉夫人见女儿如此疲惫,却也没有好的方法,
“你三叔公给你从宫里拿了一些补药,你喝过也许精神可以好一些。”玉夫人浅笑道,她那张美丽如初的容颜已经有了一些皱纹。
玉自寒看着冒着热气的碗实在咽不下去,端在手里,不小心‘啪’的一声青玉瓷碗碎在地上,汤药的味道溢满暖阁,玉夫人不禁有些不安。
她看着女儿,心里不是滋味,玉自寒一笑说:“寰珠把东西收了,过会儿子我要出京,便不知三爷会不会来接我。”
“三爷和六爷一早派了车让小姐乘坐,可是偏生让你都没到。”寰珠看了一眼锦绣,规规正正的说。
玉自寒浅浅一笑,自打重生,这闺阁也就的病那几日,目下再看这阁楼,精致秀雅着实有些留恋。
“他们既然不愿意来接我,那我就自行贮备车马出城好了。”玉自寒有些生气,他们本就应该都来接她,可是却只是派了一辆车,她心中很是郁闷,于是就打算谁也不理,自己立刻启程赶往胶州。
好歹她也会些武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但是玉自寒不可否认的是,自己真的给惯坏了,行兵打仗,党政筹谋多少她是懂一些的,可是这衣食住行,均要自己照顾,怕是有点难度,谁让她是娇生惯养惯了的。
便是奇怪那个六爷似乎是无所不能的,只可惜性格古怪,倒还是风满楼最是贴心,可是想到自己与他为敌,栽倒她手中她的心就没办法平复。
最让玉自寒伤神的还是惊华,她不知道六爷何故揭露惊华身世之谜,好在圣上仁德并没有追究惊华,反而被封做木王,封邑估计是广州这种中原地带,所以玉自寒很是欣慰。
六爷这一回的做法,玉自寒心中是赞同的,因为惊华除了失去了一个皇裔身份以外,并没有失去别的东西,这就已经是万幸了。
“小姐,你就随便上一辆马车好了,这样咱们可以尽情的游山玩水,要不然咱们从来没有北上过这怕是会迷路。”暮夜明低声道,她自幼长在盛京的上阳郡,的确没有出过远门,所以想到过了西宁城就是蟠龙山,山道纵横忧九十五条,是大周的龙脉所在之地。
玉自寒苦笑,这的确对于她这个半路痴有些困难,所以玉自寒的手不由颤了一下道:“火凤,你认识去胶州的路吗?”
那靠在梧桐树上的巨鸟懒洋洋地调侃着说:“我是路痴,但我相公青鸾认识去胶州的路,你还用我们带路呀,外面不是有两个等你吗?主子,你干脆两个一起娶了吧,二位爷在马车里装闺秀呢。”
“休得胡言,就算你是一只鸟兽也不可以诋毁别人的清誉,否则我连鸟类都不能放过。”玉自寒用手捏了一把火凤,火凤吃痛的扇动翅膀,飞到梧桐树的顶端,火红的翠羽如同裂锦般妖艳。那顺滑如丝般的鸿羽美艳无双。落下几片美不胜收,如玛瑙般经营润滑。
“主子,我不说就是了,青鸾我是路痴,你出来带路吧。”火凤苦笑着说,很显然已经怀孕了,青鸾从半空中飞来,清啸一生说:“凤儿,你还是长不大,儿女都飞到对面的凤翔大陆了。可你还是不知道东南西北。”
“你便会揶揄与我,早知道,嫁给帝凰。”火凤那双宛如蓝宝石珠子的眼眸中散发出几分娇羞,若非身体庞大,玉自寒就觉得她就像一只美丽的鹦鹉。
“帝凰早就死在凤翔大陆,帝凰的儿子,明玉倒是来了,明玉天生异象,有观人只能,也可预测未来,但是他和帝凰一样身有顽疾,只能活六百年,它是来跟我们求亲的。”青鸾一笑道,玉自寒心中暗道:做人还真不如做凤凰,六百年看尽风月。做人就麻烦多了,嫁给王孙贵胄一辈子担惊受怕,嫁给这贩夫走卒,就一辈子辛苦劳累。
总之没有半分安逸,就像现在恼人的三人行,虽然她对三爷并不是男女之情,但是她对三爷虽然不是男女之情,但是他对三爷,已经有了那种似是兄妹的感情。再也抹不去,这皇宫规矩颇多,三爷为人严谨,可是不知为何有一种没有来的亲近。
然而六爷如今依旧是她梦里的人,午夜梦回,她会想要接近六爷,然而她又在六爷和风满楼之间难以取舍,都有一种言不由衷的心动,只不过六爷较为精贵刁蛮一些,贵族公子气太浓,回头看倒真的是不及风满楼城府深,六爷还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带着一些个轻狂。
大理寺至今没有审判兰妃一案,怕的就是北方有变,所以北上是必须的事情,西宁距离胶州最近,西宁就是定北侯的封邑,如果定北侯兵变会选何时呢?应该是一个特别却恰到好处的时机。
