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第三三回邓世昌魂归黄海西太后寿筵颐和(上)
第三三回邓世昌魂归黄海西太后寿筵颐和(上)
诗曰:可叹清朝末年,中日甲午大战。英雄血染沙场,懦夫苟且偷安。官吏投降卖国,太后大摆寿筵。不惜割地赔款,灭亡为期不远。
话说平壤战役开始后,清政府接到前线告急电报,决定派出五艘商船运载四千余名清军赴朝增援,并由北洋海军提督丁汝昌亲率大小舰艇十八艘护航。李鸿章也赶往天津,亲自坐镇指挥。
9月15日午夜,李鸿章一纸电令,运兵船和护航舰队从大连湾出发;次日中午抵达鸭绿江外口之大东沟。到17日晨,增援陆军全部登岸,北洋舰队计划于午后返航旅顺。此时,叶志超早已放弃平壤,率领败军狼狈逃跑。
上午十一时半,阴云密布,日光惨淡。北洋海军即将午餐,瞭望哨兵突然发现西南海面上黑烟簇簇,一支舰队迎面驶来,舰上皆悬挂美国国旗。丁汝昌闻报大惊,自思美国并没有舰队在远东游弋;便高度警惕,下令舰队进入战备状态。丁汝昌和右翼总兵“定远”舰管带刘步蟾、德国总教官汉纳根商讨对策,决定主动迎战。丁汝昌命令舰队升火起锚,以“定远”、“镇远”两艘主力舰领头,排成双纵阵形,迎着悬挂美国国旗的舰队驶去。双方逐渐接近,只见对方共有十二艘军舰,突然全部换上日本国旗。由“吉野”、“浪速”、“秋津洲”三艘快舰打头阵,旗舰“松岛”居中指挥,组成“一条龙”阵势猛扑过来。日舰企图偷袭之目的,昭然若揭。丁汝昌见状,立即命令舰队变换双纵阵为“人”字形阵势迎战敌舰,要求各舰协同动作,互相援助,加大马力,冲向敌阵。刘步蟾的“定远”舰行驶在“人”字阵形最顶端,率领左、右两翼十艘舰艇乘风破浪,全速前进。开始了惊天地、泣鬼神的黄海大战。
按双方舰队数量来看,我方计有:定远、镇远、来远、经远、靖远、致远、济远、广甲、超勇、扬威,共十艘。日方计有:吉野、高千穗、秋津洲、浪速、松岛、千代田、严岛、桥立、比叡、扶桑、西京丸、赤城,共十二艘。敌人占有优势。且敌舰速度较快,一般时速在十九海里以上,我方舰艇时速只有十四海里。敌方炮火锐利,速射炮较多;我方炮火迟钝,没有速射炮。我方明显处于劣势。
中午一时许,双方进入炮火射程之内,我方“定远”舰首先开炮向敌阵猛轰。不料“定远”发炮时,震断了舰上之飞桥,正在飞桥上指挥的丁汝昌被摔下来,磕破面门,鲜血直流;他强忍剧痛,挣扎起身,毅然挺立在甲板上督战。顷刻之间,敌我双方二十二艘舰艇同时对射,近二百门火炮齐声怒吼。炮弹在海面上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火网,呼啸着飞向对方,连连爆炸;黑烟滚滚,火光闪闪。突然,一发炮弹飞来,击中了“定远”舰上的信号装置,北洋舰队指挥失灵,形成了诸舰各自为战的混乱状态。“定远”连续开炮,三发炮弹击中敌舰“吉野”,在其甲板上爆炸,炸死日军十余人。“镇远”排炮群发,连续击中日舰“秋津洲”,将其前炮台摧毁,毙敌炮手多人。“超勇”、“扬威”两舰左、右夹击敌“扶桑”号,弹如骤雨,两面猛轰,使“扶桑”遭受重创,失去战斗能力。混战多时,“扬威”舰因受重伤而搁浅;“超勇”继续追歼“扶桑”,连发数炮,将其击沉。“超勇”舰也弹痕累累,严重倾斜,艰难调转船头,又与敌舰“浪速”号相遇。双方互相发炮对射,各自中弹数十发,“超勇”终因严重漏水而沉没;管带黄建勋和二百多名官兵葬身黄海。在这一场大混战中,北洋舰队以弱敌强,旗开得胜。何以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万里黄海,滔滔巨浪翻卷;两国舰队,彼此穿梭混战。炮弹飞来,满船烟火弥漫;奋勇还击,敌人死伤一片。弹痕累累,伤舰东倒西歪;血迹斑斑,残艇沉没搁浅。日寇偷袭,理应予以严惩;清军愤怒,临危更显勇敢。
