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第一百二十三章风雨过后是彩虹
自从,苗翠花就自由自在在邵瘸子的小石屋里住下了,实实在在做起了邵瘸子的老婆。她先将石屋周围的小树呀、刺蓬蓬呀砍掉,把杂草割干净,垃圾清理掉,使房子周遭变得清清爽爽,亮亮光光。再把两间石屋的扬尘刷干净,将所有的器具彻底清洗一遍,好在水方便。接着洗被子,洗衣服。
邵瘸子在小院坝里栽了一根晾衣杆,上面挂着长的短的男女衣服,挂满了有些暗淡的毛巾、被单,一阵阵发散着肥皂的清香。家的味道就越来越浓了。
邵瘸子的生活也变得有规律了,一天两顿,上午九点左右,晚上八点左右。邵瘸子水性好,他的鱼叉,叉无虚发,餐桌上差不多顿顿有清江鲤鱼。他也偶尔打打猎,每次都是满载而归。有了好吃的,赵宗彪必定冇不月兑,时不时还和邵瘸子喝两杯小酒,讲一讲前朝旧汉,三国水浒,人情世故,江湖凶险……
赵宗彪也给他找一些小事情做,他又有船的优势,报酬一定从优,这小日子就过得就有滋有味了。
苗翠花还将原来水运队的房前屋后开了谎,种上瓜果蔬菜、土豆玉米,四季豆的藤蔓欢跳着蹿上了房屋的窗牖抑或二楼。
他们都十分珍视这迟来的婚姻,邵瘸子还在苗翠花的提醒下,注意穿戴整齐,不再邋里邋遢了,卧房里新挂了一方大镜。双方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因为长期以来,房事一直没有得到过满足,还很有些**的味道,两个人商量着这会儿要把几十年的亏空给找补回来。
这邵瘸子就天天晚上都要,像天天要吃饭一样例行公事,也把苗翠花的春情带发了,天天倾心相陪,有些像刚过门儿的小媳妇儿,有些像一头不知餍足的母狗。
若邵瘸子哪天和赵宗彪一不小心,喝高了点儿,上床时本来做了一回,可开亮口的时候,他的那活儿又虎虎生风,在苗翠花的儿周边寻衅,苗翠花就势扑上,主动迎敌,两人就欲仙欲死,应和着鸟鸣鸡唱,激战一场。然后睡个回笼觉,起床就比以往迟了些。
事毕,苗翠花羞红了脸,饶有兴趣的问邵瘸子:“你一个瘸子,做起那事儿来,怎么那么厉害呀,像牛犊子?”
邵瘸子模模苗翠花光洁的臀部,呵呵笑道:“我这腿是摔的,又没有影响肾脏呀膀胱呀什么的,对那方面没有妨碍。雪不下有雪在,几十年来,只偶尔与你偷一回情,还担惊受怕,草草收兵,根本就没有尽过兴。现在安定下来了,你也死心塌地的对我好,我又焕发了第二春不是?”
综合厂的人或是赶渡的人就打趣:“邵瘸子,昨夜只怕一夜没消停呀,你以前本来是不睡早床的,是不是‘过早’了呀?真是好精神,好精神!”
邵瘸子就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哪里,哪赶得上你们年轻人!昨夜与小老虎侄儿多贪了一杯。呵呵,呵呵。”
每当这时候,苗翠花就站在邵瘸子的身边,给他拉拉衣角,扯扯裤头什么的,含情脉脉的看着他,脸上露出幸福满足的浅笑。
话说三个知青,自从下了河,整个人也都变了,变得精神饱满,恢复了青年人特有的朝气和活力。因为他们不再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操心,不再为繁重而肮脏的体力劳动犯难。他们从内心深处感谢副队长赵宗彪,把他当亲生父亲一样看待,像救世主一样看待。
都说赵宗彪作风霸道,但他从来没有冲三个知青发过火,从来没有为难过他们,倒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青眼有加。怜子如何不丈夫?
