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处处,美女如云,危冬槐皱着眉头踏入了这烟花之地,尔雅俊逸的他,一现身便吸引了无数的目光,引起众花娘的连连惊呼、殷殷相待。
环视眼前燕瘦环肥的各子,他只觉得烦,很想踅足而去,偏偏他所造成的骚动,已经让人注意到他。
眉心暗暗皱了皱,危冬槐着实有些后悔答应常泛天到这个地方来,若是留在家里多瞧两本帐册,要不多练两套功,甚至与颜平丝唇枪舌剑一番,应该都有趣得多了。
想着想着,向来办事稳重的他竟然蓦然转身,任性地想在常泛天还没注意到他之前溜走。
“喂,来都来了,你还想去哪?”
一掌搭上危冬槐厚实的背膀,常泛天成功地阻止了他的去路。
“回家!”头也不回地答道,说着竟真的就往外走去。
经商许久,他向来不排斥在烟花之地谈生意、赚钱两,可也不知怎么了,今儿个一走进来,心里便产生一股厌恶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儿。
“喂,难道你不想得知更多关于颜平丝的事了吗?”
面对他的亟欲离去,常泛天自信满满地扔出了诱饵,他就不信鱼不上钩。
这小子向来精打细算,就连跟他买个消息都要非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愿掏出银子,可这回却破天荒的大手笔,几万两的银票一扔,要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探查出关于颜平丝的一切。
果不其然,话音方落,危冬槐原本急急离去的脚步瞬间顿住,下一瞬便踅回常泛天身前,问道:“你查出了什么?”
“想知道,就陪我喝几杯酒吧!”
常泛天怎会笨到这么快就告诉他查到的消息,自然要先讨几杯美酒喝喝,再外加几个美人,享受一下软玉温香在怀的滋味,否则岂不亏大了?
这是威胁!
危冬槐的利眸倏地眯起,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受人威胁,通常敢威胁他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森冷眸光扫向常泛天,让他瞬间背脊生凉,可既然身为危冬槐少数的好友之一,他又怎么可能轻易就屈服。
挺直了背脊,常泛天抬头挺胸地走回楼下的雅座,他在赌,赌危冬槐会因为那个姑娘破例一次。
果真,他赌赢了。
他才在落了坐,便见危冬槐阴沉着一张脸也跟着走了进来,紧抿的薄唇充分显示出他的不悦。
“别瞪我,这几天为了你要的消息,我可是用尽了所有的人脉、动员了『天影门』所有的人力,才能找出那刻意掩盖的消息,这么劳心劳力,讨杯水酒来喝喝不为过吧!”
又是一眼横瞪,但是危冬槐却懒得再与常泛天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命令道:“说!”
“那姑娘的确是旁人想在你身边安插的棋子。”
听闻,他倒也不吃惊,毕竟早有心理准备了,他比较好奇的是她听命于谁、目的又是什么?
也不开口问,仅仅一个眼神,常泛天已经知道好友的心思,可他偏偏不急着说,反而慢条斯理地倒着酒,还连饮了三杯,这才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事应该与三年前洛小芽的事儿有关。”
危冬槐一顿,他不是没想过这层关系,要不是知晓当年事情的人,又怎会弄出这样相像的情景,好引他上钩呢?
“查出是谁了吗?”
“暂时还没查出来。”一如当年洛小芽一事,那些人的行踪掩饰得很好,好到他们找不着任何蛛丝马迹。
关于洛小芽,他们只知道她确实来自京城,可其他的便一无所知了,而颜平丝也一样,除了查得到她的身世,关于她后头的人物,都被隐藏得很好。
正因为不知来历,才会对于危冬梅身上的毒无计可施,就算这些年,危冬槐倾尽了力量,再添上“天影门”众人之力,还是没有线索。
“我们还找不着人,他们倒是先一步找上门来了吗?”
