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较量 第一百六十八章 见招拆招

作者 : 静毅

第一百六十八章见招拆招

好个赵宗彪,把行李往钱四海屋里一扨,就请人拖了那辆坏了的手扶,到区里的修配厂把它修好了。“噗噗噗”直接往赵家庄开,惊傻了一庄的人,一生产队的社员都涌到公路两边看。连赵发通老两口也走出家门来看,兴奋得不得了。

兴奋者莫过于李长久,他还跑到代销店拿了一挂鞭在公路上“噼噼啪啪”放了。

赵宗彪回来以后,找赵维了解了一下加工厂的情况,模模机器,查看库存的原料和成品,对取得的成绩表示满意。还和李长久一起,四道八处把生产队的庄稼看了一遍:洋芋在放名花,青吼吼的;苞谷二道草已薅完;水田里秧苗清幽幽的,随风摇曳。他也很满意。

他又往河坝跑了一趟,看望了邵瘸子、苗翠花和二哥赵宗义,对调整后的综合厂的生产提出了一些建议和意见。

他把赵维、赵佳、李解放召集起来商量了一下,根据生产队的生产和加工厂的需要,安排了哥几个去地区驾校学习的次序,反正三个人今年都学完。

还没忘记给驾校校长的承诺,带去了獐、麂、兔等野味,有了赵宗彪前期的铺垫,使后来的几个人在驾校的学习也就非常的顺利了。

从此,他就一天和那辆手扶寸步不离。送谭妙芸到公社、区里参加各式各样的会议。谭妙芸在开会时,他就四处联系生意,到熟人家吃饭、喝酒、聊天。有人和谭妙芸打趣:“你现在了不得呢,出门都有专职司机兼保镖了!”

谭妙芸笑笑:“还不要付得工钱呢。”

赵宗彪当然也给代销店进货。他不管是在公社供销社还是在区供销社里,都可以弄到那时紧缺的煤油、化肥、白糖、灯芯绒、天兰卡什么的。

只要是赵家庄的人,有什么急事,他是声叫声应,还多半不收运费。如红白两喜呀、找人呀、看病呀等等。

他曾经受李长锁的请求,送过胡丽琼(急性阑尾炎)和李长年(心肌梗塞)到区卫生院看急诊。不过,他们病好了,让他去接,他就不予理睬了,再好多钱,他也没有反应。他觉得救命是救命,情谊是情谊,冤仇是冤仇,不能混为一谈。

他还一天开着那辆破手扶往张家寨、高家庄送面条兑换麦子,卖麦麸子,买胚猪,收山货,只要是有利可图的事,哪怕是微利,他任什么也做。

他这一天满世界的跑,信息就特别灵。上至国家大事,小到公媳失和。那天中午,他把手扶停在赵卓屋门口,拖拉机上有半拖箱麦子等杂货,想到赵卓家里喝杯茶。却听到赵卓正在和老丈人吵架,火药味还很浓。

赵卓骂:“你做出猪狗不如的事,还是个人吗?更不要说大人了!”

丈人骂道:“你个地主儿子,端我家的碗,就该我管!你还想在我老陈家称雄啊。我给你说,办不到!”

赵宗彪最怕别人喊姓赵的地主,冲进去问赵佳:“什么事啊?”

“他又偷吃。”赵卓异常气愤,“这大中午的,我只给牛割了一捆草,被我捉了一个活的。”

陈传香躲在灶门边,披头散发,以手掩面,无脸见人,抽泣不已。

老陈凶张败式:“赵宗彪,你来得正好,你这个侄儿子在我老陈家发飙呢,我要把他赶走。今天凭你做主。”

“不要脸的老东西,我会给你做主吗?也不看看是什么事啊!”赵宗彪指着老陈的鼻子骂。

“你、你混账,你们姓赵的没一个好东西!”陈某人一时急火攻心。

“是吗?你倒是个好东西啊!”赵宗彪却笑了,不过,笑得很难看。

这时,陈某人从赵宗彪脸上邪恶的笑意上看出今天的事,恐怕不妙,拖出了一把大砍刀,把柱头砍了几刀,看着赵卓:“老子今天要与你同归于尽!”

“想得美!”赵宗彪扑上来,夺下砍刀,怒喝,“赵卓,打死这个老不死的!我给你督阵!”

“我砍我自己起的屋,关你姓赵的什么事呀?”陈某人大惑不解,高喊道。

“你分给了他赵卓,就是他的了。赵卓,给我打!”

