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赵宗彪闲来无事,就去把女儿菲菲和儿子赵亮的作业本拿出来翻看。他看到菲菲的日记里大都是记的与李勇有关的事情。什么他今天参加了学校的哪一个活动啊,受到了老师同学的夸赞啊;他昨天给我借了一本书啊,书名儿是《第二次握手》啊;他向我表达了纯洁的感情啊,却胆小的像个大姑娘啊;我险些就答应了他啊……
看到这一切,赵宗彪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老子怎么没看出李勇那小子有什么好啊!是不是自己的眼光真的有什么问题啊,外甥女儿萌萌只怕现在还在恨我这个幺舅舅呢。
菲菲在被打以后的日记里表示,中国早不是封建社会了,可自己怎么老是感觉到有些出不动气呀,憋屈极了,沉闷极了,感觉这个家里不胜寒啊。国家早就在宣传婚姻自主,恋爱自由了,可自己的家里好像有一个**的大暴君哦。看来,自由和梦想,隔自己还是那么遥远啊。
是不是自己真的错了,是不是自己真的还小,自己要不要抗争下去呢?不过,你们老一辈的恩怨为什么要我们晚辈儿来买单呢?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实在搞不明白!好烦人。
能够跟李勇比一比的无疑就是张照(赵)了,李勇长得帅气,人才出众;张照(赵)长得威猛、大气,心思缜密,肯吃苦,有实干精神,天不怕地不怕,那个干哥哥好像……有难言之隐吧。不可说,不可说。
赵宗彪虽说不得不佩服女儿看张照(赵)的眼光,但每当看到李勇的名字,又不得不联想到李得成甚至李长锁,心里就老大不舒服,他合上女儿的日记本。开始抽烟。
他想对这个女儿该怎么办呢?光打是不管用的,她也不怕打;再说主要还是要她心服。让当妈的试试看,毕竟母亲和女儿有些话好说一些吧。
是的,自己的主要责任是教儿子。他又翻开儿子赵亮的作文看。儿子的字有些像自己写的,刚劲有力。作文的题目是《我最难忘的一件事》。
儿子这篇作文,却写了三件事,篇幅很长。这第一件事是说有一次上早自习了,自己还窝在被子里睡懒觉,被巡查的老校长逮个正着。连着被甩了两个耳光,打得那是一个眼冒金星啊。校长刚把他从床上扯起来,上面的床架就垮了,一根枞树横梁刚好砸在他的枕头上。
若不然,被那粗大的枞树横梁砸在头上,不死也要月兑一层皮呀!仔细想来,虽恨校长出手体罚,但更感谢校长的救命之恩!是为难忘。
赵宗彪看到此,忍不住笑了。心说校长啊校长,你打得好啊!有时间了我给你打酒喝。呵呵。
第二件事,爸爸被人打伤。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会被人打伤,只感觉得全家人像没有了魂儿一样,惊恐、绝望、无助,可见爸爸是一家人的顶梁柱,是我们的保护神。
没有想到,我打小印象中强大的爸爸竟然会被人打到,竟然被打趴下了。我不知道我们家与仇家从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几十年了就是解不开这个疙瘩,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唯盼自己快快长大,以强壮的体魄,用拳头帮爸爸打架;我要努力读书,用智慧帮爸爸算计仇人……
嗨,得给儿子说说,一辈子,别就这么一点志向。赵宗彪想。
第三件事是写的家族的事。大婆婆家一个月死了三口人,还有一个疯子姑姑。那一段时间,我们赵家庄笼罩在凄风苦雨之中。死的人是我的亲人,说不悲痛那是假的,但小小年纪的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选择死,还是自杀,活着不是很好吗?退而求其次,也应该把仇报了再去死啊,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一个。
赵宗彪露出微笑,点点头:这倒有点像我的儿子!
哦,他们肯定是觉得活不下去了,唯有以死来求得解月兑,所谓生不如死吧。长大以后,要力争解开这一系列的谜。
总觉得整他们的那些人精神有些不正常,但他们一个个貌似又生龙活虎,正常得很!
