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我又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俨然已是一个英姿飒爽的青年军官了。踢着正步走到娟子姐面前,郑重地向她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报告喜娟姐!陆军学院侦察系学员徐锐、向您报到,请指示!”娟姐凝视了我片刻,“哇!”的一声扑到我怀里,不停的捶打着我,直哭得天昏地暗,花枝乱颤。我只好陪着她,任由泪水顺畅地、不断滴落在她的头上。一边用手不停的抚慰着她,一边耐心的期待着她把满怀的委屈、屈辱和痛苦向我宣泄出来。
等她稍稍平静了些的时候,我从怀里掏出她当年交给我的“女儿红”香囊:“娟姐你看,它还在!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她一把将香囊打落在地,发疯似的用脚踩踏着,我又一把紧紧地抱住了她。薛梅姐见状忙俯身拣起香囊,非常不悦地数落着喜娟姐:“你干什么呀!这可是我们虎子的命根子呢!”担心薛梅会进一步的使喜娟姐难堪,我忙示意梅姐暂时回避一下,梅姐狠狠的剜了我一眼,转身进了卧室。
我将喜娟姐强行按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始终低垂着的脸,“娟子!已经到洞房了,该把你这红盖头取下来了吧?”说着,我帮她扯下了这条我当年送给她的红纱巾。他慌忙转过身去竭力躲避着,但我还是清楚的看到了她脸上的许多黑斑和红肿,我用力扳过她的身子,啊!眼前的惨状差一点使我心疼的晕过去!只见喜娟姐往日俏丽粉女敕的脸上散布着七、八处显然是被香烟头烫出来的凹坑,凹坑周围一片红肿,两边脸颊上各有一排乌青的齿痕。“姐,快告诉我是哪个混蛋这样待你的?我非把他撕碎了不可!”我歇斯底里的叫喊着。
薛梅姐惊慌的走了出来,当她看到娟姐那张惨不忍睹的面容时,两手紧紧的抱住我的手臂,额头抵在我肩膀上不住的摇晃着,不敢再看一眼。但她毕竟是在军营里锻炼过,很快便就平静了下来,伸手查看着娟子的伤情,由许多用烟蒂烧灼出的、宛如一条丑恶的蛇状烫痕,沿着娟姐的脖颈一直向下蔓延着,在小月复部还赫然炀出了两个“王记”的字样,许多燎泡都因和衣物的摩擦破裂了,出血红的真皮,向外渗淌着淡黄色的液体,那一对当年被我有加的“小饭碗”上亦是……。我浑身不寒而栗的剧烈颤抖着,无法自控。恨不得一拳砸碎这个滋生了罪恶的世界。
“不好!虎子,她好像吞服了什么……毒药,快送医院!”梅姐紧张的叫喊着。我忙用双手托起娟姐绵软的身子夺门而出,刚跑下门厅的台阶,迎面就碰上了慌慌张张走过来的王八羔子—王金科。他惊慌地看看我怀中抱着的娟姐,又看看紧紧随在我身后的薛梅姐问道:“这位同志,徐锐抱着的是谁?”
梅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我向前跨了两步,一个低位侧踹朝他的左膝部踏了下去,“咯!”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可辨。娟姐被折磨的这等伤心惨目,舍此王八蛋还能其谁?
那小子“妈呀!”一声,手捂着膝盖跌坐在地上申吟着。我再次提起右脚蓄足了十成的力量,意欲一脚把他的脑袋像罚点球般的踢飞出去,梅姐猛力用肩膀撞开了我,她大概也已猜到了这个被我踹倒在地的家伙,就是用烟蒂在喜娟那娇女敕的躯体上制造出那些令人发指图形的刽子手。
“虎子,别做傻事了!这种恶棍会有人收拾他的,快送喜娟去医院,不然就来不及了!”说着,梅姐从背后用力推着我向停在院子里的吉普车跑去。
吉普车发疯似的冲到县委招待所那两扇紧闭着的大门前被迫停下,我蹿出车子,走到门前伸手握住那把大号的铁锁一拧“咔”的一声,生生的将锁体拧碎裂了,手里拿着一串钥匙赶过来开门的守门人,呆呆的站在距大铁门五米开外,被我疯狂的举动惊得膛目结舌。我迅速打开两扇大铁门后径直走到他面前,不由他分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拖拽着他绕过车头,拉开车门提起他放在副驾驶座位上。
“我要去这里最好的医院,麻烦你给带路!”。他这才松了口气,连连点着头:“应该的,应该的”。
县人民医院“急救室”门前。我心急如焚,坐立不安的用双脚反复的丈量着那不足二十米长的走廊甬道。梅姐一边心疼地注视着我,一边不时焦急的抬头看着“急救室”门顶上那盏亮着的红灯。
终于那盏红灯熄灭了。不一会,急救的门打开,从里边推出一副担架,一位年逾半百的医生摘下口罩,擦了擦眼睛扫了我一眼问:“谁是段喜娟的家属?”我一步跨过去抓住他的胳膊:“我是,她……月兑离危险了吧?!”医生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淡淡地说:“我倒真希望她早点月兑离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唉—世上竟有这样丧心病狂、狠毒的人!”说着,推开我的手摇摇头走开了。
我转身抓住担架俯身看着娟姐那张苍白的脸,泪水再一次连连洒落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