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收拾停当正欲下山时,无意中又瞥见了那个架着机枪的掩体,妈的!这里没有一个适合让小爷在上面刻画上:“徐锐到此一游”的地方作个留念,干嘛不过去搞掉他们的机枪,用事实说话,让越南小鬼子为我中华儿女悄然上山,并搞掉他们的高射机枪和士兵发抖去吧!想到此我不禁为自己的这个即兴创意欣慰的哑然一笑。
为了速战速决,我采用了高姿匍匐的战术动作,迅速机动到距敌掩体一侧不足两米的地方。掩体里传出粗重的喘息声,和女人娇嗔申吟的声音。我左手端着五六式冲锋枪,右手紧握住波浪状剑身的握把,慢慢探起身子想看个明白。天哪!在这高山野外居然有人能在这生死一线间,苦中作乐,现场直播“黄色录像”,我脸上顿觉火辣辣的发烫,怎么办?倘若是两个男人如此叠加在一起,我会毫不犹豫的合身跃起,用手中这柄长尺许的短剑对着他们的后心直戳下去,给他们来个一剑双雕。可现状是一男一女,况且人家正在专注努力的幸福着,背后举刀下黑手也太没人性了吧!先喊一声让他们分开,也不行!听哥们讲过,这种紧要关头受了惊吓,准会阳痿,毁了人家一辈子,徐锐是这种无良之辈吗?但哥们也不能总这么干等着,替他们把风吧?我正在这手足无措间,男人两手提裤子站了起来,他无意中一扭头,我和他四目相对,吓得他一哆嗦,五官瞬间挪了位,盯着我手中指着他脑袋的枪口,傻愣愣的看着我,像根木桩子似的杵在那,一动不动。看年纪他可能比我还小,一脸的稚气,面色焦黄,明显的营养不良。我用握着短剑的手竖起食指冲他“嘘—”着,纵身跃进掩体。女人依旧背靠掩体半躺着,正满脸幸福的在扣衣服上的扣子,被我的突然冒犯吓得“哇!—”了一声,浑身开始不停的颤抖擞起来。定下神来的男人,很淡定的看着我,主动将两手交叉放到脑后,并缓慢小幅度的,用脚将靠放在掩体壁上的一杆ak74突击步枪踢到他们不可能伸手可及的角落,以示无意和我拼杀。两眼却死盯着我,用一种坚定的近乎命令的语气对我说:“你可以杀了我,莫要伤害她!”说着深情的看着他的同伴,女人猛地起身张开双臂挡在他身前,用比他对我更加强硬的语气冲我喊道:“不许动他!”刚刚还抖作一滩烂泥呢,此刻又变得如此钢强。她的眼神中没有仇恨,也没有哀求,有的只是两汪呼之欲出的眼泪。听早我到前线的老兵们说过:越军为了最大程度上保持战斗力,常常采用夫妻、兄弟搭档,是我们“上阵不离父子兵”的再版。
对眼前的这两个青春少男少女为对方不畏死的举动,我内心里的那点杀机,早已如烟遇风般的,漂溜的踪影皆无了。相反他们的大义凛然,反倒使我感觉自己像个猥琐的刽子手。他们那带有浓重四川口音的话,几乎让我忘了他们是正在与我们抡刀挥戈厮杀着的敌人。一种乡亲的感觉油然而生。“你们会说四川话?”我不禁喜形于色的问。“哪有啥子!我们地老汉本来就是四川人。”女人不屑地说。“四川人怎么帮着越南白眼狼打中国人?!”我义愤填膺的质问他们。男人将女人向旁侧一拉,用单臂护住她:“你看见哪个打中国人了?”嘿—他倒反问的理直气壮!“你们这不是在和中国人打仗吗?”“这儿是中国吗?我们打你了没?”他如此的反问,让我想起了当年的“大日本皇军到中国来是为了帮助你们建立王道乐土”的匪徒逻辑,而此刻、我似乎就是匪徒。我尴尬的岔开话题问:“你们是两口子?”我用温婉的语气向他俩示好。“他是我老公。”说着女人幸福的把头靠在他胸前冷冷的看着我,那意思好像是在向我说:名花有主了,你莫要`再作非份之想!我的脸又不争气的一热。慢慢的我们就像在远离故乡的地方遇到了“乡党”一样亲切的攀谈了起来。
原来他俩的父辈都是正宗的炎黄子孙,一九五四年随着援助越盟抗击法国殖民者的一个中国高炮团来到越南,并参加了血攻奠边府的战役,在后人将其称之为“血肉磨坊”的多米尼克据点攻克中负了伤,在越养伤期间与他们的母亲日久生情,就此在越南定居下来娶妻生子,事农为生。三年前,越南当局开始敌视曾经象兄长一样帮助过他们的中国,驱赶华侨,枪杀边民,肆意向中国挑衅。小伙的父亲因在给故乡亲人的一封家书中略提了几句越南当局的丑行,便被冠上了“泄漏国家机密”的罪名投入了监狱,他还有过一个哥哥,十六岁时便在抗击美军的战斗中为越捐躯了。一年前越南当局见他父亲已被折磨的骨瘦如柴奄奄一息了,才将老人放回家。为了生计、同时也是为了向越方表明他们家“忠君爱国”的立场,以避免越南人时常无中生有的找他们家的麻烦,他才违心的从了军。他和她俩从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早就私定了终生,也是双方父母首肯赞许了的。一个半月前他们随同一个炮兵营驻扎到这里,并告诉我待这场该死的战争一结束他们就退伍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