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李振祥来了,梁慧欣早已站了起来,又是让座又是拿碗筷的。
李振祥笑着说:“别忙活了,我吃过了。”
知道李振祥找上门来,肯定是和老公说市场上的事,梁慧欣匆忙吃完,胡乱收拾了一下,就带着越越出门逛街去。
整整一年,她也没和儿子一起轻松过了,出了门就对儿子承喏说:“今天咱们一定好好玩,玩个昏天地暗再回家……”
越越当然高兴,小家伙还忍不住攀着妈妈的脖子,在妈妈的额头亲吻了一下,算做对母亲的奖励。
那一天,是梁慧欣母子新年以来过得最快乐的一天,越越喜欢冒险,于是母子俩就去了儿童乐园。坐了360度,海盗船,滑轮,飞船等等,坐得母子俩头晕眼花,梁慧欣口里直叫:“哎呀,要难受死了!要吐了!”
越越一点事也没有,他得意地冲妈妈笑着,说:“嘿嘿,你一点都没有我勇敢,我一点事也没有!”
“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嘛,妈妈老喽!”
“不老,妈妈还很年轻呢!”
母子俩嬉笑着,为了压制恶心,梁慧欣就和儿子一起去吃凉皮,一碗凉皮还没下肚,电话就打来了,赵鸿飞在电话里嚷嚷着说:“你们真是玩疯了,家都不顾上回了,赶快回来,回来,我做好晚饭了!”
梁慧欣赶快带着儿子回家,一进家门,只见李振祥早走了,赵鸿飞正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往餐桌上端饭菜。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个懒货竟然也会进厨房。”梁慧欣笑着说。
“看你说的,我其实可勤快了,平时不是忙着挣钱养家么,没时间照顾厨房呀,你看我一有空,不用你支使,就把你的天地给挤了不是……”赵鸿飞哈哈笑着说。
“老把自己夸成一朵花了,这男人呀,真可怕。”
“我才不可怕呢,不过你说的也没错,男人是多面,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老李叔……”赵鸿飞说到这儿,突然住了口,有些尴尬地望着老婆。
“有什么不敢说的?别在我面前掖掖藏藏的!”梁慧欣不明就里,不客气地对赵鸿飞说。
“要说也没什么,这也不是李叔的错!”赵鸿飞这才对老婆说,李振祥今天来找自己,除了是来告诉赵鸿飞,他的全部资金已到位,可以随时让赵鸿飞支付用度以外,更重要的一个意思就是来当江希望的说客。李振祥希望新宏市场的重建工程让江希望来做。
“啊?!”
梁慧欣一下愣住了,在她眼里,这李振祥和江希望可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一个住在城西,一个住在城东,年岁也相差好多岁,他们怎么是朋友,他怎么会来为江希望当说客。
赵鸿飞咽下了下面的话,但从老公的脸上,聪明的梁慧欣也霎时明白了这其中奥妙。早先在城东和江梅做邻居时,就有风言风语,说江梅婶子一生未嫁,是因为一个人,看来,这还真是确有其事。
“也难为了李叔,他不敢当面认下这个儿子,只能暗中帮助。”
赵鸿飞说。
梁慧欣内心不由一阵感慨,人生真是一场大戏,这许多想都想不到的事情,竟然真的就发生在身边呀!想想思梅,那么一个一尘不染的女孩,原来和她的母亲也一直活在一种欺骗中,如果有一天,当她知道了父辈的往事,她会有着怎样的反应呢!