“青鸾,去胶州一趟,来回最快多少时间?”玉自寒苦笑着问,她用手攥住佛珠,心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指望不要有良善白骨,不介意做长夜孤灯。
“一个时辰,我的飞翔速度是风速,来回调查清楚一切,只要一个时辰,主子若给我半日,我就能勘察到一切的异动,其实如果要出奇制胜,倒也不是全无办法,主子要绘制一副地形图,就应该知道,拿住胶州,就等于掌控了战局的命脉,长孙大人那一仗本不用打。”青鸾沉吟了一下说。
“还是自比圣贤,行了吧,。鸟类,给我抓几只虫子吃,饿死了。”火凤懒洋洋地说:“大宝贝,儿宝贝,改了名字以后都不肯回家,那个明玉再来,不能给他饭吃。”
玉自寒突然间很羡慕火凤,它虽然是鸟类,但是有一群可爱的孩子,有一个聪明睿智的老公,有着常年的幸福生活,比之女人更为幸福。而且火凤的智商和人一样,双手也有五指,可以自由做人动作,住的也是最豪华的木屋,四周美景怡人,食物充足,而且它们还能欣赏名山大川最美的地方,无异于神仙眷侣。她为什么找不到一个像青鸾的男人?
青鸾一笑道:“主子,这辈子会遇上很多喜欢你的人。”青鸾静静的看着玉自寒。
“青鸾,我不想杀人,但是现在没有办法,我应该如何呢、”玉自寒看着青鸾说:“为什么姐姐们可以拿着绣架生活,赏花观鱼,扑蝴蝶,为什么我要北望江山,我不想的。”
“主子,有时候以杀制杀是一个好的方法,其实胶州和西宁郡,。已经没有什么百姓,都是军队或者匪徒,主子大可不必内疚,毕竟大周不兴兵,他国也会兴兵,你明白吗?”青鸾长叹一声,玉自寒心里明白,和平换不来和平,只有战争可以换来和平,这是根本改变不了的事实,刀锋就在那里,只有用刀锋去抗击,否则大周治下的百姓均是鱼肉。
有个秘密也许一辈子也不能告诉她,未免杀孽太重,必须做好一个筹谋,百姓都是无罪的,战争是皇权者的钢刀,战争给当权者带来疆土,财富,臣民。可是百姓得到的却是灾难和痛苦,所以干戈天下本身就是大错。
现在各国的王孙贵胄都忙得不可开交,他们要扩大疆土,可是南疆之战,十八万生灵涂炭血染天下她的错,她要做好人,不择手段的做好人,做一辈子好人,可是君上却要她指染江山。
所以齐楚联军要尽快消灭,战争规则,打的时间越长,死的人越多,所以要尽快结束战事议和。
没有不杀人的战争,但是可以把伤亡降到最低,比如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善战者善于攻心,首先要百姓离开胶州,再去游说盘龙山脉上的三大匪徒,如果可以让他们活就不要让他们死,如若不行只有惊天了。
——
“二位爷久等了。”一身白色孝服的玉自寒走出丞相府,夜无痕匆忙下了马车道:“怎么了,丞相…他…。”
“家父没事,我是给齐楚两国的臣民戴孝,我并不想起战事。我也是给大周的将士戴孝,如今玉自寒已然没了退路,对得起君上,但对不起黎民,我有罪,我自己知道,所以我要到点将台跪拜三军。”玉自寒苦笑道,只不过一夜之间,她就憔悴了不少,夜无痕看着心疼,可也没办法,这齐楚就是不肯议和,不肯七国并立。
他并不怯战,反而在现代的时候,他很喜欢杀人,曾经暗自研发了核武器手枪,可以在红外线三十万米外杀人于无形,曾经亲手爆破了黑手党的根据地,他是一个战争狂人,自封希特勒二号,中国希特勒,一个超强的恐怖分子。
但是当他穿越成夜无痕以后,就一点一点的变了,因为虽然他做过质子,但是敌国的人并没有虐待他,只有帝国的皇族,和士兵会去鞭挞折磨他,但是和他一起关押在天牢的百姓,却都很照顾他,有人为了他挨打,有人半夜给他抓虱子,有人在他病危的时候,收集所有的水源,给他退烧,若非如此他夜无痕早就不在人世了。
夜无痕握住玉自寒的手点头苦笑道:“你说得对,是我疏忽了,我也去准备孝衣,自寒你永远是最周全的。”
“我是真心忏悔,不是跟众将唱戏,对了咱们北上这一仗不用打,但是会死很多人,我心中不忍,如何让那些人离开胶州?”玉自寒苦笑道:“而不泄露天机呢?”
