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则然不知道第几次打下艾朗的手,不耐烦地开口:“老实点!我真没空!”
艾朗开口:“那东西比我还重要?”
木则然停下打字的动作,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捏捏他的脸蛋:“和死物争风吃醋,你也不嫌丢人?”
艾朗愣了愣才明白木则然什么意思,哼了一声:“谁吃醋了?少臭美!”
木则然不依不饶:“还不承认?真是死鸭子嘴硬!”
艾朗一把握住他的手:“别撩我!你才是死鸭子!”
木则然瞪他:“你还敢顶嘴?!”
艾朗大手一动,直接把那电脑拨到了一旁,一下子就压了上去:“我不敢?有我不敢做的事吗?”
木则然叫:“我的电脑!我的文档!”
艾朗直接上下其手:“放心,我动作那么轻,不会弄坏的——当然,也不会弄坏你……”
“我说了我要赶稿子,你放开,放开……唔……”
这一番折腾结束的时候,木则然浑身瘫软,别说起来打字了,坐都坐不起来!
而吃饱喝足的男人心满意足地拥着他,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木则然忍不住伸手掐他:“咱俩商量个事!”
艾朗想起自己之前要说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点头:“我也有事和你说。舒榒駑襻”
木则然一脸防备:“你先说!”
艾朗笑笑,拥着他,满足地叹口气:“什么时候和我回家一趟?”
“这事?”木则然愣了:“这,这,我……。”
艾朗看他:“怎么了?”
木则然半天才回神:“上次你离开,说是回家,可是你去了沙特那边,你的家……。艾朗,这事儿,咱不急。”
上次回来,艾朗没解释什么,木则然也就没问。或许,他一直在等,等艾朗主动把这些事都告诉他。
艾朗的身份,艾朗家里还有什么人,这些事情并不重要,让木则然上心的,是艾朗的态度。
如果艾朗真的对他有情,两个人的关系是确定要定下来的那一种,那么,这些事情,他是该告诉木则然的。
或许,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和那些无关,但没理由最基本的情况木则然都是一无所知。
最开始,木则然真的介怀这件事。
莫天问肯定是知情的,可看莫天问那架势,也没打算告诉他,木则然就想着,这件事,他不问,倒要看看艾朗有没有这个心思和他说。
结果,等艾朗真的说出口的时候,木则然却犹豫了。
即使没人告诉他,可木则然还是能大概猜得到,或许,艾朗的身份,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所以,乍然听到艾朗提起来,木则然反倒有点不安了。
如果,艾朗家里不同意怎么办?
艾朗这态度,明显是要出柜了。
可是,会不会太快了点?
两个人互相确认心意,不过就是这两天的事。
木则然看过太多被棒打鸳鸯的故事,如果家里真的不同意,那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难道刚刚甜蜜了两天,就要陷入另外一种水深火热之中吗?
看到木则然的犹豫,艾朗没来由地一阵烦躁:“怎么了你?什么意思啊?”
木则然深吸一口气,心底的不安好像又多了一些:“我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太快了点。”
“什么意思?”艾朗的眼睛眯了起来,上半身也离开木则然的胸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太快?你不想见他们?”
不等木则然说什么,艾朗一把捏住他的肩:“你是不是心里还有其他的想法?你是不是还想着南宇?!”
木则然被他捏得痛死了,一边去推他的手一边开口:“你说什么呢?和南宇有什么关系啊?!”
艾朗的面色和缓了些,可并没有因此放松:“那为什么不急?两个人既然决定在一起,这些事,不是都应该要考虑的吗?”
说真的,艾朗一开始也不是很确定这事儿到底要不要说,可是看到沈竹和莫小河连戒指都有了,他心里就痒痒得很,他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并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可心里总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并不想让自己和木则然的关系藏着掖着。
所以,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和家人坦白。
其实在他看来,坦不坦白也没有什么区别,如果家里人要管他,也不会任他出来自己折腾了。
但他没想到,木则然会是这个态度。
艾朗是认定了自己一说这个事,木则然肯定就会同意的,可一看木则然的态度,他是真的直接就怀疑到南宇身上去了。
不能说他敏感,实在是这事儿不应该犹豫,可木则然这是怎么了?