语文老师的评语是:文笔细腻,抒发了真情实感,但有些观点欠妥。
赵宗彪看到此处,禁不住唏嘘:儿子,这一系列的谜,你解得开吗?你老爸,你爷爷也解不开呢!心情又有了几分凝重。
事不凑巧,就在秋季开学后不久,就在赵宗彪偷看了女儿、儿子日记和作文的第二天下午,女儿赵菲菲神色黯然的回家了。赵宗彪问她为什么不到放假就回来了,她也不做声,把背吃的的背篓一放,一个人蒙了被子睡觉。
晚上,谭妙芸再去问,她说被学校开除了。问什么原因,她又不说了。赵宗彪没好气的对谭妙芸吼道:“还有什么?肯定是与李勇那小子的事穿帮了。我用也想得出来,你还用问啊!”
一句话抢白得谭妙芸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僵在了当场。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刚好谭妙珠从大队代销店过来走动,谭妙芸正想问李勇回家没,谭妙珠倒先说了:“李勇被高中开除了,大快人心吧?你们。”
谭妙芸只差哭了,这会儿,同是天涯沦落人哦,同病相怜啊。
等谭妙珠终于走了,赵宗彪吩咐谭妙芸迅速做早饭。吃了早饭过后,赵宗彪让谭妙芸带上赵菲菲,自己发动拖拉机把她们送到公社。
到了公社,赵宗彪找到赵维,说如此,让赵维帮忙去说说情,说自己脾气不大好,有诸多不便,也还想试一试赵维的胆量与能力。
赵维略一沉吟,就答应了。赵宗彪问一声赵维,还要不要送。赵维表示,自己随便拦一辆车就是。赵宗彪一脸严肃,再没有与老婆、女儿说一句话,就转去了。赵菲菲咬着牙,低着头,不做声,拿一把竹扇有一下无一下扇着。
赵宗彪刚发动拖拉机,就见李得成、胡丽琼带着儿子李勇也来到了公社。他心里一阵恶心,有心发作,又觉得在公众场合,不好,这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就看也不看她们一眼,顶着烈日,“噗噗噗”开着拖拉机回了。
赵宗彪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怪自己的闺女不听话,也痛恨李勇的勾引。心里有事,拖拉机就开得慢,经过李小英那嘎达时,却碰见李小英提着个口袋,正急急往公社方向走,好像是赶场去的样子。
赵宗彪把拖拉机停下来,二人说了几句闲话。李小英见了赵宗彪,满脸绯红,很兴奋,一对硕乳顶得花衬衣老高,随着话音的高低起伏而颤抖。言语之间,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还老是往赵宗彪脸上和扫。赵宗彪哪能不明白?我的爱人,暌违了多时哟I现在自己心里有事,哪有寻花问柳的闲情逸致哦!
赵宗彪向公路两头瞟一瞟,半个人影儿也没有,狗也不见一只,就抱住有些激动的李小英,嘴就凑了上去,李小英积极回应,猩红的舌头在各自的嘴里打架,鼻孔都出着粗气。
吻着吻着,李小英兴趣大炽,嘴里呜呜着,忍不住把身子紧紧贴过来,微微耸动,丢下口袋,手却去捉赵宗彪的那活儿。她感觉很奇怪,一向强大敏感如公牛的那人,那地儿却了无动静。
赵宗彪手也不闲着,在李小英的胸部和胯下揉搓,感觉那人从上到下都有了反应。看着一手的湿,有些惭愧,赵宗彪对李小英说:“今天我有事,我们改天吧……”
“还有什么大事难得到你小老虎,小弟弟都吓得不敢露头了,做起了缩头乌龟?嘻嘻。”李小英有些落寞的嘀咕。
赵宗彪看着余兴未退的爱人,把叶子烟点上火,顾左右而言他:“近来还好吧?张照(赵)怎样?”
