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宥宇和夏子都出了酒楼,根本不理会一脸郁闷的炫叶,两个人继续甜甜蜜蜜地走在麒麟的大街上。
阳春三月,这一日又是格外的天朗气清,正是个适合出游的好天气。夏子都和齐宥宇两个闲庭漫步在这样的空气之中,鼻尖仿佛还能闻到清浅的绿草气息。麒麟处在整个穹宇大陆的较北之地,气候干燥,一年四季之中,大约也就只有春日还算是比较湿润的。
初春,街边的护城河旁已经偶尔有一些明黄色的迎春花迎风盛放,着实给这样喧哗热闹的街道增添了一些诗情画意。
夏子都欣赏着这样淡浅似无的点点春意,心中倒也有几分欢喜。再怎么样,也总好过满目的枯木荒草,让人看了心中凄惶。
齐宥宇害怕街上熙攘的人群推搡到她,所以总是小心地护着她,让她远离人群。夏子都感受着他的体贴和紧张,抬头看着他暖暖一笑。
齐宥宇拥着她,两人渐渐走到护城河尽头,只见四周绿荫环绕,草地上还有三两个孩童正在开心地玩着风筝,手中的线时松时紧,牵扯着缓缓升上天空的蝴蝶风筝,慢慢地越飞越高。
蔚蓝如海的天空之下,有七彩的蝴蝶风筝,有孩童纯真的欢笑声,还有一阵阵若有似无的唱曲声……
齐宥宇和夏子都两人都听到了一个男子的唱曲之声,两个人互看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同时抬步循着声音而去。
两个人缓缓走到河岸边,果然看到一个穿着浅青色锦袍的男子正背对着他们,十分投入地唱着小曲,偶尔右手轻抬,手腕轻旋,衣袖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再加上他的声音十分的清亮婉转,衬着这样美好的春色,倒也有几分美感。
那男子唱完了一整首曲子,方才转身。
夏子都这才看到了他的面容,她瞬间便想起了那日在祥瑞殿前见过的那个小生。
虽然那日他的脸上化了浓浓的戏妆,根本看不清楚他真实的容貌。可是人的眼睛却是无法装扮的。
所以,夏子都一眼便能将他认出。
她甚至还记得那日在齐宥宇的书房,在那封密函中见过他的名字——司徒铭。
司徒铭这时也看到了齐宥宇和夏子都,他的眼神十分的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的疏离,这样的眼神,正是面对陌生人时该有的。
他缓缓走近他们,在感受到齐宥宇和夏子的注视之后,他得体地施了个礼,望着齐宥宇和夏子都开口道:“参见太子,参见太子妃。”
齐宥宇带着一丝冷清开口道:“你如何会知道我们的身份?”
某太子又开始扮天真。
司徒铭寡淡的脸上牵起一个客套的笑脸,开口道:“那日小生随戏班去宫中为太后表演,见过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二位风姿出众,很难不让人记得。”
十分的得体有礼,却并没有刻意地讨好他们。
齐宥宇注视着他平静的脸色,微微点了点头,开口又问道:“你既是戏班的小生,却又为何在此练曲?”
司徒铭朝着他淡淡一笑,解释道:“那个戏班是在下所开,平日里唱曲也不过是个爱好,并不指着它糊口。正月十五那日,正好有个小生得了风寒,情急之下,在下才会临时替他上场演了一次。”
这时,夏子都笑看着他问道:“莫非你也是之前粹宝楼的老板么?”
“正是在下。”司徒铭语气极淡,表情也很平静。
夏子都看着他,又接着问道:“难道你不知道是太子爷下令封了你的粹宝楼吗?”
“自然知道。虽然有些可惜,不过民不与官争,何况在下开粹宝楼也不过是为了个消遣,没有了便也就没有了,也没有什么。”
夏子都看着他一脸的淡然,开口赞叹道:“这位先生倒是十分的豁达,实在难得。”
“太子妃谬赞了。在下复姓司徒,单字铭。”
齐宥宇问道:“是麒麟的商贾之家司徒家吗?”