木则然给他解释:“是应该考虑,可就是因为要考虑,所以才不能操之过急。有时候,我们考虑不周,面对家人的时候,难免会受伤。我不想……”
听他这么说,艾朗的语气才放松下来:“别担心,有我在,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木则然直接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们会对我怎么样?艾朗,你到底是什么人?”
事到如今,艾朗也没打算瞒着木则然,其实,那次回来,艾朗就一直打算找个机会和木则然说,可两个人折腾来折腾去,就顾着打架生气了,根本没机会说这些。
他想了想,还是选择比较直白地开口:“我的父亲,是沙特国王的弟弟。”
木则然的嘴巴慢慢张开,半天没有合拢。
他是想过艾朗身份特殊,但没有想到,艾朗竟然是沙特的王子!
纵使知道沙特亲王群体甚是庞大,也因此造就了更大的王子群体,听说,沙特的王子,都有几千个。
可他没想到,艾朗竟然是其中之一!
看他这副呆愣的模样,艾朗忍不住笑了:“傻样!”
木则然咕咚咽了一口口水:“你,你没骗我?”
不等艾朗回答,他一副急得不得了的模样:“完了完了,这次踢到铁板了!要是让人家知道我把皇室的王子都给掰弯了,有几个脑袋也不够人家玩的啊!怎么办?怎么办?”
艾朗眯了眸子,好笑地看着他。
“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是货真价实的王子?”木则然突然又一把抓住他手臂:“那你怎么可能来这里给莫天问当保镖?”
“我没觉得王子和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从小,我就被母亲送到了中国,接受各种训练。认识老大,是因为有一次机缘巧合,老大救了我的命。正好当时我和母亲有了点矛盾,所以,就在老大身边留下来了。”
艾朗说得很随意,其实当时的他对未来一片迷茫,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该何去何从,从小,他接受各种训练,母亲告诉他,这是为了自保。
那个庞大的家族里,勾心斗角是怎么也少不了的,根本不存在真正的亲情,有的,只是利益纷争。
这些事,母亲没少和他说,艾朗开始对这个身份有了厌烦的感觉,在母亲又一次说让他回去的时候,他遇到了莫天问,选择了留下。
“你家里会同意?”木则然奇怪。
要是让别人知道堂堂沙特王子沦落到给人当保镖的地步,这个问题,可就上升到国与国之间的高度了。
“我父亲,有三十六个儿子。”艾朗唇边扯出一抹近似苦涩的笑:“如果不是因为母亲,他可能都不会记得有我这个人。”
木则然心里暮然涌起一抹疼惜,伸手把艾朗拥在怀里,甜蜜的情话就那么轻易地出了口:“朗,以后,你有我。”
艾朗深深地在他颈间吸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把他拥得更紧:“我也不想带你回去,那个地方,根本不能称之为家。可是,我想让母亲看看你。”
木则然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你就不怕,你母亲会伤心?”
艾朗拍拍他肩:“放心,我母亲很开明的。”
木则然实在想不出来,艾朗这样的人的母亲,能开明到哪里去。
从认识艾朗到现在,在木则然眼里,艾朗就是一个死板无趣的男人,教出这样儿子的女人,能接受同性恋?
他很怀疑。
但艾朗这样说了,即使木则然心里再有不安,也不好说什么。
倒是艾朗破天荒地发现了他的异样,开口:“你在怕什么?”
木则然轻轻叹口气:“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母亲不同意呢?即使你父亲有很多儿子,不在意你,可他怎么允许自己的儿子喜欢男人?这事儿宣扬出去,丢的,可是王室的脸。”
艾朗安抚他:“别想多了,我上次回去,基本把这事儿和母亲说了,我母亲会处理的。”
在木则然的认知里,沙特男人只要有能力,是可以娶几个妻子的,而女人要做的,就是不抛头不露面,老实安分地恪守一个妻子的义务。
在那里,女人基本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
所以,对于艾朗说的他母亲能处理这件事,木则然真的不敢相信。
似乎是看出了木则然的质疑,艾朗叹口气,笑笑:“其实,我母亲是……。”
艾朗说出了一个名字。
木则然大惊。
艾朗看着他意外的模样,习以为常——和自己那个带着传说色彩的母亲比起来,沙特王子这个身份倒是不那么引人注意了。
木则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快受不了了,这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刺激人的消息,还让不让他活啊:“你说你母亲就是那个传说中富可敌国生意遍布全球的商业女帝王?”
