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与申思冲来到街边的一个茶摊,坐下要了两碗茶,交谈了一会。
申思冲乃是荆州信使,此次来洛阳送信,路遇不平才出手相救。二人惺惺相惜、相谈甚欢,只是各有事务,只好辞别,临分别云洛突然想起一事,喊住申思冲,从旁边铺内借文房写就一封书信,封好后委托申大哥顺道送至南阳楚家,交于月牙儿手中,申思冲慷慨应下,承诺必不辱使命,二人方才分别。
一路上云洛眼观纷纷攘攘的人群,回想着自身的经历、逃难路上卖儿女的中年夫妇、月牙儿的遭遇、横行霸道的李彪、路见不平的申思冲,忽然心生清明,一段话语出现在心中“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恶已;皆知善,斯不善矣。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刑也,高下之相盈也,音声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随,恒也。”云洛的自身经历与感悟竟然与真经中的此段经文相生感应。天下人都知道美之所以为美,那是由于有丑陋的存在。都知道善之所以为善,那是因为有恶的存在。所以有和无互相转化,难和易互相形成,长和短互相显现,高和下互相充实,音与声互相谐和,前和后互相接随——这是永恒的。是啊,人们都向往和平、安定和富足,是因为像自己这样的人们都在经历着战乱、动荡和贫困,有了李彪这样的社会恶霸才会衬托百姓的软弱,也更显得李彪的可恨,才彰显申大哥与自己的善良和正义。只是在这样的世间,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态度和行动呢?云洛心中不停地在寻找答案。
北邙位于洛阳城北,云洛出城两个时辰就到山下。
北邙是洛阳北面的一道天然屏障,整座山为黄土丘陵地,虽不太高,但是,山川绚丽,风光宜人,土厚水低,宜于殡葬,所以北邙山上多历代帝王陵墓,北邙自东汉以来就是洛阳人的墓地。西晋司马氏、汉光武帝刘秀、汉献帝陵寝均在北邙山上。所以有诗云:“北邙何累累,高陵有四五。借问谁家坟,皆云汉世主。”北邙同时也是军事上的战略要地。
秋景萧索,山野能见绿色已经不多了,按照《青囊续经》所载,河南郡有很多种草药物种,洛阳北面北邙山上此时应该还有贯心菊花-铜桔梗和龙胆花。山不是很高但是连绵不断,一路上云洛真的寻找到了医经上记载的铜桔梗,一上午的时间云洛收获十几株,这让第一次采药的他甚是开心。
眼见日上三竿,云洛此时已经踏上了北邙的最高峰――翠云峰的北侧,登高而望入眼一片大好河山,洛阳城影影绰绰连绵几十余里。秋风萧萧,携带着冬天的味道吹拂着山林和枯草,云洛迎风微眯双眼,忽然看见山北侧岩壁上正有两簇花草在一片枯黄的草丛中临风开放,迎风摇曳,显得那么的幽静、淡雅和朴实,――是龙胆花!云洛心中惊喜,连忙快步上前,伸左手小心翼翼的扳住一块突起的岩石,往崖壁上的花草靠近,只见两株花草不足二尺高,每株上有许多分枝,中上部叶近革质,线状披针形至线形,基部圆形。花生于枝上顶端,成古钟形,有5个裂瓣,花冠裂片先端钝圆。花萼裂片狭三角形,短于萼筒。花的颜色是蓝色的。云洛数了数枝上花3朵,竟然是三花龙胆,这是龙胆中比较少见且非常名贵的品种。一般常见的是条叶龙胆和单花龙胆,今日云洛好运竟然遇见了稀有药材。
云洛心下喜不自胜,连忙用左手从身后背篓里面拿出小铲子,左脚踩在崖壁突起的一个小石尖上,往外探去欲采取三花龙胆,忽然龙胆花草旁边突起的石块后面窜出一只三尺长的小动物,云洛未看清是兔子还是獐子,小家伙惊慌失措一头冲向自己左腿,云洛下意识的一缩褪,但是忘记了现在正斜探在崖壁之外,腿缩回之时左手突然受力未抓住岩石,一滑手云洛猛然歪倒向百丈深崖。
云洛双手想去再抓住些什么,但是,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响起,药草、山崖已经消失在眼前,自己正在往山崖下飞速掉落。
百丈深崖眨眼到低,可是此刻云洛心中似乎过了很长时间,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念头: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可是,爹娘还没有找到,爹、娘,你们在哪?孩儿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师父传我绝世武功还没有修成,我却中途死掉了,我对不起师父的垂爱!