司徒铭微微躬身,“正是。太子和太子妃若是不嫌弃,不妨到陋室坐上一坐。”
齐宥宇点点头,开口道:“也好,正好本太子和太子妃逛得也有些累了,那就打扰司徒公子了。”
当下,齐宥宇和夏子都便随着司徒铭穿过了几条街,来到了司徒府。
这司徒家虽然是商贾之家,可是府中的布置却是十分的低调简约,完全不见任何的奢靡和炫耀。府中的院子中也只是种了些容易种养的花花草草,正厅中则只是按照麒麟的风俗摆了供桌和数张鸡翅木的椅子。
若说真有些什么贵重的东西,那便应该只有那墙上悬挂的匾额,是用一整块黄金打造的,上面写了四个字:有凤来仪。
齐宥宇携夏子都在花厅中落了坐。下人很快便端了茶水进来。
齐宥宇拿起茶杯,低头一看,才发现竟然是连宫中都极少会有的顶级铁观音。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主人位上的司徒铭,淡笑着开口道:“司徒家果然是家底殷实的人家,单看这喝的茶叶便可知晓。”
司徒铭看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道:“年前,家中不幸,遭遇了贼人,盗取了我司徒家许多的钱财。不然,如今太子喝到的,会是比这更为珍贵的茶。”
这时正喝着茶的夏子都听了司徒铭的话,差一点就忍不住要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谁知坐在她身边的齐宥宇却是十分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可惜的口吻道:“司徒家殷实多金,被人盯上也不足为怪。若是你们平日里多加小心,不要那么锋芒毕露,只怕也不会遭此一劫。”
司徒铭凝视了齐宥宇一会,突然笑了,开口道:“到底还是太子睿智,在下受教了。”
夏子都无语地看着他们语含深意的对话,心想,这些从政的人就是会兜圈子,听得她那个心惊肉跳啊~
夏子都无聊地打量起花厅的四周环境,听着他们话里有话的对白。又过了一会,她实在觉得有些无趣,便轻轻开口问道:“司徒先生,不知我可否在你府中参观一下呢?”
司徒铭眼中闪过一丝什么,嘴上很快答道:“太子妃请随便参观。”
夏子都朝着他笑了笑,又看了一眼齐宥宇,见他也轻轻地点了点头,便起身走出了花厅。
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院子中,这司徒府看起来起来十分的平常,花园中所种的也不过是些普通的花草,四周的布置也是清简的很。一点也看不出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还有,这个司徒铭竟然会主动开口让他们来这里做客,莫非皇后根本不在这里?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是纵火的凶手?
夏子都满月复疑问地走在院中西角的石子路上。在经过一个极不起眼的石屋时,她忽然莫名地感觉到一阵十分强烈的怪异感觉。
夏子都好奇地转头看向那间石屋,然后轻轻走近。这石屋十分的矮小简陋,看起来平日里并不经常会有人来。
她抬头想要试着推开石屋的小门,可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又旧又破的小石屋竟然上了锁。夏子都心中越发觉得奇怪,当下对这个石屋也更加的好奇起来。
她伸手举起那把铁索仔细看了一会,这把锁看起来竟然是新的。
就在她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的时候,齐宥宇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子都,我们该回宫了。”
夏子都心下一惊,连忙转身,看到齐宥宇和司徒铭正并肩站着,两人的目光都轻轻地投射在她的身上。
夏子都连忙对着司徒铭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实在无聊,所以……”
谁知,那司徒铭未等她说完,便笑着道:“无妨,太子妃若是对这石屋感兴趣,在下让下人来开锁,让您进去参观一下,可好?”
夏子都一听,摆摆手道:“不必了,司徒先生太客气了。”
这时,齐宥宇朝着司徒铭点点头,便牵起夏子都的手准备离开。
司徒铭一直将他们送到门口,看着他们离去,才慢慢回身进了府。
夏子都越想越觉得那座石屋古怪,那样陈旧的石屋却配了把这么新的铁锁,说明那里最近被人使用过。
如果只是一个简单的杂物房,根本没有落锁的必要,可是如果那石屋里头住着的是皇后……
夏子都也觉得不太可能,这石屋如此简陋,皇后锦衣玉食多年,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地方?除非……那石屋里面别有洞天。
回宫的一路上,她都在凝神苦思着,齐宥宇看着她如此专心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开口道:“不许胡思乱想,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嗯?”
