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俱备,嬴征也不再对立国的事情保密,于是,雍州的平民百姓从各种渠道得知了这件大事,一时间无论贩夫走卒还是地主豪绅都变得欢天喜地,虽然离过年还有几个月呢,可雍州上下都洋溢着过年的气氛……不,比过年更加喜庆。
对于齐王、晋王和楚王的事情,嬴征并没有提前透露,所以外界都只是知道雍州得到了其他国家的承认,可是至于哪个国家却不清楚,一时间雍州上下众说纷纭。
除此之外,还有对于国号的种种猜想。
按照惯例,很多国家都会沿用以前的领地和封号,比如楚国就是从楚郡、楚州一路晋升到楚国,然后是大楚国。所以,很多人猜想,雍州立国后会不会沿用“雍国”。
也有人持反对意见,毕竟很多国家都是以君主的姓氏或者家族的渊源来定国号的,比如蔡国、宋国、陈国,所以很多人认为,雍州立国后会称为“嬴国”。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说法,很多雍州的文人都激烈的争论辩驳,毕竟这事情谁也没个定论,随便说说也不犯法,万一被自己瞎蒙蒙中了,那也是名留青史的事情。
一些有门路的人打听到了嬴氏家族内部,可是针对国号,嬴氏家族内部也没个定论,对此,那些嬴氏家族的高层只能摇首以对。不过经外人提醒,这些长老们发现,国号的制定自己似乎也有一些话语权,总不能什么都让嬴征这个小辈拿主意。
于是一群长老叽叽咕咕的争了半天,商讨出几个国号,可是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都想去找嬴征拍板。
有些长老们匆忙的找到嬴征那里,却被长公子府的人告知,嬴征进入家族祠堂祭祖去了。
众长老一听,顿时拍着额头暗叫不好。
立国这种大事怎么能不祭告祖先在天之灵,自己一群人只顾忙这些有的没的,却忘记了祭祖,万一被外人说不敬祖宗就百口莫辩了。
于是这些长老赶紧发动家族内主旁末支的成员,只要是姓嬴的男丁都被叫去了祠堂。只是当他们到了祠堂却发现,祠堂大门紧闭,一排精壮的兵士守在门前。
“来人止步!长公子正在祠堂内祭祖,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那些有头有脸的长老们立刻火了,什么叫闲杂人等?我们都是嬴氏家族的人,祭祖不是天经地义?你们几个下人竟然敢拦我。
虽然嬴征对雍州贡献卓著,可是并不代表他祭祖,别人就得杵在外面。再说了,平日里祭祖都要有族中德望最长的长辈主持,小辈们只有听从的分,他嬴征在外面如何风光,到了祠堂这只能算是小辈,在场一大半都比他年长辈高。
老成持重一点的家族成员只是恼火,可是他们并不愿意因为这些事情闹起来,毕竟眼下很多事都得仰仗嬴征。可是一些年轻气盛的小辈们那管这么多,尤其是一些平素里仗着长辈身份耀武扬威,从不把嬴征放在眼里的小辈,此时都越众而出。
“你们几个看门狗,也敢拦我,你知道我是谁么?你知道我父亲是谁么?你知道我爷爷是谁么……”
“长公子了不起?还不是长老们指的人,说换下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你知道家族中有多少长老是我们的么?”
“识相的赶紧开门,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那些长公子府的侍卫虽然训练有素,可是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啊。要让他们对付市井流氓甚至流寇马贼那是不在话下,可是眼前这些嬴氏家族的长老,他们先天的就有些底气不足,再被几个小年轻一吓,手里的武器顿时就垂了下去,几个小年轻趁势冲开大门闯了进去,后面的嬴氏家族成员也都鱼贯而入,这些侍卫想拦都拦不住。
祠堂内,嬴征和嬴战并排跪立,在嬴氏列祖列宗的排位前焚香祷告。
嬴征之所以绕开一众嬴氏家族的成员,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带嬴战一起进入。毕竟祠堂这种地方,只有嬴氏家族的成员才能进入,即便嬴氏家族的女眷都不能踏入半步,更别说外人。嬴战虽然不是外人,可是从来没有在嬴氏家族内表明过身份,不能公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听到外面的喧嚷,嬴战立刻将香插入炉中,轻声说道:“大哥,我先避一避。”
说实在,即便没有那些长老之类的人,嬴战也不想在祠堂里多呆,自从进入到这里,嬴战就感到一种无形的威压,隐隐的还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要不是拗不过嬴征认祖归宗的说辞,嬴战根本不会进入这里。
嬴征也将香插入炉中,不过他一把拉住嬴战,并没有让嬴战离开的意思。
“二弟。以往是大哥潦倒,不能让你公然出现,而今大哥已是一州之主,过几日便是一国之君,怎能还让你不见天日。今天,大哥就让那些嬴氏家族的长辈们知道,你,是我嬴征的兄弟。”
嬴战心中一阵触动,当下没有再拒绝,而是任由嬴征拉着,缓缓推开祠堂的大门。
门开,一线阳光倾洒而入,将嬴征那温玉般的面颊镀上一层神圣的金色,门外那些怀着别样用心的长老们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膜拜之情。可是随着大门继续打开,嬴战的身影也映入众人眼前。
静!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还沸沸嚷嚷的祠堂门口突然变得针落可闻。可是压抑过后,就是猛烈的反弹,各种各样的声音一股脑的宣泄出来。
“他是谁?”
“这个外人怎么可以祖宗祠堂,这是对祖宗的不敬。”
“三叔公,您眼不好使,没看到那是长公子么。”
“不是三叔公眼不好使,是大伯您没看清吧,那有两个长公子。”
“到底哪个才是长公子?”
“这是怎么回事。”
……
看到眼前惊怒猜疑的众多嬴氏族人,嬴征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笑意。
嬴氏家族,终究只是一个家族。虽然有九百年的积攒,可还是没有一个大家族的底蕴,被山东各国轻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情。如果放到那些名流大家族中,遇到这种事情,必然会有年长者出面询问,而不是眼前这样七嘴八舌。
许久,那边吵吵嚷嚷依旧没个结果,嬴征不由得握起拳头咳了咳,用并不高昂却充满威严的声音问道:“我在祠堂祭祖,你们却在这吵吵嚷嚷,是何用意?”
本来就是兴师问罪的嬴氏族人门一听嬴征反过来责难自己,顿时一个个气歪了鼻子,当下就有一个长老跳出来,指着嬴征大声问道:“祭祖事宜,一向有老夫筹备主持,你一个小辈,不先征询老夫的意思,就擅自祭祖,谁给你的胆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对祖先的不敬。”
嬴征笑了笑,“敬与不敬,只有祖宗知道,你说的还不算。再说,我祭祖前素食三日,焚香沐浴,所有礼节都是向儒教子弟征询过的,没有半点失当之处。若是长老您觉得不满意,可以去和那几个儒教弟子切磋切磋。”
那名长老被嬴征一挤兑,顿时气得满面通红,指着嬴征,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又有一个长老走出来,指着一旁的嬴战说道:“长公子,这人不是族中后辈吧,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带他进入祖宗祠堂?你不知道家法是怎么规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