这三个知青,也是有情有义的人,陈小辉的父亲是政府高官,属于“走资派”一族,现正在“牛棚”刻苦学习。魏若雨的父母是大学的教授,虽也下放了,但工资还是照发。罗莉莉的父母在文化单位,这几年,除了开不尽的会,没什么事儿干,衣食倒也无忧。
家家都富裕。投桃报李,他们每年回了武汉再来时,总是给赵宗彪家里带来大包大包的礼物。
有小孩的玩具,有糖果、饼干啥的。罗莉莉还给谭妙芸带了一大包乳罩、汗衫、三角短裤之类的玩意儿。让谭妙芸又惊又喜,像宝贝一样藏着,一直都没敢怎么穿戴过。他们还不忘给赵宗彪带几瓶武汉的好酒或几包省城的名烟。
时间过得真快,又过去了一个星期,赵宗彪因为忙,没顾得上回家。心里有些毛躁,吃了晚饭,他往河边走去。
偌大个河滩显得静悄悄的。赵宗彪漫无目的的朝清江的支流桃花河方向走去。他没有顺着大道走,而是从两个兽样的大石头中间下到了一条羊肠小道上。脚下是糍粑路,不干不稀,踩上去像踏在海绵上,怪惬意的。此时,没有夕阳,也不见暮霭,乌云漫卷,显出大自然的莫测与可怖。
昏暗中,那夹江而立的大山,给人一种神秘幽深之感。赵宗彪紧盯着江水和崖岸出神。他慢慢走到了两条河的交汇处,这里是滩道,江流汹涌,发出阵阵骇人的涛声。他把目光慢慢收回,款款的朝前走。脚步轻轻,还是惊起一群灰褐色的雀,把他吓了一跳。
桃花河对岸的山崖下,冒着袅袅青烟。那烟慢慢的升,悠悠的飘,升升飘飘,直到融进大气的圈里。有几个樵夫,在那里烧炭。他们把炭烧了,用竹篓笼住,从无路的道上,一步一捱运到河边,弄到镇上去卖。那钱是拿命换来的哟!这崖间摔死的樵夫,数都数不清了。
赵宗彪叹了一声,不知是为吃苦担险的烧炭人还是为自己。他这个人,在人多或高兴了的时候,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一个人独处时,就又这样缠缠悱恻,思虑悠远,容易动情。
时已薄暮,这时,由河道看出去,西天现出了艳丽的彩霞,乳白色的雾在山腰漫涌,但总也漫不向山巅,像由谁牵着似的。头顶是蓝湛湛的天穹,有几小朵白云快速奔跑着,像要急急的去赴一个什么约会。地下尚有新雨后的湿感。这大概就是云蒸霞蔚吧,赵宗彪想。
自然界的变化也真是奇妙,此时的景象与刚才又大不相同了。
赵宗彪停止了走动,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他一边抽着叶子烟,一边看着江流,逝水好像温柔了不少,涛声似乎也小些了。
缥缈中,只见清江上游划下来一只小船儿,不知什么原因,挂了满帆,船儿行的并不快。看不清人,只有几点黑影。见景生情,他曼声吟道:“只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巧合么……
“好!我也可以背几句呢。”罗莉莉冷不丁从大石头后面蹦出来了,手里拿着书、草稿本子和笔,看来,在复习功课呢,“飞莺落花时候,一登楼,须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嗨!你,你呀!”赵宗彪且惊且喜。
“怎么,有些奇怪?嘻嘻,想不到赵大哥还蛮有文化细胞呢。”罗莉莉挨着赵宗彪坐下。
“嗨,还是叫我赵大叔吧。我只不过读过几本老书罢了,算不得文化细胞。呵呵。”赵宗彪有几分尴尬的说。
“不,就叫大哥,显得随意一些,再说,你也没有大叔那么老。嘻嘻!”罗莉莉把额前的头发往后一摔,脸上微微有些红,显得调皮、天真。
赵宗彪闻到了少女的体香,有了三分心猿意马,赶紧站起来:“我还有点事,你去和你的知青朋友玩儿去吧。”
“哈哈,没想到平时威风八面的一个人,倒有些怕我这个弱女子。”罗莉莉揪着小嘴,显得有些意犹未尽,显得有些不爽。
赵宗彪心说,我是谁?我怕吗?只是不愿意辣手摧花罢了哦……
每天下班以后,只要天气好,在河岸边,面对如缎带一般的清粼粼的清江河水,胖子陈小辉忘情的弹起了他心爱的手风琴,满脸兴奋的罗莉莉用口琴应和着,瘦高个魏若雨一手拿着墨汁,一手拿着毛笔,在一沓旧报纸上尽情挥洒他的青春,偶尔也吼两句“扬鞭催马送粮忙”啥的。
这傍晚的河滩,江水悠悠,昔阳的余晖洒在江面上,溅起点点金光,人面桃花,这一切,就显得无比的曼妙,如诗如画了,陶醉了一河的人。
这综合厂名义上是公社供销社的,实际上是赵宗彪和钱四海私人的,这里的员工只是在给他们私人打工,给生产队交一笔副业款,所以作为厂长的赵宗彪平时工作抓得紧。又过去了半年,赵维跟钱四海安排的那个人一算,利润惊人。赵宗彪一高兴,通知伙房打酒、买菜、杀猪,庆祝阶段性胜利,犒赏大家。
