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第六十四章梅开二度(上)
陈老师五十来岁,跟孙虎差不多,比钱淑芬大了将近那么个十岁的样子。老家在县城,不是李得成所说的是地主,而是小土地出租的家庭出身。家里无兄无弟,无姐无妹,父母早已去世。老婆本来就是一个病秧子,因为他被划为右派,遭了几次批斗,跟着受了惊吓,病情加重,两年前撒手人寰,也没留下个一男半女。
家里没了半边人儿,最近两个年,陈老师都是在学校度过的,一个人对付着简单的生活,也没个什么,就是显得有些孤单落寞。
他本来出身大户名门,后来因乃父出入大小赌场,运交华盖,家道中落,好在他在省立师范完成了学业,有了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衣食倒也无忧。特别要强调一下,善良的人们啊,也别以为教书匠哪个时代都需要,就真的高枕无忧了。对读书人来说,每个时代,每个政府都有不同的要求,稍一不慎,就会栽一个大大的跟头,到处都可能是你的滑铁卢,让你一时半会儿或者一辈子再也爬不起来。
一九五七年,国家最上层的决策者组织大的政治运动,反击右派。全县的老师集中在县城为党整风,县里的头头脑脑动员大家给党提意见,并且保证说决不秋后算账。大家都在争先恐后慷慨激昂的给党提意见的时候,陈老师却一直保持着缄默。
他一方面觉得自己出身不怎么好,形势又透着微妙,还是少说为佳吧。到快要散会的时候,他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写了“太阳上面红,灯盏下面黑。”两句话,本来是无心之举,却被组织学习的干部发现了,如获至宝。
整风后期宣布他为“中右”。说他那两句话的意思是上面领导的好,下面的干部不作为,典型的诽谤地方上的革命干部,恶毒攻击党的基层组织。还好,没有遭受大的处分,工资照发,只是在学校被打入了另册,有些抬不起头来,挨过几次批斗。学校那个资本家出身的老校长因为口无遮拦,涉及了敏感的政治制度问题,被划为极右,判了无期。
这次参加社教运动,他只充当了一个文书的角色,没有什么作为,也不敢有什么作为,不可能有什么作为。当时学校的老师都不愿意出来,说搞不好,事没办成,倒惹一身臊,只好让他这个右派出马了。不过,他倒觉得此行不虚,遇到了昔日的学生赵宗彪、谭妙芸夫妇,不仅对他生活照顾得非常好,还给他介绍了新寡钱淑芬,让他今年就在这儿过年,也图过热闹不是?
钱淑芬这个女人就是成分不好,其他的都好。不光识文断字儿,说话轻言细语,巴心巴肝,声音还蛮瓷实的那种,还保留着她年轻时代的一些优势,根本看不出是一个四十岁的女人,那眼角眉梢那微微上翘的嘴唇那颀长婀娜的身材,对中年男人(又岂止是中年男人)还是很有吸引力呢。再说,自己不还披着一张右派的皮吗?
这几年的鳏居生活,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也真够他受的,自己又是一个不大会料理生活的人!难怪古人说“男子无妇不成家”的。孙家那两个丫头也是自己的学生呢,起眼动眉毛,对自己很敬重呢,长得也清纯可人。通过去孙家吃杀猪饭,他发现钱淑芬对自己也很在意呢,那满眼的秋波啊,那丘比特的神箭啊,让他美不胜收,回来一夜无眠。
一想起钱淑芬那楚楚可怜的表情还有那修长的大腿以及翘翘的臀部,心里就禁不住一阵阵发热,连好久了无动静的老二这会儿也有些蠢蠢欲动了。
第二一清早,陈老师就把赵宗彪叫起来,说:“请你跑一趟,去帮我去孙家问问吧,你说的那件事我已经想好了!”
“哦,我说的那件事啊,那好啊。我洗把脸就过去!”赵宗彪高高兴兴答应道,原以为还要等一阵子的。
赵宗彪在钱淑芬家里吃了早饭才回来,他兴冲冲告诉陈老师,钱淑芬包括孙家姐妹都同意,还说只要你陈老师不嫌弃她家成分高,还接我们去吃晚饭呢。呵呵。
陈老师连连说:“怎么会,怎么会呢。我还怕人家嫌我年纪大,书呆子气十足呢。”
要过年了,赵宗彪忙着朝家里背柴,谭妙芸婆媳在准备节前节后的吃穿用度,连一贯不大动手的赵发通也月兑下长袍马褂,先写春联,屋里屋外打扫,这会又锯起了柴。陈老师人逢喜事精神爽,也什么事都搭把手,这不又帮忙劈起了柴。这家里,除了小丫头菲菲,一个个忙得呀起来。
这顿晚饭,把个钱淑芬还真是费了心呢。没有了昨杀猪饭那么多的菜,但都是实用型的。把三只脚的火炉子蹲在小桌子上,炉子上的双耳小锅里除了精巴巴、红丝丝的瘦肉外还有猪腰子、腰里肉。
钱淑芬粉面含春、笑靥如花,给两人各倒了一大杯苞谷烧,不低于三两,一人放一个空碗盛菜。钱淑芬先是给两人用筷子夹菜,后来感觉不惬意,干脆用瓢子舀,似乎要把双耳小锅里的精华全部舀给桌上的二位才罢休。孙家姐妹开头有些吃惊,但立即就掩了嘴,偷偷的笑。陈老师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连连推让:“太多了,吃不完的。”
“吃得完,使力吃唦!”钱淑芬还在一瓢连一瓢的舀,声音里带着喜庆,脸上写满了温柔。
孙家姐妹也不时从旁助阵,还时不时与赵宗彪对一下暧昧的眼神,做一个鬼脸。直吃的、喝的、辣的赵宗彪汗都出来了。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赵宗彪就把陈老师的想梅开二度的意思表达了出来,让二人当面表一个态。钱淑芬有些不好意思的表示自己同意,孙家姐妹也表示支持。陈老师停了停鼓起勇气说:“其实,自己一到赵家庄就有了这个想法,我一看见孙家妹子,我眼前就是一亮,不是赵宗彪提起这个话题,自己倒有些缺乏勇气,因为自己是书呆子一个,怕连累了大家。我是一个百无一用的人,今后全靠你们关照了。表一个态,从此以后,工资悉数上交!”