艾朗笑得眯着眸子:“嗯,传媒都喜欢这样称呼她。”
木则然猛地推开艾朗,啊地叫了一声:“你不是人!”
艾朗被他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怎么了啊?”
“那是我心中的偶像啊!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存在啊!你竟然是她的儿子!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艾朗凑近他,亲吻他的脸颊:“以后,你也是她的儿子!”
“在我心里,她就是神啊!”木则然大叫:“我不要!我不要让她知道你喜欢的人就是我!我不要让她知道害她儿子喜欢男人的罪魁祸首就是我!我不要她讨厌我!不要!不要!不要!”
“谁说她会讨厌你?”艾朗把他不安分挥舞的手制服了,小心地安抚他:“说不定,她会喜欢你呢。”
“怎么可能!”木则然眼睛都红了:“谁会喜欢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
艾朗叹口气:“好了好了,见了她你就知道了。”
木则然又炸毛了:“我不会见她的!”
艾朗加重语气:“在我心里,她只是一个母亲!她有什么成就,有什么名声,那都是外人加诸在她身上的,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你只把她当做一个母亲就好了,为什么要想那么多?”
“我能不想吗?”木则然心里跟火烧似的,如果一开始还顾忌艾朗家里会不同意,那么,他现在基本就能笃定自己以后的日子会很悲惨——同时对抗沙特皇族和商业女帝,他纯粹是嫌命长了:“她是你母亲,你当然这样想!她会疼你会爱你会照顾你的情绪,可我什么都不是!说不定在她看来,我就是一个毒瘤!害她儿子成了同性恋的细菌病毒!”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艾朗有点不高兴了:“有你这样杞人忧天的吗?”
木则然心里乱糟糟的,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恐惧担忧,还夹杂着委屈难受,挣开艾朗的手,他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开口:“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木则然这个人有时候挺会开解自己,可有时,他也避免不了会钻牛角尖。
艾朗见他这个样子,没说什么,起身,穿了衣服出去了。
木则然半晌都没动一下。
艾朗在门外拨通了电话,接通的那一瞬,他脊背挺直:“母亲……”
沈竹也在给家里打电话&9743;,莫小河还在睡,他在浴室里压低声音说话:“……。嗯,过年就不回去了,我知道,你们也注意身体……。嗯,妈,再见。”
挂了电话,沈竹叹了一口气。
毫无例外的,家里又提起沈竹的个人问题。
说是本来准备趁着他过年回家的时候给他相亲的,听到这个,沈竹就头大。
其实,就这件事,沈竹已经不止一次地暗示过了,他说他不想结婚,就这么一个人过。
虽然没挑明自己喜欢男人,但那意思也就是拒绝女人了。
但说真的,家里的老人根本没想那么多,也完全没有朝着其他地方想,同性恋这个词对于他们来说,太遥远,也太陌生。
沈竹叹口气,想着,这事儿,到底怎么和他们解释?
为人子女的,谁都不愿意伤害自己的父母。沈竹每个月都有寄钱回去,每次回家,也都对父母嘘寒问暖,在父母眼里,他是孝顺乖巧的儿子。
可沈竹知道,做这一切,一方面是因为这是为人子女的职责,再一个,也是为了弥补心里的愧疚吧。
如果他们知道了真相,那么,他面对的,会是怎样的暴风骤雨?
沈竹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根本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所谓的出柜,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去体会那种提心吊胆。
出了浴室,看着床上犹还在熟睡的莫小河,沈竹唇角勾起一抹笑——为了他,受再多的苦,又有什么关系?
