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3-23
又一支万人队抵达巴卡城下。
随着半岛西部海峡地区尔木兹王朝的覆灭，帖木儿帝国的精锐波斯步兵军团得以解放，这一支万人编制的摩哈德轻步兵军团带着西线主力大半的攻城器械而来。帝国巨大的人力资源和奴隶制度足以保证这条沙漠补给线能暂时畅通，血与汗洒在内志高原，让大汗的前锋能持续给巴卡城中提供压力。
步兵军团的统帅高鼻深目，他来到方阵最前沿，秃鹫一样阴霾的视线似乎穿透了空间，与城头的几位阿亚图拉和昔班尼对视。
不屑地冷笑一声，他扭转马头，挥师后退，扎营休息。
明日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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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今天的鲁卜哈利，格外炎热，太阳好像要蒸发这个世界，连空气都被高温烤得微微扭曲。
可这阻挡不了帖木儿先锋军的钢铁意志。喀布尔人下了马，同那些与他们泾渭分明的波斯人站在一起，列成整齐的方阵，步步踏向那座他们心目中曾经的圣城。
他们训练有素，他们士气高昂，仆从军不假，可他们是帖木儿大汗的仆从军，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最强武力的一份子。
隆隆脚步声伴随的是数座巨大的攻城塔和投石车。战士们整齐划一，满脸冰冷，头上的汗水遮挡不了他们锋锐的杀意，只有阿訇的疯狂嘶吼萦绕整个疆场，这些本应文质彬彬的宗教牧师似乎被帖木儿所同化了，变得如苍狼一样疯狂嗜血。
“lā?ilāha?illāl-lāh,timurrasulul-lāh（只有真主才是唯一的真神，帖木儿是真主的信使！）”
随后是全军四万人的集体咆哮回应，声音好像一个炸雷，惊走了天上盘旋的秃鹫与乌鸦。穿透这炎热的空气，传到巴卡城头，让所闻者面色惨白。
奥托有点愣了一下，他虽然已经可以使用基本的阿瑞比语，但对方浓重的东方口音他理解起来还是很困难，看了看周围人的脸色，几位学者已经有些苍白，即使阿亚图拉们也面色尴尬，昔班尼和阿里拜伊两人则是满面阴沉。
“他们在说什么？”奥托下意识地问身后瑟瑟发抖的艾力。
“他们……他们说的是shahada，穆斯林五功之首……只是……只是，他们把原句中的穆罕默德改成了帖木儿……”
帖木儿的目的在这一句嘶吼着暴露无遗，他要夺过哈里发一职，政教合一，统一伊斯兰姆世界。
没有时间给他们消化震惊了，大军在靠近，沉默而沉重，缓慢而压抑。
三千步！
“准备！”这次的咆哮来自巴卡城头，百十个贝都因人闻言吃力地将一具怪物抬上了城头。
那是什么？进军中的部队愣了一下，刺眼的阳光让他们有点看不清城头那黑色的巨大物体，只是下意识地感到恐惧。
“咆哮吧！乌尔班！”
阿亚图拉智慧的结晶，乌尔班巨炮没有让人失望，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乌尔班发出了它的怒吼，让巴卡牢不可破的加固城墙也轻轻颤抖，负责操作的贝都因苦力们更是被震得东倒西歪，刺耳的雷鸣声打得奥托等人耳朵里嗡嗡直响。
上百公斤魔晶石作为燃料瞬间爆炸所产生的巨大推力无与伦比，镔铁所制的成吨铁球被这股力量推向天空，划过5米长的炮管，沿途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铁球冲出膛管时已经成了一团黑影，急速奔向天空，随后如流星般轰鸣落下，在攻城部队惊骇的目光中落地，掀起一片烟尘，淹没了十来个倒霉的战士。
烟雾散去，地上只剩下一个布满血浆的大坑，尸体已经成泥，不复存在，里面只剩下那个让人心生绝望的开裂实心铁球。
可这不是学者们要的目标。
“左摆十五度。”
炮口转向，城下的士兵们看着那个黑色怪物的移动，脚下如同灌了铅，居然一时忘了继续前进。
“开火！”
校准完毕，第二轮打击来了，这回已经有了准备的士兵们终于勉强捕捉到了那团急速飞掠的黑影，可他们逃不掉，或者说不知该怎么逃，往何处逃，这就像是面对神罚，惊骇之下连逃跑也忘了。
