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则然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那头的男人就挂了电话。
木则然甚至来不及和沈竹莫小河解释什么,转身就朝楼下跑,边跑边扔下一句:“我有事,先回去啊!”
那劲头,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偷人家东西被发现了呢。
“怎么了?”莫小河歪着脑袋往下看。
沈竹赶紧拉着莫小河顺着楼梯走:“不知道,他回去了,咱也回去吧。别让莫叔叔等急了。”
莫小河一个没注意,就被沈竹拉着下了楼,他急道:“你还没买呢!不是说看看吗?”
沈竹心想,看看都觉得眼睛疼!这哪里是卖东西的,简直就是要人命的啊:“改天再来看,时间不早了,回去还得做饭呢。”
“吃饭急什么啊!大不了出去吃。”莫小河转身还想上楼,特别是看见导购小姐笑眯眯的眼睛,就觉得自己不买点什么,挺对不起人家的。
沈竹半抱着他就下楼了:“小河小河,我累死了,腿都走不动了,你心疼心疼你男人吧!”
莫小河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了:“腿疼?为什么啊?”
沈竹揉揉腰:“腰也有点疼。”
莫小河风情万种地白他一眼:“谁让你没个节制的……”
说着这话,他那手就伸到了沈竹腰上,揉了两把。
沈竹本来心里还在嘀咕——不是我没节制,是你太勾人了,还没嘀咕完呢,就被莫小河的动作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连忙把莫小河的手拉下来:“没事,咱回家吧,回家歇歇就好了。”
莫小河真的是有进步了,这动作,明显是知道关心人了啊,但是他还是嘟噜了一句:“可是真的很想给你买礼物啊……。”
沈竹听他这意思,就知道他退让了,心里美滋滋地,拉着他往外走,边走边说:“小河,想不想要我给你的礼物?”
莫小河眸子一亮,绝色的五官更是有了迷人的色彩:“什么礼物?当然想要了!”
妖精啊!妖精啊!沈竹看着自己的小妖精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妖冶,真是有点不放心,恨不得把这男人塞自己口袋里,让谁也看不到:“明天给你,好不好?”
莫小河不干了:“我现在就想要!”
沈竹有点为难,现在他还没买呢,怎么给啊:“小河乖,咱先回家,下午,下午我就给你。”
莫小河这会儿也不计较沈竹之前不买手表的事了,就想着赶紧回家,吃饭,然后到下午,他很期待沈竹会送他什么礼物。
上了车,沈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出了那幢楼,沈竹觉得空气都新鲜多了,那楼里面,好像到处都是人民币的味道,闻着不舒服啊。
沈竹想了想,开口道:“小河,我们的事,你有没有想过和你爸说?”
“什么事?”莫小河还在心里猜会是什么礼物,有点心不在焉。
“出柜。”沈竹思虑再三,还是说出来了:“小河,你想过吗?”
莫小河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这事干嘛啊!你想气死我爸啊!”
那就是没想过?压根就没想过?
“可是,如果你不结婚,他不会怀疑吗?”沈竹问得小心翼翼。
“谁说我不结婚啊!”莫小河切了一声:“差不多了,给他领回去一个,他想要孙子,就给他生一个,不挺好吗?”
沈竹心里咯噔一声。
车厢里一阵静默。
莫小河似乎也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嘿嘿笑了笑,过来抱住沈竹的手臂:“呆子,你想多啦!我家产那么多,就算让那些女人活守寡,她们也愿意的!就是安慰我老爸啦!我又不会真的和她们有什么关系!”
沈竹脑子里还懵懵的:“可是,那孩子……。”
“笨!”莫小河拍他一巴掌:“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想办法把我的种子送进去就行,又不一定真的要上床——再说了,我对女人,切,不感兴趣!”