“咱们上车再商议吧。看看三哥的意见,三哥曾经周游列国,很有本事,对其他国家,和大周的国情都比我了解的多。”夜无痕低声道,诸皇子中,太子有些刚愎自用,二爷最喜欢闲云野鹤,除了皇家庆典之外,甚少理会朝内之事。一直都是三哥在力挽狂澜。在心理上,夜无痕很尊重夜无伤,并且依靠他。
“你们还不上车,等什么?孝服你我穿不得,只要穿上便服就可以,玉姑娘你也回去换上便服,你是随军出征,不是哭丧,就算要收买人心,你也要记住,进退有度,你这样会造成军心不稳。”夜无伤冷声说,用手撩开轿帘沉声说。
玉自寒点头,有些自责的说:“到底是三个周全,要是风满楼在怕是会有更好的注意,只可惜我入京之后就没见过他。”
尔后就听夜无伤对玉自寒和夜无痕说了风满楼的去向,却说这风满楼是帮君逍遥招工去了。
地点就是胶州,夜无伤托君逍遥替他重建殷都,改名字银都,周遭的十二郡全都归纳,因为要在建设,所以高新聘用农工,凡是无家可归,想要找个太平地方安身立命的,都可以参与,另外银都以后是交易的场所,所以聘请镖师,但是为保安全,参加镖师应聘的有个规矩,就是和妻儿分开,原因是镖局等着用人,女人和孩子走得太慢,因为是国家招聘,所以途中的费用,由大周国库出,到了这修葺地点,会分派土地,粮食,耕牛,而且移民到印度的人不用交税。
云城不动,因为云城是皇上赏给玉自寒的,但是别的地方必须重建,也要划分成十二郡,以山城银都一郡作为战略根据地,因为那个地方易守难攻,张毅臣被封做安南大将军,暂时和陈然一起守护南疆。
听到这里玉自寒大喜,雀跃的说:“三哥真是高人,小妹敬服。”
“风满楼出的主意,我觉地很有道理,他说:胶州也是边界,银都也是边界,但南吴近期不会兴兵,只要不是想留在胶州生事作乱的,都会趁这个机会离开胶州,因为战事一起,老百姓就没出跑,现在咱们有新政策,没有户籍的人也让走,但是得入伍。这样咱们通过教化还能多一批有战斗能力的人,做大周的后备部队。”夜无伤一笑道。
夜无痕立刻就明白了,风满楼这样一闹,定北侯的外围部队就军心涣散了,定北侯只对他的亲兵好,对地方部队很差,地方部队卸甲以后没有田地,前一阵因为田地的事情,地方卸甲的士兵,聚众到到侯府前闹事,给定北侯消除了军籍,并且赶到荒山上。
玉自寒心里也有底了,这会就出动3000飞云翼,把北方平定了,不是愿意打仗吗?她不指着统一六国,就希望自此太平,没人进犯大周。因为谁都不知道统一六国会死多少人,所以再回头不统一六国,只是震慑六国。
因为本朝六国的君主,除了南吴的轩辕飞,其余都是明君,她打下六国以后发现,百姓一心造反,人越死越多,她玉自寒的名声也越来越差,要不是有薛让求婚,她就会被整个玉氏唾弃,加上她曾经私生活不检点,到最后大周的百姓,和臣子也希望她死,她一步步落入六姐的陷阱,她自认人正不怕影子斜,可她早就自己失了方寸,再回头她先收买人心。
她一定要做到,能不打仗,便不打仗,只要出手,就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之后扭头就去议和。
“三哥,我要进宫见陛下一次,你带我去吧。”玉自寒低声道,她已经研究出一种很厉害的炸药,绑在飞云翼上,可以片刻间炸死一个城池的人,但是她没有打算用,她得跟皇上商量好才能用这个东西,如今大周月复背受敌,必须北望江山,但是不能一直打,也不能统一六国,否则必将亢龙有悔,龙战于野。
当年她要不是横倒把六国平了,也不会遭到群攻,那群朝臣还得巴结她,顺从她,因为出她之外,没人敢和大齐的沈万军开战,这一次她就邀约沈万军下棋,就给大齐留下沈万军,反正六国之内,只有她会制造六爷研发的炸药。
她就一招震惊沈万军,在让沈万军回去跟齐王说,不要再跟大周开战就可以了,最好沈万军知悔。
“好吧,我带你进宫,咱们明日再阅兵,丫头你的东西也该交出来了吧,风满楼说过你制造了很多炸药,可以让松山倒塌,左右落下滚石,把沈万军的大部队一次性砸死,你预备何时动手?”夜无伤淡淡的问,虽然他心中惊讶,但也很佩服玉自寒,
