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和何维那个赌,其实是沈竹输了。
两个人的赌注,就是莫小河。
何维说,我保证,不出半年,你俩就得出状况。
他的意思,就是这半年之内,莫小河如果主动离开沈竹,那么,就算沈竹输了。
以后,沈竹就不能缠着莫小河。
现在想想,这事儿吧,沈竹觉得何维太不要脸了。
但当时,沈竹还是挺有信心的,一个是当时是莫小河主动追的沈竹,再一个,沈竹也没想到莫小河真的那么能折腾。
反正现在,的确半年不到,莫小河要离开了。
但这事儿,沈竹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能让何维知道。
他也知道,愿赌服输,但这次,他就是想卑鄙一次——兵不厌诈是一个,再一个,为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卑鄙一次,又怎么样?
反正沈竹是铁了心要和莫小河混一辈子了,这决心和莫天问要缠着许卓那心思也差不多,但许卓冷归冷,可是人家不乱来,和莫小河不一样。
沈竹现在就两个想法。
第一个,说什么也把莫小河留在身边。
再一个,一定得防着何维。
小河身边的那些男人,沈竹发现了,那才叫炮友,根本没什么份量,不值得提心吊胆,唯一一个有威胁的,只有何维。
所以,他把何维列为了头号敌人。
沈竹的一番话说出来,莫小河考虑了很长时间。
沈竹的心一直吊着,一边儿给他清洗,一边儿看着他的脸色,心里七上八下。
良久,莫小河才睁眼看他,一副降尊纡贵的模样点点头:“可以考虑。”
沈竹惊喜:“真的?”
莫小河挑眉:“怎么,怀疑小爷的信用?”
沈竹赶紧摇头:“没有!”
“那就好,说定了,以后呢,咱们有空了,就来一炮。平时呢,我要是没事,也能去你那里住着。跟你说的一样,前提是,你不能妨碍我的生活。”
沈竹听了,感觉这话从莫小河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变味了呢?
刚刚说要和莫小河商量一件事,他的意思就是,以前,是莫小河追他,现在,他要追莫小河。他想让莫小河看到他的一片真心,想让莫小河感受到他的诚意。
他想让莫小河知道,所谓的两个人过一辈子,不是莫小河想象的那么无趣又枯燥的事情。
为了莫小河,他可以改变。
只要莫小河喜欢,他想怎么疯,他都陪着。
但莫小河那话说出来,怎么差这么多?
莫小河见他发呆,不耐烦地问了一句:“怎么,你不是这意思?”
沈竹这时候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半晌才点头:“我都听你的。小河,你得答应我,不能和其他男人上床——你别急,我是说,咱有期限,半年!半年之内,你要是觉得我不行,咱俩,咱俩就……。我就再也不缠着你!”
“半年?”莫小河眯着眼睛看他:“那我要是忍不住呢?”
沈竹低着头不敢看他:“不是有我吗?小河,我可以满足你的。”
莫小河哈哈大笑起来。
沈竹的头更低了。
莫小河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说真的,你技术不错,那东西也挺厉害,可我不是说了,老吃一种菜,会腻的。半年,有点悬啊。一个月怎么样?”
沈竹觉得自己这会儿有点像市场上被待价而沽的牲口,被客人挑肥拣瘦,好一顿嫌弃。
而且,一个月,对沈竹来说,太短了。
他和莫小河这都好了好几个月了,也没见影响到他什么,再来一个月,估计也没什么效果。
“小河,一个月太短了……”
莫小河立即松手:“那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慢走不送!”
“小河!”沈竹一把握住他的手,两军对弈,他完全处于劣势,或者说,对莫小河的进攻,他没有半分的招架之力:“我,我答应!”
莫小河脑袋其实还是昏的,这会儿放松下来,还想睡:“嗯,那就好——大丈夫要言而有信啊,一言既出,神马也追不上。”
沈竹一脸的苦笑。
伺候着他洗完,直接用浴巾把他包起来,放在床上,盖上被子,那小祖宗睡得昏天暗地,没心没肺。
沈竹下楼的时候,莫大海赶紧问:“怎么样了?”