他抬腿上床,吻上莫小河,用这样独特的方式唤他起床。
他决定了,就这件事,他得好好和莫小河商量商量。
戴上了那枚戒指,说出了相依相守的誓言,他们现在和夫妻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个,他满心都是甜蜜的味道。
和他有相同感觉的,还有莫天问。
即使许卓表明了暂时不会搬回来,莫天问虽有些失落,但他的好心情也没怎么受影响。
莫天问那个问题一问出来,许卓的脸就红了。
低着头不敢看莫天问,他揪着手指,半天才回答:“我,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我……。”
莫天问也没强迫,反正话都说开了,许卓不回来,他死皮赖脸地过去就是了,反正不管在哪里,他俩早晚都在一张床上:“卓,你别多想,我只是——想照顾你。给你做饭,帮你挑衣服,擦头发,看你画画,这么多年,我习惯了。你走了,我一个人,心里就跟空了一大块似的,每天晚上,都睡不着……。”
许卓只觉得耳垂都是热热的,听他说睡不着,又心疼,连忙开口:“我,我考虑一下……”
“我等你。”莫天问拥着他,满足地叹气:“多久,我都等。”
或许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太过于温馨,又或者是说了这么多话确实累了,在莫天问问了一个问题而怀里的男子没有回应时,莫天问低头,才发现,许卓睡着了。
他怜惜地吻吻许卓的发,真心觉得幸福的日子太美好了,自己以前吃的那些苦,都值了。
许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床上,衣衫整齐,盖着被子,卧室里的空调开在睡眠状态,很温暖,很舒服。
手机在床头,看了看时间,竟然快五点了,他赶紧掀开被子,下床。
他准备洗洗脸,进了浴室才发现,自己的洗漱用品还放在原来的位置,但明显的,都换了新的,但牌子和型号,都是和从前的一样。
莫天问的洗漱用具和他的挨在一起,许卓不由得笑了。
想想莫天问在自己租住的房间里洗漱的情景,他不由得有些羞赧,匆匆洗了洗,出门了。
刚开门,就听到楼下莫小河和木则然的笑声响起来。
许卓的心情,立即又飞扬到了另外一个高度。
他在楼梯上往下走,莫小河眼尖,第一个看到他,就叫:“许卓?!”
他话音刚落,木则然就大笑:“莫小河!你输了!一百块!赶快拿来!”
莫小河似乎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抬腿踢了踢沈竹:“给他一百块!”
许卓走下来,唇角勾起来,笑得很迷人:“什么一百块?你们在干什么?”
“许卓,你确定你要听?”木则然把一百块接过来,塞到自己裤兜里,笑得很是不怀好意。
许卓突然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他还没说算了,木则然就开口:“我们在打赌!莫小河说你会下不了床,晚饭都会让天问在床上喂!哈哈,他输了!”
许卓的脸腾地就红了,那话里代表什么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
偏偏莫小河还不依不饶:“许卓!我可是从来没有输过的!都是你害的!难道那头狼没敢折腾你?别跟我说你俩盖着被子纯聊天呢!”
许卓闹了个大红脸,半天才说出一句:“他,他没在卧室。”
“啊?”莫小河抓抓头发:“难道我哥转性了?大灰狼不吃肉改吃素了?”
“小河。”沈竹把莫小河往自己怀里拉拉:“别说了,你看许卓都不好意思了。”
沈竹越不让他说,他越来劲儿:“许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你倒是说说,你和我哥到底怎么样了?看你俩那样,真是能把人急死!”
这话让许卓怎么说得出口?
以前莫天问在,还能当他的挡箭牌,可现在让他一个人面对莫小河的口无遮拦,他真是觉得力不从心。
这种事,让他怎么说啊?
莫小河跟人精似的,一看他这个模样,也知道两个人好得差不多了,但就是奇怪莫天问怎么没下手呢,明明他看许卓的目光都是绿的啊,怎么忍的?