危冬槐握着酒杯的手儿收紧,眸心倏地窜过一丝厉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如今自个找上门来,倒是让他省心不少。
蓦地,一双似是清澄见底的眸子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得有多深沉的城府,才能在歹毒的心思底下,还能拥有那双诱人的眸子?
又或者她只是颗笨得透澈的棋子,给人利用了却还不知道?
“你打算怎么办?”
“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危冬槐回得毫无犹豫。
既然他们可以安插这样的棋子到他身边,他亦可利用这颗棋子,找出那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所以你要留下她?”
“对!”
不留下她,怎知背后之人卖的是什么药呢?再说他对她上心这事并不是假的,这个女人着实比当年的洛小芽更加吸引他。
且若引不出他们,妹妹身上的毒便不得解,他又怎忍心瞧着妹妹受苦一世,然后身衰而竭呢?
“那你想怎么做?”
“他想布颗棋子勾我,难不成我不能勾着那棋子为我所用吗?”
常泛天的眸子一亮,就知道危冬槐的心眼多,总能找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做法,只不过他对颜平丝这个姑娘真的只是利用的心思吗?
望着危冬槐一脸的沉静自若,常泛天不再多说,他向来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岔子。
原来,还是他多想了,还以为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便不近的危冬槐,这回终于开了窍,没想到一切都还是算计。
呿……真是无趣!
不如趁这个时候多喝些美酒实在些!
摇摇晃晃,步履维艰。
因为听到了屋前的动静,彻夜难眠的颜平丝自然起身探看。
谁知她才一开门,便见浑身泛着浓浓的酒意、恍若才从酒缸里头爬出来的危冬槐就在眼前。
这模样自然瞧得她目瞪口呆。
她以为,像他这样的男人是不会喝醉的,因为他看起来就有着极佳的自制力。
而且就算喝醉了酒,跑来她这儿做什么,不是该乖乖回房让人伺候休息吗?
“你……是旁人派来我身旁的吧!”一见颜平丝开了门,危冬槐也不理会她眸里的惊诧,带着醉意开口说道。
“我……”这么开门见山的问题,让她一时语塞,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能愣愣地瞪着他的醉态。
“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你不用说,没关系!”
随着酒意的上窜,一阵阵的晕眩袭来,那该死的常泛天,也不知道在席面上布的是什么天山佳酿,竟让向来千杯不醉的他醉了。
也或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趁着这番酒意,危冬槐才踏入危家大门,便直勾勾往颜平丝所住的院落而来。
他想见她,很想、很想……
“巍?醉了,我让人扶你去休息。”
颜平丝才开口,便见他一个踉跄,虽然他自个儿稳住了,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地上前扶了一把。
“我没醉!”就像所有喝醉的人一样,他依然坚持自己没醉。
其实以他的自持,自是不可能真的喝得烂醉如泥,可便是带着几分酒意,他才能这样不管不顾地说出心底话。
她虽然处心积虑地接近他,却又总若有似无地散发出一股排拒的意味,而这样的态度却更像是姜太公的钩子,越发吸引着他想要上钩。
“你只要放心将你的难处交给我,便行了。”
“你……”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是醉了的浑话吧!
颜平丝眸光烁烁地望着他,心却是一阵一阵的悸动着。
即使一再告诉自己,他那番话不过是酒后之言,可是……
她不想听却已经听进了耳里,也听进了心里。
望着他半晌,危冬槐却什么也没再说,便站着阖了眼,摇摇晃晃的像是尊不倒翁,睡着了。
如此的异能,让颜平丝傻了,想也没想便抢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她知道自己应该撒手不管,可是在他说了那番话之后,她却无法再对他无动于衷。
在她孤苦无依的这辈子,他是唯一一个愿意为她分担烦忧的人。
扶着他进了里屋,颜平丝是一夜未眠,她只是静静地瞧着醉昏了的他,直到天空翻起了鱼肚白,她才让福气去唤来他的小厮,将人给悄悄扶回主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