沈竹示意他放心:“看过医生了,说睡醒了就没事了。刚刚洗了洗,又睡了。”
莫大海开始唉声叹气:“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我都跟他说了多少次了,让他少喝酒,少喝酒,就是不听。”
沈竹也没办法,莫小河要是能听他的,他也不至于混到这一步:“叔叔,小河就是小孩子脾气,其实今天这事儿怪我,他不高兴了才喝酒,平常,都不喝的。”
这一点,莫大海倒是认同:“嗯,自从他认识你以后,老实多了,也不出去鬼混了,我以为这孩子改邪归正了呢,谁知道……。”
沈竹不知道说啥,只能安慰:“小河会长大的,到时候,他知道你一片苦心,就好了。”
莫大海示意沈竹坐下:“来,陪叔叔聊聊。”
沈竹本来准备赶回莫天问别墅的,毕竟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但莫大海发话了,他也不敢不听:“叔叔,您吃早饭了吗?”
莫大海点点头:“你打电话时候,正准备去公司的——沈竹,我是想和你商量个事。”
沈竹正襟危坐:“您说。”
莫大海叹口气,这才开口:“沈竹,实不相瞒,从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这孩子靠谱,实在,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小河遇见你,真是他的福气。”
沈竹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滋味,莫大海说的这些优点,在莫小河眼里,可能屁都不是。
“你和小河结拜了以后,我一直拿你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他又叹口气:“你也知道,我指望小河,不一定得什么时候呢,所以,我想请你到公司里来帮忙,你看……”
“叔叔,这……”沈竹立即慌了:“我一个开车的,什么都不懂,我能帮什么忙啊!”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莫大海抬手制止他接下来的话:“小河倒是懂,他当初学的就是企业管理,可你看,他能回来吗?”
这的确是一个有难度的问题。
莫大海又道:“沈竹,实话跟你说吧,我就看上你这个人了。小河这么多朋友,我没一个看上眼的,就只有你,让我觉得放心。所以,就算以后我走了,我的一切,都留给小河,有你照看着,我也放心。”
沈竹一听,这有点不对劲啊,怎么感觉像交代遗言:“叔叔,我,我真的不行……”
“怎么不行?”莫大海再一次打断他的话:“我当初还不是白手起家?我学过怎么做生意吗?我连大学都没上过!你不会的,多学学,多看看,没什么学不会的。”
莫大海那意思,就根本不给沈竹拒绝的机会。
如果这事儿发生在别人身上,人家会觉得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机会,可沈竹不这样认为。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莫小河。
这事儿,莫小河之前也提过,显然是支持他进公司的,但是,关键是,他以什么身份进去?
莫小河结拜的大哥?
这还不得让人笑死!
再一个,他想到的,是何维。
他敢打赌,如果何维知道他进了莫大海的公司,指不定说什么难听的话呢。
到时候,他要是在莫小河耳边说那么几句,说他心怀不轨之类的,那他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些事,在莫小河第一次和沈竹提的时候,沈竹就想过,可那时候,他没当真,但这次,看莫大海的架势,真有点让他就范的意思。
说真的,沈竹很想帮助莫大海,先不说莫大海是莫小河的父亲,就算不是,这么多天,莫大海对他的关心和照顾,也让沈竹心存感激。
如果莫大海提出其他的要求,让他做什么,他肯定眼睛都不眨就能答应。
可偏偏是这事儿,让沈竹犯了难。
有些事,莫大海不想多说,他就是觉得沈竹这人靠谱,也的确是为莫小河以后着想的,当然了,他也没指望沈竹马上就能答复他。
沈竹是什么样的人,这些日子接触下来,莫大海心里有数。
能在商场上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莫大海什么人没见过?