赵卓扑上去劈头盖脸的又打又踢,像打一个小孩儿。陈某人年纪大了没有还手之力,一边招架,嘴里还在骂。一会儿,口鼻流血了,骂声渐渐微弱了下来。

在赵卓痛打老丈人的时候,赵宗彪开始卷烟抽,眼睛却盯住侄媳妇儿陈传香看,心说是不是偷食的猫儿不改性啊?

老陈女人紧紧搂住外孙来求赵宗彪:“亲家呀,他是该打,可别打死了啊?”

他才让赵卓住手。

那边赵卓住了手,这边赵宗彪却冲陈传香发起了狠:“陈传香,你还是赵家的媳妇儿就回答我,事可一可二,绝对不可三,你跟你老子不干不净,怎么说?我问你,你的儿子给这个老家伙到底是喊老子还是喊外公?”

陈传香疾呼:“小老虎幺幺啊,都是这老不死的逼的,怪不得我啊。你们打我吧,打死了都行。我生是姓赵的人,死是姓赵的鬼!”

你还是姓赵的人吗?但见侄媳妇表情这样激烈,赵宗彪意识到自己可能错怪了她,便对赵佳说:“你一个大男人,要有点血性,你明媒正娶,在陈家已经生枝发叶,还怕老狗日的撵呀?你是一家之主,你和老不死的已经分家,他今后再敢往你家里跨一步,你就打断他的狗腿;两口子带着女圭女圭日出而作日没而息,如影随形,脚傍腿,腿傍脚,砣不离称,秤不离砣,不给老东西机会不行啊!”

赵宗彪说完,看也不看倒在地下,哼哼唧唧的老东西,深吸一口烟,大踏步出了门。

赵卓让他等等,他知道小老虎幺幺喜欢吃洋芋,常说“高山的洋芋低山的苕”,让陈传香捡了一口袋,他给小老虎幺幺扛上了拖拉机。一路上,赵宗彪还在失悔,没有亲自教训那吃倒食的老东西一顿,下次有机会了一定得补上——还下次呢!

那天,赵宗彪刚给牛羊上了草料,正在劈柴时,姚惊蛰抱着个女女圭女圭哭丧着脸找他,说,自己的父亲被张家寨的民兵给打伤了,还吐了血,只怕这次是爬不起来了。问小老虎幺幺有什么办法解救没有?

赵宗彪问:“主使人是谁呀?”

“张云河。”

“我早就想收拾那个狗日的。你不要过于担心,等消息吧。”赵宗彪眯缝了眼,舌头又在上下嘴唇游走。

赵宗彪开着手扶,往张家寨走亲戚。他带了面条和酒先看老丈人。当和老丈人谈起张云河时,老丈人说:“他们这两兄弟都心术不正,总是在考虑算计人。到时候也许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张云天不就是个例子吗?”

“张家寨是不是又在搞什么运动啊?”赵宗彪问。

“现在的中心工作是学习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你一个当队长的不晓得啊?”老丈人有些奇怪。

“我一天都在跑运输。呵呵。”他才不关心这些呢,赵宗彪一边搪塞,一边自个儿抽烟、喝茶。

“那我那个当大队书记的丫头总会晓得吧,她就不和你说道说道?你们俩该不会又在闹意见吧?”老丈人穷追不舍。

“没有,没有。她肯定晓得,只是我不关心罢了,我是一个党外人士呢。”赵宗彪连忙招架。

“那就好。你年纪还轻,还是要多关心时事,多关心政治呢,别一天只钻在钱眼儿里去了啊。”开始上课了,老丈人觉得这是他做大人的责任。

“父亲说得是,不过,钱也还是要挣的。呵呵。听说张云河这段时间斗地主斗得很凶啊。”怕老丈人教育起来没完没了,赵宗彪赶忙转移话题。

“上级好像也没有要求,他可能是去年在你们赵家庄没讨到多少便宜,心里窝火,找地主出气吧。”老丈人进里屋给女婿倒了一杯酒。

“哦,那算个什么狠角色!”赵宗彪一口就把酒干了。

从老丈人家出来,赵宗彪又去看望二姐。二姐正在一个人汗流浃背收自留地里的大豌豆,穿得比较破乱的那一种,一个典型的农村大妈的形象。赵宗彪有些心疼,连忙过去帮忙。二姐说不要,你歇着吧,我这就收完了。