夏子都脸上感觉到一阵疼痛,忽然她脑中闪过了什么,连忙抓着齐宥宇的胳膊道:“齐宥宇,你记不记得,炫叶曾经说过,皇后宫中有个密室?”
齐宥宇看着她兴奋的小脸,忽然间茅塞顿开,朝着她点了点头。
夏子都连忙又道:“咱们快回宫看看去。”
两个人进了宫根本没进东宫,而是直接往皇后之前的寝殿中去了。
他们走进浴室,很快便看到了炫叶之前所说的麒麟玉像。两人互看了一眼,齐宥宇上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动手轻轻转动了一下那座玉像,然后两人便听到一个石门被打开转动的声音。
齐宥宇牵着夏子都的手来到外面,看到玄关处果然有个石门被开启。
两个人走进密室,经过了一条长而深邃的通道,然后便看到了第二道石门。
石门的中间有个狮面的石雕,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在这阴暗潮湿的密室中,显得特别的阴森恐怖。
齐宥宇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忽然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子,指尖微动,轻轻弹中了狮面的眼珠,然后整个石门应声而开。
齐宥宇牵着夏子都慢慢走进去,只见里面放了一张软榻,一张黄花梨木的几案还有几张椅子。
几案上放了一些普通的物什,笔墨纸砚,凤印和几个看起来装了药丸的小瓶。
齐宥宇小心地取出夏子都藏在袖中的丝帕,然后用丝帕包着手依次打开桌上的那几瓶药丸。
在打开最后一个瓶子的时候,齐宥宇和夏子都都闻到了一股十分刺鼻的气味,夏子都连忙用衣袖捂住口鼻,齐宥宇仔细一看:黄色粉末状的东西!
莫非与他在那两个杀死的女尸口中发现的是一样的?
齐宥宇将那个瓶子重新盖好,用丝帕包着放进了衣袖之中,然后牵着夏子都继续往前走去。
一路上,他们接连看到一些用来易容用的人皮面具,头发,衣物……
夏子都轻声在齐宥宇耳边道:“难道这皇后也会易容之术吗?”
齐宥宇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却并不回答,而是继续带着她往前走。
两人又走了十几米开外,来到了第三座石门前。
只见那石门的中间有一个极大的八卦样子的图纹,半边是石板的颜色,另外的半边则是黑漆漆的一片。恍惚间,夏子都竟然发现那些黑色在缓慢地蠕动着,她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想要再看清楚一点。
她小心翼翼地走进石门,定睛一看,原来那些黑色竟然是许多密密麻麻,正在爬行的虫蛊。夏子都看着如此恶心的一幕,只觉得头皮开始有些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也渐渐起来。
她强忍住心中不停泛起的恶心感觉,开口问齐宥宇道:“难道这些是巫蛊吗?”
齐宥宇伸手将她揉进怀里,不让她看到那些邪恶的虫蛊,口中答道:“应该是的。若是普通人不小心用手打开这扇石门,便会被这些巫蛊入侵体内,吸干所有的血液,最后失血过多致死。”
夏子都听了他的话,有些心惊肉跳地从他怀里起身,蹙眉开口道:“究竟是谁?竟然想到用如此恶毒的方法。”
“我曾经听闻,朱雀国有个十分厉害的黑巫师,巫术十分了得,仅听命于朱雀帝一人。我猜想,这些应该都是他设下的。”
夏子都沉思片刻,开口道:“莫非,那个司徒铭就是朱雀国的黑巫师?”