所以,对于沈竹的这份纯真和厚道,才格外的珍惜。
“沈竹,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但是,也别让我等太久。”莫大海笑笑,透着几分亲切:“小河那孩子,有不懂事的地方,你是当哥的,多担待吧。”
沈竹心里很乱,也没多留,就告辞了。
回到莫天问别墅的时候,木则然正在吃早餐。
看见沈竹,他有些意外:“怎么你一个人?小河呢?”
沈竹在他对面坐下,只觉得身心疲惫:“小河回家了。”
木则然没多想,哦了一声:“那你吃早饭了吗?”
沈竹摇头:“不想吃。”
木则然扶着餐桌站起来,一扭一扭地去厨房:“那我给你盛碗饭。”
沈竹一看他这个样,赶紧起来自己去弄:“你怎么了?”
木则然靠着厨房门,揉揉腰:“还能怎么!和艾朗打架没打过!”
沈竹想起那段视频,心里有疑惑——难道艾朗又用强?
从厨房出来,他看到木则然坐的那个椅子上多了一个靠枕,心里有数了,也没说什么,坐下吃饭。
木则然又一扭一扭地回来,慢慢地坐下:“沈竹,问你个事。”
沈竹抬眸看他:“怎么了?”
木则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有没有什么法子把艾朗弄倒?给他下药怎么样?你帮我好不好?我这个样子也不好出去,你去帮我买点药!”
沈竹一听,眼睛睁大:“这是怎么了?”
木则然咬牙:“我要报仇!”
沈竹觉得这事儿自己不好掺和,还下药,太不靠谱了:“则然,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啊!下药什么的,万一伤了身子……”
“死了最好!”木则然一脸忿恨:“你都不知道,他……。”
其实木则然不说,沈竹也能猜出来,那天那视频,就是两个人一顿折腾,今天看木则然这个惨样,想必,比那天还激烈。
最后木则然也没说出什么来,这事儿让他怎么开口?说他被艾朗强了?还不止一次?他也丢不起这个脸啊!
沈竹心知肚明,安慰他:“他就是脾气暴了点,其实,他人很好。”
木则然本来是起不来的,两个人折腾了大半夜,天快亮了才睡,可艾朗走了,他也睡不着了,对艾朗的感情是一回事,可想扳回一局的念头也很强烈,想着怎么对付艾朗,越想越兴奋,索性就起来煮饭吃了。
木则然哼了一声:“人好?我怎么没发现!”
沈竹想想,开口道:“不管怎么说,下药那个法子,还是别用吧。以柔克刚,你听过吗?”
木则然当然知道以柔克刚,之前,他想的法子也是这个,努力让艾朗爱上自己,让他离了自己不能活,到时候,不就任自己为所欲为了?
他又哼一声:“那个短时间内没什么成效,我想要立竿见影的,除了给他下药,我想不出其他的法子!”
“那,然后呢?”沈竹问。
木则然:“啊?什么然后?”
沈竹笑笑:“你给他下药,想干什么?干了之后,你俩的关系会怎么样?这些,你想过吗?”
木则然:“……。”
“所以,”沈竹冲他点点头:“别想那么多了。”
木则然啊一声叫出来:“那我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就这样让他欺负?”
沈竹叹口气:“则然,我只问你,如果是别人这样欺负你,你会怎么办?”
木则然又咬牙:“老子杀了他——不!杀了他全家!”
“所以,这就是问题关键所在。”沈竹这会儿看上去像个恋爱专家:“你对他有感情,所以,才放任他对你做这些事。可如果你要反抗或者想法子对付他,那么,这份感情,有可能就会产生裂痕,甚至,破裂。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这些道理,其实木则然都懂,但自己心里想着是一回事,被别人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他饭也不吃了,垂头丧气地放下筷子:“我就栽他手里了!”
沈竹苦笑:“你该庆幸,艾朗只把心思用在你一个人身上。”
木则然即使烦心自己的事,也立即察觉到了沈竹话里的异常:“怎么了?你和小河?”
这下换沈竹叹气:“别提了,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木则然一听,这么严重?“什么事?”