月牙儿,我们说好了要再见的,收到我的信时,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燕姐姐,你我患难相识,本想红颜相伴,可是你我今生无缘,弟弟先走了!
孙辰,你的武功修炼的如何了?我们不能一起闯荡天下了,别了,好兄弟!
樊师傅,谢谢你的厚爱,我已经采到了草药,可是弟子再也回不来了!……
“轰”“咔嚓”“哗”……一阵剧烈的声响打断了云洛的悲伤,一股冰凉的冷水淹没了云洛的鼻子、嘴巴、整个身体,云洛四下抓模,到处都是水,不能叫喊、不能呼吸,冷水已经呛得云洛不知所措,就这样挣扎着往水下沉去,原来,山崖下是个水湖,已经结有薄冰,云洛撞破冰面掉下水中。
一切是无声的,一切是冰冷的,一切是无助的,一切是黑暗的,不懂水性的云洛在往水下沉去,渐渐到了湖底,他已经没有了呼吸,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似乎这次不是百丈高崖摔死,而是冰冷湖底淹死,这是自己的最终结局吗?云洛满心的冰凉,沉寂。忽然云洛稍许清明的神识想起自己修炼阴阳神功之时阴阳二气结成能量气劲大茧,能够与外隔绝,在水中是否……?
云洛当下马上掐法决,运行《阴阳卷》功法,急速的吸收天地之间的阴性能量。顿时湖中的阴寒能量被抽离出来冲向云洛身体,源源不断、蜂拥而至,阴性能量逐渐地在水中形成茧状能量球,真的将湖水隔绝在云洛身外,并且缓缓的向湖面升去,慢慢升出水面。
因为阴阳功法在急速的运转,升上湖面后阳性能量也从天地之间分离出来冲向云洛身体,慢慢的,水面之上的气茧逐渐变成阳性的能量,色泽偏向明黄色,而湖水下面部分气茧仍是阴性能量,色泽亮银色。一阴一阳因水而上下截然不同,但是,两种能量依然随着功法运转猛烈的涌来。云洛只觉得天地之力凶猛的压迫着自己的身体,即将将自己压碎成肉泥;而体内的能量又在猛烈的向外膨胀,似乎要冲破身体的束缚,将身体炸成碎片,云洛一时痛苦的难以自胜,可是无论是成泥还是碎片都是云洛所不想,只得更加猛烈的运转功法,想找到一种平衡能既不压迫又不爆炸,只不过,云洛不知如何才能那样。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云洛身周的阴阳二气大茧越来越大、越来越亮,而茧中的云洛越来越痛苦,满头大汗、青筋暴跳、眼球血红、呼吸牛喘……眼见就要在内外天地之力挤压之下烟消云灭。
血……在云洛的七窍渗出,云洛实在受不了了,当即倾尽全身之力、全心之力、全身之力将功法发挥到极致,不管下一瞬死活,大叫一声“啊!”挥拳砸在自己的前胸膻中穴,希望结束自己的人生最后的煎熬。
“轰!!!”云洛脑海、心中同时想起一声大响,只感觉任督二脉霎时贯通,二脉穴窍之中的阴阳二种能量猛然对冲,交织、混杂在一起,能量气劲随着功法从天到地、从前到后、从外到内统统运转一遍。任督二脉一通,体内架起了经脉能量周天运转的天地之桥,此时,云洛在经历了非人的痛苦折磨后,否极泰来成就了阴阳神功二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