“许卓,你说我哥没在卧室,那他人呢?”莫小河还是好奇,他就是不相信莫天问能这么老实。
“在书房吧。”许卓也只是猜猜。
“难道我哥现在清心寡欲,重新做人了?”莫小河可没忘,以前许卓没走的时候,莫天问是怎么折腾许卓的,许卓那颈间的吻痕就没有重样的时候。
许卓担心他再问出什么让他招架不住的问题来,腾地起身:“我上去看看。”
看着许卓落荒而逃的模样,莫小河笑得很欠揍:“许卓!当心羊入虎口!实在不行就叫非礼,我去救你!”
许卓的脚步差点就不稳了——就没见过莫小河这么折腾的。
木则然看不下去了:“得了你!见好就收吧!欺负老实人算什么本事啊!”
“我喜欢!你管得住吗!”莫小河白他一眼:“有本事,你也欺负艾朗去啊——对了,艾朗怎么还没回来?”
木则然悠悠叹口气:“不回来倒好了!”
莫小河切了一声:“少口是心非了!”
木则然脸上的笑意消失:“我是说真的。”
沈竹一看不对劲:“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木则然刚想说话,手机响了。
他冲着沈竹做了个手势,看也没看地接通:“哪位?”
南宇的声音响起来:“则然,是我。”
看看对面明显有偷听嫌疑的莫小河,木则然颦眉,从沙发上起身,往楼上去了:“有事吗?”
莫小河看着他的背影比中指:“我要告诉艾朗!这男人拈花惹草不老实!”
沈竹就笑:“小河,你就别添乱了!”
莫小河抱着他的腰:“我哪儿添乱了?以我的经验来看,背着人的,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他要是不心虚,干嘛躲着接电话?”
沈竹揉揉他的脑袋:“你一天到晚想什么啊?也不嫌累!”
莫小河嗷呜一声:“你嫌弃我!咬死你!”
两人笑着倒在沙发上,滚作一团。
二楼楼道里,木则然捏着手机,耐着性子听着南宇把话说完,才开口:“南宇,你工作忙,就不用给我打电话了,快过年了,都忙着呢,我知道,不用给我解释什么。”
南宇急了:“则然,我实在是抽不出空来,每天睡觉的时候都是下半夜了,想给你打电话,又怕影响你休息,现在还在外面见客户,趁着上洗手间的时候给你打个电话——则然,我们约个时间见见吧,我顶多后天就忙完了,好吗?”
“南宇,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要说的话,上次我也说过了,我不爱你了,对你没有感觉了,南宇,你别这样了,行吗?”木则然现在是真的不想纠缠这些事了,他和艾朗就够折腾的了,再加上南宇,能要他的命。
“则然,你别说那些,这快过年了,咱俩就算是这么多年的朋友,见一面,不应该吗?”那边传来催促的声音,南宇赶紧说了一句:“就这么说好了,后天晚上,你出来我们吃晚饭。我挂了啊!”
木则然一句话都没来得急说,那边电话就切了。
木则然靠在墙上,揉揉太阳穴,表示很犯愁。
木则然现在是知道了,艾朗就是一个大醋坛。
别看那男人是个真爷们,什么事都强势得不行,但心眼小得跟针尖似的,容不下一丁点的污渍。
木则然敢说,要是知道他和南宇去吃饭,艾朗真的敢去把南宇解决了。
回来,还得收拾他。
这个收拾,自然就是在床上把他往死里折腾。
这日子刚刚好了两天,木则然可不想再受罪了。
想起艾朗的家庭,木则然又叹一口气——这好日子,是不是也长不了了?
他把手机拿起来,开始给艾朗打电话。
电话接通的时候,艾朗正和法兹见面,并把一个文件袋交给法兹,让她帮忙转交自己的母亲大人。
看见来电,艾朗勾了唇角笑。
法兹看得目瞪口呆——自家这位兄长,可从来没笑过啊!这打电话的是谁,这么大魅力?
木则然的在电话里就说了一句话:“朗,我想你了……。”
艾朗扔下法兹一个人,飙车就回去了。
木则然往楼上走的时候,许卓敲响了莫天问的书房的门。
“进来。”莫天问的声音,少了在公司的冷傲,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起伏,抬眸看到门边的人是许卓,他脸上的表情立即变了,起身,大步就朝着许卓走过来:“醒了?”