听了来龙去脉,木则然特想骂人——靠!这叫事吗?从根本上来说,这事儿沈竹就没什么错!毕竟当初是莫小河先对沈竹下手的,可也没人逼着他去喜欢沈竹啊!
不管沈竹是直的还是弯的,前提是莫小河做的那些事,都是他自愿的,那他凭什么在知道真相之后这么欺负沈竹?
这样都能闹分手,那要是跟他一样,被强了好几次,那还不得去死?
这么一想,木则然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大啊!
“沈竹,我早跟你说过,小河那小屁孩,就不能惯!真的!你越是惯着他,他越来劲儿!”木则然这会儿反过来当知心哥哥了:“一句话,别搭理他!不然,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
沈竹也不好说什么,木则然肯定是为他好,但是和木则然说的一样,他也栽莫小河身上了,而且是大头朝下栽的,栽了,估计这辈子就起不来了。
“对了!”木则然眼睛一亮:“我给你出个法子。”
沈竹基本已经不抱希望了,就准备以后天天和莫小河死磕,一个月的时间,使劲儿对他好呗,还能怎么样?
“这样,你听我的——你以前,也有这圈里的朋友吧?”木则然一脸的兴致高昂,完全忘了自己受罪这事儿了:“激将法,知道吧?”
“怎么激?”
“让小河吃醋,让他知道你的好,让他后悔以前那样对你,让他知道你不是没人要!”木则然一口气说完又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让他乖乖的,以后再也不敢使性子!”
“这,可能吗?”沈竹觉得,这完全就是天方夜谭吧。
“怎么不可能!”木则然给他打气加油:“这样,你都听我的,先说说,以前有没有圈里的朋友,实在不行,我给你介绍一个!”
沈竹想了想,开口:“有,是我以前的男朋友。而且,这几天,想跟我复合。”
木则然一拍桌子:“太好啦!这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给你的大好机会啊!”
沈竹摇头:“我不做这样的事,小河什么反应先不说,就是李京——哦,就我那个朋友,我也对不起人家啊。这不是惹人家玩吗?不行,不行!”
“什么叫不行啊!”木则然急了:“就你这老实样的,一辈子也别指望能把莫小河降服了,你不想点招,你就等着哭吧!莫小河那心性的,别指望他自己能收回来!”
沈竹还是摇头:“要是让我为了自己的事,伤害李京,我真的做不出来。”
木则然觉得沈竹就是一木头疙瘩:“你傻啊,让你演戏,又不是当真,就是搞点小暧昧什么的,很容易的!”
沈竹问他:“怎么搞?”
木则然开始传授他的经验,两个人交头接耳的,正说得热闹,艾朗回来了。
他在门口换鞋,看到两个人在吃饭,问了一句:“谁做的?”
木则然的回应是哼了一声。
沈竹笑笑:“则然做的,味道不错。你吃了没有?”
艾朗直接把从外面打包回来的早餐扔垃圾桶了,冷冷看了木则然一眼:“不错啊,还能起来做饭!”
沈竹一看气氛不对,赶紧开口:“艾朗,则然好像伤到腰了,路都不敢走,饭是我帮着做的,你吃点?”
沈竹没忽略,艾朗脸色变了变,他冲着木则然使了个眼色,又道:“我去车库看看。”
他出去了,两个人之间,一阵静默。
木则然有点食不知味,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手里的小勺子。
艾朗大步走过来,直接挨着木则然坐下:“还疼?”
虽说是关切的语气,可那声音,照旧是冷冰冰的。
木则然纯粹就是一矛盾综合体,有时候想着赶紧把艾朗拿下,百般示好,可一旦艾朗有点想低头的架势,他就觉得万般委屈,平时压着的那点小脾气这会儿就蹭蹭地往上冒:“要你管?!”
得了,这话一说出来,脸色刚有点缓和的艾朗瞬间又成了冰山面瘫,周身温度直线下降,冷冷盯着木则然:“谁稀罕管你!死了活该!”