钱淑芬哈哈大笑:“看你说的,一个大老爷们儿,身上怎么可以不带钱!我们也不是图你的钱,俗话说得好,少时夫妻老时伴,找个说说话的人吧。再说你能到我们这个边鄙的地方来搞运动,也是缘分不是?”
“说得是,说得是。我不大会用钱呢。反正一切听你的,听你的。呵呵。”陈老师非常激动。
孙家姐妹和赵宗彪相视一笑,万千滋味在心头。
赵宗彪提醒,还有什么具体事情要商量啊。陈老师说,双方也没个什么亲人要告知的,你小老虎赵宗彪就算我们的介绍人兼证婚人了,年前单位都放假了,开年了去拿结婚证,就这样吧。目前又是这样一个情况,也不必要声张。
钱淑芬有些羞涩的说同意:“老陈,既然话说明白了,你干脆来我们家里过年吧?小老虎他们家里人多,不好打搅他们了。”
孙家姐妹笑得很甜:“新事新办,今就不走了吧!从今起,陈老师,不,陈伯伯,就算正式加入我们的家庭了。”
“好!就不走了,明我给陈老师把包包和一些日常用品送过来。那我们还喝一杯!”赵宗彪蹦起来,“请两位长辈喝了交杯酒吧。”
于是,孙家姐妹又倒酒,这回换了小杯,让这两个既是旧人又是新人的把手臂交叉相偎,喝了交杯酒,三个晚辈一起鼓掌后也一口喝了祝福的酒,成婚的仪式就算圆满了。
钱淑芬和陈老师都有些兴奋,脸上红扑扑的,像一对小夫妻一样,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这时候,赵宗彪对孙家姐妹说:“都不是外人了,我可告诉你们,我那两个表哥这几恐怕就要回了,你们两姊妹也要有个精神准备啊。我的意见,双方大的小的交换一下吧。李得豹是营长,可能要留在部队,李得龙是连司务长,可能要转业,他不大好对付呢,玉娟妹妹隔得近,我们也好照管一些,你们看?”心里说,我真还舍不得孙玉娟那块肥沃湿润的土地呢!人也泼辣一些不是?
“你先前不是说李得龙是连长吗?”孙玉凤随口问了一句。
“呵呵,原来没怎么搞清楚。”
“听你的吧。”孙玉娟咬着嘴唇,一往情深的看着赵宗彪回答,孙玉凤眼眶里泪水在打转转。
钱淑芬把赵宗彪送到院坝下,赵宗彪戳了一下她的儿,小声说:“晚上,悠着点儿啊。”钱淑芬轻轻一笑,在他裆里模了一把,嗨,旗杆子竖起来了!
赵宗彪急切道:“让玉凤出来一下,我有话说。”
钱淑芬知道这小子打的什么算盘,陡然一热,泉水叮咚响,连忙扛了腰往屋里跑。
在那颗高大的核桃树下,赵宗彪亟不可待的和孙玉凤连成了一体。赵宗彪感觉孙玉凤有如到了世界末日一般的疯狂,把他的棒槌夹得紧紧的,收缩吐纳,前面弄了要后面,大声哼哼着,旁若无人。两个人紧紧搂抱在一起,都想要把对方的身体挤散架似的。
一阵激情过后,孙玉凤抱着赵宗彪哭了:“我们真的有缘无分了?我舍不得你呀。”
“莫心困,说不定你会给我生一个儿子呢。”赵宗彪轻轻在孙玉凤额头上吻着。
“我现在心里空空的。满脑子里只有一个你!”猩红的小嘴唇在寻找着那张正在说话的嘴。
“调整思路,珍惜李得豹吧,他是一个优秀的男人,祝福你们,好好过日子吧。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遗憾总是会有的。我会珍视我们的过去,也会关照好你的家庭,你就放心随军去吧。”赵宗彪情动于中。
赵宗彪带着一阵冷风钻进热烘烘的被窝,谭妙芸打了个冷噤:“才回来呀,事情成了吗?”
“成了,成了,今晚上正式架墨,呵呵!”赵宗彪冰冷的身子一个劲往铺盖中间钻,“冷啊,冷啊!”
“人家架墨,你呢?”用脚尖去探寻爱物,赵宗彪可是从来不穿短裤睡觉的,可那东西此时好像萎缩成一个乌龟了,“怎么了,你?”
“冻的。改吧,又喝了两杯酒。”赵宗彪小声嘟囔,紧接着就传出了均匀的鼾声。
以往喝酒了,他兴趣还足些,没有饱足的样子,今……
谭妙芸睁着清幽幽的眼睛不甘心的看着蚊帐,一方面经受着精神上的折磨,这是夺夫之痛啊;一方面忍受着如潮水般涌来的一波一波的来自身体内部的欲求,窗外有鸟在唧唧喳喳了,她才迷糊了一会儿。
从此,谭妙芸对赵宗彪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