一说正事,李小英就露出几分苦涩:“你那个儿子,你要考虑一下了,高中倒是毕业了,窝在家里,不务正业,总不是个办法……”
赵宗彪狠狠抽了两口烟后说:“你注意一下,争韧在今年下半年当兵去吧。”
“当兵好啊,那你多操操心吧。”李小英很振奋。
二人依依惜别。
再说谭妙芸母女和赵维搭便车往区里赶的时候,在半道上,碰到了步行回家的李得成和胡丽琼,夫妇面有得色。没有见着李勇。谭妙芸心里稍宽:既然男生李勇能没有事,作为受害者的女生赵菲菲,应该问题不大吧。等他们赶到区里的高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落日的余晖,映照在区镇高中的操场上,拖出长长的人影儿、树影儿。校园周遭的知鸟和鸣蝉在起劲儿的呱噪。操场上有师生正在打篮球,还是蛮激烈的那一种。操场周围阴凉处,有不少的老师、家属和学生在看。经过赵菲菲的指点,赵维认准了在球场上驰骋腾跃的年轻的校长。
趁着校长发球的空挡,赵维抢上前,说明了自己和幺婶娘的来意,请校长成全。谭妙芸也立即走过去说好话。
校长没有表情的说:“哦,这件事我听说了,据说主要责任在赵菲菲,事情只怕不大好办。你们既然来了,还是先找一下他们的班主任吧。”
谭妙芸有些不甘心,小声说:“我们来的路上,碰见了已经回家的李勇的父母,看来他一个男生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呢……”
校长有些诡异的看了看赵维,淡淡一笑:“你是红星公社的干部吧,赵菲菲的班主任正是你们公社龙书记的老婆高老师,我说话不管用的,你自己去说说看。”说完,发球,入场,三大步上篮,再不管场外有些目瞪口呆的三个人。
没有办法,他们只好去找班主任。找了半天,原来这姓高的班主任正在侍弄菜园子,看来倒是个把家的女人,一头一脸的汗水。这个女人虽说姓高,个子却很矮,胸部倒很发达的说,把一件白衬衣顶得老高,有三颗扣子没有扣,能清晰的看出深深的,眉毛很恶,腿很粗,有些像一个男人。
赵维态度谦和的对她说:“高老师,您好。我们是赵菲菲的家长,想耽搁您一下,和您谈谈。”
谭妙芸牵强的挤出三分笑,冲高老师点点头:“忙着呢。”
高老师抹抹头上的汗,把一头短发一甩,问道:“你们家长来了,赵菲菲呢?”
谭妙芸闻声回头一看,女儿菲菲已经不知到哪去了。赵维急忙去找,原来赵菲菲在场外看篮球,她坚决不见班主任,说看着那个“矬把子”就恶心。
赵维没有办法,这个妹妹本来就不怕他。他转来对高老师说:“对不起,我妹妹胃疼得很,到医院去了,一时来不了,有什么话,请您对我们说吧。”
“你也不用瞒我,我就知道赵菲菲她不会来见我。她主动找李勇谈恋爱,还不受教,跟我吵架,你们把她带回去算了!不是到时候不好收场。家家养男,户户养女,不用多说了吧。”
赵维诚恳的说:“我妹妹冒犯了老师,我代她给老师赔个不是,还请老师以教育为主,高抬贵手,给她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对了,我是红星公社的,在龙书记手下呢。”
“你不用说了,你不说红星公社还好,一说我就有气,我家孩子的爸爸在你们那疙瘩不知呕了多少酸气呢。那个赵宗彪,听说牛得很呢,他怎么不来?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高老师显得很气愤。
听这个口气,谭妙芸知道今天的事情只怕难办了,就又问那个李勇怎么就没事了,我的女儿倒要回家?哪知高老师冷冷一笑,高声说:“你自己的女儿你还不知道啊,我先说了,谈恋爱责任主要在你的女儿身上,她还和老师顶牛,没有说下去的余地了,你们回去吧!”
谭妙芸很气愤:“你这是打击报复,偏袒。”
“随你怎么说,学生反正我是不会要的了!”
“我们要找你的上级。”
“随你的便!”
面对这样一个强悍的女人,还是自己顶头上司的老婆,赵维摇摇头无可奈何。他突然想到公社的干部们讲的龙书记在读师范的时候,和这位女主有一次在学校的小河边幽会,被老师同学活捉的事。心想都是女性,为什么就这么不能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