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出豪门 牵不起人怜悯的心,惹不起人心疼的念

作者 : 郁思辰

砖房内,李妤珺坐在前屋的小沙发里,她的一儿一女分坐在她两旁。

其中,儿子李峥拉着李妤珺的手劝道:"妈妈,认了姐姐吧。"

李妤珺倏地黑眼瞪向儿子,压低喉嗓,"你别给我动这个念头!"

"你们两个先回去!"郁思辰冷冷的,命令俞静夫妇。

时间滴滴答答地流逝,大约过了半个小时。

他回到郁思辰身畔,捡起地上的雨伞,给自己和郁思辰都挡住雨水,没有再跪下.

而郁思辰,原本就单薄的身体,经寒气浸透,别说自身散发出热量,不被寒气逼仄了元气都算她本事了。

再不想,连铁大汉都跟着郁思辰胡闹,俞静指着铁赤瑾,久久憋不出话来。

妹妹李嵘赶忙上前剥掉她潮湿的外套,想给她先裹一件干净的外套先,结果一看,连内衣也是湿的。

郁思辰瞟了他一眼,抿了抿唇,继续低下头,由着他跪,不说话。

铁赤瑾居高,低头看了眼她,接着便挨着妻子,一道跪在了雨中。

事实,郁思辰确实受了寒,好在屋内暖和,缓了一阵,稍微攒下了些力气。

便就要了妹妹的衣服要冲个热水澡。

她死去的丈夫不姓李,这个雷航航传给她的资料中有记载。

没多久,木门吱呀便又开了,只铁赤瑾一人出来。

"妈跟你说了什么?"躲在伞下,似乎暖和了点,郁思辰擦擦额前的雨露,问铁赤瑾。

郁思辰一瞬不瞬地盯着铁赤瑾,只见他在门廊的石板地上蹭了蹭沾了泥土的鞋,直到鞋底再蹭不出污泥来,才跟着她母亲进屋。

"铁子,你……"

"同林鸟"后面的一段话被铁赤瑾捂去!他对她摇头,表情严肃,眼却张望着屋子的方向。

"胡说。"李妤珺声音抑郁,"谁说我念她了?"

但她的户口上是镇里的,绝不会是这里的小鱼港村。

郁思辰才挣扎着打开双眼,却是视线迷糊,恍恍惚惚。

郁思辰怀疑,她的心肠都是继承她母亲的。她的生母太狠,比之她有过之而不及。分明知道自己的女儿有不足之症,还要这般地惩治她,她是心够硬呢?还是早已知了她能吃得消?

想来这样偏僻的地方,在二十八年前,像她母亲这样未婚先有孩子的女孩,是注定再嫁不了好人家的。

"大难临头各自飞",当年,应该没有大难吧?

真是相觑一眼,无语凝噎。

郁思辰抱起肩,感觉这天越来越冷了。

女儿李嵘拉扯着母亲搭在肩上的衣服袖子,也劝道:"妈念了姐姐这么多年,难得姐姐心里也有您,妈您为什么不认呢?"

"我知道,所以我陪着你。"

父亲一生潇洒风流,顺畅如意,唯一的难便是最后的那场车祸,祸端早已不言而喻,皆因司徒姐妹睨墙而致,跟自己的母亲毫无瓜葛。

铁赤瑾见她还有些神智,拦腰将她抱起,送入屋内。

屋外,俞静停止了拉扯,睇一眼郁思辰,又睨一眼雷航航,摇头。

郁思辰明白了,铁赤瑾怕后面的话伤了母亲的心。

郁思辰很想听清楚母亲跟自家男人的对话,只可惜,这次,不论是母亲还是男人,都没大说话,即便说话,也是压着嗓子说的,她在外面只听到悉悉索索的寥寥几句人话,却无论怎么努力都听不清里面的人说些甚么。

他们都只道铁赤瑾给打着伞,后半程郁思辰没淋到雨,所以不至于会湿的太离谱。但他们都忽略了,她之前淋的半个小时,即便只是小雨,却也足够积攒起湿透她一身的雨水量。

不能怨叨自己的母亲,她只能风向针对比自己好命的男人。

其实她出身时父亲早已亡故,母亲完全有时间在未显怀之前悄无声息地做掉她,可她还是留下了她。母爱无疆,为了她,自己的母亲近乎赔上了一辈子。郁思辰咬咬牙,挺着膝盖处传来的火辣辣的酸痛,跪直了腰板。

郁思辰像没听到似的,低垂着头,挺直着背,双手随意地搭在膝处。

母亲当初应该只是父亲芸芸众生中个一位小渺小。不想却怀了她,后来父亲意外亡故,她又是眼见着就能夭掉的女婴,母亲才托人把她送给爷爷,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上下眼脸像要打架似的,她努力睁开,它们却不由自主地自动合上。

李妤珺一把推开小女儿,"睡你的觉去!他们爱冻让他们冻去!冻坏了又不用你治,瞎操的什么心?"

