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第30章斗恶决心
阿发将桌上的馄饨推给玲玲,说道:“再不吃就真的冷了。”
“没胃口。”玲玲双手支着脸,显得心事重重;阿发走到门口,笑着说:“如果我能让你马上有胃口,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玲玲朝着阿发看了一眼,她没有吭声,只见阿发打开房门时,就有人立刻从外面走进来;玲玲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己担心的语嫣。
阮琴语含笑地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很轻松;玲玲雀跃地弹起来扑上去拉着阮琴语的手,急忙问道:“语嫣,你没事吧?”
阮琴语耸了耸肩,偏着头笑道:“我没事啊,我说了只是去见见陈姐,又不是去龙潭虎穴。”
“我看那儿跟龙潭虎穴差不多。”玲玲小声地嘀咕。
“玲玲一个晚上都心神不宁。”菲菲从床上爬起来坐着说道。
阮琴语坐在床边上,房间里聚集了好几个人,没有多余的桌子,于是玲玲也靠着阮琴语坐在床边;阿发和外面的龙哥闲聊一会儿才进门,他关上房门,很认真地说:“龙哥说,陈姐送来一笔钱是给语嫣的。”
说着,阿发将手里的钱摊开,顿时,房里的人全都哗然,大家全都把目光聚集在阮琴语身上,更多的是疑惑不解。
阿发递给阮琴语这些钱,然后坐下来说道:“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得到这些钱的吗?”
“陈姐让你陪客人了?”玲玲惊讶地问。
阮琴语点了数,阿发给自己的钱是两千,她一边把钱分成好几份,一边解释:“我没有陪客人,但是我帮陈姐打了两圈麻将,我想陈姐为了表彰我帮她赢了一点钱,所以才会安排龙哥给我这些钱。”
“你帮陈姐打麻将?”菲菲蹙眉问道:“你会打麻将?”
阮琴语摇着头笑道:“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打麻将,以前我只是偶尔看着妈妈打麻将,并且我觉得我妈玩的麻将跟他们不一样…我想是我比较幸运吧,总能拿到比较好的牌。”
“我说了,她就是有这种好运气。”菲菲冲着玲玲微微一笑。
阮琴语说着将五百元塞给阿发,并说道:“阿发,我知道你冒了险,不管怎么说,我不希望我欠你什么,虽然这些钱不是很多,总还是我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可是…”阿发犹豫地开口,阮琴语又转头将三百元塞给玲玲和菲菲,并且同样说道:“这些呢,是以前我在你们身上用的生活费,现在我一次性还给你们,那是你们的血汗钱,我不能霸占的。”
“没关系,你在我这里拿的钱也没这么多。”玲玲想推月兑,可是阮琴语却皱着眉头说道:“不要让我生气。”
菲菲收下钱,笑道:“我呢就不矫情了,有人白给钱,我当然不会拒绝。”
阮琴语又分别给阿发的手下一人一百元,最后她自己还剩下六百块,这些钱她没想过有什么用处,但是留着总归是好的,免得以后急用。
这一夜阮琴语躺在沙发上又失眠了,她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失眠,可是这一次的失眠却不是因为恐慌后遗症,反而她的心变得越来越宁静,她似乎习惯了周旋在逆境中的生存法则,慢慢地开始接收现实;这也许是好事,至少不会让自己产生轻生的念头,本能地求生**会凝固成不可摧毁的铜墙铁壁,等待是她唯一能做的事,在等待中寻求一条生路也是她今后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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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到了阮琴语拆掉纱布的日子。邝医生收到陈姐的电话,对阮琴语这个病人也格外的关照,所以阮琴语有自己**的小病房,而这个时候,阮琴语一个人坐在病房里等待护士小姐帮她拆掉脸上的纱布。
病房的墙上挂着一面长镜子,阮琴语透过镜子看到自己右脸颊上面十分显眼的纱布,她情不自禁地捂着右脸上的纱布,很担心拆掉纱布后的容颜会让自己变得很可怕。
“吱噫——”护士小姐推门进入,很礼貌地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邝医生在给病人动手术,恐怕来不了了,她说让我帮你拆掉纱布就好,现在应该不会有疼痛的感觉了吧,我想我不会弄疼你的。”
阮琴语转动椅子,让自己侧面对着镜子,她紧张地问:“请问,我脸上的伤疤会变成什么样?”
