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姐会心一笑:“现在过事都是请乡上的放映队来放几场电影,办酒席都是自家买来菜,乡党们帮着做的。”
“那你帮我算算,请全村的人吃三天大概需要多少东西。”
“请全七户村的人吃三天?”娟姐吃惊的看着我。
“对!三天,白天吃酒席,晚上看电影,娟姐我看顺便把咱俩的事也索性一起办了吧!”我半开玩笑的说。
她眼里含着泪怔怔的看了我一会,狠狠的抹去泪花认真诚恳的对我说:“虎子,姐知道你疼我,但今天的喜娟早已不是几年前的喜娟了,不配和你……在一块生活了,如果你真的在乎喜娟姐,就一辈子做我的亲弟弟吧!姐一样会疼你一辈子的。今天,当着薛梅姐的面,我把话撂开了,是我先对不住你的——我和刘校长已经有过那种事了,他对我咋样,你们可能也都看出了点啥,所以说虎子,你要是还疼姐的话,就认下这个姐夫,不然我就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了。”说着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洒落下来。我顿觉心里一阵绞痛,既然娟姐这样坦诚坚决的说了,我也只能转而求其次地永远拥有一个喜娟姐了。我用手绢帮娟姐擦着泪,尽量使自己脸上绽放出温情的笑容,故作轻松地说:“打断骨头连着筋,你总还是虎子的娟姐嘛!”
她狐疑地看着我试探地问:“你……你愿意认下刘洪来这个……姐夫?”
我轻轻的将她拥进怀里摩挲着她满头的秀发:“娟姐,只要你高兴,要虎子的命我都给。”
她双手紧紧箍抱住我的腰身酣畅地哭诉了起来:“虎子呀!虎子,我亲亲的好兄弟,姐这辈子都会像从前那样疼你的,等你复员回来,姐这就是你的家,姐将来还要给你寻个配得上你的好女子做媳妇……”
梅姐“噗哧”掩口笑了,我抬头不满地看着她问:“你笑什么!是幸灾乐祸吗?”
“一片乌云终于过去了,露出了灿烂明媚的太阳,心情自然会敞亮了!看着你俩如此的手足情深,难道不值得一笑吗?你知足吧小子!老婆可以换,像你说的这种连心贴肉的姐姐,你一生能有几个?夫妻之花虽然甜美,但它会像一道你最中意的菜,吃不了几年你就会感觉腻了,厌了,可手足情却像青松一样,虽然没有花那么娇艳却能万古常青……”
“那你是愿意做一朵被我捧在手中,很快就会调榭了的花呢?还是愿为我做一棵,可以让我永世依傍的长青松?”她煞有介事的沉思了一会:“暂时还难以确定,还是让时间来验证一切吧!明天我跟你去县城。”她抓住我的手轻轻扭动着身子,故作出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个自然了,我不可能让我唯一的希望也冷落了。”她得意地甜甜一笑,赏了我一个香吻。
那天晚上,我被围坐在我身旁的这三个人弄翻了心里的五味瓶,酸甜苦辣具足,便狠狠的跟酒较上了劲,独自干掉了一整瓶“太白酒”。我希望借酒浇灭我内心里的一切烦恼,直喝到头重脚轻、天旋地转,也没有期盼到那种“一醉解千愁”的境界,相反头脑异常的保持着清醒,这是我初次发现自己具有的这种“千杯不醉”的海量天赋。
刘洪来是育红小学的校长,是我业已既成事实的姐夫了。当他要背我去他的门房卧室休息时,我竟粗暴的一掌把他推到在地,独自步履蹒跚的爬到吉普车的后座上,卷缩成一团,心里像痛失了一件最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心疼难过。任由泪水像毛毛虫一样的,不断从脸上爬过。娟姐拿来一床棉被轻轻盖在我身上,梅姐帮我月兑下脚上的鞋子,娟姐俯身轻吻了我一下,尝到了我酸楚的泪,轻轻用手替我擦了擦,默不作声地下了车。梅姐借口怕我呕吐,执意留下来陪我一会。她上了车轻轻拉上车门,危坐在我身傍,用手轻轻抚模我的头喃喃低语着:“难得你这么多情善感,姐喜欢你的有情有义,如果你不是我的宝贝弟弟的话,姐一定会考虑和你厮守一生的,虎子,虎子。”
“……”
“睡吧!姐在这陪着你……”。
凌晨时分我醒了,这才发现梅姐已滑落在座椅下,上半身伏在我身上睡着了。虽然她的睡姿让人看着都觉得极不舒爽,可她依然睡的那样香甜,以至我不忍心稍稍活动一下酸麻疼痛的身体,唯恐惊扰了她。
深秋的后半夜已让人深切的领略到寒风刺骨的意境。
我轻轻坐起身子,关闭好车窗上的玻璃,以拒绝这太过热情的寒风频频的造访。
娟姐宿舍的灯还亮着,刘校长匆匆的走了出来,娟姐倚门相送。他走到距离吉普车三米的地方停下脚步,向车里凝视了片刻后,长长的轻叹一声,摇摇头回到他的门房里去了。天上晨星寥寥,不停的眨动着眼晴,兴致悖悖的窥视着这寂如睡婴的世界。
梅姐醒了,我强行和她交换了位置,像她刚才伏在我身边一样,伏在她身傍用臂膀给她增温添暖,用后背为她抵御着瑟瑟寒风。她紧紧抓住我一只手,用握在一起的手上的力度,默默的交流着彼此的内心情感。
从县城返回七户村的路上,梅姐对我的关爱比以前更是有加,不时向我嘴里填塞着各式水果、小食品,鼓舌如簧,喋喋不休,显得格外亢奋。
“姐,今天吃喜鹊蛋了?这么高兴!”
“你想知道吗?”
“……”我点点头。
“不告诉你!”
“……”于是我拒绝了她递到我嘴边上的一颗荔枝。
“好吧!告诉了你,不许说我无聊啊!我这趟跟你到陕西来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能把我虎子兄弟迷得晕三倒四的喜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