她的声音故意提得很高,高得外面的人足够听得清楚。

铁赤瑾是不知的,他寻常锻炼惯了的人,体能比常人丰厚,凭自身的热量都可以烘干湿透的衣服。

小木门——这两间砖房的大门,又一次很不留情面地被甩合。

忽然,她的眼睛如梦苏醒一般,开阖间,闪出银光闪闪的刀锋,李妤珺缓缓抬头,目光移向窗口,"我跟你们说,你妈我只有你们兄妹两个儿女,没有其余的女儿!"

郁思辰抬头,扫了遍铁赤瑾,"咦,你怎么不跟我一起跪了?"

小木门中间开了两次,头一次只打开了小小的一个缝隙,李嵘怔怔地探出半颗脑袋,张望了眼,看到铁赤瑾与郁思辰并肩挨着,忙缩回去头带上门,咚咚咚地跑回屋里,跟她母亲叽叽咕咕说了好些话。她们母女似乎说的是当地方言,郁思辰听懂了大半个意思,大约是她这个妹妹挺心疼她的,跟母亲叫上了劲。

铁赤瑾愕了愕,不敢冒然去认丈母娘,眼睛柔和地移向郁思辰的方向。

"去吧。"郁思辰说。

"好吧。夫妻本是同林鸟,……"郁思辰委委屈屈地表达不满。

李嵘怯怯地缩了缩脖颈,站起身,转向旁屋平房她的房间。

铁赤瑾这才起身亸落了裤管上的泥巴,走向李妤珺。吧母搭黑。

关于她母亲的事老爷子绝口不提,郁思辰也是长大后翻看了自己的出生证明和户口簿,才知道自己出生在示范镇人民医院,是示范镇人。

李妤珺罚郁思辰又跪了半个小时,才让小女儿来叫她进屋。

这样的雨夜,如蚂蚁搬运,桑蚕啃食,一寸寸消磨人的意志。zVXC。

"蹬蹬瞪"屋里随后响起上楼梯的声音,那是只有重脚步踩踏旧式木梯才会有的声音。

李峥上楼后不久,李妤珺终于亲自来开了门,但她只淡淡地说:"女婿进来。"

郁思辰听说终于肯放她进屋了,攀着铁赤瑾的手臂,从地上爬起来。可她也耗尽了体力,站起时,歪倒在铁赤瑾的臂弯上,眼睛一黑,半天缓不过来,差点晕厥。

"妈说了,如果我再跟你一起胡闹的话,今晚上别想让她再开门!"

这会,再岿然不动如李妤珺也有些担心。

老实说,她的跪姿很优雅。

铁赤瑾慌忙丢掉雨伞,一边掐着她的人中,一边不停地喊她的名字。

绵绵的细雨一直平缓如初,就算云层里已经储备了足够的水蒸气,够得足以下一场倾盆大雨,但这个夜晚,老天不知是配合还是不配合,就只让雨滴一直地下,渐渐地打湿人的衣裳,但不会让雨水浸透你,不焦不灼,不疼不痒,牵不起人怜悯的心,惹不起人心疼的念。

铁赤瑾直言:"妈叫我喝了一杯姜糖水,让我们回家去。"

时间太紧,可惜她母亲跟她父亲的那一段她还查到,她外祖的境况她也没来得及知道。

"我不回去!她不认我我就不回家。"郁思辰说。

郁思辰知道,只有坚持,或许还能换得母亲的一点点谅解。

这时候已经跪了半个多小时,郁思辰早就腿脚发麻,听到自己亲生母亲这样说,她真不好意思笑或者哭。

她母亲后来又辗转了什么故事呢?为什么会跑到这样偏僻的地方定居?为什么过得这般清贫?为什么她的一双儿女都跟着她的姓?

再次打开门却是屋内又平静了一会后,李峥一甩手把小木门全开了。虽然这样的细雨夜不会有雨丝穿越门廊飘进屋内,但深夜露寒,一股寒气终免不了钻进了屋。扑面打在李嵘的脸上,她很配合地打了个哈欠。

承认了女婿,自然也承认了她这个女儿,但只叫女婿进屋,她这母亲分明是在惩治她,惩治她傍晚时候不肯自己认母,叫她多跪着点。

李峥又看了眼地上的俩人,"啪"一声把门关上。

"妈妈,他们会冻坏的。"李嵘省着鼻子推搡自己的母亲。

郁思辰虽然看不到屋内的结构,但看这屋外,早不知把眉毛拧成了什么样子。

雷航航与俞静是外人,不方便干预他们的家事,又不能眼巴巴地放任好友自作孽而熟视无睹,只能按照郁思辰的意思,调头回城里。

母亲的这个家里她还没来得及参观,幸好,浴室还算有的,虽然简陋,没有浴缸、没有淋浴房,只有一根水管和一个花洒组成的淋浴头。

电热水器供电,热水是早就烧好了的,郁思辰得以第一时间冲却了一身的寒气。

妹妹的睡衣略显短促,郁思辰瞅了瞅吊脚的睡裤和七分长的衣袖,才刚步出浴室,就寒瑟地缩了缩身,一件外套适时地落在她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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