过了元宵节,新宏市场如期开始拆迁。
仅只不到半月的时间,昔日繁华的新宏市惩被夷为平地,空荡荡的根本看不出它曾是西城区人们重要商贸市场。
赵鸿飞是一刻也没消停过,市场刚一拆迁完毕,他就催促着希望的工程队进驻了市场,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兴建。
想到不久以后,一座崭新的市惩会重新挺立起来,而这幢标志性的建筑是在自己的一手策划下建立起来的,赵鸿飞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骄傲。
因为市场正在重建,李振祥的生意就停了,虽然不做生意了,但他在家里的时间也并不多,除了忙活市场上的事情,思梅母女俩也不太清楚他的行踪。
思梅这一阵子也没有其他的心情去顾及别人,在她眼里,一切都好好的,安静而顺着秩序往前走。只是,让她欣喜的是,她的第一部爱情小说《爱之魂》终于完稿了。她誊写清楚,拿到街上一个打印部,让人家给打印了两份。然后一份寄到了一个东北的杂志社,另一份寄给了刘清大姐。
回来的路上,思梅心里是充满了希望。在这部书里,她写下了自己的爱情,也写下了对未来爱情的希望。在她的心里,渴望着将来的爱情一定是完美的,不会再像自己和王百立一样,无疾而终。
经过一年多的时间,现在想起王百立和李水仙的时候,她已经能够心情平静地对待了。她就像怀念生命中一个亲切的人一般,安静地回忆着他们,想着大家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然后还会在心里再祝福他们:一切安好。
写字是她的最爱,她也在这本书里倾注了自己全部的心血,她觉得,这一定是一本成功的爱情小说,甚至会在国内外甚至中外文坛上引起轰动。
她像一个初生的牛犊,不知天高地厚,只是一味地高看着自己。
因为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她的心是轻盈的,脸上也挂满了舒心的笑。
走进李家胡同的时候,刚拐过弯,就差点和一个匆匆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一看,竟然是晓霞婶子。
“婶子,你干嘛去?”
李思梅赶快笑脸问候。
“去有事!”
晓霞重重地说着,脚步停也未停,风一样从思梅身边擦了过去。
望着晓霞的背影,李思梅真的大吃一惊,晓霞婶子的脸色,很不高兴哎,神情也怒气冲冲的,像是跟谁在争吵。她歪着头想了想,觉得大概又是顺安叔吵架了,所以生气出去了,也没在意,直接向家里走去。
思梅猜的不错,徐晓霞正是在恼恨老公李顺安。
风一样奔出李家胡,她脚不沾地向城东的东方红广场奔去。和顺安的战争打得越多,她反婚外情的经验也就越多,她学会了不动声色去侦查,还会掏一些钱请人去搜集李顺安的不轨痕迹。其实不用她大张旗鼓,李顺安想做什么事,那是十分容易被她抓到把柄的,因为顺安从来都没有怕过她。在李顺安眼里,现在在家中,自己就是老大,钱是自己挣的,她徐晓霞顶多就是骂骂打打,她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呀!
所以,他很快就又和淑兰在东方红广场附近的一条小胡同里租了一间房,公然住在了一起。
孙淑兰的肚子,真是一片肥沃的土地,如今,她再一次怀孕了,微微隆起的肚子里的,也装着她全部的希望:顺安赶快离婚,然后和自己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
“你看,孩子都会踢了!你再不给他一个名份,是逼着我们娘俩不能活哩!”
