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归来亦让老爷子精神振奋了许多,他就叫我尽量详细地向他描述我和豹哥在前线的战斗经历,最后眼里涌出浑浊的泪,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说:“你比你豹哥强!立了那么多战功却自己没有挂过花,可他却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薛梅姐静处一旁,悄然泪下。猛然间我想起了路妈,从我进门就未曾见过她老人家:“姐,妈呢?”薛梅一怔,泪眼婆娑的看着我,低低的声音道:“在客厅里”。我忙跑出去,用目光来回搜寻了几遍,也不见老人的影踪,正欲转身时却看到了供在一张条桌上的路妈的黑白照片及水果供品,感觉一阵眩晕跪倒在了条桌前
“路妈妈……您的虎子、我回来看您了!……”。
路妈妈的过世主要还是源于文豹哥哥的失踪,使老人在椎心泣血的悲痛中离我们而去。
遵照老爷子的指示,我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向浴盆里放着水,一边坐在浴盆沿上点燃了一支香烟,力图使混沌一片的大脑理出个条理。薛梅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给我替换的衣服,默默的凝视了我一会,将手里的衣物放在一只方木凳上,紧挨着我坐在浴盆沿上我依旧漠然地吸着烟。“小屁孩学会吸烟了?”她用肩膀撞了我一下,我缓缓的转过脸看着她,这才发现她较之一年前消瘦了许多,更加清雅鲜女敕的像一朵出水芙蓉。在我热烈的注视下,她两颊的红晕更加显著了。她用温软的手掌捂在我脸上轻柔的一推:“小混蛋,不许用这种眼光看我!”我顿觉脸上一热,刚想扭动身子以加大我们之间的距离,她却用肘尖往我这胸前一捣,我本能的向后一仰掉进了浴盆里,慌乱中把她也拉下了水,为了保护她不至将头部碰伤,我忙用手掌和小臂护住她的后脑和肩背部,我俩整个躯体中段浸泡在了水中。我手臂刚一用力想将她扶起来,她却全力把身体向后抵几,急促的说:“别动,虎子!”我不解的看着满面桃红的她。“别动!就这样搂着姐。”她呢喃着双目轻闭显得很是陶醉样子,我这才发现刚刚是怕她倒下时撞到,而以手掌小臂护住她的义举,不知何时姿态变换成了庸俗的搂抱。我想将手臂从她颈下抽出来,她却用力向后挤压和我对抗,不动就不动,谁怕谁呀!“虎子!”“嗯!”“想姐了吗?”“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当然是真话,心里话了!”“不想!”“你这没良心的!”“我怕见到你!”“为什么?”“我没有把豹哥毫发无损的给你带回来,甚至……”她用手捂住我的嘴:“别说了。”我俩都沉默了,默默的任由泪水融进浴盆,再“哗哗”的溢出盆外。
“虎子!”“嗯!”“姐想亲亲你。”“……”我也有同感,情谊之火和青春之火最终是将我和她融化在了彼此的情感中,那是只有亲姐弟才能有的那种无邪的爱。正当我被这酸甜苦辣五味俱全的感觉弄得不知所措的时候,薛梅妲又冷不丁的给了我一个晴天霹雳,我正版原装的老爸也于三个多月前弃我而去了……。
第四天路爸和薛爸终于将我回陕西的事提了出来,两位老人各自给了我五千元钱,要我为老爷子好好修造一座像样的坟墓。薛梅姐经过与两位老人一番艰苦卓绝的抗争,终于如愿以偿的担任了我回乡修坟的陪护人身份。
两位老人临行前再三叮嘱我早去早回,为了不使路老爷子过于寂寞,薛老爷子毅然暂时搬过来和保姆林妈一同照顾他。
二十个小时以后。
我和薛梅就抵达了古城西安,刚一出火车站的检票口,就看见一位青年军官双手高举着一面,醒目的黄底红字的接站牌上面写着:接徐锐,薛梅同志。
薛梅姐拉着我的手径直走了过去,彼此行了军礼。“徐锐,薛梅同志吧!军区首长让我来接二位,旅途辛苦啦!”青年军官热情地接过薛梅的提包,转身朝不远处的一辆北京吉普走去。
“哎—你要带我们去哪?”薛梅姐手扶着他殷勤为她打开的车门问道。
“首长交代的,先让你们在招待所休息一两天。”
“不必了,我想早点回七户村。”
“那我先请示一下首长然后再送你们去。”
“我们自己去,车子能借给我们吗?”
“这……我得请示首长。”他一脸为难的样子。
“那就快去请示吧!”薛梅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他转身向公用电话亭走去。
“姐,我求你件事。”
“说吧!只要不是要姐的命,什么事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