酒过三巡,菜上五味,赵宗彪笑呵呵提议,干喝有个什么意思,请知青同志们表演一个节目吧,平时演过的也行。大家兴奋得鼓掌欢呼。陈小辉跑回寝室抱出手风琴,和魏若雨合作了一首《春江花月夜》。在阵阵掌声中,罗莉莉推月兑不过,准备唱小常宝《斗倒地主把身翻》,赵宗彪说,唱个大家不怎么熟悉的吧。她就唱起了邓丽君的《何日君再来》: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喝完了这杯请进点小菜人生难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白)来来来喝完了这杯再说吧(唱)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停唱阳光叠重擎白玉杯殷勤频致语牢牢抚君怀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喝完了这杯请进点小菜人生难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白)来来来再敬你一杯(唱)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玉漏频相催良辰去不回一刻千金价痛饮莫徘徊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喝完了这杯请进点小菜人生难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白)来来来再敬你一杯(唱)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停唱阳光叠重擎白玉杯殷勤频致语牢牢抚君怀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喝完了这杯请进点小菜人生难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白)喂再喝一杯干了吧(唱)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罗莉莉音色纯正,唱得很动感情,很有点儿邓丽君靡靡之音的味道。她还时不时瞟赵宗彪一眼,羞红了脸,举杯相邀,大家随着她那缠绵悱恻的歌声,喝干了杯中的酒,赵维赶紧又给大家满上。[00:00.00][00:01.00][00:01.00][ti:何日君再来][ar:邓丽君][al:环球dsd视听之王:邓丽君][00:00.00]何日君再来[00:10.00][00:12.00]沈华词苑宏昭曲[00:15.00][00:17.00]邓丽君演唱[00:20.00][00:22.00]好花不常开[00:27.00]好景不常在[00:32.00]愁堆解笑眉[00:37.00]泪洒相思带[00:42.00][00:43.00]今宵离别后[00:48.00]何日君再来[00:53.00]喝完了这杯[00:56.00]请进点小菜[00:58.00]人生能得几回醉[01:04.00]不欢更何待[01:08.00][02:21.00][01:09.00][白]来,[02:22.00][01:10.00]喝完这杯再说吧![02:25.00][01:13.00][01:14.00]今宵离别后[01:19.00]何日君再来[01:26.00][02:39.00][01:27.00]邓丽君:《何日君再来》[02:44.00][01:32.00][02:46.00][01:34.00]停唱阳关叠[02:51.00][01:39.00]重擎白玉杯[02:57.00][01:44.00]殷勤频致语[03:02.00][01:50.00]牢牢抚君怀[03:07.00][01:55.00]今宵离别后[03:12.00][02:00.00]何日君再来[03:17.00][02:05.00]喝完了这杯[03:19.00][02:07.00]请进点小菜[03:23.00][02:10.00]人生能得几回醉[03:28.00][02:16.00]不欢更何待[03:32.00][02:20.00][03:33.00][白]哎![03:34.00]再喝一杯,干了吧![03:36.00][03:38.00][02:26.00]今宵离别后[03:43.00][02:31.00]何日君再来[03:51.00][02:38.00][03:53.00]——end——[04:09.00][13:53.00][13:53.00]
罗莉莉唱完了,见赵维忙不迭的给大家酌酒,胖子陈小辉就提议:“请我们的大管家讲一个笑话吧?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赵维拗不过,慢慢开讲:“说的是从前有一个人很爱面子,家里又穷,每当客人到家里来了,总是用豆腐招待客人,还对客人说‘我这个人,有一个怪脾气,豆腐就是我的命。’那次,他到朋友家里去做客,桌上不仅有豆腐,还有一大锅红烧肉。他像五辈子没见过猪肉似的,净拣红烧肉吃,见了这个场面,主人家有些诧异:‘豆腐不是你的命吗?怎么今天你光只顾着吃猪肉了?’谁知那人回答:‘你们有所不知啊,豆腐虽然说是我的命,但见了猪肉,我命就不要了啊。呵呵!’”