沈竹显然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不管莫小河说得这事儿多轻巧,那意思以后也要置身事外,可结婚了,人家两夫妻是领证了受法律保护的,他算什么?有了孩子,更牵扯不清了,到时候,就算为了孩子,莫小河也不可能对那女人不屑一顾,以后的日子……。
原来,他的想法就是两个人既然在一起了,既然决定共度一生了,那么,就肯定会做好对众人坦承的准备。不管是世人,还是对自己的家人,总要走到那一步。
一直觉得莫小河任性,不够稳重,想事情的时候根本不会顾虑别人的感受,可现在看,他已经把后路都安排好了,那意思,就是这样玩一辈子,家里有贤妻爱子,在外面怎么疯,也无所顾忌了。
考虑的,很周到。
未来的计划,打算得很好。
可是,他呢?
莫小河有考虑过他呢?
“小河,”他深呼吸一口,慎重地开口:“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我算什么?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我绝对不会做。”
莫小河先是愣了愣,接着扑哧笑了:“你想什么呢!什么第三者啊!不说了吗,就算我找个女人生孩子让老爷子高兴,我也不会和她有什么关系的,老爷子想要的,无非是个孩子,只要是我的种,不管是谁生,都无所谓啊!你不会以为我还会和她结婚过一辈子吧?”
沈竹自然不会这样想,莫小河也不可能是一个女人就能困住的人,但凡事只要涉及到亲情血缘,有时候,就会身不由己,万般无奈。
莫小河这时候可以把这件事想得很清楚,可以后的日子,谁也说不清楚。
就是这份不确定,足以让沈竹忧心忡忡。
莫小河的话,根本就是给了他一记炸雷,把他所有的美好幻想都炸飞了。
“我知道,可是,那时候,你终归算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很多事……。”
“别说了别说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莫小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过年的,不想这些烦心事!我还小呢,生孩子的事,怎么也得等到三十岁吧!不急!”
的确不急,还有六年多的时间,可对沈竹来说,这件事,就跟一根刺一样在他心底生根了,只要想起,就扯得心疼,没法控制。
沈竹什么都没说了,他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原来想象的美好未来,想象的他和莫小河白首相偎的画面,现在看来,就特别的讽刺。
原来,这样的想法,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小河,应该从来没想过这些吧?
或者说,小河对未来日子的规划里,有他的一席之地吗?
他不敢问。
不敢去确认这个答案是什么,甚至,他能想象得到,自己听到那个答案时,是多么的失望和痛苦。
所以,索性什么都不问。
舍不得他,即使知道他个性如此,可还是舍不得放开他,眷恋有他在身边的温暖,想努力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久一点,再久一点。
莫小河发现了沈竹的黯然,不得不说,这又是一点进步,要是以往,他什么时候照顾过身边人的情绪?
一路上,都是莫小河在找话题,什么过年了街上好热闹,什么让沈竹别回老家过年,就陪着他在海城过,什么莫大海很喜欢沈竹之类的,反正听那话,就有点讨好沈竹的意思。
沈竹虽然心底有其他的情绪,但他这个人,就受不了别人对他好,更何况,现在这个刻意讨好他的人,还是自己心心念念放在心尖子上的爱人,所以,其他的情绪,他统统地都扔到心底最深处了,那些不好的东西,留着自己慢慢品尝吧,和他在一起,就应该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
两个人回到家,莫大海很高兴。
现在的莫大海,完全就是把沈竹当半个儿子那样看待了,一个是因为莫小河和沈竹已经结拜了,就结拜这个事,年轻人可能没那么放在心上,可对莫大海那一辈的人来说,结拜可是个大事,一旦认定对方是兄弟,那就真的是一辈子的兄弟情义。
再一个,他也看得出,沈竹对莫小河,那是真好。