她的话音刚落,密室中忽然发出一阵大笑声,随后两人面前的那扇石门便应声而开。
司徒铭身姿优雅地坐在其中,一双令人捉模不透的双眸似笑非笑地望着齐宥宇和夏子都二人。
司徒铭忽然将目光锁住在夏子都身上,眼带深意地笑着开口道:“子都,好名字。古人说:不知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这麒麟国的太子妃果然是生的国色天香,惹人心醉呢。”
齐宥宇对于他言语的轻佻十分的不满,脸色沉了沉,望着他开口道:“几日前,冷宫的那场火是你放的。”
司徒铭看着他,脸上依旧淡笑如风,“的确是我放的。”
那口气,仿佛不是在说他纵火杀人,而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虽然皇后被打入冷宫,可是她始终是麒麟的国母,你最好还是将她早日送回来。”齐宥宇冷冷开口道。
司徒铭听了他的话,突然笑了,开口道:“你以为,我纵火是为了救走皇后?”
齐宥宇睨着他,挑眉。
“你错了。皇后真的烧死了。你们看到的就是她的尸首。她最近几次都办事不利,留着她又有何用?”
夏子都望着他俊朗却阴森的脸庞,忽然开口问道:“那你纵火究竟有何目的?”
司徒铭轻轻从座椅上起身,走到他们面前,凝视了夏子都一会,然后转向齐宥宇问道:“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所以你杀了婉清公主吗?”
他也许并不准备要齐宥宇回答,紧接着又道:“听说,你还将婉清公主送去了青楼之中,将她的名节和尊严践踏如泥。”
司徒铭越说声音越冷,最后他如箭的目光直直地投射在齐宥宇的身上。
又过了一会,他缓缓将目光转向齐宥宇一旁的夏子都,忽然笑着道:“婉清公主之前问我要过一些绝情蛊,她说,她要让你此生都无法怀孕。可惜,她失败了。你这月复中的孩儿也有三个月了吧?”
夏子都一听这话,心中一惊,怒瞪着他,开口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司徒铭伸手指了指石门上的虫蛊,笑着道:“那些虫蛊,是在下特意为两位准备的,一会你们便能尝到那**难忘的滋味。”
齐宥宇一直沉默地观察着司徒铭的表情,听着他的话语,忽然开口道:“你不过是朱雀国的巫师,为何要为婉清出头?”
司徒铭忽然脸色一冷,怒声道:“你没有资格知道!”
夏子都正要开口试图劝他,谁知那司徒铭突然面对着齐宥宇,手指正对着石门上的八卦图案,口中不停地呢喃着什么。
突然间,那些原本安静的虫蛊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四周也开始卷起一阵大过一阵的黑色旋风。其中有一道黑色的光束从夏子都的眼前穿过,她忽然瞪大了双眼,看到那些虫蛊因为那黑光的刺激而渐渐地激动起来。
她的心中涌起越来越多的不安和恐惧,眼看着那些虫蛊就要冲破那层薄膜,她忽然对着齐宥宇大声道:“走!快走!”
齐宥宇也同样感觉到了四周氛围的不妥,可是那四周突然刮起的黑色旋风吹得他几乎无法动弹,他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要运转周身的内功,可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竟然觉得手脚一点力气都没有,意识也渐渐地模糊了起来。
站在他面前的司徒铭看着他的挣扎,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再次对着他施展起了巫术。
眼看着那些虫蛊就要冲破阻碍,夏子都连忙上前拉住齐宥宇的手想要往回走。
这时,齐宥宇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他无法控制地渐渐地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夏子都的身上,在彻底地失去意识之前,他用尽力气对着夏子都说了一个字:“走!”
此刻承受着两个人重量的夏子都根本不听他的,她的步伐虽然渐渐地越来越慢,却无比的坚定。
不一会,那些原本被锁在石门上的一大片黑压压的虫蛊此刻已经完全冲破了那层结界,朝着他们,以极快地速度飞扑而来。
夏子都死死地咬着牙关,费力地拖着齐宥宇不停地望前跑,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夏子都!逃出去!逃出去!
司徒铭站在他们身后,冷眼望着夏子都垂死挣扎的样子,冷哼道:“你逃不掉的。不如抛下你身上那个无用的男人,也许你自己还能活命。”
此刻已经是精疲力尽的夏子都听到他的话,心中的怒火熊熊地烧着,可是,眼看着那些虫蛊即将要追赶上他们,而前面的路却依旧十分的遥远。他们根本逃无可逃。
她索性彻底地停了下来,将已经昏迷过去的齐宥宇小心地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他的身前。
既然逃不掉,便让她一个人来承受这些痛苦!