木则然手里的勺子一扔,猛地起身,扯着伤口一疼,眼泪差点出来,可还是忍着,恨恨地看了艾朗一眼,扭着上楼了。
艾朗一脚把木则然刚刚坐的那把椅子踹倒了,心里各种滋味都有——木则然这态度,明显是看都不想看见他了!
呆了一会儿,艾朗也起身,上楼了。
裤兜里那管药膏,都快被他捂热了。
手动,门不动。
门,从里面锁上了。
艾朗原本就没舒展的眉头皱得更紧:“开门!”
“不开!”木则然瓮声瓮气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很显然,是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面。
艾朗抬腿踢了一脚,声音里多了几份凶狠:“你开不开?!”
“不开!”这次,木则然的声音里,明显带了怒意。
艾朗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生气的,昨晚的事,他的确粗暴了一些,可如果不是木则然勾他,他也不至于跟中了药似的,一次次地欲罢不能。
更何况,他希望木则然好好休息,给他带早餐回来,给他买药,就算去看莫天问,心里想的一直都是他,就怕他会疼,担心他早上醒来看不到自己心里会难受,可结果呢?
人家没事人一样,自己起来做饭,还和沈竹谈笑风生。
艾朗觉得自己就跟个傻子一样,破天荒头一次对一个人这么上心,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
艾朗咬牙,放在腰后的手枪取下来,从极其隐秘的部位抽出来一根细长的钢丝,对着门锁捅了两下,再按门把手,开了。
他抬眼看去,木则然整个人跟个虫子似的在被子下面蠕动——遮得严严实实,他也不怕闷死!
艾朗抬手把门关了,手枪放回去,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把被子掀了,伸手就朝着木则然的模过去。
“啊!你怎么进来的!你干什么!”木则然惊叫一声,慌得手脚并用地往床边爬,可是被艾朗拉住了,怎么也动不了:“你放开我!你干什么!疼着呢!不能动!一个月都不能动!嘶——”
“这里?”艾朗的手指覆上去,心里跳了了一跳——昨晚只顾着生气,和他打架,最后根本气得没办法控制轻重,就想着把身下的人降服,动作——太大了。
“啪”一声,他抬手打上木则然的:“别动!我给你上药!”
白女敕的肌肤上立即浮现四道指痕,木则然哀嚎一声:“你个杀千刀的!我不用你假好心!你爽的时候怎么不发发善心?这会儿来——嗷!你轻点!当老子是死的啊!”
艾朗没来由地一阵心疼,手下的动作也愈发温柔,伸进去,给他上药,不知道具体什么地方,在里面转了好几圈,才放心地退回来。
然后,才发现,那个嗷嗷叫的男人,突然安静了。
艾朗心里一紧:“疼吗?”
他没注意,这语气相当轻柔,不自觉地带了几份宠溺的味道。
岂料,他看到,那男人不但没说话,还死命地把头埋在了枕头里。
艾朗一看就有点气,他都这么低声下气地说话了,木则然就当真一点面子不给他?
心里有气,伸手捏住他的肩膀,稍微用力,就把那蒙头的男人给扳了过来,然后,艾朗就听到木则然一声尖叫,眼前一闪,那男人就拉了被子过来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惊鸿一瞥,可还是让艾朗看到了。
那男人的小兄弟,竟然是一副很精神的模样!
艾朗先是一愣,接着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难道,难道是自己给他上药的动作,让木则然有了反应?
这,这,这——太让艾朗意外了!
之前,虽然两个人上床的次数不少了,但每一次,搞得都跟自己是个强盗一样,那男人,一脸的宁死不屈,除了昨晚的突然热情似火,就没见过他有过什么异样。
可现在呢?
艾朗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口水,垂眸去看自己修长的手指——还沾着药液,浓白色的,像极了……。
火,噌地就在艾朗身上窜起来了。
快得不可思议。
可看了一眼蒙在被子里的男人,又想想他那里的伤,艾朗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却依然不能平息心底的欲火。
没办法了,他起身,大步出了房间,因为急切,房门关得很大声。
砰!