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怎么样,这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从一个小动作,一个眼神,一个习惯,就能看出来。
在莫大海看来,沈竹这孩子,耐性好,心眼实,为人忠厚,莫小河能有这样的哥哥,真的是太好的事了。
要说两个人关系这么好,莫大海怎么就没怀疑呢?其实也不能怪莫大海没多想,莫小河以前就喜欢扎堆地交朋友,整天整天地不回家,莫大海忙,根本没空管他,现在好不容易见他有点改邪归正的意思了,基本没空去想两个人的关系有什么不对劲的,满心的,对沈竹就剩感激了。
再说了,他虽然是大企业家,但和莫天问的黑帮不一样,他是自己干起来的,虽然说现在的成功和运气有关系,也和莫天问的提携有一定的影响,但骨子里,莫大海还是一个思想保守守旧的老人,从小城镇出来的他,很多习性都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纯善和朴实,这一点,从莫小河的妈去世之后他一直还是单身就能看出来。
不然,以他的身份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人家就是能熬得住寂寞,为了莫小河,也惦记着死去的亡妻,现在还是孤身一人。
所以,要莫大海看出沈竹有别的心思,还真是挺难。
其实沈竹每次来莫家,都是刻意地和莫小河保持了距离的,但莫小河不会,当着莫大海的面,就敢和沈竹勾肩搭背的,沈竹有时候真担心,莫小河万一控制不住亲一口可怎么办啊。
幸好,这个担心一直没实现,但也足够让沈竹一来莫家,就提心吊胆的了。
快过年了,莫大海公司里也挺忙,忙完这几天,就开始放假了,所以,莫大海就在饭桌上问沈竹,是不是要回老家过年。
沈竹的老家就在海城的一个小县城里,从这里要三四个小时的车程。
莫大海一问这话,莫小河就直接盯着沈竹看,那目光里的留恋和爱意,顿时让沈竹心跳加速,几乎口不能言。
莫大海一看这孩子咋不说话了,再一看自家孩子正盯着人家呢,那眼神,虎视眈眈的,跟想吃人一样(莫叔叔啊,您那是什么眼神啊),他一筷子就敲上去了:“你个小兔崽子,再欺负沈竹,我可饶不了你!”
莫小河模着脑袋嗷嗷叫,不知道怎么又惹这老头子生气了,冤枉得不行:“爸你干什么啊!痛死啦!”
莫大海作势又要拿着筷子敲他:“你盯着人家沈竹干什么!别知道爸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那是恐吓!”
沈竹赶紧拦着,心虚地笑:“叔叔!叔叔!小河不是那意思!之前小河也问过我是不是过年回家,他也不想让我回去。”
莫大海一听,那拿着筷子的手就伸回来了,半信半疑地开口:“真的?”
沈竹点点头,赶紧给莫小河使个眼色,就怕莫大海看出什么来:“真的,不信您问小河。”
莫小河模着脑袋,瘪着唇,眨巴着毛茸茸的大眼睛:“我本来就是这意思!这也能被您打一顿!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莫大海脸上有点挂不住,嘿嘿地笑,招呼两个人:“吃饭!吃饭!那就这么说好了,沈竹就在家里过年了,不回去了!”
沈竹:“啊……。”
老爷子,不带这么独断专行的,我还什么话没说呢。
沈竹一开始确实没想着回家过年,他一年到头难得回去一次,每次回去,就被家里人念叨,当初离开那个小县城,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担心给父母丢人,这才来了沿海的这个大城市,想着这里没有亲人朋友,就算自己有什么事,也不会传到父母耳里。
不回去,一个是怕父母唠叨,再一个,也是怕他们又提相亲的事。
至于出柜的事,沈竹不是没想过,但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想定下来,但身边的人,总是不给他这个机会,直到现在,遇到了莫小河。
他倒是想出柜,可关键是,莫小河会陪着他一起吗?
也不是说出柜就一定得两个人共同面对,也是沈竹潜意识里想把这件事的伤害降到最低,能让父母晚知道一天,就能让他们多开心一天,也挺好。
反正沈竹是早就做好准备了的,只要有合适的人,他立即就敢带回家。
莫小河立即开口:“对,留下来好,热闹!”
莫大海又想打人了:“你个兔崽子还知道过年图个热闹啊!哪天大年三十你不是把老爹我一个人扔在家里出去鬼混?”
莫小河嘿嘿地笑:“爸,今年一定陪你——对了,还有沈竹!”