日本舰队为了摆月兑被动地位,便在危机时刻变换队形。四艘敌舰绕过右翼,快速插入北洋舰队背后,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敌舰利用其航速快的优点,四艘合围“经远”,“经远”管带林永升临危不惧,指挥兵士与敌人顽强拼搏。舰身中弹无数,兵士死伤大半,仍然前仆后继,拖着伤残之躯继续开炮还击。血战良久,终被敌舰发射之鱼雷击中,“经远”爆炸沉没;林永升和舰上官兵全部壮烈牺牲。
“致远”舰管带邓世昌平时精于训练,督率众兵士,驾船如使马,驭炮似鸣镝,无不得心应手。当此月复背受敌、舰队失去指挥之危机关头,他表现出过人的机智和顽强的精神。他看见“吉野”等三艘日舰进逼“定远”时,立即下令:“开足机轮,冲到定远之前,迎战吉野,保护我旗舰。”“致远”加速冲锋,突进敌阵,与“吉野”、“浪速”、“严岛”三艘日舰展开混战。邓世昌指挥“致远”在敌阵中忽左忽右,往来穿梭,不断开炮,击中敌舰。激战多时,“致远”弹药耗尽,兵士死伤大半,又处在敌人三舰合围之中。敌舰群炮连发,“致远”中弹极多,舰身倾斜,并开始逐渐下沉。当此万分危急之时,恰与“吉野”对面相遇。邓世昌怒目喷火,喝令属下道:“敌舰中数吉野最疯狂,撞沉吉野,可使倭寇丧胆。”舰上官兵同仇敌忾,开足马力,迎着“吉野”撞去。“吉野”大恐,急忙转向躲避,并连发数枚鱼雷,击中“致远”。“致远”爆炸沉没,邓世昌和大副、二副等官兵同时落水。随从持救生圈近前营救,邓世昌大呼道:“全船俱没,吾誓不独生。”言讫,乃奋力自沉,魂归黄海。全舰二百五十余人大都壮烈牺牲。
在战场上,有英雄,也有狗熊;有烈士,也有败类。混战中,“济远”舰管带方伯谦贪生怕死、无心恋战,命令炮手用巨锤砸坏各炮,然后假冒受伤,转舵逃跑,仓皇之中将受伤搁浅的“扬威”号撞沉。“广甲”舰管带吴敬荣惊惶失措,见“济远”舰逃跑,也急忙下令转舵逃跑,慌乱之中误触礁石而搁浅;被敌舰赶上,连续轰击而沉没。
双方战至黄昏,北洋舰队剩下“定远”、“镇远”、“靖远”、“来远”四艘,与六艘敌舰顽强拼搏。丁汝昌强拖伤躯,号召各将弁誓死抵御,决不退避。敌舰连发速射炮,弹雨密集。北洋各舰均已千疮百孔,甲板上烟火缭绕,死尸横陈;但受伤官兵仍然一面救火,一面抵敌。丁汝昌终因伤痛难支,躺倒在甲板上。“定远”舰管带刘步蟾挺身而出,负责指挥战斗。他指挥舰艇进退有法,时刻变换,使敌炮难以瞄准;舰上炮手则机智神勇,不断击中敌舰。日军旗舰“松岛”率三艘战舰合围“定远”,“定远”舰上十二门大炮一齐轰击“松岛”;引起“松岛”的弹药库爆炸,发出一连串的巨响,陷于瘫痪。日本舰队失去指挥,纷纷转舵逃出战场。北洋舰队追击十余里,而后整队驶回旅顺军港。
