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正式报到上班的日子。一大早,楚夫人就亲自下厨,搞了儿子平时最爱吃的几个小点心,热气腾腾地捧上饭桌。
“豹良,乖,快起来,你看都几点啦?快起来吃饭……”她轻手轻脚地推开儿子的房门,捡起早已滚落在地的被单,爱扶地搔了搔儿子的头发,轻声呼唤。
楚夫人可是从书本上看到过的,说喊孩子起床不能鬼拿似地大声,那样会吓着孩子的。所以多少年来,她一直坚持以这种方式叫爱子起床……
“赶紧吃一点,今天上班头一天,不能迟到。要给领导留个好印象。”楚书记提醒儿子。
“这印象是长期形成的,就那么一天就有用吗?难怪你们尽做表面文章。检查来了就帚地,领导来了就严肃……我才不想呢。累!”
“对对对!还是豹良说得对!慢慢吃,别管那么多。”楚夫人爱子心切舐犊情深。
本次市委两办共招录六名文秘人员,楚豹良报名的时候也就那么随手一写,他哪里知道会真的被逼上这条路呢?录取的时候才知道在市委办这边上班不方便,因为楚书记就在这边呢。为了避嫌,楚书记就让人把他调剂到了政府办那边了。
迪迪和时东然在市委办这边。
八点半上班,九点的时候,市政府秘书科突然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接着就是长长的寒喧,逐一的抱拳握手施礼。引得邻近单位的工作人员都纷纷过来看热闹——原来是楚公子来报到上班了。
楚豹良早就准备好了一张能经久不衰的笑脸和两只风吹雨打都不怕的耳朵,他不用说话,这些表情足够了。
这个地方,对他说来一点新鲜感都没有。一番正规的上档次的欢迎仪式过后,楚豹良坐到了属于他的那一张崭新的办公桌边。早有眼明手快的老秘书给他切了一杯茗茶连同笑容双手奉上。
楚豹良既不推辞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点点头。他随手翻翻报纸,上面无外乎是东边拆迁西边盖楼,领导剪彩职工加班,上级检查基层奉献之类的新闻。他又看了看市十大青年评选结果,果然又发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王小彬!
那张笑容可掬的头像下面是几行事迹介绍:优秀共产员王小彬同志,几十年如一日无私奉献……
“噗——”楚豹良喷出一口热茶!这个王小彬何许人也?整个一个五毒俱全,一天一个女人的花心大萝卜。哦,想起来了,这小子的亲哥哥在这大院里上班,说话还是管用的。
大家一齐向他看过来。泡茶的那位老秘书心疼地摇了摇头:我的茶啊!那可是自己一直没舍得享用的上等毛尖啊!
楚豹良才不管他们那些眼神呢。
报纸没意思!他看了看时间,十点了,去看看那个孩子在干啥?
从西半楼走到东半楼也就三分钟。一进屋,楚豹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里面靠后边的迪迪,紧挨着她后面的是时东然。此时的迪迪正调过头去和时东然在探讨一份文件之类的东西。
“楚——”这屋里有认识楚豹良的人立即起身向他打招呼,他用手轻轻一摆,眼睛盯着那两个人,轻步上前。
屋子里突然静下来,正在讨论问题的俩人不禁同时抬起头来一看,楚豹良正手端茶杯,睨着眼睛,一脸的似笑非笑。
“豹良你来啦!”时东然礼貌地站起身来,招呼他。
迪迪明白这个人又是冲她来的,她一看他那玩世不恭的样子就来气,准备着挖苦他两句。
楚豹良并不理会,而是转身往时东然的桌了上一坐,晃荡着两条长腿道:“还蛮认真的吗?这刚上班就开始关心起国计民生来啦!”
时东然笑。
迪迪转过脸去不理他。
楚豹良不理会办公室那么多人投给他的目光。
“怎么样,中午我请客,去为你们庆贺一下,好不好?”楚豹良把头伸向迪迪小声道。
“我们不去!”她断然道。
“你能代表东然大哥吗?”他的头伸得更近了,又是一股热浪。
“当然能!你赶紧走,我们还有事呢!”……
于其说他楚豹良是在政府办这边上班,还不如说他是两办的联络员更妥贴些。
他每天先到自个的办公室报个到,第二个规定动作就是端着茶杯度步到市委办这边看迪迪,时间长了,便成了这边的桥梁,顺手也能递递材料,拿拿文件的,倒也做了些有益于人民的工作。
最容易变脸的就是夏季,早上只是有点闷,中午下班的时候却雷声阵阵,大雨瓢泼,没带雨伞的好多人都被困在班上。
时东然月兑下自己的外套衣说:“迪迪,你住得不远,就把衣服顶在头上,也能跑回去的。”
“不行,不行,你会感冒的……”她推辞着。
“迪迪,给你伞。”楚豹良在人群中好不容易找到正在犯难的她,递给她一把伞。
她理所当然地收下了,却给了时东然,“东然大哥,你住得远些,这伞给你。”
“不不不!我不要,你自己留着用吧,我身体棒着呢,即使淋回去也没事的。”两人在推。
最终不善言语的时东然拗不过女孩子,还是勉强地收下了。
“那我带你一段吧!”