因为无事可做,每日光处理自己的顺安的一日三餐,生活就显得格外轻松,而淑兰也越发出落得滋腻水润。脸蛋红是红白是白,腰身也像柔软的水蛇一般。
她挺着肚子,站在李顺安的面前,把衣服撩起来,把白细光腻的肚皮贴在顺安的耳朵上,让他仔细倾听他们的宝贝儿子在的折腾声。
李顺安也真的很认真地把耳朵贴在淑兰的肚皮上,但很遗憾,他足够父爱,也足够耐心,但他真的没听到一丝头发丝细的声音。
他嘿嘿笑着,双手抚模着淑兰的肚子,说:“哪能,哪能哩,你和这肚里的货,都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心里记着哩,马上离,马上离……”
“哼,你要再骗我,我就给你戴绿帽子……”
离,谈何容易,徐晓霞那死猪货就是不同意,并且一说到离她就跟疯了似的。所以,尽管李顺安每次在淑兰的逼视下,信誓旦旦地承喏她马上离,好和她名正言顺地钻在一个被窝里,但美好的心愿却现在还只是个美好的心愿而已经。
“不说这丧气话,这一次你看吧,她再不离我不打死她!”想起徐晓霞,李顺安就恨得牙直痒痒,对淑兰表态说。淑兰横了他一眼,又忽然妩媚地一笑,说:“反正我是跟定你了,现在不说这个,我想起来,昨天我上街,看中一件红裙子,咱们现在就去买……”
“好,去给我的乖乖买花裙子。不过可是说好了,我打发你如如意意,你也得打发我如如意意。”两人站起来,顺安顺便在淑兰丰腴的大腿上掐了一把。淑兰回脸一嗔道:“哪一次没让你满意?没让你舒服?说的昧良心话……”
话音未落,只听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怒吼:“李顺安!孙淑兰!你们俩个狗男女!你他妈的藏这偷腥呢4老娘今天不撕破你个小浪B……”
怒骂声把两人吓得一哆嗦,齐刷刷挤到门外往外一瞧,顿时头皮发乍起来。
他们租的这间房子,是一幢大房子,二层楼,主人家常年不在家,就把房子分散租了四五户人家。李顺安和孙淑兰就住了二楼的一间。其实他们把窝挪在这儿,也还不到两个月,就因为这幢房子年久破旧,讲究的人不住这儿,住在这里的,不是在温城里做小生意的,就是关系不正当害怕引人注意而隐居在此的。因为杂乱和破旧,李顺安本以为不会有人注意,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徐晓霞这泼妇给找到了!
两人从门缝里望下去,只见徐晓霞已经进了院子,她扭着肥胖的身子,一下把一个正在楼下水池边洗衣服的女人给堵住了,气势汹汹地问:“李顺安他妈的他住在哪间房里?”
那位女人被吓了一跳,抻手挡着徐晓霞,好像生怕愤怒中的徐晓霞把火气发到自己身上一般,连连往后躲避着。
“我知道他住在这儿!都有人告诉我了M那个长得高高大大,白白胖胖的?他住哪个房间?妈的这死不要脸的,为一个小B家都不要了4我今天不撕了这B货……”
那个女人终于明白,眼前的女人不是冲自己来的。大家住在一个院子里,虽然不大交流,但都彼此心知肚明,都是关系不纯的男女。李顺安自从住进来后,也是深居简出,但邻居们总还是有印象的,下意识地她向楼上李顺安住的房间望去。
徐晓霞不是笨人,一看这情形,就知道李顺安这龟儿子肯定是住在二楼,她迈开大脚,腾腾腾就向楼上奔来。
“妈呀,咋办呀!这B货咋又撵到这来呀!”
孙淑兰也没想到,这么快徐晓霞就打上门来,从前受的侮辱她可是历历在目,并且,自己现在还怀着孩子呢,可真不是这二货的对手。
她因为紧张,声音都开始打颤。
李顺安毫无办法,看着气势汹汹往楼上奔来的徐晓霞,他知道这是来者不善。直皱着眉头,赶快把门栓都插上,手脚颤抖着说:“不能跟她冲突,咱们先躲躲,先躲躲……”
“躲你妈个B呀!你没看她都打上门来了!往哪躲!”
淑兰气得咬牙切齿,关键时刻,。李顺安也太软蛋了吧!插门顶个鸟用呀!这破门,搁不住两脚踹!
情形更加不利,听到门外的徐晓霞一边骂,一边还顺手抄起了一根木棍子,一阵嗵嗵嗵的脚步逼过来,接着一声“嗵”的一声,什么东西狠狠砸在了门上,接着又响起徐晓霞的怒骂:“我看你们俩畜生往哪躲!我今天不撕开你就不是徐晓霞!我今天……妈个B,我让你们不要脸……”
刻不容缓!
李顺安头上都冒下冷汗了,孙淑兰忽然转身奔到案板旁,一把拎起了案板上的切菜刀,恶狠狠地说:“妈的,今天都不活了!她敢再动我一把手,我就剁了她个死肥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