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人向后倒飞,立于另外一根竹竿顶端,劈掌向前,阻挡了老和尚雷霆一击,以四两拨千斤的借力打力,想让老和尚吃那一元十会之苦。
老和尚哪里会上当,喝道:“若人知心行,普造诸世间。是人则见佛,了佛真实性。”竟然将脚下的竹竿从中间给崩裂开来,身子却是带动袈裟,以袈裟的面作为锋利的刀刃切割骷髅人的阴柔攻势,一时之间有那奔雷巨响不绝于耳,浑然是那袈裟受到真气的鼓荡的外在显像。
说时迟,那时快,老和尚脚下一带,竹竿就被拔将起来,双掌握住一端,倾时崩裂的竹竿向着两头啪啦啪啦地碎成了一片片竹篾,刚中带柔,齐齐朝着骷髅人缠绕而去。
骷髅人见势得快,却是回闪不及,心里思索着:“老和尚已经禅武合一,也罢。”想也不想地就在林桓逸身上点了几下,然后又是快到不可思议的手法不知道在林桓逸身上做了什么。
老和尚眼见玄功就要报在那小孩身上,收放自如地止住了攻势,悲天悯人道:“阿弥陀佛,缘种不相妨,华果亦复尔。”
骷髅人将林桓逸拿来挡住老和尚的攻势的同时,又拧住一根竹篾,顷刻崩碎,碎片带着凌厉的劲气朝四周的村民疾驰而去,还戏谑地嘲讽着老和尚:“我道是谁,却原来是五乳峰下退院报痴方丈。”这些说法自然是用了那惑人心智的邪门音波的,想必是骷髅人以此扰乱老和尚的视听。
不过听骷髅人的说法,敢情这老和尚是南拳北腿少林棍,号称天下第一名刹的少林寺前任住持报痴禅师。
老和尚见势不妙,神功运气,那竹篾全部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纷纷挡住那四散开来的碎片。只是人力有时不及,竟然有些村民被竹篾碎片割破衣服,深入血肉。
老和尚大喝:“施主回头是岸。”
骷髅人仰天大笑:“回头是岸?回头是岸?哈哈,好一个回头是岸。”尔后止住笑,凌厉道:“可惜,那岸太小了,无法渡我。”
“施主且交出小施主与‘洗髓经’,容老衲在佛祖面前替施主求个因果。”老和尚不喜不悲地缓缓道来。
骷髅人摇了摇头,嘶哑的声音道来:“洗髓经既然落入我手,自然没有归还的道理。”
老和尚单掌竖在胸前:“阿弥陀佛。也罢,老衲也不追究你潜入窃经之事了,你且将小施主让与老衲。”
“哈哈哈。报痴大师啊报痴大师,你还真的是痴人说梦啊。你不好好地在塔林悟你的禅,非要来管这闲事。不过要将小孩与你也不是难事,你须将那佛珠与我。”骷髅人一副清闲悠哉的样子,一点都不觉得他是个被老和尚从少室山下颖阳镇追到这江南穷乡僻壤的丧家之犬。
老和尚叹了口气:“你要拿佛珠,自然到庙里诚心拜求,如何不能给你,却非要老衲的诵佛物事?”想了想,又继续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的佛珠赠与了一位小施主。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应该和这位小施主有血亲之源。”
听到这句话,骷髅人哈哈大笑,似有喜色:“既然如此,这小孩便与了你吧。”
说罢,果真将林桓逸给抛了过来。
老和尚伸手稳稳地接住,然后往林桓逸周身查看了个遍。刚按住林桓逸的脉搏,立刻脸色大变,一腔无名业火突如那炼狱火海一样欲燃尽世间愤怒般迸发了出来。
骷髅人早就远远遁走,留下莫名其妙的几个字回荡在此处:“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入冥冥。”
谁知道老和尚听了之后,竟然有一股悲愤之意流露出来,一下子悲嗔,怒嗔攻心,竹竿顶端的身子依稀有站不稳的架势。口里兀自自责道:“愧对佛祖,愧对佛祖,竟然让小儿承受如此业孽!”
变故来得如此凶猛,底下的人几时见过如此阵势,早就哭爹喊娘地作鸟兽散,留下些大胆的以及被吓傻了的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而林念露和王芝芝则是被人们的各种挤压挤压到憋屈,关心林桓逸的情况,待到老和尚从竹竿上面飘了下来,便迫不及待地扑将过来。
林念露见林桓逸双目紧闭,摇都摇不醒,当即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如果林桓致此刻在这里的话,定然会认得眼前的老和尚,不就是彼时的吃地瓜赠佛珠的老和尚么?
而那骷髅人,赫然不就是那个梦里面的‘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