“那也行!”话说着迪迪已经来到了那把伞下。
“哎!这还有一把!”楚豹良雪中送炭。
“那你自己呢,豹良?”时东然不过意。
“你别管他,他堂堂书记的公子给他送伞的人多呢。”她接过又一把伞。
他们两个在雨中说笑着走着,却见楚豹良月兑下外衣往头上一顶飞快地在雨中奔跑起来……
医院的输液室里,楚豹良正在打吊针。迪迪和时东然一起看他。
“你是不想上班,才故意让雨淋的吧?”她说着给他削了一个苹果。
“就你聪明!”楚豹良乐得像个孩子。
“我的手不干净,你就发扬一下人道主义,好不好?”他示意她拿着苹果让他吃。
“就算还你一个人情吧。”她显得很无奈。
“你在哪买的这苹果,真甜。”楚豹良诡诡的神情。
时东然走到外边打电话……
“看得出,豹良很喜欢你。”医院回来的路上,时东然说。
“这你也能看得出来?”
“傻丫头,你当哥傻呀!”
“东然大哥,你有喜欢过女生吗?”
时东然沉默。
“你肯定有,要不怎么看得出呢?”
“就算有吧!”
“那你喜欢豹良吗?我觉得他很不错。”
“不喜欢!不喜欢!谁喜欢他呀!活月兑月兑的纨绔子弟一个!”
东然看了她一眼,她兀自地却早红了脸……
晚上六点钟的时候,市府大楼已经基本上空无一人,市委办的灯还亮着。在政府机关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距,新来的同志都会自觉负责起办公室的卫生和打水倒茶工作,一代一代承续着。
此时,迪迪和时东然就在做着这件事情。
楚豹良轻手轻脚进来的时候,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在低头认真地擦拭着办公桌。
那张粉女敕的娇容被忙碌的热气蒸烤得越见红扑,仿佛九月天枝头悬挂的红苹果,散发着诱人的成熟芳香,那曼妙的上维曲线一起一伏的似一本格林童话埋藏着无以言说的秘密,引诱他去探寻,一缕发丝自然垂落着……明明地启发他去拨弄……
见有个身影进来,她一回眸……
楚豹良立感浑身燥热,胸中似奔腾着千军万马,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向了大脑……仿佛置身于万丈悬崖,大脑立时失去思维,一片空白。他突然快步上前地从后面狠狠地抱住了她,她一转身,两片花瓣般的香唇完整地被他捕捉个正着……
大楼在旋转、崩塌,世界毁灭,空气凝结,天地不在……
她一阵眩晕,只感到自己的双唇被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着,喘不过气来……惊悸中,突然感觉有个东西软软地要冲破她那两排紧闭的玉齿进入她的口腔……她突然醒了,“他是个纨绔子弟-纨绔子弟!”
她死死地用力守护着、拒绝着,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终于发出了惊呼——已经清醒过来的她奋力挣扎,发出“吱吱呜呜——”的声音。
“楚豹良!你小子干什么!”从外面进来的时东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刚想回避,却见迪迪拼命地挣扎,又想起她那天说过的话:纨绔子弟!她不喜欢他!
见楚豹良还不放手,时东然也血涌脑门,用足力气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迪迪,快开门!这孩子,一回来就锁在屋里,忙了一天了,赶紧出来吃晚饭。”殷夫人第三次来敲门了。
门开了。
“你怎么啦?孩子,你怎么啦?受什么委屈了?怎么哭成这样?”看着双目肿得像桃子似的,殷夫人心疼死了。从小到大还没人给过她这么大的委屈呢。
“快说,你想急死二妈呀!”……
“什么!这个小畜牲!被打死也活该!”殷夫人快要气疯了,又道:
“这孩子,他们一个眼肿了,嘴出血了,还有一个手破了,这些都是小伤,你哭什么呀?
要是让我看见,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赶明好好谢谢人家时东明,要不是他,你今天说不定要吃大亏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什么?
“谁啊,怎么回事?谁被打了……”殷副市长闻训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