沈竹这下真的不好再说什么了,就莫大海那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他是一点抵抗力也没有。
莫小河长得很漂亮,绝对是遗传了他妈的美好基因,因为莫大海长得也就是一般,没有什么出挑的地方,真要说有什么让人觉得顺眼的,那就是身上的一股平易近人的亲和。
这一点,又和莫小河不一样了。
莫小河那厮,看着不着四六,整天吊儿郎当的,可他身上,也有一股子傲劲儿,是养尊处优下出来的那种他自己不知道却无时不散发出来的优越感。
所以,在云巅,上前勾搭他的人不少,但说真的,那些人,也绝对都是有身份的人,至于那天晚上敢对他用强的那个男人,自然也不是普通人,只是,云巅的老板,差不多是海城另外一个和莫天问同样的神一般的男人,莫小河是他罩着的,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反正说来说去,莫小河身上很多气质,都和莫大海截然不同,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让沈竹沉迷,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最后,沈竹留下来过年这件事,算是定下来了。
莫小河吃了午饭,被沈竹哄着睡了。
沈竹赶紧下楼,想着趁这个机会去买东西,谁知道,他还没说要出去,就被莫大海喊了过来:“沈竹,过来,咱俩聊聊。”
在沈竹心里,绝对是把莫大海当长辈的,就算心里急着出去,莫大海开口了,他只能坐下来听着。
“沈竹,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帮忙。”
沈竹一听这话,下意识地就觉得莫大海肯定又要说让莫小河去工作的事,一提这事儿,沈竹就头疼。莫小河那性子的,他平时就得哄着疼着,为了这事儿,上次莫小河都差点跟他翻脸,要是再提,唉……
看他脸上有点为难,莫大海笑笑:“你别紧张,不是什么难办的事,你呢,也尽力而为,我也知道小河什么脾气,那孩子,我从小就是当宝贝一样带大的,唉,都是我惯坏的。”
沈竹笑笑,莫大海疼莫小河,那是能看出来的:“叔叔,您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我肯定尽力。”
莫大海欣慰地叹口气:“小河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的很放心。沈竹,实话和你说吧,我现在不求别的,就希望小河能好好找个女孩,结婚生孩子,他也不小了,整天也不知道着急,我这两天,老是做梦梦到他妈,说我把小河带坏了,她急着抱孙子呢。”
沈竹怔了怔,他没想到,莫大海拜托他的,不是工作的事,却是比工作更让人头疼和棘手的事。
沈竹低了头,心里百味杂陈。
“小河很小就没了妈,我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他拉扯大,现在,他不想工作,我也不想勉强他,怎么着,我也还能撑十几二十年。可交女朋友这事儿,我也着急,看着跟我差不多大的,人家都抱孙子了,小河呢?整天还是不着调,我这心啊……。”
沈竹心里肯定不是滋味,他知道莫大海是真的把他当自己人才会说这些话,可恰恰是这种无心的伤害,才最要命。
虽然说小河的性取向决定了他不会找女人,这事儿本来和沈竹没关系,是莫小河一个人的事,但现在,他是莫小河的男人,从心里来说,沈竹对莫大海,就有一份歉疚。
莫小河不是他带坏的,但至少,现在是他在和莫小河交往。
就这一点,足以让沈竹在莫大海面前抬不起头来。
他开口:“叔叔,我会找机会和小河说的。我也只能劝劝,具体他会不会听,我也不敢打包票。”
莫大海叹口气:“我知道,说实话,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也不会跟你开这个口。长这么大了,说真的,你是跟他关系最好的了。以前那些朋友,他不说,我也能看出来,都是狐朋狗友,没法交心的那一种。他自己也清楚,整天混日子过。可现在,他变了,这一切,都是你带着他才改变的。沈竹,从心里说,叔叔感谢你。”
沈竹惶恐:“叔叔,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我什么都没做……。”
“沈竹,其实,还有件事,我想告诉你。”莫大海一抬手,多年来位居高位的他,也有了几分威严的气势:“这事儿,你要替我保密。”
沈竹从莫家出来的时候,坐在车上,半晌都没动。
莫小河竟然不是莫大海的亲生儿子!