木则然一愣,然后才后知后觉——人走了!
靠!
木则然忍不住想骂人——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可能会对艾朗的入侵有感觉呢?甚至,那一刻,觉得空虚,想要更多……。
疯了!
一定是疯了!
木则然使劲摇头,最后咬了下唇,不得不无奈地又想起一个问题——那么,艾朗为什么突然离开?
不用说,艾朗肯定看到了他的异样,那么,艾朗不应该有所表示吗|?
关心一下也好的。
可那男人,竟然一声不吭地甩门走了!
木则然恨得咬牙——这叫什么事!嫌弃自己吗?
重新把脸埋在枕头里,木则然憋屈得想哭。
而此时,大冷的天,艾朗在冲冷水澡。
木则然,你最好消停点,我不想再伤你,可是,你也别再勾人了!
我是男人,谁他妈的受得了你那么赤果果的撩人啊!
等你好了,看怎么收拾你!
不过,这一次,一定得好好润滑,千万别伤了,心疼是一方面,再一个,伤了之后又得憋着,也容易出问题啊。
所以,艾朗也很憋屈。
或许,爱情就是这样,在一切都还没明了之前,看对方,始终都笼罩着那么一股淡淡的缭绕,不真实,大半的心思,要靠猜。
猜对了,皆大欢喜。
可如果猜错了,必然会黯然神伤。
木则然猜不透艾朗心里想什么,一向自诩很了解许卓的莫天问,也开始有点看不透许卓的心思了。
莫天问吃了粥,服了药,老老实实地在床上呆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许卓。
粥是莫天问自己吃的,他倒是想让许卓喂来着,也努力想装出一副软弱无力的模样,可许卓不知道怎么了,话少了,表情也淡了。
虽然以前许卓话就很少,可莫天问觉得,经过昨晚两个人的促膝畅谈,关系应该有了改进才是,可许卓为什么……
别说莫天问有点模不着头脑,就是许卓自己,都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或者说,许卓在矛盾,在纠结,他想坦白自己的感情,可又怕这一切太突兀了,不坦白吧,他自己心里更难受,特别是每每看到莫天问期待深情的目光,许卓就更难受了。
以前,许卓真的有恨,那种恨意,一直蛰伏在心底,和他的血肉混在一起,每一次和莫天问的对峙,基本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莫天问不好受,他心里也难受着呢。
但现在,许卓才想明白,所谓的由爱生恨,这事儿确实是存在的。
如果莫天问是不相干的人,也不值得许卓这么费心地去恨啊。
反正,现在许卓知道了,恨一个人,累,爱一个人,貌似,也很累。
他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马上快过年了,学校放假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本来早就放寒假了,可因为导师留了一份作业,再加上那导师对许卓也挺喜欢,所以,一直拖到现在还在上课。
说是上课,其实就是和导师交流。
本来,今天是和导师约好了的,但莫天问这个情况,许卓也不放心把他一个人放家里,而且,医生都说了,得好好照顾。
许卓不知道这个好好照顾的定义是什么,但你真的让他一下子转变成殷勤周到能伺候人的小奴才,那是不可能的。
以前,莫天问经常喂许卓吃东西,莫天问做得很自然,但许卓就是做不到。
任何一点和暧昧沾边的事,许卓想想都会脸红。
让他喂莫天问吃粥,估计,他会在莫天问的目光注视下,阵亡。
索性,他什么都不说,从凌威那里找了一个床上电脑桌,放在莫天问面前,让他自己吃。
吃完了,半小时之后,又让他吃药。
然后,许卓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莫天问还在盯着许卓看,心里想着,许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又不敢问,怕把昨天近了一步的小兔子又给吓跑了。
问不出来,他就自己琢磨。
使劲儿地盯着许卓琢磨。
许卓本来想随便和莫天问聊聊的,可他不知道说什么,就等着莫天问开口,可谁知道,莫天问不说话,就一直盯着他看。
许卓最受不了这个了,总觉得如坐针毡,最后,只能落荒而逃。
莫天问用他那天神一般的大脑高速运转,揣摩着许卓的心思。
结果,越揣摩,越得不出结论。
他总有种明明就在眼前,却什么都模不到的那种空虚感。
要说他和许卓的关系,明摆着比以前好了,莫天问知道自己很贪心,可他尽量地把这份贪婪收起来,其实就是怕吓到许卓。