讲起家庭情况,二姐告诉幺兄弟,这段时间,张云天好像老了不少,一天也很少说话,还常常对家里人发无名火。

“你忍一忍吧,他这是在公家受到了打击,情绪坏,回到家里发泄一下,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的哟。”赵宗彪劝二姐。

“怎么不忍啊,都忍了这么多年。只是儿女渐渐大了,两个儿子文攻和武卫很调皮,只小女儿芊芊读书还认真。他再不振作,我一个人真有些撑持不开了呀。”二姐边做饭边有些担忧的说。

“但愿是短时间吧。”

吃饭时,二姐问了父母的身体状况,心里稍安。赵宗彪问起她和张云河家里的关系。二姐告诉他:“不好,昨天还吵了一架。”

“为什么?”

“他把我自留地边的一棵杉树砍了,想改造猪圈。”

“结果呢?”

“我抢过来了。”

“你就不怕他们又打你?”赵宗彪这时候真有些替二姐担心。

“不怕!估计他也不敢打了。”二姐显得很自信。

讲起张家寨斗地主,二姐说,那张云河肯定是在赵家庄怄气了,回来找借口,发泄。姚惊蛰的父亲也的确被斗惨了。赵宗彪没有想到,二姐和老丈人分析的一样。

赵宗彪没头没脑说了一句:“他丧心柴,有他好看的!”

赵宗彪回到赵家庄,找赵佳、李解放商量,赵维学习去了:这个张云河是我们的老冤家,他伤害过我二姐,去年跟着那个姓龙的,还想找我的麻烦,现在又对准了赵佳的丈人,我们一定要打击一下张云河的嚣张气焰,让他消停一下吧,也让大家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见大家不做声,赵宗彪又提了一下思路:“我们这次既要把张云河教训一下,又不要让他受到伤残,还一定要做得隐秘,不能把自己给暴露了。”

几个人在这个思路下,你看我,我看他,苦思无计。

旁边倒茶的谭妙芸提醒他们:“你们要收拾张云河,可以等到哪天看电影散场或开会散会以后,他深夜回家的时候动手,这个时候他也疏于防备吧,是不是呀?”

大家都说这个主意好是好,但我们不知道他张家寨什么时候会放电影,什么时候他张云河主持召开什么会议呀?

谭妙芸笑着说:“那还不好办呀!他小老虎一天开着一个破手扶满世界跑,张家寨这点信息他能扑捉不到啊?”

赵宗彪笑着点点头,心说这女人越来越聪明了啊,以前怎么愣没看出来呀!

没过多久,赵宗彪探得张家寨那天晚上放电影,他用手扶拖拉机把赵佳、李解放和李援朝丢到张家寨村外的一个树林里。(李援朝是李解放硬拉来的,他觉得一定要把这个兄弟拉到赵宗彪这条船上来。)然后赵宗彪把拖拉机开到供销社去,与钱四海他们供销社的一班人纠缠去了。

那三个人像游击队员一样,在树林里睡了一觉,等电影要散场的时候,蒙头掩面,一起躲在张云河屋山头的乱葬岗子里。

等张云河准备进门时,赵维往屋角扨了一个石头,张云河骂骂咧咧走过来看,此时他的老婆已经进屋了。蒙了面的赵佳和李援朝像猕猴一样窜上去。

赵佳抱住头把他的嘴捂住,李援朝捡起他的双脚,将他拖出了院坝,来到了屋旁边的乱葬岗子,李解放学了几声狐狸叫,很瘆人的那种。

在杂草丛生、坟堆四起的树林边,三个人也不打话,拳来脚往,像比赛似的,把那个刚刚还洋洋得意在放映机前讲话的家伙痛打了一顿。

直到张小山和张云河的老婆听到叫喊声,拿了马灯、电筒撵出来查看,几个人才溜之乎也。

他们模到谭支书家里,谎称是来看电影的,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搭上赵宗彪的拖拉机回赵家庄(早已计划停当)。当然,在栈道口他们就分别下了车,各自抄近道回的家。

第二天别人问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满脸是伤的张云河:“你这是怎么了?看样子,还伤得不轻呀。”

他说别说起,看电影后回家,在屋角那个乱葬岗子被鬼打了。

“是不是因为你组织民兵把碑拆了?”张云河心说:“放狗屁!”

大家也是将信将疑。

张云河有半个月不能下地。

(快捷键 ←)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
生死较量最新章节 | 生死较量全文阅读 | 生死较量全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