沈竹完全就是傻了,即使莫大海已经详细地解释了来龙去脉,可沈竹还是半天没回过神来。
事情是这样的。
莫大海和龙英,也就是莫小河的母亲,两个人算是青梅竹马,龙英学习成绩非常好,人又长得极其漂亮,在当时的小城镇是赫赫有名的女状元,考上了大学,也因此,家里人不同意她和莫大海好。
当时的莫大海,高中毕业就没读书了,下海做生意被人说成是不务正业,反正在别人看来,他想着龙英,那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事儿说起来,其实就算一出烂俗的肥皂剧。
最后,两个人私奔了。
为这事儿,龙英家里人,和她断了关系。
莫大海对龙英的感情,用莫大海自己的话说,就是恨不得把心掏出来都给她,见不得她受一丁点的委屈,当时没钱,宁愿自己饿死,也要让龙英吃她喜欢吃的东西。
沈竹觉得,这一点,自己和莫大海很像。自己对小河,不就是这种心态吗?
在莫大海眼里,龙英是个完美的女人,长相没的说,关键是性子温和,对莫大海也体贴温顺,有时候莫大海都觉得自己跟做梦一样,虽然他和龙英是青梅竹马,但他没想到长大了的龙英,还会看上他。
也许,这就是爱情,不在乎他有没有钱,他计较他长得帅不帅,只要是自己心底认定的那个人,那么,就会至死不渝。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两年,一直没怀孕。
龙英一直想要个孩子,她觉得,如果有了孩子,或许娘家人的态度会改变一些,再说,她和莫大海两个人,都是极其喜欢孩子的。
后来,莫大海觉得不对劲,自己偷偷到医院去检查,然后知道,自己是属于精子存活率低的那一类人,能让龙英怀孕的几率很低。
莫大海因此很是颓废了一段时间,龙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直在安慰他,鼓励他,两个人的感情也更加甜蜜。
但这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很悬乎,两个人过年的时候准备回老家,莫大海家里已经没人了,回去其实就是去看龙英的家人的,但他们也做好了被拒之门外的准备,因此,一到地方,莫大海就去订好了旅馆。
两个人回了家,果然,被赶出来了。
龙英后来想了想,说让莫大海先回去,她去和家里人好好谈谈,明天再去旅馆找他。
莫大海不放心,龙英却说不管怎么样,他们是亲人,不会害她。
莫大海百般叮咛之后,才回了旅馆。
就这样,出事了。
龙英本来准备和家里人好好谈谈,然后晚上住下的,谁知道,越谈越生气,家里人的态度很强硬,直接让她甩了莫大海,龙英最后也没辙了,索性也不住了,也不管大半夜的,起来就走。
回了旅馆,结果,走错了房间。
然后,很狗血的事情发生了——龙英被人强暴了。
说强暴也不是很适合,因为莫大海事后才知道,那人被人下了药,好像也是个什么厉害人物,还是个大城市的,在小阴沟里翻了船,阴差阳错的,毁了龙英。
之后的事,莫大海提起的时候,双手捂着脸,很久都不能说话。
强暴龙英的男人,消失了。
莫大海想找人报仇,都找不着。
龙英整日地以泪洗面,精神消沉。
莫大海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着她,就怕她想不开。
为这事儿,莫大海即使心里恨得想杀人,可他对龙英的感情,不可能会减少。
两个人对彼此的爱,很真实,也足够深厚。
龙英被莫大海每日呵护开导,渐渐从这个阴影里走了出来,接着,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龙英是不打算要这个孩子的,因为算日子,这孩子肯定不是莫大海的。是莫大海坚持要,莫小河才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就这样,莫小河出世了。