许卓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莫小河的话带给他的感觉还在心里跳跃,他当然知道莫天问不是转性了,而是,在忍着。
和他在一起十二年,自然知道之前莫天问说去洗手间是意味着什么。
也就是说,莫天问不是不想,只是,在许卓没开口同意之前,他选择尊重许卓。
这些,许卓都想通了。
想起以前男人在这方面的强悍,一方面为他的隐忍心疼,一方面,又为即将到来的两个人的亲密而觉得无所适从。
以前,两个人的欢爱,都是莫天问在主导,他只负责接收就好了。
可以后呢?
许卓根本不敢去想,被这个男人疼爱的自己,将会是怎样的一副迷离模样。
但之前那个吻带来的悸动,足以让许卓联想到了更多,也让许卓再一次地——害怕了。
他觉得,对于两个人早晚会有的亲密,他不抗拒,也没有了以前反感的心思,但他觉得自己肯定不会再像一截木头那样没有反应了,可是,一想到——就觉得好羞人!
所以,心底暗暗祈祷,这件事,别那么快吧。
至少,循序渐进,让他有一个能接受的过程。
所以,莫天问让他回来住,他没有答应。
慢慢来吧,既然接受了这个男人,也不急在这两天不是吗?
更何况,莫天问能忍,就让他——忍着呗。
不知为什么,许卓突然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小小的快感。
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男子,他开口:“嗯。你,怎么没休息一会儿?”
莫天问直接过来拥住他,满脸的笑意:“卓,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邀请我同床共枕吗?”
果不其然,他这句话刚出口,就看见许卓的脸红了,近似透明的耳垂也跟着变了颜色。
看在莫天问眼里——怎么这么诱人呢?
在许卓的印象里,莫天问着实不是一个话多的男人,最开始的日子,莫天问还试图和许卓交流谈心什么的,可一来他很忙,再一个,许卓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这么多年了,两个人之间的交流甚至没有这几个月来得多。
所以,莫天问现在的一些柔情,甚至说的那些甜言蜜语,特别是带着点**se彩的话,在许卓看来,都是很新鲜的。
他琢磨着,这样的莫天问,真的很——流氓。
对,就是流氓。
一身的邪气,满脑子都是床上那点事,说出的话,也会让人面红耳赤,这男人,怎么就这么厚脸皮呢?
一看许卓的反应,莫天问就爱得不行,恨不得马上把人扑倒品尝他的甜美,贯穿他的身体——可显然,这还不是时候,他赶紧转移话题:“饿了没有?”
许卓也微微离开了他的怀抱,只是还不敢看他的眼睛:“没有呢,就是过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莫天问拉着他往书桌的方向走,办公椅很宽大熟识,莫天问自己坐下,一把把许卓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让他看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看,我在做这个。”
许卓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不争气地加快起来,明明莫天问做得再自然不过了,可是他偏偏就是承受不了这样的暧昧,招架不住,一丁点的亲密,就会让他脸红心跳,不知所措。
莫天问让他看,他的心思根本没法集中,只看到电脑上弯弯曲曲密密麻麻的一大堆,他也看不懂,胡乱地点头,就想起来:“那你忙吧,我,我下去……。”
莫天问的大手稍微一用力,许卓再次被他困在怀里,坐在他腿上,许卓身体一紧——似乎,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了……
莫天问也是浑身一紧——太快了,怎么就……
两个人都跟触了电似的,这一瞬,都呆住了。
但很快,莫天问粗重的呼吸声在许卓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许卓耳后,酥麻难耐。
他唤他的名字:“卓,想你了……”
许卓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快跳出胸膛,平日里他一靠近就紧张的身体,这会儿却渐渐开始无力,他的气息,他的声音,他的话语,似乎带着诱人的魔力,让他深陷了下去,无力挣扎。
莫天问的吻细碎地落在许卓耳后,往下,亲吻他白皙如玉的颈子,大手,环过他的腰间,一点点往下,撩起衣摆,想去触碰那日思夜思的滑腻肌肤。
许卓不自觉地抬了下巴,颈间优美的弧度如白天鹅一般迷人优雅。
莫天问微微地转动他的身子,热切的吻落在许卓的喉结之上,感受那性感的凸起,他的呼吸更加急促。
许卓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椅子的扶手,一声细碎的呻yin从喉咙里溢出来,喉结不安分地滑动,却被那男人一次次地捕捉到,亲吻,舌忝舐。
“不要……”许卓一只手抬起来,抵在莫天问胸前,却觉得那肌肉滚烫,灼热了他的手心。
就在许卓以为莫天问溜进自己衣服里面的手会有所动作的时候,那男人却突然猛地抱紧了他,脸埋在他的颈间,只大口大口地呼吸,却没有了任何动作。
许卓的胸膛也剧烈起伏,和莫天问的呼吸交错在一起,缠绵暧昧。
良久,房间里只有两个人渐渐趋向平稳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卓……”颈间,传来莫天问低沉性感的呼唤。
“嗯。”头顶,是许卓眯着眸子,满脸迷离的满足幸福。
“我爱你……”
因为爱,所以,想要你。因为爱,所以,不舍得吓坏你。因为爱,所以,愿意等你。
许卓的回答,是用下巴蹭了蹭莫天问的短发。
有多久没有这样和他亲密了?