护士小姐顿了顿,而后说道:“这个要等我看了之后才知道,不过你可以做修复手术的,只是要去大医院,我们诊所没有这样的仪器。”
阮琴语垂着头,平静地应了一声,说道:“好吧,你动手吧。”
护士小姐走到阮琴语身边,她熟练地拆掉纱布,然后又在阮琴语的伤疤处涂抹一些药膏,虽然以后不必贴上纱布了,但是涂抹药膏对伤口的恢复有一定的好处;涂抹药膏之后,伤疤的地方变得凉飕飕,阮琴语想用手抚模,可是护士小姐却制止了她的动作,并嘱咐:“伤口现在恢复得还不错,但是因为手上的细菌很多,所以你只能用棉签涂抹药膏,不能用手去揉搓,免得伤口再次感染。”
“谢谢。”阮琴语点了点头。
“这里有镜子,你可以自己看看的。”护士小姐走到一旁整理自己的东西,而阮琴语却转动椅子,干脆背对镜子。
想了想,她将马尾辫也松开了,长发散下来遮住自己的脸颊,似乎这个样子她的心里稍微好过一点;护士小姐看到阮琴语的动作当然明白她的恐惧,于是她也没有多问,拿着棉签和药膏又走出了病房。
阮琴语站起来向后退了几步,她知道自己越来越靠近镜子,只要一个转身,她肯定能看清楚伤疤的情况,只是她迈不开心中那道坎。
“语嫣。”玲玲在外面等不及了,她闯进来看到阮琴语背对着镜子站在那里。
“玲玲。”阮琴语转头凝睇玲玲,幽幽地问:“你告诉我,伤口是不是很丑?”
玲玲走近几步,仔细地观察右脸颊的伤疤,她很冷静地说:“语嫣,你不丑,一点也不,虽然现在有块伤疤,可是这并不影响你的美。”
阮琴语撩开自己的头发,让伤疤更加清晰地展现在玲玲眼前,她正色地问道:“你老实地告诉我,这块伤疤是不是很恐怖。”
“语嫣,你别这样。”玲玲伸手将阮琴语的头发放下,安抚地说:“你越是放大伤疤,它就会在你心里扎根,你不能被一块伤疤打倒,这不是我认识的语嫣。”
阮琴语闭上眼,好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子对着墙上的镜子;玲玲在身边鼓励她睁开眼正视自己的伤疤,只有这样才能完全摆月兑伤疤带给阮琴语的伤害。
“你看看,它不恐怖,一点儿也不。”
阮琴语咬着唇点头应道:“我知道,其实我能感受到,它不恐怖…它是我自己造成的,因为它,我躲过了三哥的侮辱。”
“语嫣,你睁开眼吧。”玲玲鼓励地紧握阮琴语的手。
阮琴语微微低头,缓慢地睁开其中一只眼睛,由于窗外的反光,她还看不太清楚右脸颊上面的情况,于是她又睁开另一只眼睛,好让自己能面对右脸颊上面的悲伤。
右脸颊的伤疤足足有四五厘米,从耳垂的部位一直延伸到下巴,虽然伤口愈合,可是肌肉明显有些凹凸不平,伤口的颜色和脸上的皮肤颜色相较之下也显得比较暗沉,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伤疤算是比较靠后,用垂落的散发勉强可以遮盖住。
阮琴语将散发勾在耳朵后面,她很仔细地观察自己的伤口,像是欣赏一件不属于自己的艺术品;玲玲凑上前对着镜子里的阮琴语说道:“我想陈姐一定会安排你做修复手术的,你会恢复以前的样子。”
阮琴语淡笑一声,将头发重新散落在脸颊两侧,她这会儿反倒显得异常平静,面对自己可怕的伤口,忽然心中燃起胜利的喜悦。
“不用了。”阮琴语还是坚持地说:“我想,你说得对,它并不恐怕,反而会让我平静。”
“可是…”
“我以为自己看到伤口应该会担心会害怕,因为我也同样在乎自己的脸,在乎自己的容貌。”阮琴语侧目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微笑地说:“但是,我现在却发现,我更加在乎和他们的斗争,脸上的疤痕是我胜利的标志,我没有理由将这个胜利的标志毁掉,我要永远留下来,时时刻刻告诫自己,我跟这股恶势力斗下去的决心。”
“你要和他们斗?”玲玲惊诧地问:“你…”
阮琴语扭头看着玲玲,一本正经地说:“我在这里只能相信你,所以我才敢在你面前说出我的心声,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想法。”
玲玲摇着头,担忧地劝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和他们斗?我不想你出事啊。”
“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就不行?”阮琴语毅然说道:“玲玲,从现在开始,你要想想为自己而活,要想将来,要想一切你不敢想的事情,只有你去想了,你才有动力去做。”
玲玲担惊受怕地说:“我…我不敢想,我和你不同,你有自己的想法,因为你曾经拥有过,而我什么都不是,也没有拥有过什么…”
“就因为你什么都不曾拥有,为什么不能努力为自己争取?”阮琴语敲了敲玲玲的头,严厉地说道:“现在,我是你的老师,我要求你大胆地设想自己的未来,我们要一起努力逃离这里,记住,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