龙英是因病去世的,临走的时候,她放不下的,除了莫大海,就是莫小河,这一老一小,就是她的所有。
莫大海在她病床前起誓——会对莫小河好,一辈子对他好。
然后,一直到了现在。
沈竹是个感情很细腻的人,但他也是一个刚强的男人,在他的记忆里,似乎就没有能让他掉泪的事情,可今天,他想哭。
为了莫大海的深情,也因为更加心疼莫小河。
诚然,莫大海对莫小河好,是因为莫大海爱着龙英,莫大海说,莫小河是龙英留给他的唯一的财富,莫小河是属于他和龙英两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莫小河叫他爸爸,那么,这辈子,他就只有莫小河一个儿子。
因此,莫小河的事情,他不能不管。
他会给莫小河最好的,但是,结婚生子这事儿,还是得靠莫小河自己。
最后,沈竹迷迷糊糊的,就答应了莫大海的请求,说一定帮着劝劝小河,让他谈恋爱。
沈竹缓缓发动了车子,情绪尚未恢复,心底的悸动还在,可他知道,他能做的,只有加倍的对莫小河好,除此之外,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莫大海放心。
再一个,他心疼莫小河,只要想想自己的爱人有着如此曲折的身世,他心里就跟针扎一样的难受,即使莫小河并不知情,而且每天活得风生水起,但沈竹还是控制不住地觉得自己的爱人很可怜,非常可怜,唯有自己对他更多的疼爱,才能弥补这份遗憾。
沈竹回来的时候,莫小河已经醒了。
他醒了,沈竹不在身边,他就不高兴,不想起来,在床上呆着不动,说白了,就是有起床气。
以往都是沈竹哄着来,他习惯了,突然没人哄了,他肯定不高兴。
沈竹一身寒意地进了门,紧赶慢赶的,还是迟了,莫大海那番话,都说了很长时间,就算沈竹加快了车速,还是没来得及在莫小河睡醒之前赶回来。
沈竹月兑了外套,去洗了手,然后模模裤兜里的东西,一步步地走近床边。
莫小河一把掀开被子冲着他吼:“你干嘛去了!不知道我……。你做什么呢?疯了?”
单膝跪地的沈竹笑得很帅气,他开口:“小河,我有礼物给你。”
莫小河坐起来,先抓抓头发,只觉得心里有股莫名的不安在滋生:“什么礼物啊?你先起来,这是干什么啊!”
沈竹巍然不动,面上还算轻松,但心里已经紧张得不行,如果靠近他的胸膛,估计都能听到擂鼓似的心跳声:“小河,这个礼物,你一定要收下……”
他伸手模出来,摊开,掌心里,是两枚简单的指环。
莫小河勾勾唇,不自然地笑了:“一个礼物而已,至于搞这么大动静吗?起来!地下凉。”
沈竹还是不动,第一次做这种事,想说什么,也不是那么利索:“小河,我,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礼物,它代表的涵义是什么,你应该清楚。小河,我爱你,我想照顾你一辈子。我没有多少钱,我买不起很贵的东西,可是,我的心是真的,我想照顾你,想爱你——所以,小河,你要是对我也有这样的感觉,那么,收下这份礼物,好吗?”
莫小河愣了愣,又抓了抓头发,神情似乎有些烦躁,还有些不知所以:“你,你说什么呢?就一个戒指,怎么还弄出这么多事了?说得怪严肃的,吓得我都不敢要了。”
沈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小河,我们不能像夫妻那样,有结婚证,可以给这段感情一个保障,所以,我只能给你这个。我发誓,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莫小河不敢看他了,这话说的,即使莫小河没经历过,可也知道现在结婚的人都时兴说这些,什么牧师证词之类的,可这些,他根本就没想过,那枚小小的指环,是不是戴上了,就代表着有了责任和束缚?
莫小河一下子又倒了下去,伸手拿被子蒙住脸:“我还想睡觉!”