醉酒那次不算,他根本没有任何记忆。
他的火热,他的缠绵,他冲撞的力度,似乎,都还在脑海里,不曾离去。
心底,竟似有了几分期待……
暖暖的,很舒服。
这天晚上,莫天问纠结的事情没有发生。
因为,许卓没有喝酒。
莫天问有点失落,却又隐隐松了一口气。
他说过,两个人表白心意之后的第一次,他不想,在许卓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进行。
木则然喝多了。
艾朗抱着他上去的时候,那人还在迷迷糊糊地唱着跑调的情歌。
莫小河也好不到哪里去,趴在沈竹肩膀嘿嘿傻笑,一个劲儿地让许卓交代他和莫天问在书房干了什么,为什么这么久才出来。
莫天问第一次放任不管,其实就是想看看许卓能说点什么出来,对于许卓的答案,他很期待。
许卓没喝酒,被莫小河调侃得脸又红了,跟喝了酒也差不多,脸颊上飘起三月的桃花,粉女敕诱人。
听着莫小河的话,他只能大口大口地喝温凉的果汁,想用沉默敷衍过去。
谁知道,莫小河一看莫天问不管,更来劲儿了,索性坐到许卓身边,靠在他肩上,非得让许卓交代,还说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沈竹一看莫天问没有生气,也就由着莫小河胡闹。
许卓求救的目光看向莫天问,莫天问冲他挑眉微笑。
许卓不由得苦了脸,就跟被人抛弃的小狗一样可怜。
但莫小河可不会心疼他,拉着他的胳膊让他交代:“难得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哈哈,说嘛说嘛——是不是接吻了?亲哪里了?我看看——”
他伸手就去扒许卓的衣领,许卓一把抓住,一句话月兑口而出:“不是这里!”
莫小河哈哈大笑:“不是这里?那是哪里?唇?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他一边笑,那双修长的手一会儿指指许卓的胸,一会儿指指许卓的小月复,再往下指……
许卓的脸唰地更红了,褪了莫小河的手,佯怒:“小河!你喝醉了!”
莫天问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沈竹也觉得,这样的许卓真的很动人,比之以前那个清冷的男子,好了何止一百倍?
再看莫天问,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柔情和宠溺,和以前那个一身冷傲戾气的男人,也有着天差地别。
生活,真的很好。
今天晚上,就和小河说说出柜的事情吧。
嗯,就这么办。
但结果,沈竹还是没机会说。
因为莫小河喝多了,哼哼唧唧地缠着他不放,两个人折腾了大半夜,都舒服够了的时候,莫小河直接睡过去了。
日月交替,春秋轮换。
喜不喜欢的,年来了。
愿不愿意的,又老了一岁。
情不情愿的,生活仍在继续。
不知道别人的年是怎么过的,但目前来说,这六个人的年,过得有滋有味,幸福甜蜜。
大年三十这一晚,众人齐聚莫小河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