“不,我不打算这么狠,我打算让飞云翼带上炸药,去袭击对方的大部队,炸药用完了,我可以造一批新的,更猛烈地,人的命就一条,我不想造孽,三哥也要答应我,不用此法。”玉自寒低声道,夜无伤轻叹了一口气,点头道:“你和君上说吧。”
于是三人一同赶往皇宫,一路上人潮拥挤,百姓面带笑容,看不出半分战争来袭的隐忧。
玉自寒心中寻思:现在七国之人,都有些怕她,不敢跟大周水军打仗,水雷太厉害,玉自寒会制造水雷,所以南疆不敢从水路攻击大周,东晋和南吴都很安静。
这一次让他们见识天雷,和木牛流马,这大周虽没有良驹,却又木马,随风而动,定向,可越山林,越盆地,可以在水中漂浮,有火攻配置,但有一个弱点,就是怕火,现在还在研究当中。
这东西六爷划过腾图,但是大周历经十年,没制造出来,近期她发现安放地动仪和杠杆机械作用,可以制造出这东西,但这东西怕火,所以还不能做骑兵的马匹用。
这些天她一直和暮夜明一起研究,暮夜明负责让玄心正宗的人给制作。花玄月提出一个条件,就是绝对不能葬送万千生灵,否则绝对不帮她制作炸药,但是有这个法子可以用,必胜的情况下故意不用,圣上会生气,怎么说圣上才赞同呢?
她今年十五岁,一定要在二十岁之前解决所有的麻烦,让害过她的人,永远抬不起头做人,后悔自己来到人世间,让大周的人忘记她,做一个男人背后的女人,所以这个功业就让给三爷,或者六爷,只要大周的人都认为玉自寒不过一介女流就可以了。
女人最终还是打在宅子里的好,她真的没什么野心。总好过无尽风雨,玉自寒心里清楚皇上的心还在社稷上,虽然关心百姓,但在他心里百姓的地位远不如江山的地位。
这件事必须经圣上同意,才能够进行,否则圣上会觉得她不够用心,浪费国家资源,但这话说回来劝皇上四维那一套是没用的,礼义廉耻只能糊弄书呆子。所以要写猎六国书,上述皇上三十年内,狩猎六国,天下均是大周之鱼肉。
虽然写猎六国书,但是六国不兴兵,她就可以不动,圣上也没话说,只要应付过去便是了,至于能不能猎杀六国,不在玉自寒,在天下郡主,物先自腐虫后啄之,这她要把厉害澄明。
“三哥我去换件衣服,您等一下。”玉自寒回到府内,就写猎六国书,这个这个折子大致是写,现在不是灭六国的时候,要灭掉六国,就要进行百年计划,皇上你听着不好,但是我们猎取流过的目的是占有六国的资源,如果杀人太多,人力资源就会减少。
大周缺乏人力资源,所以不能随意杀人,南吴是应该攻克的,北魏必须先放,南吴君主昏庸,人口又多,每年都有数万人饿死,所以南吴的子民最希望换个皇帝,我们就成全大众的理想,但北魏君主贤明,北魏人爱国,北魏离我们最远,隔着沙漠,大海,我们就算攻下,也会伤筋动骨之后,还要面对不停地谋反,复国,镇压,咱们就是无德,不镇压可能吗?
所以就不大北魏,不但不打北魏,还进口给北魏粮食,卑微的粮食虽然很好吃,但是根本不够他们的子民吃,他们还要进口;粮食了,所以大周干脆就把这些粮食都买了,再把大周不好吃的粮食兑换给北魏,派人以跟种方式让北魏的人移民到大周,让他们看见大周人过的比北魏好,羡慕大周之余,让大周的商人到北魏租地,把粮食控制住,从进口到控制,三五年内北魏的人心就散了,散了咱们也不打,就等着北魏上国书投降,不投降控制他全部资源,诸如此类的一切方式,玉自寒全都写在这个猎六国书上。
:战国策玉自寒写完之后,她觉得自己绝非一个寒门君子,名门闺秀,而是一个车头车尾的小人,简单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交也不善,但玉自寒觉的她也不是坏人,她利人利己嘛,都有好处。
她写完之后才发现夜无痕和夜无伤都站在旁边,她脸色一红轻声吩咐:“徐妈妈,上茶。”
那门外的婆子应声说:“是,姑娘。这今年春天产的雪菊还入口,是否准备点酥饼点心?”