沈竹闭了眸子,掌心里的白金指环慢慢合拢,硌得手心生疼。
这个结果,其实沈竹预想到了。那番话,他也不是非说不可,但不知怎么的,还是说出来了。
他苦笑,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在莫小河心里的地位,显然,莫小河现在还接受不了被一个男人困住的事实。
沈竹起身,随即侧身躺在床上,掀开被子,看着莫小河笑:“傻瓜,和你开玩笑的,只是新年礼物而已,你喜欢,就戴着,不喜欢,就……。”
他话未说完,莫小河就坐起来了,眸子亮晶晶的:“真的?”
沈竹心里叹口气,冲着他摊开掌心:“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莫小河修长的手指很漂亮,白白女敕女敕的,真是葱白十指,他低头看过去,伸手捏起一个较小的指环:“这个是我的?”
沈竹点头:“嗯,我帮你戴。”
他话音刚落,莫小河自己一下子就戴到左手小拇指上去了,咦了一声:“有点大啊?”
沈竹无奈地摇摇头:“小河,是戴无名指的。”
莫小河哦了一声,却并不拿下来,问了一句:“这个尺寸还能调吗?”
沈竹抬眸看他。
莫小河略有些不自在地开口:“我不喜欢戴无名指,不舒服。”
沈竹把自己那枚握在手心,勾唇笑笑:“不喜欢,就算了,以后,我再买合适的。”
莫小河随手就摘下来,放在了床头柜上,点头:“好啊,记得要尺寸合适的啊!”
沈竹伸手把他拥在怀里,闭了眸子把脸埋在他柔软的黑发里面:“小河,小河,小河……。”
莫小河也不说话,只是伸手揽住了他的腰身。
莫小河心里想什么,沈竹多少能猜出一点来,可木则然对上艾朗,就没有那么运气了。
艾朗想什么,木则然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生死时速赶回来,木则然觉得自己都快去了半条命了。
那男人抱肩倚着别墅大门,看见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十二分钟。也就是说,你如果想要南宇的命,就必须给这两分钟找个合适的理由。”
木则然面色惨白,喘着气从车上下来,靠着车身瞪他:“你这不是想让南宇死了,简直就是想让我死!知不知道我怎么飙车回来的?知不知道交警追了我一路?”
艾朗挑眉:“是吗?这说明,你很把那小子的命当回事,所以,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木则然想骂人,这是什么狗屁逻辑?“我懒得搭理你!叫我回来什么事?”
“两分钟的事,你还没给个说法。”艾朗还是那副面瘫表情:“要是说不出来,我这就出发送他见阎王。”
“啊啊啊啊啊!”木则然大叫了几声,几步跑过来,掐住艾朗的脖子:“你个死人脸!除了会欺负我,你还会干什么?”
“你还有十秒钟的时间。”艾朗无视他的双手在自己脖子上造成的压迫,抬起手腕看着秒针:“十,九,八,七……。”
木则然的手猛地松开,双唇覆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艾朗没回应,却也没躲闪。
木则然贪婪地汲取属于他的味道,闭了眸子不想去考虑其他的,只把这个当成是普通恋人之间的一个吻。
但艾朗的冷漠终于让他认清现实,不得不停了这个只有他一个人在动情的独角戏:“我,没和南宇在一起。”
艾朗又是一挑眉:“哦?是吗?”
木则然垂了眸子,帅气的五官有了黯淡的色彩:“你不信?”
“我该信吗?你为了他,超速,连命都能不要,更何况撒一个小小的慌?”
“我没撒谎。”木则然退了一步,抬眸看他:“你爱信不信。”
艾朗盯着他:“为了他的命,超速总是真的。”
“谁知道你这个死人脸会不会真的去杀人!”木则然咬牙:“他好歹是我朋友!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我在手里!如果真是那样,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这么说,他要是死了,你得痛苦一辈子?”艾朗模着下巴,冷笑一声:“我倒是想看看你痛苦的样子,一定很不错。”
“你!”木则然伸手指着他,气得眸子里快要喷火出来:“你怎么能这样……。”
艾朗一把抓住他的手,直接拉着他就往里走:“两分钟,你还没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只能去床上了。”
“这和床有什么关系?”木则然还一头雾水。
“没解释,那就——肉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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