海战结果,北洋舰队的“致远”、“经远”、“超勇”、“扬威”、“广甲”沉没,死亡一千二百多人,其余各舰均受重伤。日舰沉没一艘,瘫痪一艘,死亡三百余人,其余各舰均受重创。两相比较,北洋舰队明显失利。但北洋舰队仓促应战,以弱敌强。除方伯谦、吴敬荣等败类外,其余官兵奋勇作战,敢打敢拼,并能给侵略者以沉重打击,其大无畏的反抗精神,着实可歌可泣。何以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黄海大战卷巨澜,黑烟蔽日愁云惨。战舰吼吼撼龙宫,炮火隆隆震霄汉。北洋舰队敢打拼,不愧中华好儿男。以弱敌强反侵略,无畏精神万古传。
黄海大战失利的消息传到天津,李鸿章如丧考妣,大声哀号。他痛惜的不是祖国的山河破碎,也不是海军将士的壮烈牺牲;而是手中的王牌受损,势必影响自己在朝中的权势。他连夜上书朝廷为自己开月兑责任,极力夸大日军的实力,他奏道:“凡行军制胜,海战惟恃船炮,陆战惟恃枪炮。稍有优绌,则利钝悬殊。日本军舰新颖、航速快捷、炮利火猛;我海军快船太少,仅足防守海口,实难纵令海战。日本陆军之枪炮精而且多,我军器不如人,仅可防御,难以取胜。”发出奏折后,李鸿章又再次给丁汝昌发出电令:“海军以保船制敌为要,不得出洋寻战。否则,虽胜亦将治罪。”这就是说,北洋海军必须自缚手脚,坐以待毙,任凭敌人来宰杀。纵观古今中外的战争史,如此混账之军事统帅,除李鸿章外,再找不出第二个。
平壤失陷、黄海战败的消息传到北京后,清朝统治集团内部大吵大闹,乱作一团。帝党官僚向后党发起猛攻;文廷式、张骞、志锐等在翁同和的支持下大上奏章,要求罢斥李鸿章,增兵再战。还有人上奏要求慈禧太后停办她的“万寿庆典”。慈禧太后勃然大怒,恶狠狠地骂道:“谁敢搅扰万寿庆典,我将把他满门抄斩。”为了满足自己骄奢婬逸的生活,慈禧太后大力压制主战派,偏袒李鸿章,并再次授意李鸿章谋求和局。李鸿章接到密旨,立即电令亲信、党羽,在英、法、俄、德等国活动,希望西方各国出面“劝和”。那些西方强盗,一个个两面三刀,阳奉阴违。当面说好话,背后下毒手;嘴上甜如蜜,内心毒似蛇;表面假调停,实为看热闹;直骗得李鸿章之流晕头转向,手足无措。
平壤和黄海之战后,日本军阀弹冠相庆,侵略意图更为猖獗。加之美国继续怂恿帮助,英、法、俄、德等“西方妖魔”皆袖手旁观,等待中国遭到更大的失败,以便趁机渔利。因此,日本“小妖精”更加得意忘形,便大肆跳梁,分成陆、海两路杀入中国。
1894年10月下旬,日本第一军从朝鲜的新义州附近偷渡鸭绿江,向驻守丹东的清军发起进攻。当时,防守丹东边境的有宋庆、刘盛休、聂士成以及黑龙江将军依克唐阿等各部,加上自平壤退来的军队,总计四万多人。除依克唐阿部约六千“八旗兵”外,其余各路军马都归宋庆统领。然宋庆志大才疏,治军无能,诸将领皆不服调遣,漫无纪律。当日军发起进攻时,依克唐阿的“八旗兵”丢弃阵地,率先逃跑。宋庆、刘盛休各部也随后纷纷溃逃,九连城、丹东相继失守。聂士成率部三千人在虎山筑垒抵抗,激战三昼夜,将士死伤过半,弹药耗尽,又孤立无援,遂放弃阵地,大败而退。此时,宋庆等各部已逃跑到百里之外,致使凤城、宽甸、岫岩、海城等地全被日军唾手而得。
与此同时,日本第二军乘坐舰船,于10月24日在辽东半岛东岸的花园口登陆,未受到清军一兵一卒的阻拦。日军大摇大摆地上岸,用了十二天时间,从容不迫地搬运大炮、枪支、弹药、马匹、辎重;驻扎在附近的中国陆、海军坐视不问,置之不理。日军准备就绪后,立即攻占了貔子窝,从背后包抄旅顺和大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