她轻轻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将昏迷过去的齐宥宇护在身后。电光石火间,夏子都脑中忽然浮现出桑布其教过她的那几句口诀。她为了让自己能平静下来,便开始默默念诵起桑布其教她的那几句口诀。
完全投入地念着口诀的夏子都,丝毫没有发现,此刻密室中的那些黑色迷雾忽然间开始慢慢退散,而那些原本来势汹汹的虫蛊,失去了黑雾的迷惑,也纷纷地掉在了地上……
本来一脸嗜血的司徒铭听到夏子都口中所念的口诀,渐渐变了脸。
她竟然懂得上乘的白巫术,难道她是……
司徒铭眼中闪过无数的震惊和诧异,如果她真的是传闻中的那个人,那么,就更加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上!否则……
司徒铭眼中闪过冷光,缓缓起身,他看了一眼地上陷入昏迷的齐宥宇,心中冷哼道:既然你们如此恩爱,我便再让你们苟延残喘几日!待到你们之间的爱消失殆尽,待到你们也尝遍了婉清所受的苦楚,我再来收你们!
司徒铭施展巫术,瞬间消失在了密室之中。
许久之后,夏子都才缓缓睁开眼睛,惊喜地发现四周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恢复了宁静。
如果不是看到地上那些已经昏迷过去的齐宥宇和那些黑压压一片的虫蛊,夏子都甚至会以为方才的那些事情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连忙转头将地上的齐宥宇扶起,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走了许久才终于走出了密室。
她好不容易将齐宥宇带回东宫,夏子都连忙让清宁去找平日里信得过的御医。
清宁离开之后,她便开始动手为齐宥宇换掉身上已经污浊不堪的衣服,又为他简单地清洗了一下。
不到一会,御医便匆匆走了进来,她一脸焦急地盯着御医,道:“快,帮太子看看。”
许久之后,御医从床榻边起身,走到她面前,带着一丝为难地开口道:“回太子妃,太子这病,老臣从未见过,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诊治……太子妃恕罪。”
夏子都一听这话,心中才想到了什么。她无力地朝着御医挥了挥手。
她真是个笨蛋!齐宥宇是中了那司徒铭的巫术,普通的御医当然不会看。
那司徒铭的巫术如此高明,如今能救齐宥宇的,大概就只有桑布其了。
想到这里,她连忙转头又吩咐清宁道:“清宁,将桑其朵和桑其叶找来。”
不一会功夫,桑其朵便抱着桑其叶一道进了寝殿。夏子都看到桑其朵,连忙拉着她道:“小桑,你快帮齐宥宇看一看,他究竟中了什么样的巫术?”
桑其朵点点头,走到床边,她翻看齐宥宇的眼睑,又仔细地看了看他的喉结,耳际和指缝。
过了很久,桑其朵才轻轻起身,转头看到夏子都正一脸急切地望着她。桑其朵有些为难地开口道:“子都,你要有准备……”
夏子都强忍中心中的心悸和恐慌,点点头,微微颤着声道:“小桑,我有心理准备,你说……”
“太子他……中了黑巫师的诅咒,他已经被那施咒的人控制他的心智和思想,即便是醒来,他也会性情大变,他也不会……再记得你……”
夏子都听了桑其朵的话,瞬间跌坐在床头,少顷后,她又轻声开口问道:“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诅咒?”
“除非……那个给他施咒的人死去。”
夏子都听到这里,心彻底地凉了。
齐宥宇说过,那司徒铭是朱雀最厉害的黑巫术,要让他死,难如登天。
何况她还记得桑老头曾经说过,作为白巫师,是不能杀人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到底该怎么办?她要怎么样才能救他!
怎么办?怎么办?她忽然抬头望向桑其叶,绝望地问道:“小桑,我该怎么办?”
桑其朵看到夏子都眼中的空洞和绝望,不由地感觉到一阵心酸,她连忙上前安慰道:“子都,没事的。我们一定会有办法救太子的。我让桑其叶马上去找师傅,师傅一定会有办法救太子的。”