比以前好了,莫天问心里窃喜,就期待着更近一步,可谁知道,许卓的态度,又让他陷入了一个迷雾之中。
肯定的,许卓现在,不再像以前那样浑身是刺,冷漠又无情了。
照理说,这样的许卓,是莫天问乐于所见的,莫天问也知道,这事儿急不得,得慢慢来,十二年他都等了,不在乎这么短的一段时间。
可这些,心里都明白,可谁也做不到真正的洒月兑。
特别是惦记了十二年的人,终于对自己的付出有了反应,那种狂喜的感觉,没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到的。
莫天问一再告诉自己别急,别急,可那热切的目光,那充满情意的眸子,总是能轻易地出卖他的情绪。
最重要的,他自己还不知道。
他总是情不自禁地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许卓身上,说是要收敛,但根本控制不住。
他觉得两个人的关系有了改进,许卓就不该和他这么生疏了,可事实证明,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莫天问真的想不通啊。
所以,对于他自己把许卓吓跑的这件事,他没有一点自觉。
许卓出了卧室就坐沙发上发呆,抚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他觉得,还是和莫天问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
就算他认清了自己的感情,可让他一下子就抛弃过去所有的情绪,那也是不可能的。
或许,许卓的骨子里,就没有能称之为热血的那种东西,从某一点上来讲,他和沈竹很像,一旦确定自己的心,想要的,就是一辈子的温情。
请注意,是温情。
似水,小溪潺潺,如烟,轻轻袅绕。
莫天问那种火一般的,禁锢了他十二年之久的强烈的独占欲,说真的,现在还让许卓有点怕。
许卓一方面担心这份爱情一旦大白于天下,能持续多久,再一个,他也觉得莫天问对爱人过于霸道了,他的爱,能让人窒息,如缠绕着大树的菟丝花,有可能会要人命。
许卓想,也许,这一切,他还没适应,他需要时间,慢慢地,接受他的所有。
但现在,许卓真的有点不敢进卧室了。
莫天问的目光,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坐着愣了半天,许卓脑子里才渐渐浮现了一个人的名字——西子。
西子呢?
西子怎么办?
许卓承认,莫天问说他没动过西子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是感动和喜悦的,他想,如果莫天问真的和西子发生了什么,他接受不了。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抑或是感情,他有洁癖。
他想,如果莫天问真的和其他男人发生过什么,那么,这段感情,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不是现在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而是,彻底的结束。
他无法接受那样的事实。
幸好,莫天问没有。
许卓微微地勾了唇角,西子两个字,彻底从他脑海里被赶出去了,他相信,这件事,莫天问会处理得很好吧。
不过,现在想起来,那天西子放在莫天问太阳穴上的手,还真是碍眼!
似乎有什么,一点点从记忆里涌了出来。
刺进莫天问胸膛的那一刀,为什么比自己受伤还要痛?
分别之后第一次见面,莫天问眸子里的惊喜,让他的心跳加速了吧?
办公室所谓偿还的那个吻,他是有感觉的吧?
前天晚上的醉酒,他真的毫无知觉?
那排山倒海一般的愉悦,那能溺死人的**,那双似乎带着魔力的大手,真的,没有印象了么?
许卓突然拿起沙发上的一个抱枕,用力盖在自己脸上——不想了,不想了,脸好烫,呼吸好急,心跳好快,小许卓……。
于是,电话响了的时候,许卓好似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
电话,是齐欣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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