大家边吃肉,说“不要命了”,边喝酒,边称赞赵维笑话讲的好。赵维提议李长久来一个。
李长久面露得色,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坨肉,麻子抖了抖,嘴巴咧了咧,还看了赵宗彪一眼,见赵宗彪颔首,才开言道:话说有三老姨去给岳父老儿拜寿。老大、老二出身书香门第,只有老幺是个泥脚杆子。在酒桌上,两个大的提出,每夹一块鸡肉,都要说出它的学名,而且要有文学涵养,否则,就吃不成。——这不明摆着欺负泥脚杆子老幺么?
老大夹起鸡头,老幺连忙说“鸡头。”老二说:“那是凤凰头。”老大就将鸡头夹给了老二。
老二夹起一块鸡翅膀,老幺抢着说:“那不是鸡翅膀吗?”
老大从容不迫的说:“这是两扇飞。”老二把鸡翅膀夹给了老大。
老幺不服气,红了眼,夹起一个鸡大腿,说:“这鸡大腿还有什么名堂?”就准备开啃,老二却说:“那是擂鼓锤。”
老幺只好将鸡大腿乖乖夹给老二,自己又夹起一块鸡肋,也不说话,怒视着他们,没想老大说:“谁说这东西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呀,我看就是有滋味。”
老幺愣怔了一下,把鸡肋夹给老大,心想,这两个家伙一唱一和,老子今天只怕吃不成鸡肉了,吃一片鸡血总可以吧。
老幺夹起一片鸡血道:“这鸡血总该归我吃了吧?”谁知老二呵呵一笑:“那是晃子呢。”老幺只好蔫蔫的将鸡血送到老大的碗里。
老幺虽没读过书,脑壳并不笨,他的老婆更是三姊妹中最聪明的,见丈夫在酒桌上吃了亏,饭后她就建议,今天是父亲的寿诞之期,我们做儿女的要做点实事,尽一回孝心,你们三老姨去给爹妈背一回柴回来吧。
三人一路去背柴,老幺对两个连襟说:“岳父大人家的柴山远,我们不如就近去偷柴,只要抓紧点,东家不会发觉的。你们看?”两个大的,对这方面懵懂无知,只有听老幺的。
做体力活儿,这是老幺的强项,他快砍、快捆、快上肩,很快就把一捆柴背上路了,那两个家伙还在笨手笨脚砍。两个家伙磨磨蹭蹭的,却被柴山的主人发觉了,呼喝着来拿人。老幺见大事不妙,背了柴,溜了。
回到家里来,老丈人一问,他说两个哥哥被人捉住了,正打呢?
大姨姐非常担心丈夫的安危,就问:“怎么打的?”老幺饶有兴趣的说:“揪住凤凰头啊,按住两扇飞啊,清一色的擂鼓锤啊……”
二姨姐听说丈夫蒙难,感同身受,非常紧张的抢着问:“他们还真下死手啊,不就是几根柴吗?把人打得怎么样了啊?”
老幺兴致勃勃:“呵呵,打得有滋味啊……”
岳母心疼得不得了,感紧问道:“那打出了血没有啊?”
老幺笑呵呵的说:“我说是血,你们一定要说是晃子。呵呵。”
把一家老小给气晕了,老幺两口子还偷着乐呢。
聚餐的人爆发出一阵欢畅的笑声,李长久自己却不笑,一口把酒干了。
水运队撤走以后,那二十多大间装得像箱子一样的房子,全让赵宗彪和钱四海盘过来了。综合厂的人,每人住了一小间,还绰绰有余,大部分就做了各类仓库。楼下放粗糙一点的东西,如木料、柴油、麦麸子,楼上放精致一点的东西,如加工好的食品之类。
赵宗彪住的是最好的套间,水运队原来的头头住的。钱四海住了一个套间,还剩一个套间自然安排给了仅有的女性,漂亮的女知青罗莉莉。罗莉莉住的这个套间且与赵宗彪的房间对门杵户,相对**,像一个院落里住着的两户人家。平时互相借个杯子呀,拿几把椅子啊,或倒一盆热水啥的,接触自然也就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