“慢着,不用,寒儿,三哥对你刮目相看,这猎六国书,大周绝对没有第二个人写的出来。”夜无伤苦笑道,他突然发现玉自寒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的猎六国书其实就是一份议和书,讲究不战而屈人之兵。她的办法在六十年之内就可以统一六国。
“三哥夸奖了,皇上赞同方可,若是不赞同,一切均是白费心机。”玉自寒浅笑道,她苦苦一笑道:“我去换件衣裳,先失陪了。”
玉自寒心里一阵子复杂,不知是何缘由,在这一刻玉自寒心里有一种很难过的感觉,因为她又要扮演一个不世的人物,缔造百姓心里不朽的传说。然而她真的不是传奇,她也不想做传奇,所以玉自寒有一种疲惫的感觉。
她换了一身梅花素色薄罗长衣,裙裾逶迤拖地,腰间系了云锦丝带,头上绾了一灵蛇髻,发髻上斜插一支飞凤揽月钗。她在镂花盘龙铜镜前照了一照,又戴了一朵盛开的西府海棠。
收拾停当以后,玉自寒随着夜无伤从重华门入宫,进入乾和殿,夜风流正坐在龙椅上慢条斯理的品茶,他心道:她果然来了,估模又是提什么要求的。这个丫头虽然要求很多,仔细想却都不过分。
“玉自寒恭请圣安,离京之前,有一策上书陛下,还望陛下成全,若不成全,自寒自刎与殿上,也绝不北上。”玉自寒伏地跪下,心道:你若不同意,我不用炸药便是了,打赢了你是盖世帝王,我是满手血腥的侩子手,打输了你还是一代圣君,我是一个丧心病狂的失败者,总之你无为,便无错,我有为,便有错,错均是我的,所以宁死我不输名节。
“拿来给朕看看?”夜风流就怕是,用火山炸掉三城的方案,如果是他必须同意,因为大周现在只有三十万兵马,里面只有一万的骑兵,空军也只有6万,但是只能给玉自寒不到十六万,因为南疆比北疆富庶,胶州是个贫瘠的地方。不要也就不要了,银都是必须要的,因为云城对大周太重要了。
夜风流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胶州失陷不是大事,重点在于西宁,西宁一丢,北部就没天险,这北边就真的就守不住了。所以玉自寒残忍一些,他也得答应。
夜风流看了猎六国书以后心中大悦,因为他也不想得到三个废城和一世骂名。
“朕,准奏。”夜风流笑道,他终于不用面对所谓的残酷绝杀,因为世人都在贪嗔痴恋中活着,战国是血腥的年代,只有统一可以结束战国,这是恶因,统一和不统一均是恶果,所以帝王业就是一条血路,但不管怎样都要走下去,因为路只有一条。
“皇上,若不动一兵,我可定北,您可否削去我的爵位,让我和八爷大婚,给我们云城做封邑,让我们永远在一起。”玉自寒浅笑着问,她可以不要天下江山,但是不能不要爱情,她和惊华永远在一起。爱一个人一百年和一天是个样子的。
最重要的是舍得。
“那是最好,朕也不愿意,为了自己开疆扩土,让埋骨千里,朕真的不忍心,可是若要朕舍去一切也是不能的。”夜风流当然希望疆土越来越多,当然也希望这一次战胜,但是他明白玉自寒,她是不会真的让六国染血的。
“谢主隆恩。”玉自寒苦笑道:“臣,也该上路了。在走之前,我想看看他,我这辈子,注定要跟着的人,可以吗?”
夜风流举目一看,这宛若冰山雪莲一样的女子,带着一种超月兑世俗的美丽,盈盈一笑间绽放温柔。这个女子是他的女儿,是大周王朝最美的公主。
他从腰间解下一个挂件,是用白玉珠子串成的观音菩萨像,那如同鼻烟壶大小的白玉菩萨绽放着一种慈和的光芒。
“这个送给你吧?他曾经保佑朕渡过最艰难的日子。”夜风流把这白玉菩萨放进玉自寒的手里,它保佑他走过很多血雨腥风的搏杀日子,君王慈悲只是借口,君王的慈悲永远建立在残忍之上,但他依旧希望彰显这种虚伪的仁慈。
“不必了。”玉自寒浅笑着说:“上兵伐心,皇上,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尔后玉自寒借故离开了乾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