经过准确测绘的炮弹击中了前沿的一座攻城塔，“嚓啦”一声木质的攻城塔跟纸片一样被切割击穿，铁球余势不止，继续怒吼着带走了后面推动攻城塔的几十名苦力的生命。
攻城塔被铁球击穿，结结实实地承受了这股恐怖的冲击力，片片崩解。在周围一片惊恐的喊声中解体四散，主体余部向后倒去。里面的几百士兵，除了那些已经被炮弹打成肉泥的倒霉鬼，都惊叫着跳下去逃命。
阵势有些乱了，当士兵们好不容易收束了恐惧，再度鼓起勇气回头望向巴卡城头那尊怪物，它已经再次发出了吼声。
“开火！”“开火！”
铁球将一具具攻城器械打成粉碎，同时也击碎了战士们最后一丝心理承受极限。
“冲！冲到城头下就安全了！”
也不知是谁开的头，惊恐之后的帖木儿先锋军爆发出了更狂野更歇斯底里的喊叫，他们再也顾不得缓慢行军，保持阵型。只是一窝蜂地冲向巴卡城下，汹涌的人潮气势依然可怖，但任谁，都能看得出他们此时的慌乱。
至少在奥托看来，没有组织、没有纪律的冲锋，只是送死，完全不值得恐惧。
暴怒而恐惧的攻城军推进速度极快，没用几分钟就进入了二千步的范围，可这个距离，也就意味着除乌尔班以外的武器也能够发挥威力了。
密集的“开火”声响彻城头，士兵们惊恐地发现，城头又有数十部机器被推了出来，他们或许不如乌尔班那么让人觉得无力抵抗，但尖头闪烁的镔铁锋刃，仿佛在告诉世人他们也不是好惹的。
蒸汽守城弩。靠烧开的水引发的蒸汽力量所推动的巨型强弩。
“嘎吱！”在乌尔班咆哮的间隙，是强弩那同样令人心悸的发射声。比起乌尔班更多是精神上的打击，或许这些看起来不那么“恐怖”的强弩对步兵更具杀伤力。长达四米如长矛一样的箭矢在蒸汽加速下被射出来，往往能穿透3-4个人体，把人钉死在地上。
一千五百步!
轮到连弩开始发威了，这些体积小了许多的武器才是真正的步兵克星，“突突突”的声音让奥托下意识地想起了前世的机枪。短小而密集的箭矢几乎覆盖了整个城墙面，洒落疆场，带走无数条生命。
一千步！
弓箭手站了起来，这些强壮的贝都因弓箭手上肢发达，斗气强大，足以借助城墙将箭矢射到千步开外，在古拉姆的带领下，又一阵箭雨加入了屠杀的阵营。
两位摩哈德统帅的心在滴血，不到两千步，不到半个小时，甚至还没触模到城墙，手下英勇的武士就不仅乱了阵脚，还付出了数千伤亡。这是一座什么样的城市啊？那些可怕的武器都是什么？
难道……难道……下意识地，他们对望了一眼。
难道……真主也站在他们一边？
“法师！”
巴卡的术者数量名副其实冠绝世界，一多半的学者都有施法能力，这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法师老爷凑在了一块儿，就轮到他们的对手倒霉了。五花八门的术法像雨水一样砸下，好像在清洗大地，本就被无穷无尽箭矢清扫一空的零星武士们再也抵抗不住，不甘地被击倒在地。
这还怎么推进？乌尔班的咆哮好像永远不会停歇，一次次将珍贵的攻城器械打成粉末，士兵们就算豁出了性命冲锋，也躲不过被箭雨屠杀的命运，甚至连他们为数不多的攻城梯也在火焰法术下被烧成了灰烬，这还是一千步，再推进下去，巴卡究竟还有多少花样？
意志或许还能坚持，但勇气与希望，已经离帖木儿军人远去。
两位统帅再次心有灵犀地对望一眼，他们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想法。攻城？当然，他们还能继续，或者说，靠自己手下的性命消耗对方的箭矢储备。该死，他们是傻子吗？他们愿意为帖木儿效忠，因为后者是这个世界的第一强者，也更因为对方的赏赐，可如果手下的将士死了个绝，他们坚信大汗一定会很高兴地把他们全族变成奴隶。
撤退吧，他们可以为大汗流汗，但依然不愿为大汗流血。
收兵的声音刚一响起，士兵们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他们等这道命令等了多久了？天知道，毕竟士气早就崩溃，完全是凭着一腔血勇在发泄，若是还不收兵，恐怕再冲下去他们躲不过溃败的命运。
而这时，城头上传出了欢送他们的梵唱声。
“lā?ilāha?illāl-lāh,mu?ammadunrasulul-lāh（只有真主才是唯一的真神，穆罕默德是真主的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